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混账!糊涂!”林仁虎破口大骂,虎躯绷紧,看着跪在眼前的林靖玗,他气得两眼发黑。
自己唯一的儿子居然要娶一个男人,他需要一个比成何体统更严重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林老君听罢也瞠目结舌,男子与男子成婚,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这种有违天理的事情,怎么出现在了自己孙儿身上。
幸好林老君有周九娘搀扶着,不然真得被林靖玗气晕了不可。
周九娘不断地顺着林老君的气,满脸也是诧异的表情,她对着跪在地上的林靖玗问道:“靖玗,你告诉婶婶,是不是国主强迫你的?”
周九娘是名横刀立马的绿林之人,在仪刀上可谓无人能敌,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嫁给比自己大20多岁的丈夫,也就是林仁虎的阿兄林仁龙。
可惜天妒英才,林仁龙和林靖玗一起守长沙府的时候战死了,林靖玗一直对这个年轻的婶婶和六岁的弟弟怀有愧疚之心,在言语上也会稍加谨慎一些。
林靖玗摇头,接着胸有成竹地回答:“文阳郡公乃天之骄子,我等愚笨之人,自当配不上,所以,我打算逃婚。”
此话刚落,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傻眼了。
林仁虎恨铁不成钢,拿起木棍打算家法伺候;
林老君气得捶胸顿足,喊着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
周九娘抱着小儿子林靖琼站在一旁讶异;
唯有林靖琼拉了拉九娘的衣襟,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娘亲~男孩子能和男孩子成婚吗?”
周九娘被问得满头雾水,她摸了摸林靖琼的头说:“傻孩子,男孩子和男孩子不能成婚的,只有男女相爱才成婚呀。”
“那么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也相爱呢?”
林仁虎急躁地说:“你在军营的时候,声称自己是断袖,我也没有怎么制止你,没想到你还真是断袖,如今国主赐婚,你若是抗旨,就是违背皇命,要砍头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拒绝的是谁?你拒绝的是文阳郡公,那个差半步就能登上天子之位的人。
你要是想死,我不拦着你,你别把林家多年的名声搭上去了。”
“叔叔,这事有点蹊跷。”周九娘向前一步夺过林仁虎的木棍。
“什么蹊跷?”
“这是一个局,是国主布的局。”
林仁虎听罢便陷入了沉思。
“叔叔,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们刚回金陵,国主就赐婚了?而且赐的还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却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差点成为新皇的郡公?”周九娘的声音虽小,但是言之凿凿。
在场众人顺着周九娘的思路开始思考起来。
林靖玗也没想到自己好男风之事,竟被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正当林靖玗想要辩解时,却被周九娘拦下了,她摇摇头示意林靖玗不要说话,生怕他越抹越黑。
她向前一步,轻声说:“肯定是国主为了报复郡公,所以才设计让郡公下嫁给林靖玗,像郡公这种饱读诗书墨守成规的男子,如何能够忍受这种屈辱,哎~国主之心,岂是我这个妇道之人能够揣摩的?”
林老君心领神会了一番,于是平静了下来,朝林仁虎使了一个眼色。
林仁虎放下棍子,朝林靖玗的背轻轻敲了一下说:“这件事,你拒绝过国主吗?”
“算拒绝过吧,但是婚书上面有奚方池的签字...”林靖玗从怀里拿出婚书。
他不觉得奚方洺心思如此歹毒,从昨晚种种迹象看来,奚方洺是一个很大度很贤明的君主。
毕竟林家手握军权,如果奚方池当真愿意下嫁给他,待到日久生情后,军权可能会旁落奚方池手中,这样岂不是养虎为患?
无论是站在奚方洺的角度,亦或是奚方池的角度,与林家联姻绝不是一件坏事。
“此等大事,岂能拿婚姻作儿戏?”林仁虎抢过木棍丢在地上,“不行,我得进宫面圣,让他收回成命,他真要打压郡公,就让他把郡公嫁给别的人,我的儿子还要传宗接代呢。”
林老君忽然抬了一下手,示意众人安静。
“既然你拒绝不了这门婚事,那么你得纳一房妾室来传宗接代。”林老君发话了。
“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
尽管林老君因循守旧、保守思想根深蒂固,但是能做这么大的退让,思想上肯定做了很多的挣扎。
林靖玗没有说话。
让他强娶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他林靖玗真做不来,可是,要牺牲一名女子的幸福,为他这个断袖传宗接代,他林靖玗更加做不来!
林老君招呼周九娘过来说:“尽管这是一场闹剧,但是我们也要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不能薄了郡公和林家的面子,你是靖玗的长辈,也是最心细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周九娘豪爽地一口答应,林老君也满意地点点头。
算了吧,等这件事过去了,再好好给靖玗物色一个正儿八经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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