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站在沙盘旁,眉头猛地一皱,手指攥紧佩剑,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低声嘀咕:“这老狐狸,果然藏着后手。”
帐外的阳光刺眼,雁门关内人声鼎沸。
兵卒扛着长矛列队跑过,尘土飞扬,空气里弥漫着汗味铁锈味。
陈云走到营地中央,抬头看了眼天边还未散尽的薄雾。
转身朝身后的亲卫喝道:“传令下去,老夫的亲兵集合!一个时辰后,开拔!”
亲卫一愣,抱拳应道:“是!”
说完转身跑向营地深处,喊声此起彼伏。
不出片刻,营地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队队兵卒从四面八方涌来,个个身披黑甲,手持长矛,腰间别着短刃,盔甲碰撞的脆响震得地面微颤。
魏铁山跟了出来,站在陈云身旁,咧嘴一笑:“老帅,您这是要亲自上阵?刚才还喊腿麻呢!”他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带上我吧,弟兄们都憋着劲儿呢!”
陈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少废话。去把你的人马整好,跟我一起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渐渐聚拢的兵卒,声音低沉,“这一万弟兄,是老夫这些年带出来的老底子。”
“从南疆打到北线,哪场仗没啃过硬骨头?草原十八部,交给他们,够了。”
魏铁山一听,眼睛亮了,嘿嘿笑道:“得嘞!老帅您等着,我这就去点齐人马!”
他转身跑向营地另一头,大嗓门吼道:“弟兄们,集合!老帅要带咱们干票大的!”
帐外的风声渐小,阳光洒满营地,映得黑甲兵卒的盔甲闪着冷光。
一个时辰不到,陈云的一万亲兵已整装待发,列成十个方阵,齐刷刷站在校场上。
马蹄声轰鸣,战马喷着白气,骑兵手握缰绳,眼神锐利如刀。
步兵扛着长矛,盾牌靠在脚边,队列整齐得像刀刻出来的一样。
这些兵卒,个个脸上带着风霜,盔甲上满是划痕,有的甚至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他们是陈云从军三十年带出来的铁血老兵,当年跟他在南疆啃过山匪。
北线扛过敌军铁骑,立下无数战功。
一万人不多,可这气势。
硬是压得整个营地安静下来,连远处操练的兵卒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陈云站在高台上,披着那件暗红战袍,白发在风中微动。
他眯眼扫过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嗓音低沉却穿透力极强:“弟兄们,老夫带你们打了一辈子仗,从南疆到北线,哪次不是硬仗?”
“昨儿刚灭了敌军主力,今儿咱们还有活儿没干完。草原十八部,那帮狼崽子,盯着咱们边境多少年了?”
“老夫要一口气把他们剿了,让他们十年内不敢再喘气!”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陈云,眼里透着股子狠劲。
忽然,一个满脸刀疤的老兵猛地举起长矛,大吼道:“老帅,咱们跟您干!十八部算个屁,剿了他们!”
这声喊像点燃了火药桶,校场上瞬间炸开了,兵卒们齐声呐喊:“剿了他们!剿了他们!”
陈云嘴角一扬,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他抬手压了压,示意安静,继续道:“老夫知道,这一万弟兄,人数少。”
“可你们是老夫的底牌,打硬仗从没让我失望过。”
“草原那帮蛮子,散得跟沙子似的,咱们就一口一口吃干净,谁怕谁?”
这话落地,台下又是一阵低吼。
魏铁山站在陈云身旁,拍着胸脯,粗声粗气道:“老帅说得对!咱们啃过的苦,比这十八部加起来都多!”
“当年南疆那场血仗,三千人硬扛五万,照样打赢了!今儿这一万弟兄,收拾那帮蛮子,绰绰有余!”
他这话一出,台下老兵们眼神更亮了。那个刀疤老兵咧嘴一笑,喊道:“魏将军说得是!南疆那仗,我胳膊上这疤就是留的,差点没命,可老帅带咱们杀出来了!”
“今儿这点活儿,小意思!”
另一个瘦削的老兵也跟着嚷道:“对!北线那次,敌军铁骑冲营,咱们硬是用长矛捅穿了他们的马肚子,满地血啊!十八部算啥,干了他们!”
校场上的气氛热得像开了锅,兵卒们攥紧了兵器,眼神里全是杀气。
陈云看着这帮老弟兄,心里涌起一股热血。
这一万亲兵,是他半辈子心血,能打能扛,草原十八部再散,也挡不住这股铁流。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雁门关外寒风呼啸。
卷起漫天黄沙,遮得远处的山峦模糊不清。
陈云一身暗红战袍,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站在关门前,眯眼看着前方。
他身后,一万黑甲兵卒列队整齐,战马低嘶,长矛林立,盔甲上的寒光在晨曦中闪得刺眼。
校场上的热血还未散尽,可这出城的景象,却冷清得让人心头发寒。
关墙上空荡荡的,连个送行的人影都没。
陈云回头瞅了眼紧闭的城门,嘴角微微一沉,叹了口气,低声道:“老夫带你们打了一辈子仗,今儿这趟,竟没人瞧一眼。”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
魏铁山站在他身旁,扛着柄大刀,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老帅,咱弟兄们习惯了。打仗靠自己,谁送不送的,有啥打紧?”
他拍了拍胸脯,粗声道,“有您领着,咱们这万把人,照样把草原那帮蛮子踩平!”
陈云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心里却苦笑。
他这万把弟兄,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铁血老兵。
可在慕容雪眼里,怕是连根草都不如。
他抬头看了眼天边的乌云,沉声道:“走吧,别磨蹭。天黑前得扎下营。”
队伍动了,黑甲兵卒迈着整齐的步伐,踩得地面微微发颤。
马蹄声轰鸣,骑兵护在两翼,卷起的尘土在风中翻滚,像条灰龙蜿蜒前行
陈云骑着一匹老战马,走在队伍前列。
背影硬朗,可那白发在风沙中飘动,竟多了几分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