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大风呼啸而过,旌旗猎猎。
“燕王已回云朔?”阿鲁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正是。”探子单膝跪地,恭敬地禀报。
阿鲁台闻此,猛地站起身来,眼中精光闪烁,“长生天庇佑!我大军已集结完毕,待明日祭天之后,便挥师北上!”
他立于王座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帐下诸人。
“祭天事宜准备得如何了?”
“回大汗,一切准备就绪,明日午时便可祭天。”祭师恭敬地回答。
“好!”阿鲁台大手一挥,“明日祭天之后,大军开拔,直取北蛮!”
“谨遵大单于令!”
祭师等人领命退下。
大帐中,此时只剩下阿鲁台和大帐贤者须卜智。
“大单于,”须卜智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神色凝重,“叶氏病重,巫医说……”
“说甚?”阿鲁台眉头紧锁。
“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须卜智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阿鲁台猛地一拍桌案,怒吼道,“一群废物!汉人的大夫呢?都给叶氏瞧过了吗?”
“都瞧过了,皆束手无策。”须卜智低着头,不敢直视阿鲁台的怒火。
“再去!把所有巫医,所有汉人大夫,都给本单于找来!一定要保住叶氏的性命!”阿鲁台厉声喝道。
叶氏,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怎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是!”须卜智连忙应道,转身欲去安排,却又被阿鲁台唤住。
阿鲁台在帐中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
叶氏当年被人追杀,一路逃出关外,落入他手中,如同长生天赐予的礼物。
如今,这礼物还未发挥其作用,怎能就此消亡?
“须卜智!”阿鲁台再次唤道。
“大单于。”须卜智静候吩咐。
“安排我们在燕北的心腹,前去黔地。”阿鲁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黔地?”须卜智眉头微微皱起。
“不错,去找清河郡王。”阿鲁台语气森冷,“告诉他,我们手中有可以还大晟朝宸妃清白的人证和物证。”
须卜智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阿鲁台的意图。
这是要抛出一个诱饵,让清河郡王上钩。
听说当年宸妃暴毙后,清河郡王地位一落千丈,被赶到黔地就藩。
如今,他定会想为他母妃洗刷冤屈。
他们手中有关键证据,清河郡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求证。
“大单于英明!”须卜智赞叹。
“届时,便以此为条件,让清河郡王出手对付燕王,牵制燕王,不让其北上。”阿鲁台脸上满是阴狠,“如此一来,我匈奴便可趁机休养生息,卷土重来!”
“大单于此计甚妙!”须卜智行礼应下,“我这就去安排。”
阿鲁台看着须卜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可以还宸妃清白这个诱饵在,清河郡王必然会答应对付燕王的!
若宸妃当年之事的真相大白,就不知景熙帝会如何处置他的皇后和云贵妃?
而皇后的儿子太子和云贵妃的儿子秦王,定会受到牵连。
一旦宸妃冤屈洗清,清河郡王便有望争夺大晟朝的皇位。
大晟朝皇子皇位之争,自是越激烈越好,最好能将燕王拖下水,让他死在皇位争斗中。
只要清河郡王最终登上皇位,他既有把柄在匈奴的手上,自然得给予匈奴诸多好处。
届时,若是燕王没死,那他们便可要挟清河郡王弄死燕王。
云陕九河,奔腾咆哮。
九原城,巍峨耸立,却满目疮痍。当初凌汛肆虐,九原附近堤坝溃决,因此受灾最为严重。
黄文俊自出京后,一路日夜兼程。在抵达云陕后,不顾云陕总督范昂挽留,又马不停蹄,直奔九原。
到了九原,他督察赈灾,事必躬亲。很快,九原灾民被妥善安置,赈灾事宜有条不紊开展。
一时间,灾民感念其恩德,纷纷称其为“青天大老爷”。
黄文俊此时心中稍稍放下心来。
朝中太子和秦王相争,朝中不少官员纷纷站队,或附于太子,或从于秦王。
陛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未有所发作。
若一旦差事办不好,但凡属于太子或者秦王阵营之人,必定会被陛下加重处罚。
久而久之,朝中之人皆知,若是没有本事或靠山,就莫要掺和到太子和秦王之争,否则便会被陛下第一个收拾。
经数日奔波劳累,赈灾工作已然完成大半。九原城内外,渐渐恢复了生机。
然而,黄文俊并未就此离去。
他仍借着赈灾之名留在九原,暗中调查堤坝决堤一事。
这日,黄文俊刚查到些许线索,一封密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信封上,赫然印着他同清河郡王约定的暗号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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