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对敌左当刀,千钧一发直奏萧。
为首的骑士见自己的同伴为王肃所杀,冷意更甚了几分,他用吐蕃语说道:“你有点本事儿,但今日仍要死在这儿。你若是告诉我你的同伴往哪里逃了,兴许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王肃从小王那儿学来的两三句吐蕃语只能听懂个大概,但是从为首骑士的神情之中亦能瞧出一二来,于是便摆好了架势,握紧了剑。
王肃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便解决掉自己的部下,想来也并非什么等闲之辈,为首骑士也收起了几分傲慢,观察了几眼王肃,心中便对如何出招有了个大概。
心中;既有了计较,为首骑士当机立断,闪到王肃身前就是一刀斜劈。
王肃挥剑向上格挡。
但这为首骑士向下一沉的一刀,气力出奇的大,王肃自知不好招架,便借势转身闪避的同时一剑上挑,直指为首骑士的面门。
为首骑士不慌不忙,身子一矮,歪斜着用肩膀撞向王肃,王肃吃不住这般大的力气,便借力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两人相隔几步,对视了一眼,又抄起了兵器厮杀在了一起。
为首骑士每一刀都有势不可挡之感,而王肃则是每一剑灵巧似蛇,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其余几人也不光在一旁看戏,在屠戮完孙少中一行人后,有两人驾马沿着老秃离去的痕迹追去了,其余几人则是将王肃、为首骑士二人围住。
王肃听见了有人驾马,一瞬之间,似乎是被吸引了些许注意、稍微分神,露出了破绽。
为首骑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一刀砍在了王肃的右手手臂上,吃痛之下算盘离手,顺势左手握剑。
这蒙元骑士又怎知道,这是王肃故意露出的破绽。
他见王肃右手握不得剑了,心中一喜,自觉已经要将王肃拿下了,便乘胜追击,挥舞着蒙刀向王肃的右路劈砍。
王肃本就是一左撇子。
这一手换手的计谋自可巴阿鲁托的客栈便开始了谋局了,只不过,原是王肃瞧出了孙少中的不对劲,为他准备的,却想不到竟是在这一队蒙元骑士身上用上了,只能说是变化总是先于计划一步。
出招越多,破绽越多;出招越决绝,破绽越致命。
世事总是相对的,并不存在完美的招式。
为首骑士自觉得胜券在握,于是便一刀接着一刀地用力挥砍。如此粗糙的攻击下,自然会有极大的破绽。
王肃左手持剑,运上内力,借着巧劲化开为首骑士刀上的蛮力。
为首骑士终于感到有几分不对,但冲动之下也未多想,仍是一刀一刀地劈砍着。
终的,王肃当住了一刀,为首骑士力有不逮,攻势一颓,王肃便左手一剑似蛰伏许久的灵蛇一般,陡然出洞一击。
算盘狭长而锐利的剑尖伴着喷涌而出的鲜血贯穿了为首骑士的胸膛。
所幸这一剑刺得稍稍偏了一寸,并未刺穿心脏。为首骑士不敢托大,急忙向后掠去。王肃怎肯放任为首骑士离去,向前追去,一剑向前探去,还借着余光扫了一圈周围的蒙元骑士。
王肃的剑快得可怕,为首骑士心中一惊,明白了眼前之人比不得那些个虾兵蟹将,单打独斗亦是莽夫所为,随即呼喊了一声,其余几位蒙元骑士便不再围观,提刀杀来。
王肃倍感无奈,若是继续向前刺去,待到几人刀至身前,自己哪怕不死也是重伤,眼下只得被迫放弃一举击杀为首骑士的机会。
王肃暗叹一口气,左腿向前伸直,停住向前的剑势。待到那几把刀齐齐挥下,王肃便舞动起了算盘,算盘便如同蛇般游动了起来。
左刺手腕,右挑手臂,前斩面门,背挡暗刀,乱刀之中显得游刃有余。
为首骑士明显身强体壮,胸膛虽是被刺穿了一剑,但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他看着胸膛慢慢流淌出的鲜血,眼神变得更加阴沉和冷冽。
随即从马上取下了一张弓、一支箭。为首骑士搭上箭矢,将弓拉满对准了正在与众蒙元骑士周旋的王肃,一松手,破空声顿起,箭矢眨眼便至王肃眼前。
