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昊知趣地缩了缩身子。

    “我看到潼流师大的教学楼了。”苏本行指了指前面，“你们这里出过什么高人吗？怎么给学校设计成这个鬼样子？”

    “哦。你说这个啊！这事儿是出了名的……”此时距离潼流师大仅有一条街区的距离，董明昊的口述速度加快了一些，“民国时潼流师大是一个学堂，在80年代恢复全国高考后进行了整体扩建。学校正门那三栋楼就是那时候建起来的。那三座楼呈环护状，代表欣欣向荣、互相扶持上进的意思。中间高、两边低，是乡俗文化，我们这里把这种格局称作顶梁柱——代表一种承担精神。”

    苏本行怀疑道：“你们接受过什么训练吧？出租司机都会这一套？”

    “这是潼流市的地标性建筑，肯定会了解一些。”董明昊思索了一下，试探似的问道，“苏先生，你觉得这个格局有什么不妥吗？其实吧……这几年潼流师大有很多‘故事’！”董明昊重咬了“故事”两个字，三年前有一个潼流师大女学生跳楼的事曾经在潼流市传的沸沸扬扬，甚至牵扯了一些官商秘闻。

    “你看着那三栋楼不像是个坟包吗？搞这种建筑，要么在镇压数量庞大的怨灵，要么是有高人在调整修缮本地风水。昨天我没有细看，今天一看那栋出事的教学楼大致处在这个风水局的阵眼当中。”

    “坟包……嗯，确实很像……你不提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经过红绿灯，董明昊驾驶着出租车抵达了潼流师大门口。在巨大的广场上，董明昊泊好车，恭请苏本行下了车。

    “跟我来吧。你帮我把那三个鬼的样子速绘下来。哦，对了，这两天的车费……”苏本行从兜里掏出了一小沓百元大钞塞进了董明昊手里，“你自己算着，不够了再找我要。嗯……还有，明天自己去买一套速绘工具，最好再买上几只带颜色的笔，这样能把状况还原的更清楚。”

    “好。”董明昊没有做推脱，把钱叠好装入了口袋。董明昊适时问出了藏在心里的疑问：“苏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些绘画功底的？”

    苏本行招手道：“边走边说。”

    两人一起朝潼流师大内走去。幸值初夏，附近居民在潼流师大出入的人群很多，他们的出现正常且普普通通。看样子，学校门口发生车祸的事情被处理地快速而干净，并没有对社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想来也是如此。如果董明昊不是出租车司机，又不是夜班司机的话，他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潼流师大门口发生了那么诡异地车祸。

    常在街上走，车祸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没有一个人会在意这点儿小事儿。

    苏本行说道：“如果在接触到鬼魂的时候，无论它这时是正常的还是变成了厉鬼，快速对他们的状态进行描绘，会对它的能量场产生压迫。鬼不会主动攻击人，厉鬼会，但是它有地盘意识。你在它的地盘外对它进行描绘会削弱它的能量场。这是一种技巧，里面有时空的概念，就像一个三维生物——比如我们，向二维生物进行攻击，我们看到了它们，成功率就会非常高。否则反过来，二维生物没有被发现，它就有可能把我们拽入二维世界进行攻击。能明白吗？”

    董明昊摇了摇头，眉头紧皱。他试图理解道：“您的意思是，如果我遇到了二傻子，他骂我我可以不理他，如果我要跟他对骂，我等于被拉低了智商，在他的逻辑里我骂不赢他。”

    苏本行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也。鬼和我们是两种能量世界，可以说我们分别处于两个维度或者叫两个能量世界。普通鬼，孤魂野鬼等等，跟人不会产生交集，因为两个世界彼此不可见。但是厉鬼不同，它有领地意识、有攻击意识、有把你卷进它的能量场的力量，所以看到它并描绘出它的状态，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压制它的能量场。”

    “哦！哦！”董明昊不住点头，虽然对苏本行的话没有太明白，但是他还是觉得苏本行话里的信息量极其庞大，非常厉害。起码董明昊现在明白了，苏本行在传授他本领，虽然暂时看起来对他没有什么用处。

    董明昊自己看不到鬼，不过在记忆里，他对苏本行的艳羡一直都有——他的钱好像一直花不完一样，而且处处受到尊重。

    “别发呆。快到了。”苏本行提醒了董明昊一声，指了指前面的教学楼，“就是那里了。b-13栋教学楼。”

    两人一起走到了b-13栋楼下，这里仍然留有警察拉起的警戒线。

    苏本行把董明昊带到一处花坛边，正好对着b-13栋教学楼北面稍靠东的窗子。他掏出速绘本和钢笔递给董明昊，示意道：“开始吧。”

    苏本行眯起眼，看向了b-13栋高层东侧的一件教室。

    “女，身高1.62左右，腿长上身短，极瘦，长发齐腰，刘海遮到鼻尖下，嘴唇丰润，脖颈细，锁骨高而细长，左肩稍高右肩稍低，胳膊短长，胸微小，肋骨突出，小腹有微微凸起。它上身穿白色t恤，下身红色褶子短裙，灰白色球鞋……”

    董明昊手上不停，很快速绘出了苏本行描述的“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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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本行见董明昊停笔，微微侧头看了看，继续道：“好，第二个。身高1.74左右，男，瘦高个，脑袋像个南瓜子，上圆下尖，额头很大，板寸头发，眼睛、眉毛细长，鼻梁很宽，鼻子大，嘴小，耳朵小，下颚凸起而且尖，脖子粗，有胸肌，胳膊长，穿绘有熊猫头的t恤衫，蓝色短裤，拖鞋。”

    “第三个。男，身高1.65左右，四肢短小，上身长下身短，国字脸，头小像皮球圆，带眼镜，粗眉，小眼，平头，脸胖，鼻子小，嘴唇厚而大，耳朵略小，身体瘦弱，微微驼背，穿格子短袖褂子，灰色短裤，拖鞋。”

    苏本行叙述完几分钟后，董明昊整理完成，将三幅画连同钢笔还给了苏本行。

    此时，董明昊趁着苏本行对三幅图进行细节追加的功夫，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一看不要紧，他从不远处的花池处，看到了两个人——一个身高1.72上下，形影消瘦的模样；另一个身高1.84靠上，虎背熊腰。

    董明昊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他们就是董明昊一直向苏本行叨叨念念的——秦蒙和艾冬番。

    这两个大一新生，是b-13栋这次死亡事件的主导者，是他们领着同宿舍其他两名室友在b-13栋做了一次通灵四角游戏，引出了厉鬼，造成了那两个人的死亡。

    秦蒙还是董明昊记忆里的那个苏本行的亲传弟子，两年后董明昊的第二大生意主顾。

    这时，董明昊心中感慨万千——万万没有想到，他和秦蒙竟然这么早就碰面了……他需要准备好和秦蒙的第一次见面，并处理好他和秦蒙那个时常冲动鲁莽的兄弟艾冬番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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