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容霜一愣,难道这个赵凡真是许书怀安排的?那他为什么又要跟她说那些话?
正在她怔愣的当口,赵凡听见萧时清说话,一骨碌从床下钻了出来,犹如他乡遇故知一般,激动的张开双臂欲要抱萧时清道:“萧师父,你可总算找来了!”
萧时清伸出纤巧的手臂,一巴掌拍在赵凡脸上,把赵凡推开,“你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收你当徒弟了?”
陌生的女声,陌生的面孔,赵凡看着面前容貌秀丽,长得比他还矮的萧时清,怪叫道:“啊,师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萧时清看了一眼楚盈,面上有些尴尬,他没好气的怼了赵凡一句,“你管我变成什么样,比你有用就行!”
赵凡满脸的不信,“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小腿还没我胳膊粗,你确定你比我有用?”
萧时清冷哼一声,道:“要不要来比划比划?”
虽然实在幻境里,蛋这可是给我打败萧时清的好几回,赵凡自然不想错过,他正要应好,却听楚盈说道:“两位想做什么请去外面做,这里是我的婚房,你们这样仿若无人的交谈是不是太过分了?”
赵凡和萧时清一听楚盈说话,脑子顿时清醒了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什么啊,是让楚盈从幻境中情醒过来啊!
赵凡首先迫不及待开口道:“哎呀我这脑子,盈姐我错了。”他把还是许书怀模样的萧时清拉到楚盈面前道:“盈姐,你还记得他吗,萧时清,你仔细看看他。”
楚盈看了一眼眼前的秀美女人,她蛾眉微撇,气质沉静,与刚开始遇见的许书怀很是不同,透过这幅女人躯壳,她仿佛能看见一双蕴满星辰的眼眸此时正在与她对望。
她的心忽然狠狠触动了一下。
赵凡见她神色有异,还当她想起了什么,忙问道:“盈姐,你记起他是谁了吗,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容霜听赵凡说话,收回目光道:“我当然记得他是谁,许家大小姐许书怀嘛,今天可是松了我一份大礼。”
二人都知道,楚盈所说的大礼就是指今天许书怀让她连跨十几个火盆的事,赵凡简直脑子都要爆炸,“小姑奶奶,让你记的不是这个啊!”
“我不管你想让我记的是什么。”容霜抬眸看着萧时清道:“许书怀,你赶快带着这男人离开这里,不然我夫君回来,看你带着这个叫做赵凡的男人和这个倒地的男人,我看你怎么解释。”
“不,盈姐你得跟我们走啊。”赵凡见她态度冷淡,仿若没听见一般,转头对着萧时清道:“萧师父,你赶快想个办法,把她弄走!”赵凡的眼里满是写着——弄晕她,快!
“是我们冒犯了,容霜姑娘。”萧时清的眼眸沉了沉,拽起地上晕倒的男人,就往外走。
“哎,萧师父你怎么走了?”赵凡不解,连忙追了上去,“我们不管楚大小姐了吗?”
萧时清摇摇头道:“并非这样,出去后再说。”
“难道你吃醋了?!”
萧时清:“...”
身边气压忽然变低,赵凡捂了捂嘴,心里一乐,你丫也有今天。
赵凡跟着萧时清出了喜房,他看着萧时清手里提起的男人道:“我们该怎么处理他啊,这男的似乎对楚大小姐不心怀好意,看样子他也差不多要醒了,等他醒了再打晕他一次怎么样?”
“不用这么麻烦。”萧时清淡淡道,他扶起男人的脖颈,锁住,狠狠一扭,只听一声骨碎的声音响起,男人闷哼一声,顿时失去了生机。
“我擦!!”赵凡被吓得差点直接叫出声来,他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你,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你,就算他是个坏人,你也不能这样对他啊,你个杀人犯!”赵凡叫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们现在还在红姐的鬼蜮里。”萧时清很是无语道。
“哦...哦。”赵凡这才反应过来,他呐呐道:“那你动作也太快了一点吧,怎么这么熟练。”赵凡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觉得,这丫拧自己的脖子也就是这么轻松的事,他刚才居然还在挑衅他,想到这里,赵凡不禁一阵后怕。
萧时清丢下手里男人尸体,道:“红姐的鬼蜮里,在这里看似活着的人,其实都已经死了。”
“死了?”赵凡回想起许家门前,楚盈跨过火盆时在外众人们的反应,“但是他们的反应也太真实了吧,完全不像是死去的人啊。”
“死了就是死了,他们只是还保持着生前的记忆,灵魂无意义徘徊在这里,构筑成这一间鬼城而已。”
赵凡恍然,道:“那你快施展你那高深的道法,破了这个鬼蜮,把我们带出去啊。”
萧时清捏了捏拳头,无奈道:“你是不是傻,我们现在身处红姐的鬼蜮,我的这具身体等于虚无,一身法力也带不进来,道法自然也无处施展了。”
“什么?!”赵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那你现在不能施展道法了,怎么带我和楚大小姐离开这里啊?”赵凡看着萧时清纤细柔弱的身躯,哀嚎道:“你这大腿还没我胳膊粗,怎么拧得过那些鬼怪啊,完了完了!”
萧时清睨了赵凡一眼,“急什么,我自有办法。”
赵凡听他承诺,心里踏实不少,他哭丧着脸道:“萧师父,不,萧大师,我还年轻,我还有好多钱没有花,还有好多美女没有...咳,你千万别让我死啊!”
