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亥时三刻。
赵正康无了往日宽松服饰,身上只穿着一件劲衫。
站在紧闭的府门之后,面前是数百个精壮汉子。
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于是冲面前汉子们沙哑道:“你们之中,最少的本官也养了三年,现在到你们报答本官的时候了。
只要今晚事成,你们要什么,本官给什么!”
“愿为大人效死力!”
“出发!”
府门打开,赵正康跟紧张兮兮的谷汉当即迈步离开。
身后汉子们亦是鱼贯而出,各自分成数队,按照推敲过的目的地快步行去。
“喂,等等。”
牛雄眯眼冲他喊道:“夺门在哪一路?”
赵正康迟疑片刻,指向左前那队人马。
牛雄点点头,拎着刀快步跟上。
“大人……咱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为何不跟国舅爷待一块等着?”
谷汉纠结开口。
赵正康望了眼幽静的宅子,沙哑道:“城内每夜都有人值守巡街,就算本官让人四处点火,也不一定能牵扯住所有人,我俩站出来,趁乱将还不知情的士卒引到别处,为南边争取时间。”
“下官……”
“你若不愿做,自己回去吧。”
赵正康没有面前,只是看了眼赵隶所在的小院方向,平静道:“本官现在想明白了,国舅爷那般姿态都摆了出来,今晚这事若是办不成,他必杀我。”
说罢径直迈步而去。
见此,谷汉沉思片刻,只得咬牙跟上。
……
“走水了!”
“粮仓走水了!快救火啊!”
“有人放火烧粮仓,快通知将军!”
赵正康藏在一处小巷里,听到城内叫嚷四起,这才迈步走上街道。
他没有在粮仓所在,而是在离南门几条街附近的地方。
每当有匆匆士卒到此,他便一脸焦急的上前嘶吼,“我乃刺史赵正康,快去粮仓救火,城内有贼人正在放火!”
就这样,他不断在周边奔走,将能看到的士卒纷纷引到粮仓所在。
跟他做同样事的,还有不远处的谷汉。
而南门城墙上,守夜士卒纷纷回神望向城内。
只见黑暗中,至少三处火光冲天。
“怎地了?”
“不知道啊,像是走水了……”
“咱们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就在城门不远处的小巷里,牛雄正闭目贴墙,“一会来十人随我开门,其他人挡住士卒。”
这些汉子不知道牛雄身份,但也的确知道是赵正康府上的。
于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城里开始乱起来。
直到……子时。
“时辰到了。”
有人低喝一声。
牛雄猛然睁开眼,拎着大刀一言不发的冲向城门。
临近火盆光芒附近,他当即大喊,“你们没得到军令吗?赶紧带人去粮仓救火啊!”
门边的士卒没反应过来,呆呆道:“我们没得到军……”
话没说完,牛雄已然欺身而至,手中大刀迎头劈下,只落得个两半血淋淋。
“杀!”
暴喝一声,他开始挥舞长刀厮杀往前。
身后那些汉子纷纷紧随其后,一个劲往城门突围。
都到了这时候,哪还有反应不过来的人?
“敌袭!”
“守门!守住城门!!”
数量众多的士卒纷纷从城墙上下来,不过却被一部分人给挡住。
很快,当牛雄杀光门前最后一个人时,他也到了城门前。
没有丝毫迟疑,他丢下大刀,招呼一声就带人去抽那巨大的门栓。
“用劲!”
嘶吼一声,门栓寸寸而动。
终于,当守城士卒已经将他们围在城门洞时,包裹着铜皮的门栓也被抽了出来。
嘎吱……
城门打开声响。
不是牛雄他们,他们还没来得及使劲。
定睛一看,推门而入的不是景陌雪,又是谁?
“嘿嘿,十三叔?”
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景陌雪一把扯下身上黑袍,露出一身白色劲衫,手腕一转,倒持长枪便冲向城内密密麻麻围上来的士卒。
“大梁山常胜将军在此!”
丝毫不觉得羞耻的喊出一句,随即长枪在前犹如灵蛇吐信,招招取敌要害。
“这死丫头。”
反应过来的牛雄怒骂一声,一边招呼着城外弟兄进城,同时冲外怒吼,“崽子们,闯窑子了!!!”
说罢转身就去帮景陌雪。
城外远处的长须汉子死死盯着城门,待他看清城门的确打开,也听到牛雄那粗犷的声音后,当即起身怒吼,“杀!”
“杀!!!”
身后黑暗中,无数大梁山汉子纷纷起身,跟着他冲向城门。
夺门之机就在此刻。
景陌雪与牛雄能在长须汉子到之前,护住城门不闭,那就能成功。
反之,若是那守城士卒反杀过来,将城门再次关上,那就是失败。
可惜,本就仓皇加入战斗的士卒,此时根本就没有一个能迅速临阵的将领指挥。
加之牛雄一众厮杀起来凶悍无比,因此别说反攻夺门,就是他们自己也被杀的连连后退。
“牛雄!你丫的护住陌雪啊!”
身后传来长须汉子的怒吼。
晓得大局已定,牛雄当即大笑几声,冲到景陌雪身边。
源源不断的大梁山汉子从城门蜂拥而出,南门士卒不到片刻功夫,便被屠戮了干净。
“九哥!你守在这,让弟兄们通通进来。”
牛雄左右一扫,嘶吼道:“我带人去找城里的将军,然后再带人去其他城门,剩下的全都上街,赵隶那小子说了,城中带甲者,一个不留!”
“知道了。”
长须汉子点点头。
此时景陌雪却是连忙开口询问,“赵隶呢?”
“放心,在刺史府里等着呢。”
牛雄匆忙回复一句,便快步带人离开。
“刺史府?”
嘀咕一句,景陌雪招手引了上百人,便冲向长街。
人马进城,大局已定。
而那南门后的一地尸首,也在随后大梁山汉子们源源不断的踩踏下,化了一地血泥。
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没有人会低头看上一眼。
至多也就是谁被绊倒了,再爬起来骂骂咧咧一句。
战争便是这样,人命贱过草。
随便一个局部战势的转变,便会有许多的人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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