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令人作呕的腐臭。楚瑶蜷缩在角落里,粗糙的稻草扎得她皮肤生疼,却比不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恐惧像冰冷的蛇,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脑海中不断回闪着宁渊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她心头割出道道伤口。
他明明说过会相信她,会保护她,可到头来,推她进深渊的,却是他!
泪水模糊了双眼,楚瑶无力地闭上眼睛,任凭绝望吞噬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牢门前。
“开门。”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宁渊。楚瑶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束光线照了进来,逆着光,楚瑶看不清宁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你来做什么?”楚瑶冷冷地开口,声音沙哑,却掩盖不了其中的恨意。
宁渊没有理会她的敌意,径直走到她面前,放下手中的食盒和包裹。
“这里环境简陋,你先将就一下,我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为难你。”
楚瑶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和干净的被褥,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波澜。他以为这些东西就能弥补她所受的委屈和伤害吗?
“滚!”楚瑶别过脸去,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宁渊的手僵在半空中,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知道楚瑶现在很生气,很伤心,但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楚瑶,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你没有?”楚瑶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那你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污蔑我清白?是谁让周捕头将我抓捕入狱?又是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带走,无动于衷?”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宁渊的心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楚瑶转过身,背对着他,语气决绝。
宁渊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楚瑶的心,已经对他关上了大门。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牢门前,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楚瑶,我……”“楚瑶,我……”宁渊的喉结上下滚动,却终究没能说出完整的话语。他能感受到楚瑶冰冷的目光,像冰锥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滚!”楚瑶的语气比之前更加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不想再看到你,滚得远远的!”
宁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节泛白。他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我不会走的。我会查清楚这件事,还你清白。”
“还我清白?”楚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讽刺地笑了起来,“宁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你巴不得我永远被关在这里吧?这样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控制我,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宁渊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他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楚瑶的怒火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从未想过要控制她,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保护她,想让她幸福。
“楚瑶,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控制你,我只是……”
“够了!”楚瑶猛地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宁渊,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转过身,不去看他,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波澜。
宁渊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中充满了苦涩。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楚瑶的心里充满了对他的误解和怨恨。
他走到牢门前,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痛得他难以呼吸。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一刻,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楚瑶,你好好休息,我会尽快查清楚这件事,还你一个公道。”宁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宁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的楚瑶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解释。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
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甬道的尽头,牢房里重归寂静,徒留一阵挥之不去的压抑。楚瑶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她缓缓转身,看着空荡荡的牢门,眼中满是苦涩。
“小姐……”一直守在角落里的马小厮,看到宁渊离开,这才挪动步子,担忧地看向楚瑶。这段时日,他亲眼目睹着小姐从高高在上的楚家大小姐,沦为阶下囚,昔日的明艳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愁容,让他心疼不已。
楚瑶没有回应马小厮,只是无力地坐回床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宁渊离开前的眼神,复杂难辨。她知道,宁渊是关心她的,可是这份关心,却让她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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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别难过,老爷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马小厮见楚瑶不语,只能笨拙地安慰道。
楚瑶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抑下去。比起坐以待毙,她更需要冷静下来,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仔细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宴会上的意外,到被诬陷盗取官银,再到宁渊的突然出现……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突然,一个细节跃入脑海。她记得,那日宴会结束后,孙师爷曾主动提出护送她回家。当时她并未多想,如今想来,孙师爷的举动似乎过于殷勤了。
而且,孙师爷是知府的亲信,掌管着府衙的大小事务,想要诬陷她盗取官银,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楚瑶的心中猛地一沉,难道,这一切都是孙师爷在背后搞鬼?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姐,您怎么了?”马小厮见楚瑶脸色苍白,焦急地问道。
楚瑶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险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必须尽快查清楚真相,洗清自己的冤屈,更重要的是,她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尤其是,宁渊。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只是,她要如何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马小厮……”
“马小厮……”楚瑶压低声音,向马小厮招了招手。马小厮见状,连忙凑近,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楚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将自己的猜测和计划告诉了马小厮,并叮嘱他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打草惊蛇,更不能让宁渊知道。
马小厮听完楚瑶的话,心中既惊讶又担忧。他知道小姐一向聪明伶俐,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困境下,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甚至制定计划。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向楚瑶保证道:“小姐放心,小的明白您的意思,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
楚瑶得到马小厮的承诺,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她知道,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她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将孙师爷绳之以法。
接下来的几日,楚瑶表面上装作消沉度日,实则暗中观察着牢房内外的一切,并留意着马小厮打探回来的消息。
与此同时,宁渊也在积极地为楚瑶奔走。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四处搜集证据,希望能尽快找到幕后黑手,还楚瑶一个清白。
然而,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知府似乎铁了心要置楚瑶于死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眼看着楚瑶在牢中受苦,宁渊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他只能每天都来牢房探望楚瑶,为她送去干净的食物和衣物,希望能多少减轻她一些痛苦。
这天,宁渊照例来牢房看望楚瑶,却发现她今日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许多,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在想什么?”宁渊忍不住问道。
楚瑶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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