午饭以后，周永平因为身体原因，跟周永智聊了一会就睡下了。一直到晚上，周永智都没有机会再次见到三哥。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周永智的卧室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周永智打开房门一看，敲门的人竟然是欧阳婷。

    周永智问道：“欧阳姑娘，深夜造访，不知何事？”

    欧阳婷怯怯的说道：“五殿下，永平请你去一趟。”

    周永智满心疑惑地跟随欧阳婷来到了周永平的卧室。卧室内周永平躺在床上，看到周永智来到，先跟欧阳婷说：“婷儿，我今晚有些话要和五弟聊，你先睡去吧。”

    欧阳婷脸色一红，轻声说道：“那你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说完，她关门而出。

    卧室里就剩下周永智和周永平兄弟俩，周永平双目突然恢复了往日的锐利，盯着周永智说道：“五弟，我今天白天说的话，你觉得如何？”

    周永智不明所以，纠结的说道：“三哥，我觉得你的话，并不……完全…妥当吧。”

    周永平已经恢复了在京城的神态，冰冷的说道：“何止不妥，那些话都是悖逆之言，其罪当斩。”

    周永智困惑的问道：“那三哥白天为何…？”

    周永平看着周永智淡淡一笑，说道：“为何说那些话是吧，那不是说给你听得，而是说给官春晓和欧阳婷听的。”

    看到周永智若有所思的神情，永平继续说道：“我从去年一月就到了长安，筹备朝廷与蒙古战争所需的物资，至今为止，我在陕西呆了一年半。最初我把从全国各地调配的物资，运往前线的时候，十之七八都会遭到土匪拦截。

    后来我向二哥借兵，想顺便清剿陕甘土匪的时候，总是人去寨空，一无所获，这些土匪仿佛凭空消失一样，没了踪迹。后来，陕西巡抚牛永丰暗示我与华山派交好，于是，我亲自拜访了华山派，结识了欧阳靖，也顺便认识了欧阳婷。在后来我每次向前线运送物资的时候，欧阳靖都会派出华山弟子跟随，这时候土匪几乎就不在打劫朝廷的车队了，五弟，你明白了嘛？”

    周永智听罢，顿悟道：“三哥的意思是，华山派与陕甘土匪相互勾结，共同谋利，”

    周永平点点头道：“不仅是他们二者，还有本地官员也沆瀣一气。陕西布政使江浩就是华山派的嫡系，巡抚牛永丰，长安知府方墨言也都被华山收买。”

    周永智回道：“陕西官场竟然堕落至此，难以想象！”

    周永平倒是很平静，说道：“陕甘不比中原，更比不上江南，历朝历代都是穷苦之地。世家大族没人愿意到此为官，久而久之，致使华山派再次一手遮天。

    五弟，三哥我为了朝廷对蒙作战，不得不和华山派虚以委蛇，确保粮食和物资可以顺利运往前线。等前线胜利后，三哥的身体也不行了，这个月一直卧床养病，要不是想和你见一面，我已经启程回京了。”

    周永智决然的说道：“三哥放心，五弟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解决好华山派的事儿，绝不让华山派继续动摇国本！”

    周永平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五弟你谋断江南的勇气和才智，平生所学都仅限于这统筹调度之中。辜负了父皇的所托。咳咳咳…”

    周永智赶紧劝道：“三哥莫要如此，这次对蒙大胜，解决了我们大梁百年的忧患，三哥坐镇后方确保朝廷大军物资充足，实属居功至伟！”

    周永平笑了笑，缓了缓气息说道：“今晚找你来，还有一事交代与你。欧阳婷此女，心思善良单纯，并没有牵涉其中。我和她的感情也是真诚的，这次回京，我带她一起回去。至于那个官春晓，你要多加提防，有传言她就是陕甘势力最大的土匪单雄的女儿，化名到华山派做了欧阳靖的弟子。我今天白天的话，也是说给她听的，她日落时分就离开此地，赶回华山了。我明天中午也要启程回京，不会让婷儿和她再碰面。咳咳咳…”

    说完，周永平又咳了起来。周永智赶紧扶着三哥坐到床上，用力给他按摩后背。待三哥好一些，周永智还是不放心，赶紧去叫穆芊，想让她帮三哥诊断一番。

    深夜叫醒穆芊，周永智满怀愧疚。还好，穆芊并没有什么不满，给三哥诊过脉搏以后，她说道：“湘王只是长时间熬夜和耗神引起的体虚，体内寒气过多，休息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周永智还是不放心，问道：“我三哥是否中毒？”

    穆芊虽然遮住面孔，但还是送给周永智一个大白眼，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周永平的房间，回去睡觉了。

    周永智见此，尴尬的立在原地，还好永平打趣道：“五弟，你这属下挺有个性的。”

    周永智无奈的说道：“这位是咱们内卫最厉害的医师，就是性格有些…”

    周永平疲惫的说道：“五弟，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该说的三哥都说了，明天我就要回京了，你在这边万事小心。”

    于是，周永智告辞了三哥，回到了自己卧室，在床上闭目思索，思考自己该如何在华山派破局，整整一夜却依然不知计从何出…

    第二天晌午，周永平带着欧阳婷正式起驾回京，也正是在送别三哥的宴席上，周永智见到了陕西布政使江浩，巡抚牛永丰，长安知府方墨言和同知冯栾。

    果真如周永平所说，江浩此人孔武有力，一身江湖气息，言谈间丝毫不避讳自己出身华山的往事。而同桌的其他人皆不以为意，还很是炫耀的说出他们自己与华山派的交往。

    不同于在江南时候，哪怕是当时的镇江知府曹进如在当地一手遮天，有世家的掣肘，曹进如也不敢太过坦露他本人和盐帮的关系。

    而在陕西行省，华山派对此地的控制远远超过盐帮对江南的控制。没有了世家的介入，陕西彻底沦为华山派的领地。

    这几位陕西的官员也没和周永智过多客气什么，简单的打了招呼以后，就各自回了自己府邸，周永智则依然住在长安知府衙门的客房中。

    当夜，周永智叫来了宋髙元，两人深谈了一夜，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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