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福音还没说什么,底下宾客已经乱作一团。
“什么!这怎么可能!”
“商阳王这是要造反啊!”
“外头戒严,我们岂不是都被困在公主府中了!”
“不好!我妻儿都在家中,眼下定是六神无主,若是不慎跑出去……”
“商阳王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虽然戒严,却不至于滥杀无辜,且看宫中禁卫何时能平息这场变乱……”
“都什么时候了!还商阳王不商阳王的!那是逆贼!”
“今日卫国公府没来人,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国公爷许是提前知道了逆党的狼子野心,所以留守宫门严阵以待?”
“若是有国公爷把守,不至于被太后私兵围了皇城,我看……莫非那夏家同逆党之间有所勾连……”
“郎君慎言!”
魏福音皱眉听着底下宾客私语,突然感到手背一阵暖意。
魏辞越过醉的横七竖八正歪在食案上的宋清柔,在她手背轻轻拍了拍,“别担心,一切有我。”
魏福音想说,她倒是不慌,眼下该慌的是他和裴衡吧?
商阳王突然起兵,那么魏辞的态度就很值得琢磨了,究竟是站在他父亲这边,还是圣上这边?
他对今日突发的宫变,又是否知晓呢?
魏福音的疑虑,也是底下众宾客的疑虑。
尤其是靖忠侯。
要造反的可是他即将要结亲的亲家!
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接受,更何况宋家世代忠烈。
老侯爷噌的站起来,脸色黑沉肃穆,紧紧盯着魏辞。
宋炳文制止父亲,在他耳边低语,“父亲稍安勿躁,现在公主府是安全的,魏辞即便看在公主的份上,也不会同他父亲同流合污……”
老侯爷皱紧眉头,“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宋炳文一噎。
总不能明白告诉父亲说,魏辞真正倾心的女人是阿音吧?
老侯爷没耐心,甩开儿子,快步往外走。
“父亲往哪里去!”
“点兵,入宫,救驾!”
“侯爷且慢!”魏辞眉心紧拧,疾步追赶,“眼下宫中局势未明,不可做无谓的牺牲,不如留在公主府,从长计议。”
老侯爷充耳不闻,黑着脸往外冲,魏辞皱着眉头止步,不一会儿,却见他又折返回来。
宋炳文跟在父亲身后,满脸尴尬地解释,“出不去,外头有重兵把守。”
魏福音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却更慌了。
她起身,眸色清明,语气沉稳,“诸位稍安勿躁,既然眼下不能出去,不如就在府上歇下,公主府最不缺的便是住处,本宫会命下人收拾出所有厢房,府上吃食也应有尽有,世子说得对,此时不可做无谓的牺牲,本宫相信皇兄不会坐以待毙,任凭那逆贼兴风作浪!”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连趴在桌上的宋清柔都酒醒了,呆呆地仰头看着她那张镇定自若的脸。
“发生……什么事儿了?”
宋炳文僵着脸,转头对小蝶说,“麻烦小蝶姑娘将我妹妹扶到房中歇着。”
小蝶点头,动作迅速地搀起晕晕乎乎的宋清柔,领会了魏福音的目光示意,径自带她往公主闺房里去了。
这一夜。
公主府里,灯火通明。
才开府第二日便住进来这么多人,还都是身份尊贵怠慢不得的达官显贵,萧总管都替自己捏把汗。
好在这种关键时期,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心神不宁,因此也没有生出事端来,各个院子里虽彻夜点灯,无人安枕,却也静的出奇。
宋清柔醉后仍旧在公主闺房的床上躺着。
魏福音正好睡不着,房间让了出来,自己便在前厅坐着,听萧总管回话。
同样没睡的还有魏辞,谢云天。
宋炳文手底下的侍卫要值守府院,他自己更是一刻不得休息,寸步不离地守在魏福音身边。
萧总管神色虽然严峻,气场却稳如泰山,到底是宫里的老人,处变不惊。
“府上各院都安排了家奴伺候着,眼下也差不多都歇下了,公主放心,老奴从前在宫里负责秀女擢选,百人的起居都是老奴一人料理看顾,眼下这些,不算什么大阵仗。”
魏福音点头。
“有公公在,本宫甚是安心。”
“只是有一事,”萧总管脸上露出一抹难色,“那刑部侍郎之子丁台不见了,底下人回话说是拦不住他,让他给跑了。”
谢云天眉头一紧,“什么时候?”
“就方才,安置宾客的时候,估计是趁乱跑的……”
谢云天的神色一点一点垂冷,魏辞却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自顾自把玩着掌心的杯盏。
“他要找死,随他去。”
魏福音抿了抿唇,转向宋炳文,“毕竟是朝廷命臣之子,明日若是解了戒备,先派人去刑部侍郎府上打听,若是没找到人,便同丁侍郎好生解释,再一同去寻人。”
“是!”
“你父亲呢?歇下了?”她顺口问宋炳文。
“在屋中,怕是还未熄灯。”
“难为他了。”
魏福音神经紧绷了一下午,到晚上,眉眼中也有些疲态,却还是强撑着。
她不知为什么,望着灯火通明的府邸,突然有一种末世降临的感觉。
繁盛的尽头,是什么呢?
也许她这一世寻寻觅觅的自由,于她而言仍旧是天底下最奢侈的东西。
她望着琉璃罩中的灯芯出神,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袖口。
小臂上,裴衡给的袖箭依旧紧紧绑着,冰凉的筒身贴在皮肤上,早被体温覆盖侵蚀,似乎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她不想承认自己很在意他的死活。
可是……
裴衡这个时候会做什么抉择?
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
但愿……
她这回,没有押错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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