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离开泗水县城，徐达礼看着若有所思的徐清婉，笑道：“如何，可还入眼？”
脸色微红，徐清婉冷哼道：“左右都是爹爹跟大哥拿主意，哪有我说话的份。”
“你呀，就是嘴硬。”
徐达礼放松下来，笑眯眯道：“徐家搭上这位，往日龌龊不必多说，日后也必定水涨船高。对了，等你到了他身边，可万不能再跟家里一般爱使小性。听说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夫人，你要懂事些。”
夫人？
听到这两个字，徐清婉不禁心头有些郁闷，“大哥，难道我徐家就只配得上一个妾室吗？怎么说也是……”
“那人才多大？现在就已然有了平南定乱之功，回朝后势必青云直上。”
徐达礼摩挲着手指道：“前程远大，非我徐家一地望族可比。”
“可我听说，北边不是还有一个顾淮直吗？”
“放心，一个小小反贼罢了，如何比得上我巍巍大唐。早晚必败。”
瞧着自家大哥这样子，徐清婉不禁捂嘴一笑。
“你笑什么？”
“前些时日大哥去送粮的时候，还说大唐气数已尽呢……”
这话说完，只见徐达礼神色霎时阴沉下来。
一把抓住她的肩头，阴鸷道：“徐家没有给任何人送过粮食！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就是日后有，也只会给朝廷捐粮！你要记住，这事已经过去了，该烂在肚子里，不能说一个字，懂吗？”
被吓了一跳，徐清婉呆呆点头。
见此，徐达礼这才恢复那温和公子的模样，只是语气仍是有些冷意，“三妹，你要明白，有些事是不能提的，会害死很多人的。”
说完见她像是被吓到了，于是他放缓语气道：“好了，大哥只是想让你做到心中有数。等你到了大帅身边，最好想办法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他现在应该是未有子嗣，若能在其夫人之前为其生下一个儿子，那不用你去争，你在他心里也会更受宠爱。”
“大哥！”
回过神的徐清婉娇吒一声，一脸羞涩。
“这是你最好最快在他身边站稳脚跟的法子，你莫要……”
想起那躺椅上慵懒的青年，徐清婉所在车内一角，呢喃道：“知道了。”
……
景陌雪在午后回到了县衙。
也不知跟着马戈去了何处，回来时浑身都被汗浸湿。
无了在徐家公子小姐面前的装模作样，赵隶拿着一条湿巾笑嘻嘻凑上去，“媳妇练功去了？当真辛苦呢，快歇歇，我让人给你准备洗澡水。”
到是旁边的马戈眉头一皱，“端枪到用饭时！”
还没练完？
赵隶转头不满道：“马师傅，陌雪都累成这样了，不如先歇歇？”
马戈恭敬一拜，“好教大帅知晓，末将之学，一日不可懈怠！所凭所仗，无非坚毅二字。此番末将已然试过，陌雪至少数十日未曾端枪刻苦。若大帅下令，末将自愿割舍师徒之名，再不严苛教学。”
看着马戈脸色漆黑。
他有些明白了。
这是偷懒……被老师抓到了？
景陌雪罕见的露出一丝委屈，不过还是默默走到一旁拿起长枪，伸臂而端。
“端直！”
马戈没有再看赵隶，而是站在景陌雪旁边厉喝道：“当初某家便有言在先，若欲拜我门下，必要刻苦听话。虽说今日有身份之差，可某家既然一日为你师，便要一日严苛约束于你。
若你不愿，某家向你一拜，称一声夫人便是。”
“弟子不敢！”
眼角泛起泪花，景陌雪端枪回应。
“那就端直！不可有丝毫晃动！”
马戈怒喝道：“长枪在手，山河难挡。方寸之差，可决死生。你所学未成，便敢懈怠数十日，莫非以为我马家枪是随随便便就能学成的吗？”
“弟子知错！”
“从今日起，每日端枪两个时辰，直到把先前所欠补回来。”
“弟子遵命！”
马戈游走在她身侧，时不时提棍或点或打，纠正其身姿。
看着日头下绷着小脸的媳妇，赵隶不禁有些感慨。
习武真辛苦啊……
不过看着她被欺负的样子，自己心里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是觉得终于有人制的住她了？
“哎呀呀，这泗水小县的美味竟然这么多，还以为就那肉汤有滋味呢。”
“这果酥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咿，这饼子里头的是杏仁？好吃，好吃……”
赵隶没忍住，叫人买来一大堆吃的在旁边犯贱。
引得正受罚的景陌雪时不时余光瞥他一眼，磨牙不断。
“站直！盯紧！”
马戈训斥一声，“目随枪动，不准乱看。”
景陌雪赶紧收敛心思，肃穆盯着枪尖所在。
可是嗅着满院的美食香气，肚子不禁就咕咕叫了起来。
“嗝~”
赵隶美滋滋打个饱嗝，“马师傅你也吃点尝尝，这味道可好了。”
马戈恍然未闻，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侧，盯着景陌雪的身姿是否晃动。
眼瞅着时辰要到了，作死半天的赵隶终于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于是趁着景陌雪还处于‘定身术’的状态，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出衙门。
“姑爷，您去哪？”
小耳朵急匆匆跟出来。
赵隶想了想，眯眼道：“找十三叔喝酒吧，今个还是不要回去了，要不然少不了一顿打。”
“大哥怕是不在泗水县。”
小耳朵挠头道：“大首领派他出去办事了。要不我陪您喝点？”
让牛雄去查？
赵隶皱了皱眉头，他这个撒手掌柜好像一直都没过问，任由景云龙去办。
“我从长安带来的鹰羽卫，此时应该有十个队正还在。”
抬头寻了家酒楼，“你去把他们找来，我在那等着。”
这些时日，不，应该说从进大梁山以来，他就不曾再跟这些鹰羽亲近过，毕竟都是从长安一路跟过来，拼命办事的好手。
更别说现在他们的都统都身亡了。
总之，说是拉拢人心也好，说是安抚他们也罢。
也是时候，跟这些人好好聊聊了。
“赵隶！”
身后突地传来景陌雪暴喝。
赵隶双瞳一缩，撒丫子就往前跑。
“没听见没听见……”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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