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世间的种种繁华,人人皆是过客,却总希望能成为它们的主人,对于这些美好,有的人希望能改造它们使之更为美丽,有的人希望能守护它们让其不至衰败,有的人希望能占有它们以享受其中。恰如对待一朵花,想要摘下来取悦自己、耗到枯萎的居多;想要浇水施肥、呵护欣赏的居少。】
快速传播、添油加醋造谣、阴谋论,可以算是职场里办公室舆论生态的三大重要特征。
杨广原辞职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集团公司,随即便滋生出各种版本的闲话和谣言,以及大家对公司办公室政治风向的各种猜测。
事件舆论如同群口相声,不同心态下的一群人各自翻各自的嘴皮子便能让大小颠倒、黑白不分,简直是能把白芝麻说成黑西瓜。年重九大体上总结了一下,公司里对于杨广原辞职一事的风评半天之内便衍生出如下几个版本:有人说仇大同终于选择了站队,投靠了秦山河、与年重九决裂,于是杀个小小的杨广原算是纳投名状;有人说公司即将变成秦山河、吴行之的营盘,年重九那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随着秦山河和吴行之的逐渐掌权将导致自身难保;甚至有其他销售部的部长竟然觉得大快人心,赞美秦山河和吴行之终于办了一件公平事儿……
别有用心的曲解谣传和推波助澜的幸灾乐祸气得年重九想笑。小人和谣言相生相伴、甚嚣尘上,就像漫在水里的瓢总要浮上来一样,你根本没办法按住,更没办法跟这些人和事去较劲。
杨广原的辞职在眼下仿佛成了一个风向热点事件。年重九整个上午一直耐着性子招待形形色色的来访——有人觉得杨广原走了可惜,真心过来劝留;有人纯粹过来找年重九寻根究底,探听下口风;有人就是过来煽风点火,东拉西扯地寻机制造点恩怨事端;有人察言观色,过来看看门道。来找年重九的人如同媒体记者采访,都想围绕热点事件挖掘点背后的深层意义,每个人抱着什么心思年重九心里门清。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年重九对这些没办法又没奈何的无聊事也慢慢地看得开了。再者说,整个公司里的每个部门已经是到处不缺乏热闹等着给人瞧,既然已经是满世界的乱糟糟,便不可能有独善其身。就像别人家的瓦上已经有了三层霜,难道就偏偏自己的门前不下雪?这不合常理人情。而其实杨广原离开这里,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自己硬是不舍得、一直硬留着他,在公司当前的形势下并无法作为,岂不是在耗费一个才能卓越的年轻人?
仇大同也按捺不住跑到年重九办公室问道:“杨广原是怎么回事?”
年重九道:“就像一个巷子口突然被恶狗挡住了以后,良善的人就不得不绕着走。再者说,年轻人长时间处在一个无法作为的环境中消磨下去就废了,强留着他就已经是对他的一种消耗,况且眼下他家里有事需要他回去照顾一段时间,他父亲身体不好、年纪又慢慢大了。”
仇大同想了想,道:“那我明白了,我来亲自给他办离职手续。你还是挺设身处地为下属考虑的,以后我会有办法再把他弄进来。”
年重九道:“你是不是紧张了?外面说是秦山河和吴行之终于把杨广原给干掉了,很多人评论秦山河和吴行之手腕子又狠又硬,对异己坚决赶尽杀绝。吴行之今天飘飘然像喝醉了酒,这种人,顶个屎盆子还以为戴上了皇冠,心里美得不得了。”
仇大同冷笑道:“我说过,他们本性是孙子却以为自己做了爷,到处借事来显摆自己还不具备的主宰权、摆摆爷的谱而已。不过你想想会有那种借赃认罪的蹩脚强盗么?可能是用来装腔作势、震慑人心吧。”
年重九道:“那是,没听吴行之今天怎么说吗?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仇大同道:“这种敲山震虎的手段未必高明,但吓唬吓唬几只豺狗还是绰绰有余。有人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要开始挨整了。你看你多受人嫉恨!还是我对你好吧?你呀,以后别老是给我制造麻烦。”
年重九无所谓地说:“我一不刨人祖坟,二不指点江山,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嫉恨?不过是林子大了鸟乱叫而已,由着他们叫去!杨广原的事我先谢谢你了,正好明天是周末,今晚我来安排个聚餐,让我们整个部门一起好好地招待下你。”
仇大同突然像沉浸到某种别扭的情绪里没缓过劲来,呆呆的像浸了盐的黄瓜,松弛着发暗的眼袋,扭过头说:“又想摆我一道?”
