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属下今夜就去信禀明此事!那边知道如今情况后,应该会同意等到剿灭余下的敌国探子再回京了。”李忠勇早已经收好了那鹿制衣角,此时脸上展了笑颜道。
若真的剿灭了余贼,他再带着主子回京,他就不算失职,回去也不用领罚了!
郁北霖思绪被拽回,颔首,神情冷如水,眸光微暗,又沉吟道:“那余贼头目很小心谨慎。那日他都没认出我,只当我是学院学子,误撞见的他,第二日我找借口再去后山时,就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
“不过,我也找到了一些他们逃走的踪迹,推测他们应该是逃去了溪山附近,你从今日起着人在溪山附近去排查。”
“切记,慢点不要紧,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再惊扰到对方,跑了躲起来可就不好再找了。”郁北霖又嘱咐了一句道。
李忠勇自是明白,当即垂首领命。
“是!”
“还有一点。”郁北霖眉头微压,又道:“这三年临州周围虽设了关卡,可临州临海,他们也不是没机会逃出临州回鲁国。可他们却没走,像是本就不打算走……”
“主子的意思是,他们是想等我们走了,风平浪静了再卷土重来?”
郁北霖摇头,“当时你报给我的清剿的兵器数量,我前几日又和收缴他们采买的原料账本做了对照,耗材比例对不上,多出了一批最上好的矿石原材料。由此可见,他们应该还有一批兵器被藏了起来。”
“他们没走,应该就因为这批兵器!且用的都是最上好的矿石原料,他们还冒险一直留在临州,只为了运送出这批兵器……可见这批做的应该是对他们极其重要的特殊兵器。”
一听还有没清剿的兵器,还是特殊兵器,李忠勇脸色顿时变了!
当时负责清点兵器,和围堵逃跑探子的就是他,现在不光探子没围堵成功,他还漏掉了一批兵器,还毫无察觉。
这可是严重失职啊!
他的脸一下子白了,忙拱手道:“那属下这就再派一部分人,再去窝点勘察!”
郁北霖颔首,叮嘱,“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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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高县令的生辰宴。
分为贺寿主院和司音大师收徒的东院两处宴席,长辈们被安排去主院贺寿入席,小辈青年才子则被安排到东院入席。
柳映枝来得算是比较晚的,到了东院,看到以八角凉亭为中心,周围席位都已然坐满了人。
婢女正打算领着柳映枝前去已经预留好的贵客席位,可远远瞧去,却发现那位置已经被一位小姐占了,眼下只有最末位的席位。
此时婢女一脸无措地看向柳映枝。
柳映枝注意到婢女神情,先是顺着她刚刚眼神瞧去,看到本来预留给自己的贵客席位,正被方柔给占了。
她此时身上披着兔毛洁白斗篷,梳垂云髻,唇角微微上扬,挂着恰到好处的笑,谈吐大方得体,通体都透着千金大小姐贵人气质。
倒也没惹得身旁人怀疑,反而见她坐在预留的最尊贵的贵客席位上,都以为她家与高县令有着颇深的关系,都面带讨好般与她攀聊着。
柳映枝不知道她是怎么坐到自己的贵客席位上的,但现在基本人都到齐,司音大师此时也已经入了凉亭内。
她若执意走过去叫她起来说那是自己的位置,依照方柔爱扮柔弱的德行,最后位置拿回不拿回不说,肯定会在司音大师面前,落得嚣张跋扈不好的印象。
她思忖了一瞬,一侧眉梢儿微挑,没多加为难婢女,只指了指最末位的席位,表示自己坐这里便好。
而最前面靠近凉亭,坐在为首中间最尊贵的席位的方柔,此时心里别提多欢喜。
周围坐着的都是临州前十的富商千金,可她们却都陪笑和她攀聊着,此时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不过,也是看到现在人基本到齐了,没人来她所坐的位置让她离开,她暗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她和白芝芝来得最早,坐在靠后的位置等着人齐,可却见前面最中央席位一直空着无人坐。
白芝芝就猜测那许是夫子给司音大师特意打过招呼,为她这个临州第一才女专门留的位置。
一开始她半信半疑,也算是半推半就被白芝芝拉过去坐下,但现在,她是彻底信了白芝芝的话。
这就是特意给她留的位置。
虽然她心中也奇怪,夫子既然和司音大师打了招呼,为何不命人告诉她。
但又想,也许夫子是故意没告诉她,怕被别的学子知道吃味呢。
思及此,她坐得也就更心安理得了。
也是这时,一阵拨弄琴弦的声音骤然响起。
院内突然安静下来。
司音大师坐在凉亭正中间,身边还跟着她最为得意的三大弟子。
传言他这次收徒是收的关门弟子,且声势浩大,为了收徒,更是走遍了北荣国大小洲县,大有任何洲县都不放过的意思。
但司音大师性子急,且脾气古怪,挑选徒弟的标准,也简单粗暴,只天赋二字。
故而这次,她筛选起来,亦是极其迅速简洁明了。
见众人都噤声齐齐看向凉亭,她先只让大家都用一根琴弦一个音调同时弹出一个音符,此举,就筛掉了一大半人。
之后,又让余下的一小半,再用一根琴弦一个音调同时弹出一段音符,就又筛掉一大半。
来拜师的一共有近百人只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最后就只余下十人。
而这十人内,就有柳映枝和方柔。
在场的人有一半多是临州学院的学子们,但他们只看到了坐在最前面中间位置的方柔,并不知道,十人里还有坐在最末位席位的柳映枝。
大家虽沮丧落选,但看到方柔没落选,也都开始跟着高兴,毕竟方柔是临州学院的,他们颇有与有荣焉之感。
就都又提起兴致,暗暗为方柔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