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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
柴火燃烧着,迸发出火星来,将篝火上那三条表面金黄焦脆的烤鱼映衬得泛红。
少了一只鱼。
清诺岩记得很清楚,分明烤了四条鳟鱼。
是被谁偷吃了吗?
谁最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不必纷说了,抬起眸子,以审视的目光旁边阿巴阿巴流着口水的小派蒙。
小派蒙察觉到清诺岩的目光,也天真无邪地抬起头来,她轻轻地抿了抿嘴角,拍拍肚子,期待地问道:“是要开饭了吗?”
“少了一只。”清诺岩言简意赅。
“!”派蒙大惊,“少了一只!”
她做出相当生气的模样,愤愤地嘟着圆润的腮帮子,素白的小脚狠狠地跺着地面,“是哪个小偷吃了我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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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诺岩继续看着她,依旧是那副审视的目光。
“....为什么这样看着派蒙?”
清诺岩眯了眯眼睛。
“...不是我!”派蒙囔道。
“我不信。”清诺岩摇摇头。
小派蒙干的坏事可多了——最喜欢偷吃东西,他可不相信她的人品。
派蒙小脸涨得通红,她又狠狠地跺了跺脚,被质疑了人品,她相当的生气,“小粽子,你是了解派蒙的,若是派蒙出手,一条鱼都不会剩下!”
她说这话的样子,昂着小脑袋,神气地插着腰,熏黄的火光映衬在她的脸蛋上,一副得意洋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样子。
似乎有道理
...清诺岩点点头。
确实欸。
一定不是派蒙偷吃的。
清诺岩低垂下眸子,用审视的目光看向那柄晶莹的盐尺。
“...总感觉你的眼神很不礼貌,沙丁鱼先生。”莉雅轻轻笑了笑。
“是盐巴神偷吃的?”
清诺岩话才刚刚出口,便顿住了。因为那手中的那柄盐尺又开始慢慢融化了,盐粒散在空中,每一粒晶莹的盐粒都映衬着篝火那熏黄的火光,点点粒粒由盐组成的光点笼罩了清诺岩。
“你是知道的。”
在朦胧的光雾中,他感受到了什么温润的气息打在了耳畔,软软的痒痒的,名为赫乌莉亚的神明轻轻咬着清诺岩的耳朵,吐气如兰。
“如果是我要‘偷吃’,那‘被偷吃掉’的可不是鳟鱼。”她歪歪脑袋,纯白的长发散在清诺岩的肩膀上,声音低得像是虫吟,
“你是知道的,沙丁鱼先生~”
我不敢知道。
清诺岩噤若寒蝉。
“什么偷吃?”
远方钓鱼的荧小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本能般地转过头来,如猫般的灿金眸子机警地微缩,然后又是不可置信地放大,在那双如琥珀般的眸子中,正倒映着清诺岩与莉雅的身影。
莉雅的那双柔荑搭在清诺岩的肩膀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快要打在了一起——
就在她的面前,当着她的面。
瞳孔颤了颤。
“你在做什么...?”荧薄唇轻启,似没有感情波动地道,“偷腥?”
莉雅得意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她懒洋洋地道,“略略略~”
“偷腥。”荧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荧小姐又开始掂量腰间佩戴的神切了,神切真是个好名字啊,神切神切,就是要用来切神啊...
清诺岩一个头两个大,就只是不见了一条鱼而已,你们怎么又要怼起来了!
是他偷的行了吧!
。
在清冷月华慢慢覆盖熏黄晚霞的时间里,暮色开始四伏,镇守之森一点又一点地暗了下来,层层叠叠的树叶在晚风中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吟唱声,听得满山的松涛,这片古老的森林也快要入睡了。
“所以说,”经过一番解释后,荧顿了顿,“是真的不见了一条鱼?”
“对。”清诺岩点点头,他又重以审视的目光看向荧,“荧你看到了吗?”
“不是我。”荧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看向莉雅,认真地道,“若是我出手,鱼和人都不会剩下,都会被拐走。”
她说这话时,白皙耳廓微微有些泛红,像是雪原上的晚霞。
不愧是荧,连人都要拐卖。
清诺岩就是被这家伙从山上拐卖下来的。
“不过...”荧顿了顿,她迟疑地道,“真的是不见了一条鱼吗...?”