年重九一猜就是昨晚把事情闹大了,笑道:“哟哟……莫非是昨晚把玩笑开大了?”
仇大同气道:“你还不知道花姐?我一进家门就被她给揪住了,把我全身上下闻了个遍,跟豆豆似的。偏偏你又做好了套,撩拨起她一肚子火气,全撒在我身上。”
年重九笑着说:“这叫玫瑰战争。”
仇大同指着年重九说:“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野路子——装无辜,假正经,你全都会玩;使诡计,打埋伏,你精于此道;挖坑设陷,栽赃谋害,你乐在其中。平时还一脸人畜无害,你也是个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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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重九笑眯眯地说:“我会演什么?演戚继光请夫人阅兵的故事?昨晚我没给你作证,不至于后果很严重吧?莫非没替你挡刀反而插了你两刀?”
仇大同呆呆地想了会,反问道:“你觉得办公室的部门聚餐像什么?”
年重九道:“别杯弓蛇影的,一顿饭赔情饭,又不是鸿门宴!”
仇大同自顾自地说道:“部门聚餐其实是职场上最常见、但又最没有实质内容的团建活动。这种事开始时是上面的人积极倡议,下面的人热烈响应,并且定好规矩约定频次。但慢慢随着大家相处久了后,这事儿就变味了,变成下面的人心存念想、积极催促,上面的人心不在焉、敷衍应付……”
年重九听得直想笑,道:“你这个感慨若有所指。”
“而且,这事儿大都是从各自闷头枯坐开始,中途自己吃饱了就想提前跑,互相道着歉撤退以后就浑身轻松。在同一个桌上也是各自玩各自的,注意力都不在彼此身上,互相消耗而已。无谓、无味,就像老夫妻之间的作业,食而不知其味地例行公事。”仇大同的表情像嚼着一颗味尽的口香糖。
年重九笑不可遏地说:“难道是昨夜西风凋碧树?就权当聊发少年狂嘛!丢了腰带又不是失了贞操,多大个事儿!花姐也真是,每天把持得这么紧难道还要检查?再说,你把我搬出来花姐还能不相信?”
仇大同摆摆手道:“还不是你卖了我!心藏刀剑,口舌生花,你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也奇怪花姐怎么会对你这么信任?你可别隔三岔五地给我找不舒服,活了这么大岁数命里犯上你,我这已经零零散散的老骨头了,你可别撺掇着她给我拆咯!”
年重九还以为把事情玩出火了,原来说到底就这点破事,道:“生活嘛,图那种慵懒的舒服干啥?快哉就快活,这可是你教我的。”
仇大同道:“我是教了你这句话,可我没教你这副德行!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女人像小孩?好比她拥有一件玩具,已玩旧了的玩具,但是她不会像我们男人那样惜旧,我们会好好放着收藏起来,但女人们却会一直把持着,反复地检查与把玩。”
年重九笑道:“那说明你还有价值,难道你愿意做那种没味的甘蔗渣呀?被人嚼烂了、吸光了以后就随口吐掉?”
