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亮的手里就捏着黄灿灿的东西,杜幺歌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圣旨!
那一刻,杜幺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要出大事!
可赵鸣琴冷笑,“怎么,你一个阉人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狗奴才,还不滚出去跪着,打量着是想吃鞭子吗?”
杜幺歌快速拽了母亲一把,“娘!”转而又向孙亮行了礼,“公公,您这是……”
“哼!”孙亮笑了,“学士府出来的,还以为怎样知书达理,难怪杜大学士宁可住在府外,也不愿回到学士府内,有如此悍妇,换做是谁都会厌恶!”
“死太监!”赵鸣琴咬牙切齿。
孙亮扯了唇角,“杂家是个缺了家伙事的,不过杂家不是傻子,至少不会让自己死得不痛快。”
这话着实激怒了赵鸣琴,赵鸣琴怒不可遏的冲上去。
然则下一刻,却是玄铁卫冷不丁将赵鸣琴摁在了地上,严丝合缝的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疼得赵鸣琴伏在地上直叫唤,破口便是大骂。
杜幺歌心知,大事不好!
孙亮铺开圣旨便高声宣读,那一刻的杜淑歌,内心深处是绝望的。鲜血的流失让她听不清孙亮在说什
么,但最后那一句打入冷宫却是这样的掷地有声,这样的清楚明白。
后宫生了病儿,对于皇室而言算是丑闻。
消息一传出去,宫里所有人都在说,定然是她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是她的报应。
骂骂咧咧的赵鸣琴闭了嘴,面如死灰的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高高在上的孙亮。
孙亮依旧在笑,黑色的皂靴重重的踩在赵鸣琴脸上,“杜夫人方才都听清楚了吧?皇上有旨,废了淑婕妤的位份打入冷宫,杜家门风不正才会遭此冤孽,是以皇上觉得杜家人不祥!”
说着,孙亮环顾四周,“琼苑内外的宫人皆可以作证,杜夫人来了这琼苑就大呼小叫的,惊了婕妤娘娘的胎,此后婕妤娘娘便生下了病儿。这么说来,杜夫人可是罪魁祸首啊!”
赵鸣琴慌了,“你血口喷人!”
“宫里内外那么多的奴才都可以作证。”孙亮抬了脚,颇为满意的望着赵鸣琴脸上的脚印,“杜夫人呢!您这元凶巨恶,祸害宫中皇嗣,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冤孽,您说您怎么就这样狠毒?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长姐?”杜幺歌惊呼。
杜淑歌已经晕厥,自然无法为母亲辩解。
赵鸣琴惊了,“淑儿!淑儿你快救救娘,淑儿,淑儿!你别不管娘,是我把你生下来,你不能不管我啊!淑儿!淑儿!你不是皇妃吗?淑儿……”
“这般声泪俱下,真是让人可怜!”孙亮啧啧啧的摇头,“不免叫人动恻隐之心,您呢……还是省省力气吧,婕妤娘娘自个都是泥菩萨过河!”
语罢,孙亮绷直了身子,掐着尖细的嗓子高喊,“来呀!请婕妤娘娘去冷宫安置,带杜夫人回司礼监!”
“司礼监?不,我不去司礼监!我是大学士夫人,是皇上钦命的诰命夫人,您谁敢动我!”赵鸣琴扯着脖子高喊,“我是学士夫人!我是大学士夫人!”
孙亮抱着怀中的拂尘,笑盈盈的望着狼狈至极的赵鸣琴,“叫吧!只管叫!杜大学士这会已经进了刑部大牢了,私通北荒,其最难饶!只怕杜家连带着赵家九族,都该到此为止了。”
说这话的时候,孙亮回望着面色铁青的杜幺歌,“可怜了杜二小姐,年纪轻轻的还没许个好人家,就这样随了这趟冤孽。漂亮的一朵花儿,怕是要尘埃落地了!”
杜幺歌脚一软,已经被玄铁卫抬起,半拖半搀着带出了储秀宫。
通敌,那是要
诛九族的死罪!
可杜家怎么会被按上通敌的罪名?
出储秀宫的时候,所有的储秀宫奴才都被押解出去,思月就在其中。此刻的思月灰头土脸的,瞧着杜家人被扣住,心里隐约明白了些许。
要知道,跟杜家有深仇大恨的只有一人,杜家姐妹恨不能将那人置之死地,所以要杀杜家人的也只有那个人。
只不过这一次按的是什么罪名,能把整个杜家都牵连进去?
玄铁卫抓人的时候,只说是淑婕妤生了病儿,所以思月虽然心中怀疑,但是一时半会的也没往深处想,原以为最多是被贬入罪奴所。
谁知所有的奴才都是被带往罪奴所等候发落,而她却独独被带往司礼监。
司礼监门口,孙敏冷然伫立,竟是拦住了去路。
方春瑶双手环胸,见着思月之时盈盈一笑,“哟,老熟人了吧!思月姑娘,许久不见,貌似清瘦了不少,可见你在琼苑吃了不少苦头。之前跟着淑婕妤,不是挺受宠吗?”
孙敏冷哼,“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奴才,那也只是个奴才。思月,害人终害己,你害别人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
此言一出,思月猛地身心一震,她眸中惊惧的望
着眼前二人,心里的怀疑终是得到了确认,原来——原来真的是因为这个缘故。
“想明白了?”方春瑶啧啧啧的笑着,瞧了一眼边上候着的玄铁卫,“思月,你很聪明,你的身份原本可以在宫里长长久久的隐藏下去,可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不过现在这样倒也不错,你的价值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思月吐出一口气,微微僵直了身子,“这么说,杜家就是因为我?”
“浣衣局的青莲姑姑把什么都招了,所以你这份是到了头,刚好你在琼苑里待着,杜家的人也脱不了干系,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通敌的罪名已经是实打实的。”方春瑶一声叹,转头看了孙敏一眼。
孙敏冷哼,“你害了辛夜那么多次,也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思月,辛夜把你当朋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她心知肚明却不曾与你计较,谁知你变本加厉竟在使团的宴席上掺入曼陀罗,险些害死整个香坊的人。思月,害人终害己!”
思月骄傲的冷笑,青莲已经招了,那么自己的身份……
“没错,我是北荒的公主,你们这些的低贱之人,没资格与我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