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暄头疼这件事, 而另一边, 得到楚钦消息的齐佩芜急急忙忙的到了和楚钦约定好的地方。
是在京城外的河边。
齐佩芜双腿不方便, 齐睿业让她在家中修养, 可齐佩芜却不能安的下心。她心心念念和楚钦见面, 现在楚钦的人要她出去, 她又怎么会拒绝?
故而齐佩芜就抽了个空, 去和谢夫人说想要出门散心。
正是晌午,谢夫人刚用完午膳,和齐睿业在正厅说话, 齐佩芜过去提起要出门的事,倒让谢夫人有些吃惊。
谢夫人道:“阿芜,你出门不方面, 若是想要去散心, 娘带你去外面的庄子上如何?不必自己出去。”
虽说国公府寻遍名医,但是齐佩芜的腿却一直都不见好, 现在她想出门, 要么是让嬷嬷背着, 要么就是坐在四轮车上。
齐佩芜这个样子出门, 肯定是不如以前方便的。
即便知道齐佩芜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 谢夫人也担心齐佩芜这样出门会遇到事情。
齐佩芜却有些烦躁, 她不敢表露出来,低下头道:“娘,不用那么麻烦, 我下午就会回来。”
齐睿业问她:“怎么忽然想起来出去了?”
齐佩芜紧张了一瞬, 她下意识抓住四轮车,低头道:“我……我就是听到街上的传言了。爹,我真的不是您女儿吗?”
听到这句话,齐睿业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看了眼谢夫人,谢夫人伸手摸摸齐佩芜的面颊:“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谁又和你说了什么?”
“没人和我说。”齐佩芜想到上辈子的事,一咬牙将自己逼出满目热泪,“我就是在街上听到的。娘,我不想离开您。”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谢夫人看到齐佩芜这个模样,心里也疼惜的很。她道:“好孩子,你不要怕,不管这件事究竟怎么样,你都是无辜的。别哭了。”
谢夫人想的很明白。
如果十几年前张芸秋真的换了孩子,那有罪的也只是颖欣伯府的人。当初齐佩芜还只是个婴儿而已,她什么都做不了,换孩子也和她没有关系。
齐佩芜还是无辜的。
毕竟一个婴儿可是做不了什么的。
不过,若齐佩芜真的是张芸秋的女儿,她也不能留在国公府了。
虽然齐佩芜无辜,倒是……谢夫人更心疼她的亲生女儿。
人大概就是这样,即便是在身边养了十几年,但和亲生的比起来,那抱错的孩子就不值得一提了。
更何况齐佩芜已经享了这么多年不属于她的富贵,而谢夫人的亲女儿却被虐待磋磨,谢夫人再好的心肠,也受不了这种事。
再加上齐佩芜自小就和谢夫人不是多么亲近,谢夫人对齐佩芜的怜惜也有数。
齐佩芜又问:“娘,如果我真的不是您的女儿,你会赶我走吗?”
“不要乱说,你是娘的女儿。”谢夫人道,“不是想出去散心吗?娘答应你,只不过你可要早些回来。”
目的达到,齐佩芜也不多留,她谢过谢夫人后便离开了正厅。
等齐佩芜离开,齐睿业问:“阿柔怎么想的?”
“张氏定然不会说实话。”谢夫人道,“还要靠老爷查明真相啊。”
齐睿业道:“只希望能查到证据。”
话虽如此,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张芸秋做这件事的时候身边又没有旁人,想要查到证据,不可谓不难。
只不过这话没必要和谢夫人说,说了也是白引谢夫人担心。齐睿业喝了茶,有下人来和他说了几句什么,他便往前院去了。
齐佩芜得了谢夫人的允许,让人套了马车,然后才乘车出去。
只不过因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关于换孩子的传言,齐佩芜一出门,她的马车就被人盯着。
这些人大概是觉得国公府不会为抱错的孩子出头,他们说起话来便丝毫没有顾虑。
仿佛是故意让齐佩芜听到的一般。
有人看见马车,便说:“这不是那国公府慧珍县主的马车吗?”
“她还有心思你出门呢?这是做什么去?”
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嚷道:“怕是去找她亲娘吧?可颖欣伯府也不在那边啊!”
气的齐佩芜让车夫加快速度,赶紧出城。
留下一群人的议论声。
到了城外河边,齐佩芜让马车停下,然后由嬷嬷背着她下了马车。
红花支使着木樨和海棠把四轮车弄下来,嬷嬷将齐佩芜放到了四轮车上。
齐佩芜道:“红花和木樨跟着我吧,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嬷嬷却担忧道:“小姐,您要去哪儿?夫人嘱咐过,要奴婢看好小姐。”
“我去哪儿还需要和你说吗!”齐佩芜忽然暴怒,她瞪眼道,“你在这里等着就是了!我有暗卫跟着,又有什么可怕的!”
