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的夕阳洒在刘府的朱漆大门上,让原本朱红色的大门增添了一丝金色,而此时刘华蜷在门口石狮子旁,上好的绸缎华服已经被撕成碎布条,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剧烈的疼痛让刘华面容狰狞,不断发出非人的惨叫声。
此时二十几个浑身是伤的泼皮堵在大门口,领头的一个刀疤脸泼皮一脚踩住刘华的膝盖,流里流气的说道:"刘大少爷,我们跟着你去了城北农庄,被人家一顿毒打,兄弟们都吃了大亏,让你出点汤药钱怎么就这么难?不就是一人五十两银子吗,这点银子对于你们刘家来说,九牛一毛而已,现在倒好,白白废了一条腿,你何苦呢!"
"事都没办成..."
刘华此时被剧痛刺激着,居然也涌起怒气,梗着脖子刚开口反驳,后脑就挨了记重脚,直接一头躺在地上。周围的泼皮们哄笑起来,甚至有人抄起门栓,用力砸向刘府的鎏金匾额,"刘府"二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而刘府里面的仆人、侍女都被这些凶神恶煞的泼皮、游手吓住,任由刘华在大门口被人毒打,也没人敢出来阻拦,反倒是街上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不断对着刘家和刘华指指点点,笑骂声不绝于耳。
“好!既然你刘公子不出银子,那我们就自己进去拿!”
那个领头的刀疤脸泼皮带头冲进了大门,二十多个泼皮起哄喊叫着,冲进刘府开始打砸、抢掠,趴在地上的刘华听到内院传来茶盏碎裂声,还有侍女的尖叫声,发了疯似地喊叫起来,却因为断了一条腿根本站不起来,只能不断的捶打地面泄愤。
此时在后院内,刘孜桐看着家里的乱象,气得不断用楠木拐杖咚咚杵地,愤怒的大喊着:"反了!都反了!去派人到县衙,让许知县派人来,抓了这些混账!"
一旁的郭氏一边打发仆人从后门出去报官,一边搀着刘孜桐的胳膊直往屏风后躲:“老爷别喊了,咱们先躲躲,这些都是亡命徒!”
过了一阵,外头的泼皮们撞开了中门,刘家各处的值钱东西被抢了不少,一些带不走的瓷器则是全部被打碎,此时这些泼皮已经朝着后院冲过来。
"给钱!给钱!"刀疤脸带人先一步冲进了后院书房,看到刘孜桐就一把揪住衣领,猛地往屋内的黄花梨供桌撞去,供桌直接被刘孜桐撞翻,上面的祖宗牌位哗啦啦掉进跟前的炭盆。
“你们这些混账,我饶不了你们!”
刘孜桐疼得直抽气,一抬头瞥见李班头已经带人赶到,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嘶喊:"李班头!快把这帮刁民..."
刘孜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李班头和一众压抑并没有制止那些泼皮,而是将已经断了一条腿的刘华拖了进来。
"刘老爷好大的威风,对在下也是呼来喝去的,难道我这个班头是你们刘家的家奴?"
李班头慢悠悠转着铁尺,靴尖碾过刘华手指,不顾刘华的惨叫,以及刘孜桐和郭氏的哀求,怒声说道:"带人冲击城北农庄,以花言巧语哄骗老子去当枪使,不但险些得罪了许知县,还刘昭当众羞辱了一番,这个罪过可都要你们刘家来抗!"
说完,李班头使个眼色,身后的十几个衙役立刻封住大门,泼皮们见状心领神会继续抢夺、打砸,甚至一些衙役也加入其中。
这时郭氏跪在地上,抖着手拿出一包银子,李班头一把夺过来掂量一下,说道:"当老子是要饭的?"
他啐了口唾沫,铁尺敲着刘华的瘸腿,冷声说道:"刘大少爷这条腿已经废了,那条好腿你给他留着?”
郭氏顿时尖叫一声,哀求道:“李班头说个数吧,只要我刘家拿的出来,一定双手奉上,还求绕过我这不成器的儿子!”
“刘家少爷的一条腿值三千两,不过分吧?"
李班头又看了看四处打砸的泼皮,说道:“至于他们,我就管不着了。”
话音刚落,只听传来重物坠地声,郭氏惊恐的看到刘孜桐仰面倒在地上,显然是被李班头的敲诈给气晕过去,郭氏哭喊着扑了过去,随后急忙让管家去拿银子。
“哼!这还差不多!”
片刻之后,李班头如愿拿到了三千两银子,带着十几个衙役扬长而去,剩下的一众游手也有样学样,敲了一大笔银子到手,每人不但拿到数十两银子,还从刘家顺走了不少值钱东西,勾肩搭背的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刘家。
此时刘华瘫在满地狼藉里一动不动,被断腿的剧痛疼晕了过去,刘孜桐也昏倒在地,郭氏则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家中的侍女、仆人这才聚拢过来,看着落魄的一家三口小声议论着。
当晚,刘家的下人散去了一大半,这些下人离开的时候,还顺走了许多物品、钱财,至此刘家元气大伤。
次日一大早,刘昭正在城北农庄盯着肥皂生产,陈举匆匆赶来,将刘府的变故详细说了。
“刘华先是被一群游手、泼皮打断了腿,然后李班头又带人上门,昨日刘家老宅打成了一锅粥,我看刘家是败了!”
刘昭听完忽然轻笑出声:"刘华经过此时应该明白,雇人办事就得找真亡命徒,至少能办成事,弄一些泼皮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举说道:“虽然刘家家主是公子的父亲,但是先是赶公子出来,然后纵容那个刘华几次三番来找麻烦,没有一点父子之情。公子要是心中有怨气,不如去一趟燕州城,看一看现在刘家的惨状,也好出一口恶气!”
刘昭问道:“现在刘家是什么情况?”
陈举说道:“我今日凌晨时分进的城,找城内商铺定下一批制作肥皂的原料,经过刘家的时候,看到刘家人忙着变卖产业。”
“嗯?刘家的布铺和纺织工坊卖了吗?”
陈举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找人问了一下,说是刘家将城内的几间外宅,还有一些贵重物品、车马等都卖了,说是要筹集现银,准备好好经营棉布生意,意图东山再起。”
刘昭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刘孜桐的主意,毕竟以刘华而言,是没有这样断臂求生的魄力的。
“你今日还要辛苦一趟,再去燕州城,尽可能多的招募木工、瓦匠,我准备在农庄四周兴建新的工坊。”
“公子是准备扩充肥皂的产量?”
“不,我也准备经营棉布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