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不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大門被猛的一腳踹開,周錦辰和許賀急切的跑了進來。
因為地下室沒有燈,兩人第一時間将手機的手電筒打開了,也看清楚了地下室的情況。
周錦辰看着摔在地上的人想也不想就跑了過去,語氣帶着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急切和緊張,“怎麽了?”
“發生了什麽?”
許賀的動作比周錦辰快一些,他快速将地上的人抱了起來,在發現懷裏的人在害怕時,他溫柔的輕聲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在。”
阮清死死摟緊了許賀的脖子,頭埋在許賀的懷裏,紅着眼眶,死死抿着下唇,連纖細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顯然是害怕極了。
就連剛剛才被他用體溫暖和的身體,也再一次變的冰涼。
許賀雙眼微眯,這很不對勁,之前這人害怕黑的時候也沒有害怕到這種程度。
這極有可能是遇到了什麽。
許賀輕輕拍了拍阮清的後背,聲音充滿了溫柔,“沒事了,我在這裏。”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因為許賀的速度比周錦辰快了一些,周錦辰的手就那樣僵在了半空中,他面無表情的收回了手。
忽然就覺得眼前這一幕無比的礙眼。
周錦辰語氣冷了幾分,也帶上了一絲不耐煩,“你又怎麽了?不是給了你手電筒嗎?”
手電筒此時并沒有在阮清手中,在他摔在地上時就散落在了旁邊。
手電筒的光已經恢複了原本的亮度,就好似剛剛沒電昏黃只是一場錯覺一般。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就連阮清也沒有。
阮清死死摟着許賀,連聲音都帶着一絲顫抖,聽起來不安極了,“這裏有,有可怕的東西。”
阮清眼眶紅紅的,眼裏蓄滿了淚水,“這裏好黑,我不要呆在這裏。”
阮清這句話聽起來十分的任性,但是他的聲音軟軟的,還帶着顫抖和哭腔,光是聽着就讓人心軟成了一團,也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恨不得立刻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但不管是許賀還是周錦辰都沒有應下這句話。
在他們拿到錢之前,這位小少爺只能呆在這裏。
外面來來往往的都是工人,一旦讓這位小少爺出去,他們不止拿不到錢,還會暴露他們将人藏在這裏的。
只有這個偏僻的地下室才沒人會來,也只有呆在這裏才沒有被發現的可能性。
許賀頓了一下,接着溫和的開口,“這裏沒有可怕的東西,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有,有。”阮清漂亮的眸子裏蓄滿了眼淚,細白的手指顫抖的指了指角落,“我剛剛,剛剛看到那邊有黑影閃過去了。”
許賀和周錦辰都朝阮清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周錦辰用手機的光照了照,直接朝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阮清指的角落裏堆放了一些廢棄的工具和雜物,看起來十分的髒亂。
也足夠藏匿起一些東西。
比如一個人。
周錦辰雙眼微眯,緩緩靠近雜物堆,眼底帶着一絲危險。
大概是周錦辰的腳步聲驚動了什麽,一個黑影從角落裏竄了出來。
“吱吱吱——”
叫聲已經表明了那黑影是什麽東西了。
周錦辰腳步停了下來,将手機的光打在了那個黑影上,“是老鼠。”
阮清聞言身體微頓,小心翼翼的從許賀懷裏擡起了頭,看向了周錦辰打光的地方。
确實是一只老鼠。
老鼠大概是有些害怕光線,‘吱吱吱’的亂竄,想要避開手電筒的光。
阮清看清楚黑影是什麽後頓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摟着許賀的手直接松開了。
他果然……出不了這個房間。
哪怕這群人對他的态度有些微妙,他也出不了這個房間。
綁架?
囚禁?
