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风阴冷,肆意叫嚣着,时而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那种黑,从四面八方朝他为围过来,是一种窒息的,令人发指的感觉。
扑通——
扑通——
盛屿晨的心跳时速直接飙到了一百二十迈。
他胆子还是挺大的,但和小时候的经历有点关系,所以他不喜欢黑。
呼吸不知不觉中乱了节奏,转身的时候都不敢睁眼。
直到——
他听到顾意的声音:“那人跑太快,追丢了。”
这一带的地势过于复杂,许多树木交织连汇,加上光线不好,想要追一个人,在一定的程度上增加了难度。
熟悉的声音响起,盛屿晨像是吃了定心丸,一下冷静了不少。
“盛屿晨?”见盛屿晨没有反应,顾意唤了他一声。
“啊...”
盛屿晨慢慢睁开眼睛,入目是淋着雨的顾意。
雨水尽数“砸”在她的身上,浑身弄湿,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一张小脸又白又冷。
他下意识地将雨伞,往她那边递了一些,“先回去吧。”
顾意鼻音不咸不淡回一个“嗯”,走在他的一侧,略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而后又看向别处,借着身旁人的光亮,再一次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附近,还有住其他人吗?”顾意问。
盛屿晨看向她,抿了抿唇角,“前面走个六七公里,有一户。”
“唐庄的上一任主人是谁?”
从刚才那个人的熟练程度来看,他对这个地方的地形非常熟悉,否则也不会那么快就跑没影。
盛屿晨摇头,“不清楚,这房子是老爷子安排,回头可以问问李叔。”
顿了顿,他继续道:“从刚才那个人的身形看,我推断是个男的。身高一米七三左右,体型偏瘦,戴了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不过从穿着和跑路姿势来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点跛脚,还有些驼背。”
听完他的阐述,顾意略微有些诧异。
“那么一会儿,你观察的这么仔细?”
盛屿晨弯了弯薄唇,语气颇有些得意:“我可是侧写专家,刚刚那些还都只是我的推理,不算具体。”
顾意淡淡回给他一个哦,思绪有些飘飘然。
二人肩并肩,相顾无言,唯有耳边呼啸的冷风,和雨水混在一起的声音。
……
原路返回唐庄,雨势逐渐小了下来,风依旧刮的起劲。
顾意走近那个黑泥地,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抬起手,示意盛屿晨停下来,表情变得严肃:
“这土好像被人翻过。”
顾意的记忆力很好,有一块明显的少了一堆,就像是刚才......
有人来过这里!
突然,身边一阵大风吹过,惹得盛屿晨脊背发凉,下意识摸了摸手臂。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那个人是故意引开我们的,想调虎离山,拿走之前遗留的证据。我说的没错吧?”
顾意的视线落在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锄头上。
那把锄头的上面,有明显地沾上土。
盛屿晨走过去,蹲在锄头的旁边,问顾意:
“那人刚刚用的,该不会就是这个锄头吧。“
顾意点头,走过去直接用手拿起。盛屿晨下意识要阻止她。
“顾意,你不戴手套直接上手,会盖掉上面指纹的。“
顾意却一脸淡然,拿起锄头仔细看上面的土,不紧不慢地给出解释:
“你都想得到上面会留指纹,那人想不到吗?“
“况且,那人不可能傻到把锄头丢在现场。”
盛屿晨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
一阵来电铃打破静谧的气氛,顾意拿出手机,接起:”喂,小果。“
电话的声音开得有点大,在这安静的两个人之间,能清楚地听见崔小果,在那头急切的声音。
“师父,老纪那边结果出来了。”
“无脸女尸的身上,除了她本人的指纹以外,查不到任何一个可用指纹。
还有,现场采集回来的那些证物,皆没有指纹。”
顾意听完扔掉手里的锄头,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结了一层霜,柳眉拧在一起。
没有指纹的人?
难怪她说,那人为什么明目张胆,轻易把锄头扔在现场。
崔小果听到这边duan地一声,立马就警觉了。
“师父,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顾意眼神复杂地看了盛屿晨一眼,单手插在腰间,“我这边刚才出现了可疑的人,但是追丢了。”
“现场的土质有问题,采集带回去的那部分,老纪检测出来了吗?”
崔小果:“出来了。师父,那土里检测到了无脸女尸的dna。还有……”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顾意感觉不对劲,眉头又拧了几分,声音沉沉:
“什么?”
“检测到一部分皮肤组织,老纪猜测……有可能,是无脸女尸的脸皮。”
“滴答”一声,顾意一下了然了,刚才那人来的意图。
该死。
他们晚一步,脸皮被那人挖走了!
顾意抿了下唇,“好,我知道了。”
崔小果正打算结束通话,手机便被一旁的纪柯拿过。
“顾队,这么晚了你就别来局里了,这边有我和小果,放心吧。”
说罢,都没给顾意回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通话。
顾意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唇瓣紧抿。
盛屿晨听得清楚,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调温和:“早点休息吧,明天也可以早点回局里。”
“……”
顾意洗完澡,重新换上那身深蓝色浴袍,拿着事先拟好的合同,直接去敲了隔壁盛屿晨的房门。
盛屿晨也刚洗完,光着膀子,六块线条明显的腹肌暴露,脖颈间挂了一条毛巾,发尾还在滴水。下半身穿了一条灰色睡裤。
顾意的视线一抬,稳稳落在他的脸上,无意识地瞥了腹肌一眼。
咽了咽口水,她道:“这份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还有,你明天问问李叔,关于这栋房子上一任主人的事,这个很重要。”
空气中充斥着沐浴露的芳香,凉风一吹,盛屿晨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盛屿晨说好,用手背蹭了蹭鼻尖。
接过合同,草草扫了一眼,他怔住:“婚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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