王肃正专心于众人厮杀,怎看得见为首骑士的偷袭。但当王肃听见弓弦之声时,就本能地偏头躲闪,却依旧未能完全闪避开来。
箭矢划过前几日刚被杨彻砍伤的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温热的血便从王肃的左脸缓缓流出。
王肃扭头一看,那为首骑士又搭上了第二支箭,王肃怎能让他再躲在暗处放冷箭,一剑挡开一刀,一脚踏在面前蒙元骑士的胸口,整个人腾跃而起,向为首骑士飞来。
为首骑士见势不妙,立刻射出第二支箭。王肃轻松挡开,眼看着王肃这一剑便要取走为首骑士的性命,为首骑士来不及再抽刀抵挡,只得用手上的弓绞住王肃的剑,勉勉强强地挡下了这一剑。
这么一个空档,其余的蒙元骑士又都围了上来,为首骑士也抽出了刀向着王肃。
王肃顺手宛了个剑花,便要施展内力将这些蒙元骑士屠尽。
正在此时,忽然响起了急促、肃杀的竹箫声。
这是……
听见了熟悉的竹箫声,王肃立刻点了自己的穴位,封住了自己的听觉。将王肃围住的蒙元骑士却是不明所以。
只听竹箫声渐渐平缓,寂静了几息,又在瞬息之间轰然爆破,除了为首的骑士,其余的蒙元骑士先是吐出一大口血,而后便七窍流血,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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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骑士也未好到哪里去,七窍流血,面目扭曲狰狞,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王肃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见状便上前去一剑划过了为首骑士脖颈,收下了为首骑士的生命。
王肃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吐蕃人、唐人、蒙元人,洁白的雪上浸满了血。
王肃撕去一块布料擦干净了脸上自己的、别人的血迹,解开穴位,便看见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之后走出了一人。
那人头戴铁质似狐的面具,身着黑色便衣,束袖,右手拿着一根精致竹箫,竹箫尾部悬挂着一块碎玉。
“哟,这不是算账人吗?许久不见,怎么落入这般田地了?”
王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回声骂道:“你这蠢狐狸,没有你插手,老子也能十招之内将他们杀光。”
“呵呵,没有我鬼狐,这会儿躺在地上的便是你小子了。”
两人互相调侃了几句,便收住了,聊起了正事儿。
“你怎么来吐蕃了?老关派你来的?”
鬼狐下意识地私下瞅了瞅,压低声音说道:“绣衣司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知道我是出公务就行了,其余的我都不能说,见谅、见谅。”
鬼狐递了袋酒给王肃,王肃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反应过来后又递还给了鬼狐。
王肃了然,也不再追问鬼狐的任务,而是问道:“谢了,某最近戒了。老关年纪也不小了,他如今身体如何?司里的弟兄们近况如何?”
鬼狐灌了一口,说道:“老关身体还行,没啥毛病。就是上次你那事儿让他停了几个月的俸禄和职务,嘿,这老头子还乐得清闲。不过他倒是逢年过节的会念叨一下你,毕竟你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嘛,你这趟跑完也回去看看他吧。至于弟兄们嘛,嗬,他们不去找江南一党的晦气就算好了,谁敢去招惹他们?”
听了鬼狐的话,王肃忽然想喝酒了,但是想起了自己因为醉酒而犯下的错事,又止住了欲念,他猛地灌了一口凉水,叹道:“老关待某不薄,若非他帮忙抗下,某现在怕是被囚禁在牢笼之中。”
鬼狐拍了拍王肃的肩膀。
“别多想,老关毕竟是个统领,没啥的。说起来,这些蒙元人是怎么回事儿?”
