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啸风,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剑圣东方云霓大声呼喊,试图唤醒陷入极端的狂刀冷啸风。此刻的冷啸风,双眼通红,已几近疯狂,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只想与对手拼死一战。
“啸风,快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小子,手下留情,‘妖刀’来了。”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声。夜雨和东方云霓都听出,这是狂刀的师父‘妖刀’顾明堂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师父……”狂刀听到师父的呼唤,喉咙里哽咽了一声。他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终究还是没有使出自己的最终技‘刀妖千里’。长时间的激战与内心的挣扎,让他体力早已透支,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熊烈此时也终于看清了来人,为首的正是‘妖刀’顾明堂。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女子。熊烈一眼便认出了她们,她们是‘妖刀’的关门弟子柳俏棠和鬼才门少主慕容云朵。这二人也认出了熊烈,眼中瞬间充满了光芒,可碍于当下紧张的局势,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慕容云朵发现师父东方云霓受了伤,心急如焚,第一时间跑到东方云霓身边,关切地问寒问暖,眼神里满是担忧与焦急。
东方云霓和夜雨见到‘妖刀’顾明堂到来,同时抱拳向其致意。然而,‘妖刀’顾明堂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昏死在地的徒弟狂刀冷啸风,便简单地向二人摆了摆手,算是回应了他们的招呼,他的注意力显然全在自己徒弟的安危上。
“我是该称呼你,阿牛,还是熊烈?”‘妖刀’顾明堂目光如炬,冷冷地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能穿透人心。其身后的柳俏棠和不远处的慕容云朵,同时抬起头,将目光投向熊烈,眼神里似乎在询问:“你原来叫熊烈吗?”
“是阿牛,更是熊烈,一个名字而已,前辈随便!”熊烈表情严肃,他心里清楚,‘妖刀’顾明堂此来,定是为徒弟找回场子。他无意与‘妖刀’叙旧,当下的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是你伤的?”‘妖刀’顾明堂剑眉紧皱,指着地上昏死的徒弟狂刀冷啸风,厉声问道。那声音仿佛带着冰碴,令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
“是,也不是。”熊烈昂首挺胸,字字掷地有声,语调抑扬顿挫,声音雄浑而洪亮,脸上毫无为自己辩解之意,坦然地直视着‘妖刀’顾明堂的目光。
“怎样说?”‘妖刀’顾明堂双眼微眯,目光如炬,继续追问道,那眼神似要将熊烈看穿。
“我一直就想揍他一顿,今日机缘巧合,他自己不长眼,主动来找我,正好遂了我的愿。”熊烈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意,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摩擦。
‘妖刀’顾明堂的脸色瞬间黑沉如墨,犹如这无尽魔渊中最浓重的魔气。此时,不远处已受伤的剑圣东方云霓见状,急忙开口道:“还请前辈,为我等做主。杀了他,为狂刀兄弟报仇!”‘妖刀’顾明堂冷冷地瞥了东方云霓一眼,寒声道:“你的账,一会儿再跟你算。”言罢,便转头不再理会东方云霓,那冰冷的气场吓得东方云霓噤若寒蝉,不敢再多出一声。
“伤我徒弟,这账该如何算?”‘妖刀’顾明堂重新将目光锁定熊烈,语气森然。
“前辈,您这话可就有些不讲理了。只许他来杀我,却不许我还手教训他,这是哪门子的道理?”熊烈朗笑一声,反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我说的便是这天下的道理!我的弟子只能欺负别人,绝不能被他人所欺。他杀了别人可以,但若有人想伤他,便得拿命来偿。”‘妖刀’顾明堂霸气尽显,一副大家长‘一言堂’、护犊心切的模样。
