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玗从未想过,他会以如此平静的方式来到尹祁国。
他曾梦到,亲率林家铁骑长驱直入,踏破尹祁万里山河,最后伴君主封禅泰山;
或是领数千奇兵,即使敌众我寡,亦能万军丛中,取祁谓天之首级。
“再过一刻钟就到了,你先滴一下眼药水。”祁谓风将一瓶墨色瓷瓶递给林靖玗。
这个瓶子里面的药水能够使任何瞳孔颜色变成黯墨色,有效期只有一个月,超过了时间就要继续滴药。
他接过药瓶,刚打开盖子便能闻到一股熊胆与薄荷的清香,格外上头。药水是透明无色的,滴入眼中就会有冰凉的刺痛感,待到刺痛感完全消散后,再次睁眼,墨绿色瞳孔渐渐变成了黯墨色。
逆天的易容术、高超的医术、超前的战术等等,都是他闻所未闻的,然而,他居然与如此劲敌抗争了八年,到底是祁谓风手下留情了,还是林家军异常骁勇善战?
最重要的是,尹祁国还有一名来自异世的帝王,他手握历史的齿轮,知晓朝代的更迭,操控命运的走向,在不为人知的暗处,自娱自乐的下着整盘大棋。
在这位帝王眼中,万物众生,皆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夫纵观宇宙,且能以一瞬概之,又何异于俎上鱼肉。
“这易容术真好使啊,什么时候你也教教我?”林靖玗打趣道。
“可以啊,但你总得回报点什么给我吧。”祁谓风狡黠的狐狸眼忽然冒出了精光。
“要钱没有,烂命一条,要吗?”
“足矣。”
林靖玗双手摊开,悠闲的躺在马车中,嘴里嘟喃:“那么我要开启十年混吃混喝的生活咯。”
霎时,马车发生了剧烈的抖动,转瞬间又恢复正常,唯一的变化就是马没有奔跑却能感受到前进。
林靖玗快速掀开帷裳一探究竟,竟发现双驱马车立于传送带上,传送带两侧还安装了马槽,马儿不需要移动就能吃到马槽中的草料,这不仅让马儿得到了适当的休息,还能补充能量、恢复体力,以便入城后的消耗。
“这是怎么做到的?”林靖玗不可思议地问道。
祁谓风淡定地回答:“这是蛇梯卧客1号线,南北朝向,从玉津园到含芳园,途径宫城,2号线则是东西朝向,从琼林苑到宜春苑。”
“是人力牵引吗?”林靖玗所能想象的动力就是人力或者畜力,但是哪有社畜能够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工作呢?
“东京一渠六河,水源充足,一半是水,一半是城,大规模修建风力水车,利用水力和风力,方可驱动蛇梯卧客。”
林靖玗醍醐灌顶、受益匪浅,这莫非就是异世人的超前思想?
在他们那个朝代,究竟是如何的繁荣和发达?
那时,国家还会有纷争杀戮吗?人们还会易子而食吗?还需要牺牲一个家族来换得暂时的和平吗?
林靖玗垂下双睫,微青的眼睑下至,显现出了这几天来的舟车劳顿,祁谓风没有改变林靖玗的骨相,只是稍微调整了他的皮相,让他的五官更加接近中原人的模样。
蛇梯卧客匀速行驶到南薰门,殿前司副尉正在城门之下核实出入境百姓的身份,通过检验的百姓皆左右夹道而行,亦或是御马登上蛇梯卧客前往城内。
他细心的发现,传送带上面均匀分布了凹槽,刚好可以将马蹄铁嵌入其中固定好。
这样做确实可以保证马的稳定,但是仅仅只有这个作用吗?
林靖玗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设定一定不是他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将本王上次给你的照身帖和户籍纸拿出来。”祁谓风将自己的照身帖和户籍纸握在了手中,随时等待殿前司副尉的检查。
“作为晋王的你也需要核验身份吗?”
祁谓风挑了挑眉,一脸平静的回答:“越是文明的国度,特权越不值一提。”
这句话像极了天子犯法,于庶民同,难怪不可一世的祁谓天,在参加君奚国的宴席前会老老实实接受安检,原来在尹祁国,无论王室还是平民,都要受到规章制度的约束。
越是文明的国度,特权越不值一提,反之,越是落后弱小的国度,人们手里只有一丝权限,都要发挥到极致,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等现象屡见不鲜。
“两司三衙”体制为尹祁国禁军最高指挥机构,所谓“两司”就是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而“三衙”就是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
殿前都指挥使为从二品武将,马、步军都指挥使均为正五品武将。
两人将照身帖和户籍纸递给了殿前司副尉,副尉让两人背了一下帖号,接着又盘问了一些关于户籍的问题,最后随车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整套流程如行云流水,缜密但不繁杂。
坐在马车中的林靖玗开始蠢蠢欲动,他不知道东京城即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与冲击。
倏地,他察觉马车有明显倾斜,但仍旧很平稳匀速向前。
是上坡了吗?
他不解地掀开帷裳,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令他大吃一惊:蛇梯卧客居然在半空中行驶!
林靖玗立即掀起车厢布帘,来到马车的前室,车夫慌张地对他说:“贵人稍安勿躁,快快坐下,别惊扰了好马。”
林靖玗弓着身体立于前室,尹祁国的风景一览无余,高楼耸立,飞阁流丹,下临无地,明暗相通,珠帘秀额。
蛇梯卧客的轨道可以连接两栋高楼并从楼中穿过,既不影响地上坊市的正常经营,又能保证桥下马车的正常通行,着实一举两得。
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飞桥!
“的确骇人听闻啊。”林靖玗痴迷的俯瞰尹祁国,他甚至不敢想象能够生活在这样的城市中,会变得多么活泼开朗、热爱生活。
“前方到站龙津桥,请前往朱雀门的乘客做好准备,下车时请注意马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一名身着男装的女子站在站台上,对着每个车厢重复着这句话。
“是可以中途下车吗?”林靖玗疑惑地问。
祁谓风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你要下车吗?”
“如此好景,应当驻足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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