“估摸着是这一伙吐蕃人从蒙元人那儿偷了些什么东西。还有几个是唐人,应该是吐蕃的走狗,某在路上遇见了他们。他们应该是想骗个人入伙,好在这种时候拖点儿时间。好巧不巧,找上了某。”
“嘿嘿嘿,那可真算是他们倒霉了。”鬼狐坏笑道。
“可惜了,本来是想让他们带某去大金轮寺的。相互利用罢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果断,直接一个人带着东西跑了,留下其他人不管。”
鬼狐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张嘴和下巴,他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你是去杀那杨彻的吧。”
王肃瞥了鬼狐一眼,说道:“绣衣司的情报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啊。”
“那是自然,你可是待过的,还能不清楚绣衣司的能力?”
“话说回来,司里最近在干些什么,好像有些活跃啊?”
鬼狐想了想,觉得此事还未有个准话,司里也不过是胡乱猜测,便告知了王肃:“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说,好像是说要整合江湖里的那些个宗门,也不知是真是假。”
鬼狐说得不确定,王肃就也没往心里去。
“对了,你有到大金轮寺的地图吗?带路的人全都死了,你这么一耽搁,某也追不上刚才跑走的人了。”
“嘿,你还怪上我了?分明是你自己拳脚功夫荒废了吧,杀这么几个人花上老半天功夫。”鬼狐嘴上说着王肃,手中还是从包袱中翻找出了一份地图,递给了王肃。
王肃打开地图瞧了一眼地图便揣进了怀中,向鬼狐问道:“你又去哪?把地图给了某你咋去?”
“嘿嘿嘿,我这儿还有一份。至于去哪,反正不与你同路。”
王肃翻了翻白眼,说道:“那你自便吧,我某先行一步了,到时长安再聚吧。”
他搜刮了些方便携带的细软,又瞧了瞧自己那匹瘦马,一拍马屁,马儿便跑了,自己则是翻身骑上了蒙元骑士的汗血宝马。
王肃一挥马鞭,汗血宝马便踏雪疾驰,形似红色的闪电。
鬼狐看了一眼王肃离去的身影,嘿嘿一笑,运起内力,向另外一个方向奔去,鬼魅般的身影竟是丝毫不必汗血宝马慢,甚至还要快上几分。
这边的杀戮刚刚结束,另一边的老秃则还是在拼命逃跑。
吐蕃的马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眼的特点,较之蒙元的汗血宝马无疑是逊色了许多,老秃逃着逃着,便看见了后方有两道身影追了上来。
老秃心中暗骂孙少中真是个废物,竟然只拖延了这么一会儿,他此时也不敢停下,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抽打着马臀。
身后追赶的两名蒙元骑士也看见了老秃,其中一名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便让同伴继续向前追,自己则是放缓了马的速度,将箭矢搭上弓,瞄准了老秃。
嗖——
第一箭射空了,贴着老秃飞了过去。
老秃大惊失色,心中的恐惧与求生欲促使着他更奋力逃跑。
而射箭的蒙元骑士对于第一箭落空丝毫不意外,淡定地搭上了第二支箭。
嗖——
伴随着马的一声嘶鸣,老秃人仰马翻,倒在了雪地之中。老秃刚爬起来,便看见一只脚踹了过来,将其踹到在地,眼冒金星。
追赶过来的蒙元骑士下了马,也未言语,逮住老秃的衣领,便用拳头在老秃的脸上留下一个个紫的、乌的印记。
这时刚刚射箭的蒙元骑士也追了上来,用吐蕃语说道:“把拓跋大人的东西交出来吧。”
老秃吐出口带血的唾沫,说道:“哈哈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吧。”
蒙元骑士也不再与老秃废话,又狠狠地往老秃脸上招呼了一拳,将其牙齿都打落后再搜身,很快便从他身上搜出了那卷羊皮纸,看了眼羊皮纸上的蜡印,向另一位蒙元骑士点了点头。
另一位蒙元骑士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将蒙刀高高举起,一刀落下,老秃便身首异处。
“走吧,回去复命,统领他们应该已经将那些小贼清理干净了。”
蒙元骑士将羊皮纸揣进怀中,一脚将老秃的秃头踢得老远,与同伴一起翻身上马,向着来时的路奔去。
两骑走了片刻,便远远地看见了一人骑着汗血宝马向他们奔来,他们原以为是自己人前来接应,却不想待到那人骑到近前来,两人看清后俱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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