“少废话,听我说。”
萧时清一开口,赵凡顿时安静了下来。
“鬼蜮的生成都与主人有着莫大的联系,有因无法化解的执念所构成,也有不可触及的愿望所构成,红姐他们这种无法自主创造鬼蜮,所以总得来说,鬼蜮是他们生前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东西。”
“我看得出来,红姐这个鬼蜮的中心都是围着楚盈生成的,红姐想要利用鬼蜮生成的绝望与痛苦,来一点点消磨楚盈的心智,令她做出与她相同的选择,她想要取代楚盈,就得让两人的轨迹重回在一起,做出与她相同的选择。”
说到这里,萧时清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血封可以封锁她的气息,小纸人可以护她周全,现在看来,我还是太过于自信了。”
赵凡听了,开口道:“你居然给她这么多防身的东西,这鬼玩意儿也太牛了吧,不过话说回来,除非你一直待在楚大小姐身边,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时时刻刻防着护着,不然总会给那些东西找到可乘之机的。”
“说的对。”萧时清道:“我低估空明体的吸引力了,这次出去,该叫她一些防身的道法了,得慢慢来。”
赵凡听他说要教楚盈道法,不由得急道:“你为啥教她不教我啊,只因为我不是漂亮妹子吗?!”
萧时清无语,“你别乱讲,我不是说了吗,她有那个资质,你没有。”
“你你你!”
“好了好了,先说正事。”萧时清打断了赵凡不满的指责,继续道:“破局的关键就在楚盈身上,红姐一定是期待着楚盈做出什么选择,才一直把她困在这里,我刚刚接受了这个许书怀的大部分记忆,发现这男人的确是许书怀与沈家沈二公子,里应外合送进来的人,目的就是要当着许都铭的面毁人清白。”
“在原本的记忆里,容霜虽然心有警惕,但还是被这男人制住,男人与女人的力量相差太大,她拼命抵抗之下,那人还是没有得手,直到许都铭进来看见这一幕。”
“好恶毒!”赵凡看着许书怀模样的萧时清,叫道,“原来楚大小姐猜得没错。”
萧时清点了点头,继续道:“跟着闹洞房的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幕,许家颜面扫地,对容霜自然没有好脸色,本来容霜以为嫁进许家就能脱离从前的不幸,没想到却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
“我从我的记忆里得知,容霜在嫁进许府之前也出了一些事。”萧时清想起红姐说的,楚盈一次又一次的自绝而亡,心就跟撕裂了一般疼痛,指甲:不自觉的掐进掌心,鲜血一滴滴流下。
“喂,萧时清,你还好吗?”赵凡见萧时清面色难看的不得了,心中惴惴不安。
“哦,我没事。”萧时清不留痕迹的把手心鲜血擦了擦,继续道:“容霜悲剧的源头是那个沈二公子,我猜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的人生重来一遍还是变成这样,所以破局的关键是得保护好容霜,我们得把那沈二公子给处理了。”
“处理?”赵凡疑惑道:“怎么处理啊,就凭你和我吗?”
“我可也是有这小厮的一点记忆的,那沈二公子完全就是当地恶霸,家里还与军阀有关,一般人怎么跟他斗?”
“你忘记我说的,这里是鬼蜮了?”萧时清道。
“没有啊。”赵凡一脸懵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里亦真亦假,但鬼蜮终究是由鬼物而生,不可能是个真正的世界,沈家的淮系军,据我所知,并不在城内,所以你大可放心,不会用一群拿着枪的人追着你打的。”
“你早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啊。”赵凡松了一口气,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干嘛,把那沈二公子暗杀了吗?”
“能做到是最好。”萧时清道:“我们得最大程度的给那沈二公子找麻烦,不能让他再按照原来的轨迹来对容霜作恶,可以的话...”萧时清顿了顿,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最好把他杀了,要那种最能平息容霜怨气的死法。”
赵凡浑身一抖,“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做。”
“害怕的话,你可以先找个地方躲着。”萧时清根本就没指望赵凡能帮上什么忙。
“谁说我害怕了!”赵凡梗着脖子道:“不就是杀个鬼吗,你都做得到,我赵大少怎么可能这都做不到!”
“什么时候去!”赵凡脸上神情如同敢死队一般。
“不急。”萧时清环顾周围一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把男人的尸体塞了进去,然后身姿灵巧如猫一般,爬上了院上的围墙。
小院周边种着几棵粗壮的大松树,树枝垂下,叶片葱郁,将萧时清的身影很好的掩藏起来一般人仔细看也未必能看出这里藏了一个人。
“你要干嘛?”赵凡不解道。
“做回梁上君子。”萧时清看了他一眼,道:“等会儿就要来人了,估计是容霜的丈夫许都铭,你要么爬上围墙躲在这里,要么就跟那男人一起躲假山缝里。”
赵凡看着两三米高的围墙,颇有些望而生畏,但一想到不爬上去,就要跟那被扭了脖子的男人独处,他打了个寒噤,立马道:“我爬,萧师父你拉我一把!”
经过几次不懈的努力,赵凡终于也骑上了围墙,他看着萧时清,疑惑道:“萧师父,咱们不是应该趁着天黑,赶快带着这扭脖子男人跑路吗,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萧时清:“...”
他轻咳一声道:“人来了,你先别管那么多。”
他话音刚落,一身穿大红色喜服的男人便走了进来,他带着一金丝眼睛,剪着短发,看上去斯文无比。
幸好天色足够暗,许都铭并没有发现墙上的两人,他径直走进了楚盈的房间。
赵凡起初还不理解萧时清这番举动的含义,眼下看见这男人,福至心灵,忽然就理解了。
这个许都铭是楚盈在鬼蜮里名义上的丈夫,虽然都是假的,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何况这情况还特殊,还是洞房花烛夜呢。
好惨一哥们,这种情况明知阻止不了就早点离开啊,在这里蹲着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赵凡正想爬过去一点,开口劝萧时清离开,却听萧时清食指竖起在嘴上,暗示他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