臛有胆子大的村民,就靠近一点,冲这位面容和善的老人家打招呼,
“老人家,您这是要上咱们村走亲戚啊?”
瞿战魁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不错。”他说出口的话,简短有力,透着无形的威严。
让问话的村民赶紧闭了嘴。
等他想起来,还要再问一下,这位面生的老人家到底是要上哪一家做客啊?
却发现这辆军绿色的车子,一眨眼已经开出老远了。
只留下一地的尘土。
罢了。到底是去哪一家,晚一会儿总会知道的。
看热闹的村民们就开始散了。
胆大问话的村民,就回到自己的地里。他一手扶着锄把,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吐了一点唾沫。然后,两掌心合拢使劲搓一搓,感到手心不再干涩了。就一把扬起了锄头,又开始挖地了。
毕竟,看热闹不过是闲事。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正事。
再说,搽耳村屁点大的地方,家家户户,有什么重要亲戚,在村里根本没有秘密。过后,稍一打听,就都知道了。
瞿娟跟秦小霜一起,坐在秦大勋的车里。
她这一路上倒是叽叽喳喳,对所见到的乡村景色都充满了兴趣。
甚至连田边被惊起的鸭子,放牛的懵懂孩子,都能让她惊叹一声。
“那个,小姑,我们家后山,还有大片大片的林子呢。可以在里面挖药材、采菌子,可好玩啦。”
秦小霜忍不住跟她说。
她看得出来,临川哥这小姑,应该是在城里长大的,对乡村生活好奇得很呐。
“真的?那我可得多待几天。”
瞿娟这次陪老爸老妈出来,向单位请了半个月的假。
想把这两年攒下的假期都休了。
秦大勋的小汽车和一辆吉普车,在众目睽睽之下,都开进了养殖场的大坝子里。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秦大勋的朋友来看他了。毕竟秦大勋作为附近几个村子有名的大户,不但办了一家养殖场,还在城里开了电器厂,认识一些很有面子的大人物,也很正常。
众村民瞬间没有了八卦心。
秦大勋把自己的车子刚停好,正准备去养殖场里看一看,把瞿临海叫来。
毕竟,这瞿老首长这次是专程来看瞿家人的。
抬头就看见瞿临海从养殖场里面饲料区走了出来。
“临海——”
秦大勋朝他招手。
瞿临海愣了一下,马上擦了擦手,大步走了过来。
瞿临川前几天,打电话告诉他,最近他们的亲生爷爷要来搽耳村。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一看到开进养殖场的那辆吉普车,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瞿战魁和宋雅芝刚下车,就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人朝他疾步而来。
走得近了,就发现那面容跟瞿临川有几分相似。
瞿战魁就站定了,紧盯着走过来的人,
“你是瞿……瞿临海?”
老人家坐了两个小时的车,这会儿背还没完全伸直,看起来有点驼背。
瞿临海就看了看他,出声问道,“您是我们爷爷吗?临川给我们打过电话的。”
“嗯,没错。临川这段时间没空,所以我就自己来看一看。”
瞿战魁上前一步拉住瞿临海的手,把他上下打量一番。
点头道,“不错。松林那孩子,生的孩子倒是不错,很会生。”
宋雅芝在一旁嗔他一眼,“说什么呢,孩子是松林媳妇儿生的,要夸也得夸他媳妇儿。”
“爷爷,这是……”瞿临海笑着看向宋雅芝。
宋雅芝虽然已经六十出头,可常年保养得宜,看起来与五十来岁的农村妇人,年纪不相上下。
瞿临海有点疑惑宋雅芝的身份,尽管瞿临川已经告诉他,爷爷后来娶了后妻,又生了一个小女儿。
因为眼前的女人,知性优雅,看起来就是个文化人。
好像比自己的母亲还小上一点?
这也不怪瞿临海想多了。
瞿母虽然也才五十来岁,可是由于常年操劳,又体弱忧思,看起来竟然比同龄的农村妇人要显老一些。
“哦,这是你宋奶奶。”瞿战魁拉过宋雅芝,介绍道。
“奶奶。”瞿临海掩下眼底的诧异,礼貌地喊人。
“哦,临海啊。我听临川提起过你和家里的人。”
宋雅芝温和招呼道。
瞿娟和司机在后面拿行李,看见瞿临海,高兴地跑了过来。
“哎!你是瞿临海吧?我是你小姑。”
瞿临海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兴奋的漂亮女人,震惊不已。
小姑?!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看样子比自己小上好多的小姑?!
“不是,姑娘,你今年多大了?”瞿临海忍不住问出了声。
“我啊,快到二十八了。怎么不像你小姑啊?”
“快到二十八?我还以为不到二十五呢。我都二十九了。”瞿临海一脸纠结。
“哈!我长得显年轻,可还是你小姑呀。快叫,临海侄儿。临川都乖乖叫我小姑的,还有我这侄媳妇儿也叫了。”
瞿娟得意地指向秦小霜。
众人都哭笑不得地看着瞿娟,又看看瞿临海。
瞿娟作为城里人,长得漂亮,打扮时尚,当然显年轻。
而瞿临海虽然才二十九,可是农村男人,常年风吹日晒,皮糙肉厚,自然看起来老成些。
两人站在一起,打眼一看,瞿娟倒像比他小好几岁的妹子了。
可人家确实是他瞿临海的小姑。
“……哦,小……小姑……”瞿临海涨红了脸,颇为勉强地叫了一声。
“哎,临海侄儿。”瞿娟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大勋知道,住在搽耳村的瞿家人需要时间适应,这些新认的家人。
就上前招呼瞿临海帮忙搬行李。
瞿战魁这次来搽耳村,带了很多东西。
把吉普车的后备箱都塞满了。
于是,不一会儿,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浩浩荡荡地走出养殖场,走过一段又一段田间小路,只是站在秦大勋家的气派小洋楼门前停留片刻。
然后又转身,继续跨过一段田埂,走进了瞿家院子。
那城里人的穿着打扮,那直起腰板走路的轩昂劲头,更不用说那辆处处透着神秘的军绿色吉普车。
这一天,还不到中午,瞿家有客人从远方来的劲爆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搽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