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建山,是东离的将军,夫人是青州程家的程雪。
我与她相识,是在一个冬天。那年,我刚打完仗回来,街头寒风凛冽,行人稀少。
她静静地站在街边,身披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领口的绒毛随风轻轻飘动。她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双眸似秋水般清澈,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期待。
头上的发髻简单却不失优雅,一支精致的玉簪点缀其间,更显其端庄秀丽。只那一眼,我便对她一见钟情。
我得了军功后,立马找人打听她的家世背景,又赶忙让媒人说媒,满心欢喜地将她娶为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婚后的日子甜蜜而温馨,一年后她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沈延知。儿子的诞生让我们这个家充满了欢声笑语。后来她又为我诞下一个女儿,取名沈卿。
看着一双儿女围绕在身旁,那时候,我以为幸福不过如此了。
可好景不长,在一次宴会上,我的女儿沈卿丢了。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仿佛崩塌。我急切地到处寻找,几乎寻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可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踪迹,但我从来没有放弃。
那天,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跟我的女儿差不多大。
为了安抚程雪几近崩溃的情绪,也许是上天垂怜,我将她带了回去,当亲生女儿养着,取名沈静。
有了沈静以后,我的夫人精神也开始变得好了起来。那原本总是噙着哀愁、黯淡无光的眼眸,逐渐有了神采。她不再整日郁郁寡欢,不再总是对着窗外发呆失神,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静身上。
沈静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夫人的心弦。她亲自为沈静挑选衣裳,手把手地教她女红,每一个陪伴沈静的瞬间,夫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渐渐地,她似乎忘记了我们的亲生女儿还不知所踪。有时候,我看到夫人与沈静亲昵相处的场景,心中也会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想着我们那至今下落不明的沈卿。
但我不怪她,我知道她内心承受了太多的痛苦。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无数次从梦中哭醒的绝望,早已将她折磨得身心俱疲。
沈静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让她暂时从痛苦的深渊中挣脱出来,寻得了片刻的安宁与慰藉。
所以,我又怎能忍心去责怪她呢?我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找回我们真正的女儿沈卿,让这个家真正地完整起来。
我拼命寻找沈卿的踪迹,到处清剿拐卖孩童的组织,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十七年过去了,漫长的岁月几乎磨平了我内心的希望。然而,就在我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我终于有了沈卿的消息。
当手下向我汇报时,我的心猛地揪紧,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们告诉我,沈卿被卖到了一户农户家里。
“将军,好在他们没有虐待小姐,只是日子到底过得清贫。”
听到这句话,我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只要我的女儿没有遭受身体上的折磨和伤害,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象着她在那贫苦的环境中成长,没有享受过本该属于她的荣华富贵,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我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接她回家,给她最好的一切,弥补这十七年来她所缺失的父爱和温暖。
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接她,我怕她不想认我们。凑巧的是,她的养母突然去世了。
我想亲自去接她,可朝中事务实在繁忙,走不开。我想让夫人去接她,可沈静却说路途遥远,夫人近期身子不适。
不如写一封信,如果她愿意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我听了,给沈卿去了一封信,她回信说愿意回来。可我等了一个月,她都没有回来,我着急派人去接应她。
沈静自告奋勇,说她去,可她回来哭哭啼啼的说,她也没有把人找到。
就在这时,沈卿来了,她进城了。夫人带着沈静去接她,而我忙完了军中的事务匆匆赶回家。
看见她的那一刻,我确信她才是我的女儿。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坚定而清澈。我凝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笃定。
她眉宇间的坚毅,宛如刻在石碑上的誓言,深刻而有力。那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拥有的神情,是经历了风雨却依然不屈的刚强。
她落落大方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扭捏与怯懦。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种优雅与从容,仿佛与生俱来。
珍珠就是珍珠,即便是蒙了尘,也不会掩盖掉她的气质。
她虽衣着朴素,却难掩周身散发的光芒。那光芒并非来自外在的修饰,而是源自她灵魂深处的高贵与坚韧。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我和夫人的影子,看到了流淌在她血液里沈家的骄傲。那一刻,我深知,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是我一直心心念念、从未放弃寻找的血脉至亲。
我开心坏了,我的宝贝女儿,她受苦了。
或许是因为忽略了沈静,夫人觉得有些对不住她。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夫人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我提出帮沈静找亲生父母,可夫人却不愿意。她说:“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谁都不会偏袒。”
可她不明白,我们的亲生女儿在外吃了整整十七年的苦,这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
好在,沈卿似乎并不计较这些,她对将军府的归属感并不强。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她没有被过往的苦难所羁绊,坏事是她似乎始终与我们有着一层隔阂。
后来我发现,夫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无数次向我控诉,说沈静告诉她沈卿来了以后会欺负沈静,排挤沈静。
可我觉得,沈静心眼有些不纯,她说的话不能全信。我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为了沈静向我们的亲生女儿讨说法,伤透了她的心。
我试图劝解夫人,告诉她沈卿的为人,可夫人却陷入了偏执,这让我感到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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