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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49 章 欲有所忌,纵者伤...
    虞岁看着对方发来的地址怔了好一会。

    机关岛,这么近?

    这阴阳怪是本来就在太乙,还是猜出她和薛木石是太乙的学生,所以才来的太乙?

    该不会共感这三天他都在太乙吧?

    虞岁沉思许久没有回复,直到公孙乞又发来一条传文:“两万?”

    他以为要得太多了,虞岁拿不出来。

    虞岁看后莫名觉得好笑,你要别的东西她可能真没有,但要钱可就太多了。

    “集市有家飞凤钱庄,你去他家拿。”

    “给个名字,我给你钱庄密文。”

    公孙乞:“阿兰。”

    虞岁转了转眼珠,直接问:“这是你的名字吗?”

    公孙乞:“谢了。”

    避而不答。

    虞岁看后笑了笑。

    阴阳怪找她借钱,除了知道她在太乙外,倒像是临时起意,单纯借钱,没有别的想法。

    倒是她想多了。

    公孙乞在集市找到飞凤钱庄,拿着密文进去换钱。

    钱庄管事亲自出来迎接,脸上堆着和善的笑,事事亲为,给公孙乞兑了三十万的金钱票出来。

    公孙乞看着摆在桌上的一堆钱票陷入短暂的沉默。

    管事善解人意道:“要给您装起来吗?”

    公孙乞道了声不用,自己把这三十万全装机关盒里。

    管事还在继续道:“您是我们钱庄的大客人,还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

    公孙乞看了眼被钱庄伙计逗得乐呵呵的阿兰,她对摆在钱庄大堂里的金珠树很感兴趣,觉得那些发光发亮的玉珠很漂亮。

    那管事眼尖,立马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手下笑眯眯地走过去,和阿兰玩了个小游戏,再放水让阿兰赢,从金珠树上取下一颗金珠给阿兰,说是奖品。

    阿兰高兴地原地直蹦,拿着金珠跑过来围着公孙乞兴奋地打转:“爹爹,是我赢的金珠,你看你看!好漂亮!”

    公孙乞还是第一次见这小姑娘如此兴奋高兴的模样。

    阿兰这几年跟着他风飧露宿,过得确实都是苦日子。

    越是这样,记忆越是汹涌。

    那个孩子从出生后就未曾吃过任何苦,一直生活的幸福快乐,所以才在死前发出那般凄惨的哭嚎。

    女孩的眼睛犹如洗净的黑葡萄,闪烁着灿烂笑意。

    太像了。

    公孙乞摸了摸阿兰的头,“说谢谢了吗?”

    “说了!”阿兰高兴地又跟管事大声道了声谢谢。

    “走吧。”公孙乞带着阿兰离开钱庄,去外面买小孩心心念念的机关玩具。

    路上公孙乞收到虞岁发来的传文:“出门在外,多带点钱。”

    这债务一下从三万变成三十万,公孙乞捏了捏后脖子,回她:“你不怕你的家族查到这笔钱带来麻烦?”

    老狐狸一眼看出能给出这么多钱的人,绝对是因为背靠强盛的家族。

    飞凤钱庄的大客人,从管事待人态度,到可以随意送给阿兰金珠来讨好,都可以说明这密文背后的人除了有钱外,还得有权。

    “这笔钱和我家可没关系。”虞岁趴在溪河岸边点着听风尺,“除非你是六国通缉犯,去到哪都会被查那种。”

    公孙乞:“我是。”

    虞岁:“……”

    那确实要办点善后。

    “你没把钱庄的人都杀了吧?”虞岁问。

    公孙乞:“我不是杀人狂魔。”

    虞岁心想,你都是六国通缉犯了,这不比杀人狂魔更可怕?

    可仔细想想,这人和明月青一样,从她出生开始就存在,十八年过去,这两人从来没有触发过任何死亡共感。

    明月青虽然是医家圣者,但他躲在无人所知的地方,避世不与外界接触,所以才没有触发。

    从阴阳怪找她借钱,以及出现的地点来看,他肯定是一直行走在外的,却一次都没有触发过共感,除了藏得好以外,便是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境界太强,所以就算是六国通缉犯,却没人能让他陷入濒死境地。

    “你在机关岛,我在太乙学院,我们之间隔得很近呢。”虞岁慢吞吞地点着填字格,“你要来学院吗?”

    公孙乞:“说不定。”

    虞岁:“来找我们?”

    公孙乞:“不一定。”

    那你来太乙做什么的?

    虞岁打打删删,最后发出去一句:“好吧,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联系我。”

    公孙乞没回。

    还挺高冷。

    虞岁随手将听风尺扔开,从水中起身穿衣。

    急不得。

    他们还没有必须要见面的理由。

    何况灭世者各有各的想法,除了异火这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特别的,对彼此知道的少之又少,若是知道的越多,立场反而变化得更快。

    *

    名家山谷外。

    梁震双手背负,迎着暴烈的夜风站在入口处,微微眯着眼打量从夜色中走出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戴完整,瞧着干净整洁,只是整个人不同于从前的张扬外放,而是将所有情绪藏起来,变得内敛,可梁震却觉得他也变得更加锋利。

    旁边的张关易却转着眼珠子打量这位年轻人的另一种变化。

    就算他衣衫整洁,束腰和扣子都规规矩矩处理好,可还是能看出他破皮的嘴角,被夜风吹拂掀起的衣袖,露出腕上抓挠的痕迹,脖颈间暧昧的红印。

    张关易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难怪好些天不出来,还真让你给说中了,哎,两个年轻人待在一起就是容易出事,没有年长的人出面制止,所以才……”

    梁震不动声色道:“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张关易险些蹦起来打他一拳:“我最开始哪有这种意思!”