“哼!我说这徒弟怎如此嚣张狂妄,原来根源在您这儿。”熊烈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脸上竟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双手还不自觉地上下搓动着,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之事。
“你不服气?”‘妖刀’顾明堂敏锐地捕捉到了熊烈的态度,眼神愈发冰冷。
“哪敢呀,前辈。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您也并非现在就要我的性命。”熊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不要你的命,你想得倒美。说说看,我且听听,你险些要了啸风的命,我为何不要你的命。”‘妖刀’顾明堂冷哼一声,冷冷地质问。
“差点便是尚未成功,既然未成功,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前辈,若您真想要我的命,不过是顷刻间之事,何必与我这般多费唇舌?”熊烈镇定自若地回应道。
“你倒是想得美!我确实不想要你的命,那也是看在我徒弟俏棠的情分上。但今日你伤了啸风,总需给我和他一个交代!”‘妖刀’顾明堂面色冷峻,语气不容置疑。
“什么交代?”熊烈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问道。
“啸风最后欲使出我的绝技‘刀妖千里’,却未能施展。如今我便以此招对付你,若你不死,此事就此翻篇。”‘妖刀’顾明堂漠然说道。
“那若是我死了呢?又当如何?”熊烈问道。
“死了,怨谁?学艺不精,找你师父去!”‘妖刀’顾明堂冷酷地回应。
“师父。”柳俏棠面露忧色,一脸担忧地看着熊烈。她深知师父这一招的威力,过往从未有人能在这招下幸存。
“无赖,你们师徒皆是一帮无赖!”熊烈低声咒骂道。
“这是我们刀门与他的恩怨。你今日跟来,可是与我承诺过,只许旁观不许多言。”‘妖刀’顾明堂回头对着小徒弟柳俏棠呵斥道。
“可我哪知晓,与大师兄起冲突的竟是阿牛。您若要杀他,我定然不能坐视不管。”柳俏棠据理力争。
“大胆,师父的话你都敢反驳。乖乖在一旁看着,对你有好处。”‘妖刀’顾明堂故作恼怒之态。
“哼!”柳俏棠轻哼一声,她心中明白师父不会真的伤害熊烈,所以这哼声不过是做做样子,嘴上还小声嘀咕着:“老头,你若敢伤我的阿牛,回去有你好受的。”
前辈,您这是要逼我啊!我熊烈今日不知走了什么背字,竟似捅了宗师窝一般,要与诸位一一过招,这车轮战下来,我怕是要脱层皮咯!”熊烈满脸沮丧,苦笑着说道。
“哼,甩脸子,给谁看呢?我可是不是宗师,我乃‘妖刀’顾明堂。”顾明堂看着熊烈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扬。
“我勒个去!您虽不是宗师,却堪称宗师之师,实打实的老宗师。您如今的武力境界高深莫测,连夜雨前辈都难以论断,对吧,夜雨前辈?”熊烈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夜雨。只见夜雨脸色阴沉,眼中隐隐带着对熊烈的一丝担忧,他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也不愁,这狂刀的一招,可是这妖刀教的,现在他师父亲自找你,还用这招,你小子,不死,也得残那,心咋那么大呢!”
“夜掌院替老夫照顾一下啸风与俏棠,东方门主照顾好自己徒弟,自扫门前雪,一会儿伤着了,可不好呀!你小子,过来,我们那边亮家伙,离这远点。”‘妖刀’”顾明堂边说,边还不忘跟小徒弟打招呼道:“俏棠,别只顾关心这臭小子,看着点我老头,使出的,这可是师父的实战,有的是你学的,可别错过这次机会,让我出手的机会,可不多,每一次,要学点,小子,我也不欺负你,我先告诉你,拿出你看家的本事,要不,一会儿,可没有多少机会了,我的这招可是我原创,不是啸风使出的那招,可同日而语,你要知道懂敬畏。”
“你老头,啰里吧嗦,还打不打,我没有什么看家本事,就是刚领悟的剑法,现学现卖,主打一个,有能耐就使,没能耐就死去。你管得着吗?”熊烈脸上不是不服,是实在没法服,这地,自己死了又活,打了又打,真是烦透了。
“我今天还遇到硬茬了,不怕死,好,我倒要见识一下,你刚才拿我徒弟实验啥了,我这柄弯刀“一轮明月”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边对熊烈说道,又瞬间似在对小徒弟传教着。
“俏棠,你且看好,刀剑虽外形迥异,然其发力之道、攻守之理实则相同。剑之灵动,在于以巧破力,以快制慢,寻敌之破绽而后击之;刀之刚猛,在于借势而发,以力破局,一往无前而令敌胆寒。但当临敌之时,二者皆需洞察先机,掌控节奏,或迂回周旋,或正面强攻,皆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以求克敌制胜。此所谓刀、剑同理同途!”柳俏棠在心中思索道:“这是刀的基本入门,我早就懂了,在这里师父突然当这么些人说这个干什么?”