他身上穿的衣服材質不差,價格絕對不便宜,手也沒有任何的繭或者是幹活的痕跡,明顯是養尊處優的長大的。
而這群人穿的都是廉價的工人的衣服,手也十分的粗糙,一看就是經常幹重活的人。
他和這群人絕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極有可能是被綁架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失憶了。
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綁架。
甚至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想幹什麽。
地點不明,目的不明,身份不明。
阮清睫毛輕顫了幾下,有些不安的捏緊了細白的手指。
現在唯一能确定的是這群人絕對不是什麽好人,想要利用他做些什麽事情。
而且他在這群人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前,似乎是出不了這個地下室。
阮清剛剛就用手電筒照過了,這個地下室除了門之外,就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
那個窗戶很高,高的踩着房間內的雜物也很難爬上去。
不過哪怕是爬上去也沒用,因為那個窗戶還很小,小的絕對容納不了一個人通過。
更何況那個窗戶還有鐵欄杆,就更不可能出的去了。
似乎除了從門那邊離開,沒有第二條離開這個房間的路。
而且阮清剛剛沒有說謊。
他真的感覺這個房間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存在。
那種充滿惡意的,粘稠的黑暗感覺,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盯着他。
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也讓他汗毛直立,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快跑。
就仿佛繼續留在這個房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
也只有在這群綁架他的人在場時,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才會減輕幾分。
阮清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盡可能的觀察着四周的一切,找到離開這個地方的可能性。
許賀在阮清松開他後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好似剛剛抱着少年的觸感依舊停留在指尖一樣。
那是一種滿足感。
就好似得到了全世界的滿足感。
滿足到心髒脹脹的,還想要得到的更多。
想要這個人完完全全屬于他,想要這個人只能呆在他的懷裏,哪兒也去不了。
許賀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他看向阮清輕輕的笑了笑,“可能是放的雜物太多了,所以吸引了老鼠過來。”
許賀說完站起身,邊走向雜物堆邊開口,“我把這些雜物搬出去吧。”
“這樣應該就不會再有老鼠了。”
有雜物的話,老鼠也不好抓,也很難确定還有沒有其他的老鼠。
所以将雜物都搬出去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角落裏的雜物并不算少,說不定搬個十幾分鐘也搬不完。
但是許賀沒有遲疑,走向角落後就開始搬東西。
阮清見狀頓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錦辰,見他沒有什麽表情後才撿起了地上的手電筒,站在旁邊給許賀打光。
許賀看着乖乖站在旁邊給他舉手電筒的少年,眼神頓了一下,朝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少年見狀也眼角微彎,朝許賀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少年長的就極近完美,精致的就像是誤入人間的谪仙,再加上他漂亮的眸子幹淨純粹,笑起來就宛若雨後桃花,昳麗的整個世界都仿佛都暗淡了幾分。
也讓人忍不住驚豔失神。
一瞬間許賀抱着雜物的手微不可查的用力了幾分,好似在克制着什麽。
最終許賀移開了視線,沉默的抱着雜物往門外搬去。
阮清打着手電筒,就亦步亦趨的跟在許賀的身後,替許賀打着光,乖的讓人忍不住心軟。
離大門口越來越近了。
就在許賀快要踏出大門口時,他停了下來,站在門內就直接将手上的雜物扔了出去。
而他自己則根本沒有走出房間。
阮清見狀也只能停下來,快速用餘光掃了一眼門的外面。
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跟這個房間沒什麽兩樣。
因為角度問題,阮清沒辦法用手電筒照出去,只能根據扔東西出去時的聲音判斷。
應該不是外面。
扔東西時響起的聲音有些嗡嗡的,顯然是狹窄的室內才會有的聲音。
是……走廊嗎?
周錦辰就站在旁邊沒有阻許賀,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許賀的眼底帶着一絲明顯的譏諷。
當真是癞蛤蟆妄想吃天鵝肉。
一個底層工人還妄想得到房地産老總的獨生子?
以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
這次綁架只不過是打了個任延慶措手不及而已,有了這次的綁架事件,下一次想綁架這位金貴的小少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除了綁架這種情況,他們這種人和這位小少爺絕不可能有什麽交集。
許賀并不知道周錦辰在想什麽,他搬的十分認真,速度也十分的快。
很快就将雜物搬出去了不少了。
阮清看着徒手搬起重物的許賀,眸子裏帶着幾分若有所思。
這個男人的力氣……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難道是因為失憶幹擾了他的判斷?正常人都是這個力氣?
阮清在下一次許賀搬雜物時,也上前去幫忙了,就好似不忍心許賀一個人忙碌,而他在旁邊看着一般。
阮清将手電筒放在旁邊的雜物上,接着用力的想要搬起雜物。
完全……搬不起來。
阮清再次用力了幾分,雜物依舊紋絲不動。
而他自己的手反而因為用力磨紅了,手心開始火辣辣的疼,疼的甚至有些難以忍受。
就和剛剛摔在地上一樣,疼的阮清生理性眼淚都下意識氤氲了出來。
阮清垂眸看着自己泛紅的手,精致的眉眼輕蹙了幾分。
他雖然沒有記憶,但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這種情況似乎也是不正常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