嬷嬷不敢再说话,唯唯诺诺目送齐佩芜走远。
河岸广阔,楚钦的人并没有说清楚到底和齐佩芜在哪里见面,不过楚钦早已经派人在这里盯着,齐佩芜那镶金嵌玉的马车一到河边,楚钦的人就盯上了她。
等齐佩芜离随从们远了些,就有下仆打扮的中年人上前:“慧珍县主,我们大人请您到院中一叙。”
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片村庄。他所说的“院中”,就是其中一户农宅。
齐佩芜急着见楚钦,便也没有在意,她让红花推着她,往那农宅去了。
楚钦正在农宅中等着齐佩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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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宅的门打开,齐佩芜看着站在那里的楚钦,想要笑一笑,但是却感觉到脸上的皮肤将要崩裂,齐佩芜不敢再做出表情,只能僵着脸,对楚钦点了点头。
*
齐斐暄接到了徐峰景的回信。
徐家的人来告诉齐斐暄,说徐峰景已经将徐呈至扣在家中,不会让他再出门惹事,让齐斐暄放心。齐斐暄仔细想了想,直接去了徐家。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齐斐暄还要认亲,她总不能一直盯着楚钦,也不能一直防着楚钦搞事情,她要想个办法永绝后患。
虽说现在齐斐暄手底下有能够打探消息的铺子,也有风影那批能够当做暗卫用的护卫,但如果是和楚钦手下的那些经过了严酷训练的蛮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齐斐暄不能完全用风影和铺子的人脉去对付楚钦,她当然要和徐峰景合作。
至于徐峰景会不会答应……楚钦的目的不仅仅是暗杀徐峰景,楚钦他想要做的,是动摇大齐的根基,是让大齐的满朝文武都死于非命。
到时候怕是齐斐暄也会被牵连。她不能坐以待毙。
更何况了尘他也说过,要让齐斐暄阻止楚钦。
这些日子,徐府的人都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待着。
齐斐暄到徐府的时候,见徐府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她摇摇头,让陈悉上前敲开了徐府的大门。
门房探头:“谁?”
“劳烦通禀。”齐斐暄拱手,“齐眠来拜访徐大人。”
“原来是齐公子!”门房松了一口气般笑道,“齐公子快请进,我去请老爷来!”
齐斐暄在正厅等了没多久,徐峰景便来了。
徐峰景道:“齐公子所来何事?”
“关于想要害你的那些蛮人。”齐斐暄道,“徐大人不想个法子对付他们吗?”
“蛮人?”徐峰景问,“他们又要做什么?”
“蛮人自然是想要让大齐灭国的。” 齐斐暄抿唇,“之前想要对徐二公子下手的人,就是蛮人。”
齐斐暄道:“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等他们动手再反击吧?”
“齐公子说的也是。”徐峰景坐到齐斐暄旁边,他道,“我也曾想过要查出蛮人的踪迹以绝后患,只是后来张家出事……”
他没有再说下去。
张家出事,徐峰景当然没有空再追查蛮人。
不过说道张家,齐斐暄道:“徐大人,周公子已经说过让您做好自己的事,不必担心被牵连,您又何必胆战心惊呢?”
这个周公子是谁,徐峰景当然是知道的。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齐公子不知道在下的顾虑。”
即便是说过他不会有事又怎么样?向来人家只会说皇帝金口玉言,可金口玉言又怎么样?古往今来被赐丹书铁券又被满门抄斩的人家还少吗?
徐峰景和皇帝并不是很亲近。他只是恪尽职守,做一个普通的大臣而已。
他摸不清皇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故而即便齐斐暄已经告诉过他周公子说过的话,他心里也犯嘀咕。
只是这话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徐峰景道:“多想无用。齐公子先说说对付蛮人的事吧。”
徐峰景喝了口茶:“此事可上书皇上。”
“皇上未必不知道这件事。”齐斐暄想到刚见周容雅时,那几个打扮成官兵的蛮人。
当时周容雅知道那些人是蛮人,那皇帝肯定也知道了。
可即便是这样,那蛮人也没有被斩尽杀绝。
齐斐暄道:“徐大人上折子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这朝中有蛮人爪牙,若是真的让蛮人知道了,您可难保安危。”
说罢,齐斐暄又补充:“而且,就算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您也还是要动手做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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