“我要出招了,‘刀妖千里’!”顾明堂这一声暴喝,仿若洪钟震碎混沌,似是对宿命之敌的郑重警示,音波激荡,乾坤震颤,八方云海汹涌翻腾。其身形傲立,仿若魔神临世,周身气流如狂怒蛟龙缠绕飞旋,衣袂烈烈作响,似要裹挟天地入这狂暴旋涡。
刹那间,那柄弯刀“一轮明月”似从亘古沉眠中惊醒的绝世凶器,弯刀之身,仿若吸纳了整个夜空的凛冽寒光,此刻尽数释放,化作一道比骄阳更刺目的森寒光芒。顾明堂高高擎刀,刹那间,苍穹墨云如涛般滚滚汇聚,凝为一只遮天蔽日的墨色鲲鹏巨象,其翼展若垂天之云,鹏目如两轮血月高悬,凶光四溢,令人胆寒。
随着顾明堂挥刀斩落,那刀芒仿若化为一条由无尽星辰碎末铺就的璀璨银河,汹涌澎湃,奔腾呼啸着直扑熊烈。所经之处,空间如脆弱薄纸,被硬生生撕裂出一道道幽黑裂隙,仿若时空绽出的狰狞伤口,混沌气息从中弥漫逸散。
“刀妖千里”之威,仿若灭世天灾降临,又似主宰生死的阎君驾临人间。大地在其威压下剧颤不止,山岳似不堪重负,发出痛苦的嘶吼轰鸣,江河之水逆行倒流,四海之内波涛汹涌,仿若煮沸的熔浆。此招携往昔无数亡魂的怨念与恐惧,那股力量仿若可将世间万物拽入无尽黑暗深渊,令一切光明与生机在其面前噤若寒蝉,唯有在这无尽刀威之下,瑟瑟发抖,静候毁灭终局。
“啰嗦,‘近水远山皆有情’!”熊烈眼见“刀妖千里”如灭世狂澜般汹涌扑来,双手紧握住青筠儒剑。剑柄所触之处,勾起他灵魂深处对昆仑山的回忆与对魔后璃殇的无尽眷恋,那股情感瞬间化作澎湃力量,如汹涌海啸在体内奔腾。
刹那间,青筠儒剑仿若连通天地的灵物。剑柄处光芒如星云旋涡,急剧旋转扩张。剑身之上,符文闪烁,似远古剑仙呢喃吟诵,此刻被全数激活,化作璀璨星芒沿剑身蔓延。
近水之剑势,此水取自昆仑山脉的弱水,那弱水冰冷刺骨却似蕴含无尽生命力,此刻并非潺潺溪流,而是化为浩渺沧海怒潮。每滴水珠如微小星辰,凝聚着洞穿苍穹之力。浪涛千丈,似银色山峰连绵,相互撞击,发出如天地初开的混沌巨响。剑潮携铺天盖地之势席卷向前,所过之处空间挤压扭曲,泛起层层褶皱,似不堪重负。浪尖之上,熊烈的剑意决然,如利刃切割虚空,冲向“刀妖千里”的刀芒。
远山之剑影,乃是以昆仑山脉为形的太古神铁铸就之剑影。山峰高耸入云,直插霄汉,山体纹路乃岁月与剑意镌刻的痕迹。刀芒轰至,山峰咆哮如远古巨兽。山体爆射出无数粗大剑柱,似能撑起天地,相互交织成坚不可摧的剑之天幕。剑柱与刀芒碰撞,溅起火花如宇宙超新星爆发,光芒刺目。山峰之巅,熊烈身影宛如神只降临,他将自身意志、剑道领悟以及对璃殇的深情尽入此剑,使剑势有物质之力,更具震撼灵魂的精神威压。
然而,在这剑与刀的绝世碰撞中,尽管熊烈倾尽所有,“近水远山皆有情”与“刀妖千里”的光芒交错,终是“刀妖千里”更胜一筹。那“刀妖千里”的刀芒如汹涌澎湃的灭世洪流,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劲道,冲破了“近水远山皆有情”所构建的剑之防御。熊烈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沿着青筠儒剑瞬间传遍全身,胸口犹如被重锤猛击,一口鲜血猛地喷射而出,在半空中如绚烂而又凄美地血雾绽放。他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急速倒飞,衣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似是发出痛苦的哀鸣。熊烈的身体好似一颗坠落的流星,划过漫长的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他的身躯在坑中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而微弱,显是受伤极重。