仇大同道:“去你的!我又不是老甘蔗,花姐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说的是她那种疑神疑鬼的占有欲。夫妻之间互相占有,互相消耗,好像不把对方青春榨干耗尽,不把对方耗蔫巴了,别人就会来抢一样。”
“有这么严重吗?净发这些不着边际的牢骚。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提防是因为看重你,怎么没人占有着消耗我?”年重九心里倒有点羡慕,酸溜溜地打趣道:“只可怜你这一脸褶子、一把老骨头,都已然是青春耗尽了,花姐还总掏破口袋翻钱、敲老骨头吸髓。兄弟我心疼你,晚上给你好好补补。”
仇大同笑道:“再一次去你的!我不想跟你计较,也让你耍够了,但是这个饭局我还是要赚回来。晚上别去聚餐了,你跟花姐说下,咱哥俩找个地方,焚香煮茶、纹秤论道,把酒临江、依风吟醉如何?不问俗务,且说风月。”仇大同眯着眼,一副陶醉的模样。
“我成花姐任命的纪律委员了?我才不消耗她对我的信任。今晚我可要聚餐做作业,你要是不奉陪,就回家玩玩具吧。”年重九知道仇大同心里明白组织聚餐的目的是给杨广原送行,这种场合他未必会去。
下午仇大同先找杨广原谈话,例行公事地做着官样程序,随即会同年重九一起办理各种文件的签批手续,年重九道:“有能力、办实事的人越来越少,污七八糟的马屁精、大话虫越来越多!这可是你们人事主管部门的失职。”
“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着什么急呢?大势往往不乱不断。”仇大同胸有成竹地道:“我做了这么多年人事工作,放心吧,我答应你的绝对做得到。”
年重九道:“理虽如此,但是期间公司的管理和运作被宵小们所把持占有,你我如何应对他们那种对公司的消耗?现在的我们正是随波逐流做不到、视若无睹不忍心、置身事外不可能、拨乱反正没力量。”
仇大同淡淡地道:“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眼下公司经营形势可以说是外患在前,又胡乱折腾内忧不断,他们的路子又偏偏是只破不立,就像敲老骨头吸髓过不了日子,没多少可消耗的,便占有不了太久。”
年重九道:“这个我比你想得更清楚,但是中间付出的代价可惜,我们工作的难度也会越来越大。不过谁头上不飘点阴云过来呢,希望守得云开见月明吧。可惜天下三分明月,二分照了沟渠。”
仇大同笑道:“我可是从你话里听出了酸味。”
年重九叹道:“达则兼济天下,穷且独善其身。有心支撑危局,无奈不掌乾坤……”年重九与仇大同俩人正一边签批杨广原的文件一边东拉西扯地说着一些东拼西凑的话,恰好集团的董事办公室主任伍秋霞突然来到年重九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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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部长你好,仇总监也在,这巧得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点小事要找你们俩人商量。”伍秋霞看到仇大同也在,好像显得挺开心,又不急不慢地问:“怎么样年部长,近期我们四部的销售情况还好吧?”
伍秋霞是一个性子爽朗干脆、内心却精细温柔的中年女性,她在公司开办之初就跟随老板一起创业至今,颇受大家的尊敬。年重九琢磨着她的来意,答道:“寅吃卯粮,眼下基础还在,但形势不好,耗下去前景不乐观。”
伍秋霞道:“销售的事我也不懂,也就瞎问问。”像相遇时必不可少的寒暄与客套,三个人不疼不痒地聊了会淡话,伍秋霞话题一转突然盯着仇大同问:“杨广原为什么辞职呢?”
仇大同道:“我跟他聊过,他因家里有事需要回去照顾一段时间。”
“是这样……”伍秋霞又问仇大同道:“你认为这个人如何?”
伍秋霞要了解杨广原的情况为何不直接问年重九,反而要咨询自己呢?仇大同看看年重九,心中颇感诧异,却不带任何情绪地说:“这个员工的品德与才能均属难得。”
“既然人品和人才难得,并且工作是因家事影响,这样的员工不一定要辞职,办停薪留职也可以。你们觉得呢?”伍秋霞顿了一下,随即说道:“该怎么办你们用人部门和人事部门一起决定就好,不要受其他因素的影响。不过也不着急,晚上一起吃个饭?”
年重九马上道:“那就去桃花岭吧,正好今晚我也已经安排好了聚餐给杨广原送行的。”
伍秋霞点点头道:“那就凑在一起吧,开席你们不用等我,我会去找你们。那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好便离开了年重九办公室。
仇大同冲年重九眨眨眼,道:“你这几天真是乌鸦嘴,昨天就吃了你的亏,今天你刚说完我失职,又马上给我招来了这一顿试探。”
年重九笑道:“不是我乌鸦嘴,是谣言可怕。你才叫一语成谶,你刚说完聚餐是作业,现在就有题目出来了,今晚这个作业,你怕是不做都不行了吧?”
仇大同琢磨了会,道:“也可能是一份作业,也可能是一分明月。今天各种事情都应景,说什么来什么,你说天下三分明月,这不是有一分明月要照过来了?”
年重九问道:“此话怎讲?”
仇大同道:“管家请客能没有主人授意?明月在晚上升起,自然要到了晚上我们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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