"我怎么看到...烤架上一条都没有呢?"
清诺岩猛然地回过头来,果然,篝火架上已经空无一物了,只剩下残留的些许油脂香气,证明烤鱼确实曾经存在过,真真是如荧所言,一条鱼都没剩下了。
全没了。
只有一个家伙符合这嫌疑。
“真不是派蒙。”派蒙哭丧着小脸,这下她真的是百口难辩了,气得直跺脚,“不是我!”
清诺岩微微眯着眸子,他想起了镇守之森流转着的妖怪传说,莫非还真是妖怪做的...?
可偷吃烤鱼...这妖怪的逼格也太低了吧。
"钓不鱼啦。"荧有些垂头丧气,“那小池子里一条鱼都没有了,今天要饿肚子了。”
废话。
荧根本就不是钓鱼,她是直接用大当量的黑火药去炸,池子里并非不是一条鱼都没有了,而是一条完整的鱼都没有了,全是血肉模糊的残肢鱼头,那四条鳟鱼是唯一幸存的完整尸体。
“或者,我们可以吃应急食品。”清诺岩随口附和道。
“不可以吃派蒙!”
派蒙又跺跺脚,她派蒙天帝自从修行绝世功法‘七彩阳光’以来,便从未收到过此等挑衅侮辱,何方小辈竟恐怖如斯,“我们去抓小偷!”
"小偷应该没走远。"荧也点点头,赞成派蒙的想法,“我们分头找找吧。”
...
在许多鬼怪故事中,小队分头行动往往是作死的开端。
经过实际操作后,清诺岩认同了这个真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开始下雨了。
他昂起头,看向周遭的环境。
满径苍蔚,葛藤丛生,淡灰色的枝蔓密密麻麻地爬满干瘪的树干,淅淅沥沥的阴雨滴落在暗红的土壤上,潮湿而腥臭,莫名有种昏暗蒙昧的氛围。
越是向深处走,便越是感到了奇怪。
凭着心中的感觉向前走,不知不觉间,他便来了这儿。
先找个地方躲雨罢——
不然又要被吹风姬骂了。
清诺岩这样想到。
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神社。
荒废很久的神社了,神社的外墙都爬满了爬山虎,脱落的墙皮与枯萎的植物一同腐烂,整个神社都有一种旧木头发潮般的怪味,神社的最中央,摆着一个狸猫样的神像,挺着一个大肚子,脸也是圆圆滚滚的,憨态可掬的模样。
清诺岩进了一神社,刚一迈进神社,那雨便大了起来。
神社很古老,看起来又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也没人供奉,面积也不大,里面还有一间卧房。
他感到有些奇怪。
“请问有人吗?”他敲敲门。
没人回应。
于是他便推门而入了。
门扉上挂着的风铃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里面的房间和外面的神社,完全是两个世界。
倒不是说里面有多么崭,这小房间依旧老旧,不知道多少年的木窗在寒风簌簌作响,但房间很整洁。
窗棂前还再者一颗枫树,卧房装不下它,于是枝干便探出了窗外,红色的枫叶在晚风中安静地摇曳着。
虽然房间很老旧,但那株枫叶却给人鲜活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居住在这里。
无论是那门扉上挂的风铃,还是那株枫树,都给清诺岩这样的感觉。
清诺岩踩在吱嘎作响的榻榻米上,他打开了木桌的抽屉,抽屉间摆着很多杂乱的东西,有各种各样的小孩玩具,两只老旧的狐狸雕塑,木质的小风车,还有一副泛黄的画。
画的画风也很潦草幼稚,清诺岩很勉强地辨认了出来:这似乎是两个小人拿着剑在对打。
这究竟是...?
他的指腹轻轻触及那副幼稚的画,微微有些出神。
这时候。
清诺岩鼻翼动了动,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顺着那香味向外走去,便看到神社中央的那尊狸猫雕像...有些奇怪。
它的嘴角...怎么有点反光啊。
那是油吗?
