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方池听到地铺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又故意碰了一下床沿的一串铃铛,确认林靖玗已经深度睡眠了才敢下床。
他脸颊滚烫地走下榻,钻进暖和的地铺里,双手环过林靖玗的腰间,细嗅着林靖玗脖后的清香,他的双唇炽热,细碎的吻落在了林靖玗的脖颈上。
大胆吗?
他是真的大胆,自从漱月和阿兄在一起“幽会”后,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嫉妒使他红了双眼,他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强烈的侵入欲。
尤其是对一个男人...
本以为他在父皇面前立毒誓今生不会再娶,他就会平平淡淡孤寡过一生。
为何林靖玗要突然闯进他的心,作为一个男子他居然恬不知耻地和他成婚,什么空谷幽兰,什么绝世公子,不过是被断袖沦陷的断袖而已。
若是放在从前,他肯定会痛恨这样的自己,但是把对象换成林靖玗的话,他只觉得是自己配不上他。
林靖玗呐,是国之将领,是硝烟战火中成就的战神,是腥风血雨里走出的阎罗,神州大陆武力排行第二,战功赫赫,战勋累累。
而他呢,只是一个舞文弄墨墨守成规的弱鸡文人罢了,他只是靠着自己投胎投得好罢了,如果他不做郡公,那么他还能做什么呢?碌碌无为终其一生吧,只有林靖玗才是真材实料的英雄。
他好羡慕林靖玗,能够八百里分麾下炙,沙场秋点兵,同时他也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个战神。
他不想放手了,这辈子都不想放弃了。
林靖玗是信仰亦是依赖。
他只能如此卑鄙下作的去“拥抱”他的信仰,“拥抱”他的明月。
他终究放不下他的身段,他痛恨这样虚伪的自己,如果他再大胆一点,亲口对林靖玗说他真心喜欢他,就算被拒绝也要喜欢他,那么他的内心会不会少一点矛盾和煎熬。
那么他会不会更加光明磊落?
奚方池结束了他的碎吻,他伸出手解开了林靖玗的腰带,在被窝里褪去了他所有的衣物。
这一次他不想让他的战神将后背交给他,他贪婪了,他想去吻他梦寐以求的双唇。
他大胆的将林靖玗翻身过来,发现林靖玗右手掐着他手指的关冲穴,这是用来醒酒的穴位,难道...
奚方池僵住了,他滚热的体温瞬间降到了冰点,羞耻感冲向了头顶的百会穴,连心脏都忘记跳动了。
“文阳啊。”林靖玗的声音很嘶哑,像是极力隐忍着,随后林靖玗拿起枕头打翻了正在燃烧的安神香。
明明熏香片轻轻的坠入在了地上,但他的心口好似猛地被砸中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羞耻感,让奚方池连颤抖都不敢动了。
完了...
彻底完了...
房间很静,静得惊悚。
奚方池红唇微颤,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看到了林靖玗俊美的脸庞。
漱月他...肯定很不齿这种行为吧。
那么明早会等来和离之信吗?
还是将他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还是和其他官员笑话他贬低他,将他踩在烂泥里?
无所谓了。
都无所谓了。
奚方池彻底释然了,他闭上了眼,不去看林靖玗,这样他的罪孽是不是可以轻一些。
“文阳是不是也喜欢我?”
也?
奚方池眉心一跳,两颊酡红,仍旧一声不吭,不敢睁眼。
林靖玗从奚方池枕边摸到了一盒春风拂露膏,打开一看,发现有使用过的痕迹,然后他再看着奚方池一副被“捉奸”的模样,林靖玗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果然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
林靖玗戏谑的匐在奚方池耳边舔着他宛如樱桃的耳垂,轻声说:“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天天梦遗,原来是有个小毛孩在作怪。”
奚方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他双拳紧握,真想一头撞死得了,这样的调戏比凌迟还难受。
“我...我不是你们道上的人...我有点害怕。”奚方池别过脸解释道。
“今晚,我也要用这么多。”林靖玗指了指陷进去的春风拂露膏膏体,薄荷的清香混着芙蕖的幽香,难怪他总在自己身上闻到过。
林靖玗看着奚方池紧闭的双眼,他的肌肤白皙透亮,身上不着一丝,唯有锁骨在一上一下颤抖着。
林靖玗的吻落在了奚方池的锁骨上,男人阳刚雄壮的气息扑面而来。
“文阳,你真好...”
