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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 非常时刻
    赢倾有孕的消息很快被她娘知道了,这位东渭长公主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皱眉:“有孕?”

    赢倾点头。

    西陵茵转头看向云珩,见他沉默不语,淡道:“这个孩子以后跟谁姓?”

    赢倾微愣,随即道:“这是云珩的孩子,当然跟云珩姓。”

    云珩语气淡淡:“姓西陵。”

    赢倾怔住,这才明白她娘的意思,拧眉。

    她是云珩的妻子,原本孩子理所当然应该跟云珩姓,可她偏又是东渭皇族的公主,且还是被立了储君的公主。

    可这样也太委屈了云珩。

    赢倾坐在锦榻上,沉吟片刻:“这是在大乾摄政王府怀的孩子,就是大乾的,随云珩姓。”

    西陵茵没说话,端着茶盏轻啜,对此没表示反对或者同意。

    “第一个孩子必须随云珩姓。”赢倾态度坚定,“以后是继承大乾江山还是做个逍遥隐世的九华阁阁主,都由他自己决定,我跟云珩都不勉强,但姓氏上他没得选。”

    西陵茵默了片刻:“九华阁阁主?”

    赢倾点头,唇角扬了扬:“是啊,云珩不但是大乾摄政王,还是神秘莫测的九华阁阁主,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享尽了天下尊贵荣华,我觉得他真才是上苍的幸运儿。”

    赢倾越想越觉得,“我真是嫁了个神仙夫君。”

    西陵茵嘴角一抽:“看你那花痴样。”

    云珩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唇角翘了翘。

    自从跟赢倾成亲以来,他越来越不吝于脸上的笑意,虽然只是在赢倾面前才有,但比起以前冷漠的模样,表情却当真是丰富了许多。

    “万一是个女孩呢?”西陵茵问,“大乾帝位肯定不会让一个女子继承,九华阁大概也不行,江湖势力跟一国之君可不一样,不是有人效忠就可以的,而是需要强悍的实力让人臣服。女儿家该被娇宠,以后想要驾驭高手如云的九华阁,并不容易。”

    大乾跟东渭不同,从没有女子即位的先例,所以若是女孩,就算随了云珩姓氏,也不可能继承大乾的江山。

    赢倾沉默片刻,看向云珩:“你觉得呢?”

    “等孩子出生了再说。”云珩道,“看资质和天赋,适合做什么就做什么。”

    赢倾嗯了一声:“反正我的孩子得好好养,以后兄弟之间相亲相爱,千万不能为了权势而自相残杀。”

    闻言,西陵茵一笑:“想法是好的,可惜一听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身在权势之中,就算你养得再好,再怎么用心去教,有些孩子骨子里都藏着对权势的追求,这个没办法完全避免。”

    赢倾蹙眉。

    “没事。”云珩很快说道,“我们的孩子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西陵茵表情微妙,宠妻是这么宠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很碍眼,虽然云珩看起来很矜持,赢倾也没事人似的坐在一旁,可她就是感觉到了自己耽误了人家小夫妻你侬我侬。

    西陵茵也年轻过。

    孩子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让云珩和赢倾自己先商议一下比较好,于是她站起身:“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东渭皇族的江山肯定要有人继承,不过不管是大乾还是东渭,你们都可以提前想清楚,目光放长远一些,别整日里拘泥于儿女情长,觉得有情就能饮水饱似的。”

    赢倾赧然:“一切交给云珩就行,我才懒得操心那些。”

    西陵茵斜睨了她一眼,交代了几句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云珩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很自然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孩子跟谁姓不重要,我不在乎这个。”

    赢倾惆怅地叹了口气:“我觉得还是让我娘做女皇比较好。”

    云珩挑眉。

    “我是不是想法转变太快了?”赢倾瞅着他,“都说女人善变,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云珩道:“没有,你很好。”

    赢倾默了片刻,无奈地伸手摸着他矜贵的脸,语气微妙:“云珩,我如果说现在是腊月寒冬,你是不是马上就让人给我准备御寒的衣物了?”

    云珩点头:“你是女皇,为夫是你最忠诚的臣子。”

    赢倾:“……”

    云珩亲着她的脸颊,声音温软:“不过若你真想让岳母大人做女皇,我便让人寻遍天下,把所有美貌少年都给她送去。”

    赢倾嘴角轻抽:“你想让我娘成为风流女皇?”

    “岳母大人秉性高洁,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云珩语气淡定,“美少年放在后宫欣赏就成,可以愉悦心情,就像闲来无事去御花园走走的感觉是一样的。”

    赢倾沉默片刻:“云珩,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拍我娘的马屁吗?”

    她娘比起那些只会搬弄是非的贵妇人,秉性上的确高出不知多少,但重点不是她娘怎么样,而是云珩此时说的这句话的确有拍马屁的嫌疑。

    云珩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赢倾亲了亲他唇角,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叹息意味:“云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就喜欢一辈子。”云珩低声道,“要一直喜欢,不许变心。”

    赢倾嗯了一声:“不变心。”

    午膳之后,赢倾跟云珩在内殿休息,下人通报雁公子求见,云珩正给赢倾按摩着小腿,闻言只吩咐了一句:“让他去书房等。”

    话音刚落下,楼姝意就走了进来:“摄政王什么时候开始沦为妻奴了?”