他以审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尊雕像,下意识地握向了配剑,就这样警惕对峙着。
气氛阴森。
“是你偷的?”他问道。
石像没有回应。
于是清诺岩拔出了剑,决定先砍上一刀。
当刀光映照在狸猫石雕那圆润的面庞时,那石雕才终于是出声了,“吾辈...吾辈乃是五百藏!”
“要杀要剐,悉听遵便!”
很霸气很大义的武士发言,但这霸气发言和它的样子完全对不上。
伴随着石头外壳的层层龟裂,一只肥胖的小狸猫从那巨大石雕中跳了出来,现了原形。
那只狸猫嘴上叼两只烤鱼,两只小爪子一爪子提留着一个,它努力地两足站立,来增加自己的身高,并希望着能够加强自己的威严,但嘴角那泛着的油光...让这小狸猫实在威严不起来。
“此事是吾辈一人所为。”五百藏愤愤地道,“与吾辈的同伙无关!”
...清诺岩面上浮现浅浅黑线。
都自爆同伙了。
流传于整个镇守之森的恐怖大妖怪,竟是眼前这憨憨的狸猫——清诺岩有一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看着这只小狸猫,清诺岩生不出什么讨厌的情感来。
“为什么要偷鱼呢?”清诺岩问道。
“因为...”小狸猫委屈地道,“最近,没人给吾辈供吃的了,森林的旅人越来越少了,亏吾辈这几百年来在这神社当石雕演员!”
石雕演员..
"肚子饿了。"它拍拍圆滚滚的肚子,"吾辈就只好去偷东西吃了——好几天没吃饭了"
清诺岩叹了一口气。
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你这妖怪去偷东西,闹了妖怪传说,镇守之森的人才越来越少了。
“你几百年都在这儿...?”清诺岩好奇地道,“没想过出去吗?”
“不可以。”五百藏坚定地摇摇脑袋,“吾辈答应过他的,要保护好这间神社,不可以离开的!”
“所以五百藏就一直在哪儿,扮演石雕。”它很得意地昂昂脑袋,“赚了好多好吃的,厉害吧。”
它明明是一只小狸猫,但表情却很认真,那圆滚滚的胖脸颊满是庄重的神色,仿佛那是一件很神圣的使命。
“可他还没有回来。”五百藏道。
答应好的人...
清诺岩对着揣摩着这句话。
下意识的,他试探性地道:“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小狸猫歪歪脑袋,它是只笨蛋狸猫,在狸猫的眼中,所有人类都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他围着清诺岩左瞅瞅右瞧瞧,才后知后觉地道:
“长得好像!一样的!”
它眨巴眨巴眼睛,又摇摇头,“不是你啦,你好弱的,而且那个人年纪也比你大,大多了!起码要大一千岁!”
这小狸猫又在说蠢笨的话了,就知道撒些一眼就能戳穿的谎言。
清诺岩笑着摇摇头。
按照他的推测,他在稻妻的前世是在五百年前,又怎么可能比他现在大一千岁呢。
“你说的同伙,”清诺岩又问及了另外一个他关心的问题,“那个同伙是谁?”
“啊。”小狸猫移开了视线,“什么同伙,吾辈不知道。”
“不说?”
“就是没有!”
“不说就抓走你。”清诺岩吓唬着这只天真的小狸猫,“你偷吃了我的烤鱼,我便要把你烤去吃了!”
这威胁的效果斐然,小狸猫五百藏果然信以为真,它瞬间就害怕地缩成了一团,瞳孔轻轻地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但令清诺岩惊讶的是,尽管害怕成这个样子了,五百藏却依然用颤抖的声音道,“要杀要剐,悉听遵便。”
“吾辈才不怕...”
小狸猫其实很害怕,"不能让人看到她,吾辈答应好了要保护好她的...你把吾辈抓走罢,只吃吾辈一个!"
“她?”清诺岩重复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间卧房...栽着红枫叶,抽屉里全是小孩子玩具,还有那孩童般的画。
究竟住着谁?
身后忽然那传来赤足踩在榻榻米上的声音,清诺岩回过头来。
他看到了十二单的和服,绯红的裙摆垂落在地,窗棂前,晚风吹拂晚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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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呼,又进行一个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