“不行!”奚方池突然推开了情迷意乱的林靖玗,“对不起,我接受不了。”
奚方池言辞恳切,声音里面还带着哭腔。
“要不...我在上边吧,我能找到位置...”奚方池咬了咬下唇,一副娇妻模样,“你会下面吗?”
林靖玗愣住了,这是要让他一个八尺男儿在下面?
半晌,他做了许久的心理工作,最终半趴在床沿,以最羞耻的姿势朝向奚方池说:“你悠着点,我明天还得训练呢。”
两人都在这个方面是新手,所有的快感均在磨合中产生,他们如同并蒂莲荷,缱绻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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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卑微的心也交织相融。
遗留一室醉香。
深秋卯时的天,依旧是黑的,两人做到了卯时才停下来。
奚方池已经精疲力竭睡过去了,林靖玗落吻在奚方池的红唇上。
鬓云欲度香腮雪,他高洁傲岸的郡公,他冰清玉洁的夫郎,静若处子,宛若睡莲,高悬耀阳。
他多想再次和他沉沦美好,抵死缠绵。
尽管食髓知味,但是不能太贪,操练要开始了,他得立刻动身赶往校场,不然免得被阿爷发现了,他倒是无所谓,可奚方池的脸皮薄,他怕奚方池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林靖玗贴心的将奚方池穿好衣物,又把他打横抱到床上去。
房间里弥漫着春风拂露膏的甜腻和欢爱后的腥味,安神香静静的躺在地上早已熄灭了。
林靖玗捡起来又重新点上,不一会儿檀木熏香的味道慢慢遮盖住了先前的味道。
林靖玗打了一盆冷水洗漱完后穿上便服就离开了。
在校场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林家军,林靖玗居然有些犯困,在他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木蓝不忍的戳了一下林靖玗的手肘说:“将军怎么了?为何如此没精打采的。”
“昨天摘莲蓬去了。”林靖玗想也没想地回答。
“莲蓬?都快过冬了,哪有莲蓬?”木蓝低头喃喃道。
林靖玗轻笑了一声对木蓝说:“等你成亲后,自然就懂得了。”
说完他便打起精神来,想要赶紧操练完回去,去看看他家郡公有没有醒来,真想再次一亲芳泽啊。
操练终于结束了,这是他觉得最难熬的操练。
他兴冲冲地回到揽月院发现奚方池不在,贴身内侍紫苏也不在,洗漱架上有洗漱过的痕迹,他的佩玉也拿走了。
是出门了吗?
怎么招呼都不打?
林靖玗跑到门口问了一下守门的士兵,士兵说是被钟太后召回了皇宫。
钟太后寻他有何事?
林靖玗总感觉不妙,便来到马厩牵了一匹马奔向了皇宫。
果然奚方池的马车停在了玄武门外,紫苏伸长了脖子在等候。
“文阳呢?”林靖玗驭马到紫苏跟前。
紫苏一看是林靖玗来了,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于是赶紧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林靖玗。
原来是今早东宫失火,萧后的皇长子瑞保被烟呛死了,而妃嫔们正好都在承鸾殿请安,只有凌太妃没有来,因此这纵火一案的嫌疑人就落在了凌太妃头上。
“东宫?”林靖玗记得之前去过武德殿,顺道路过东宫,当时的东宫不是已经被烧毁了吗?怎么现在又住进去皇子了?
“是啊,最近才修缮好的。”
“知道了。”林靖玗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不知道凌太妃到底是不是纵火犯,但奚方池一定要无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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