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原地,内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夜雨和东方云霓二人,即便在宗师之境历经诸多战事,却也从未目睹过如此绚烂且惊心动魄的战斗场景。柳俏棠与慕容云朵在刀剑相互撞击的刹那,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两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直至片刻后,她们才猛地回过神来,一眼瞧见熊烈重伤,摇摇欲坠的身躯,顿时花容失色。“呀”的一声惊呼之后,她们不假思索地朝着熊烈受伤落地之处奔去,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赶到他的身边。然而,东方云霓与夜雨深知情况危急,岂会容得二人贸然涉险。她们身形一闪,迅速挡在柳俏棠与慕容云朵身前,双臂张开,阻拦住了二人的去路。柳俏棠与慕容云朵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原地,双眼紧盯着熊烈的方向,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焦虑与不安写满了她们的脸庞,时不时还传来二女压抑着的哽咽声。
柳俏棠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紧咬嘴唇,对着“妖刀”悲愤地喊道:“师父,您曾亲口许诺不会伤害他,为何如今却出尔反尔?这到底是为什么?”夜雨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愤怒,也向“妖刀”质问道:“他所犯之罪远不至于死,您为何一定要下此毒手?”“妖刀”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与苍梧山的灵宝道长临别之际曾有过一番深入交谈。熊烈此人,身上竟同时汇聚了无尽魔渊的魔气以及昆仑山脉的灵韵气。若此次不彻底探查清楚,究竟是他体内的魔气更盛,还是灵韵气占据主导地位,一旦轻易放他离开此地,只怕日后定会给整个江湖带来一场难以预料的巨大劫难啊!”
“快看,前辈!”东方云霓突然一声高喊,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众人闻声,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深深大坑之中受伤的熊烈。只见熊烈躺在坑底,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衣衫褴褛且沾满了血迹,显然伤得不轻,生死未卜的他让众人的心都紧紧揪了起来。可这毕竟是无尽魔渊,此地无尽的魔气汹涌澎湃,犹如实质化的黑色怒潮。熊烈身处其中,受伤的身躯瞬间被魔气所笼罩。那浓郁的魔气,恰似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他的伤口涌去。起初,魔气如尖锐的针芒刺入他破损的经脉,带来一阵刺痛与麻痒,熊烈咬牙强忍,额头青筋暴起。但转瞬之间,一股雄浑而又邪异的力量在他体内缓缓滋生。
只见他体内受损的经脉,在魔气的侵蚀与滋养下,似一条条被激活的灵蛇,断裂的地方竟逐渐生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相互交织缠绕,缓缓续接融合。原本被刀芒震得移位的脏腑,也在魔气的包裹中,如同被一双双无形的黑手扶正归位,破损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泛出幽黑的光泽,仿佛被魔渊之力重新淬炼。熊烈的血液中,原本紊乱的气息因子,在魔气的融入下,逐渐排列有序,奔腾得更为有力,将生机重新输送至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青黑,再缓缓泛起一丝诡异的红润,气息从微弱的游丝变得沉稳而悠长,仿佛洪钟在体内敲响。随着伤势的不断修复,熊烈的意识也愈发清醒。
“唉,到底还是被灵宝道人说中了,这小子身上的戾气颇为深重啊!看样子,我今日是不得不除恶务尽了。”“妖刀”那沉重的叹息声传来,令众人不禁心头一凛。谁都未曾料到,今日竟会面临如此严峻的局面,难道真的无法避免这一场悲剧的发生吗?众人的脸上皆露出了忧虑与不安的神情,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只留下“妖刀”那散发着肃杀之意的气场在缓缓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