    云珩眉心微皱,语气淡漠:“出去。”

    楼姝意挑眉。

    她看了眼半躺在床上的赢倾,心里顿时了然,好吧,这是要伺候爱妻午睡呢。

    “云珩。”赢倾从床上坐起身,并阻止云珩的动作,“雁公子应该是有正事要说,你先去看看,我跟倾城公主聊会儿。”

    云珩沉默片刻,嗯了一声,“别太劳累,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赢倾点头。

    云珩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赢倾起身走出内殿,招呼楼姝意:“公主别放在心上,云珩他——”

    “我知道,娇妻是宝,别的人都是草。”楼姝意打趣,走到靠屏风的矮榻上坐下,“摄政王真是把王妃爱到了骨子里。”

    赢倾吩咐杜鹃奉茶,温柔地笑了笑:“你跟雁公子之间不也一样?”

    楼姝意淡道:“雁过那性子,我若不逼他,这辈子都等不到他主动回来找我。”

    赢倾道:“雁公子是温润性情,跟云珩不太一样。”

    楼姝意安静地啜了口茶,说道:“我们要回去了。”

    赢倾讶异地看着她:“回去?”

    “嗯。”楼姝意点头,“雁过去见摄政王,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我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跟你告辞,我们打算先回淮国。”

    赢倾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淮国现在正值内乱,楼尘被九华阁带走,生死不明,皇帝身体每况日下,淮国其他皇子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只怕巴不得楼尘死在外面。”楼姝意端着茶盏,语气淡淡,“对我和雁过来说,这同样是个机会。”

    赢倾沉吟:“报仇的机会?”

    楼姝意点头:“嗯,报仇的机会。”

    “你想好了吗?”

    “早就想好了。”楼姝意淡笑,表情平静不惊,“我这个人生性凉薄,虽出身皇族,却并未感受到一点来自于皇族的血脉感情,反而是雁过带给了我最多的温暖,他要报仇,我的立场很坚定。”

    顿了顿,“虽然我性子霸道,脾气也不太好,但本质上只是个心胸狭隘的小女子,眼睛里只看得到儿女情长,看得到自己的幸福,我不愿去理会家国大义,也不在乎谁来当皇帝,我只要他顺心如意。”

    赢倾明白她的意思。

    为了让雁过报仇,她不惜跟整个淮国皇室为敌。

    “其实我也没得选择。”楼姝意漫不经心地敛眸轻笑,“雁家曾是淮国第一武将世家,手握三十万兵马大权,十年间护得淮国边关固若金汤,然而功高震主,以及跟君王意见不合,终究是惹来了君王的杀意。”

    赢倾诧异。

    搁下茶盏,楼姝意抬眸看着赢倾:“之前我跟你说过,因幼年母亲早逝,我一个人待在深宫无所依靠,也厌恶尔虞我诈的环境,所以性子孤僻阴郁,不愿与任何人亲近,后来遇到雁过,这个美玉般无瑕的少年让我看到了阳光,我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喜欢看他的笑容,喜欢在他那双眼睛里看到碧海蓝天一般纯粹的光泽。”

    说着,楼姝意唇角微挑,面上多了丝笑意:“我生性霸道,见到这般让我心悦的少年,哪还有放过的道理?索性就让他做了我身边的侍卫。”

    赢倾有些意外:“皇族贵族森严,不用避及男女之嫌吗?”

    “男女之嫌?”楼姝意云淡风轻般淡哂,“我的宫殿与世隔绝,虽然不得宠,但是有凤族血脉的加持,宫里也没人真的敢惹我。皇后嫔妃都知道我孤僻难以亲近,不约而同地当我不存在,反正我只是一个柔弱公主,不涉及皇储之争,没什么可依靠的强大背景,就算做了一些离经叛道之事,他们也懒得理会。”

    赢倾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里倒也明白,所谓的后宫之争,年轻时争的是君王宠爱,是皇后和四妃的位分,年纪大了争的是儿子为储,是以后的帝王之位。

    “可四年前一场变故,一夜间毁了我跟雁过之间这段美好的感情。”楼姝意唇角笑意微敛,神色冷漠,声音冰冷,“雁家父亲和兄长在边关被人设计害死,还被冠上了通敌罪名,几位忠心耿耿的将领无一生还。消息传回帝京的当夜,雁夫人和雁家大嫂如遭雷击,当场晕了过去。”

    赢倾皱眉:“通敌罪名?”

    楼姝意嗯了一声:“雁过急痛攻心,几欲发狂,寒冬腊月里我直接一桶冷水从他头顶浇下去,才让他平静下来,事后他觉得事有蹊跷,安顿了母亲和嫂子之后,请命前去边关查清事情真相,皇帝答应了他。我心里放心不下,把身边仅有的几个可靠护卫给了他,保护他的安全。”

    赢倾唇角微抿,一时无言。

    “可那时我们年纪都太小,不知道人心之险恶毒辣,雁过用了大半年时间查出真相,却在回程的路上被人刺杀,差点性命不保,后来被摄政王救了。”楼姝意语气微顿,眼角似有晶莹的水汽浮现,“后来,一把通天大火烧尽了雁家府邸,雁夫人和雁过的嫂子以及所有的下人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赢倾神色微凝,听到这里她已然明白,这场阴谋的杀戮应该就是皇帝的计策。

    “雁过失踪之后,我暗中找了他三年。”楼姝意抬头,看着窗外拂动的枝叶,眸心浮现薄凉色泽,“淮国皇帝也出动了很多人去找,却始终没能找到雁过的人。”

    赢倾沉眉思索片刻:“云珩说当年雁公子被救下来时,身上有很多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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