    梅良玉来到两人身前,张关易立马转头对他嚷嚷:“你们这三天都在山谷里面干了什么?”

    青年不紧不慢地垂眸打量对方,略一垂首似打过招呼后淡声道:“这是我的私事。”

    张关易顶着一张稚嫩天真的孩童脸说:“欲有所忌,纵者伤身。”

    梅良玉也没有反驳,只平声说:“知道了。”

    张关易还想说两句,梁震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可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梅良玉一双眼似平静的深潭,看不出半点波澜。

    梁震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种“孩子长大”的感觉。

    他顿了顿,解释道:“我叫师兄来,本是想带你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离开太乙,但他坚持要让你先恢复记忆再离开。”

    “所以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

    张关易这会安静了,就乖乖听着梁震和梅良玉聊。

    两人都以为梅良玉想立刻离开太乙回去燕国,却听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梁震问:“你有计划了?”

    “如果我和师尊摊开了谈,你还有把握带我走吗?”梅良玉却问张关易。

    张关易轻抬下巴,一脸傲娇样:“当然可以。”

    梁震:“说实话。”

    张关易:“好吧,出太乙可以,但可能一直被追着,甩不掉,还是悄无声息地走比较好。”

    梅良玉却说:“不可能。”

    张关易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为难,他还在想办法,梅良玉又道:“我会让他没法追上来。”

    “那可以。”张关易点头,“在太乙之外,也许他没有那么恐怖。”

    说完又补充一句:“对我来说没有那么恐怖,对你们来说,他还是可以碾压。”

    圣者已经是众人仰望的巅峰,但张关易认为,常艮圣者如今的状态,已经在圣者境界以上,是另一个高度。

    梁震神色若有所思,梅良玉也许是最清楚常艮圣者实力的人,但他此时表现得并不在乎。

    他不会现在就走,而是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要知道师尊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常艮圣者和南宫明合作是事实,但如果常艮圣者的目标是帮青阳统一六国,那青阳早就统一了,南宫明现在也是在想办法努力说服常艮圣者的阶段。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梅良玉恢复的记忆,并不全都是被封印的燕国记忆,也有几段来到太乙后,无意窥见的一幕幕,却都被常艮圣者封印。

    最近的是五年前的一段记忆。

    他在那一年的百家夜行中,去了鬼道家禁地,无间山渊的狭河,差点将足以吞没掉半个太乙岛屿的弱水青泥放出。

    这也是常艮圣者之前对虞岁说的,你师兄曾几次差点毁掉世界的缘故。

    梅良玉有意识地去做那些想要毁掉一切的事情。

    他知道师尊抹去了自己去狭间的记忆,以为只是不让他再有机会去放出弱水青泥,如今想起来,才觉得还有几分微妙。

    梁震答应了梅良玉的要求,又问:“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梅良玉看向他说:“这些年谢谢了。”

    梁震似怔愣一瞬,青年直直望进他眼底:“如果您是为了还当年的恩情,现在已经还清了。”

    梅良玉不会以这份恩情挟持梁震继续帮自己。

    可梁震却是一笑:“那份恩情,确实在我当年教你九流术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

    “你母亲救过我一命,我救你的次数却不止一次。”

    梅良玉眼皮轻颤,垂眸后抬眼:“那就轮到我还你的恩情。”

    清风霁月的白衣仙闻言,只轻轻挑眉,但笑不语。

    梅良玉说:“我接下来要去无间山渊确认一些事,等和师尊谈过后,我会带燕小川一起去六州。”

    梁震说:“六州有五州都被青阳和南靖控制着,剩下云州靠百农殿的人支撑,现在燕满风一死,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他们现在拿下整个六州也无所谓。”梅良玉说,“莫云这些年一直在往外运货,那些货物如果顺利到达了六州,那他们移海填州的计划时间足够了。”

    梁震朝张关易看去:“我不方便去六州,但曾拜托师兄去看过。”

    张关易曾去六州一趟,无人察觉。

    小孩收到两个人的目光,故作高深地抱起双臂,一副沉思的模样,吊足了胃口后才慢悠悠地说:“在六州的机关术士们这十多年里勤勤恳恳完成你父亲的交代,将水眼布置在六州的每一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就等着你完成最后一环呢。”

    梅良玉静心听着。

    快了。

    三人商议完接下来的行动,梅良玉掐算时间,要回去找虞岁。

    梁震直接问道:“你和南宫岁,是认真的吗?”

    刚转身的梅良玉闻言停住,侧身看回去:“是。”

    张关易多嘴道:“不是骗她利用她为了获得青阳南宫家的消息逢场作戏吗?”

    梅良玉也没有生气,依旧冷静回答:“不是。”

    梁震委婉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以相同的筹码回应你。”

    梅良玉笑道:“那就算我活该。”

    张关易瞪大了眼,对年轻人的洒脱回答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这样的人吗?

    他抓了抓自家师弟的衣袖,说:“要不要我把他对南宫岁的情欲洗掉,感觉会坏事。”

    梁震沉默,开始犹豫。

    梅良玉却转过身来面向二人,长身立于幽幽夜色中,静而沉,放肆又狂妄:“您只有这一次机会,倘若能成功洗掉,那今后我听你们的,倘若不能,今后无论如何,你们不可伤南宫岁一分半点。”

    张关易对他的前半截承诺很感兴趣,当即上前,浑身燃起护体之气:“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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