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兵部的文官开始活跃起来。
他们分散到各处,暗中打听圣旨之事。
夏云深知做事要做全套,她一早就安排好,将这个事当成真的来办。
有文官正好撞见两个司礼监太监在闲聊。
“你说陛下的圣旨一会儿一个意思,昨天老祖宗来司礼监要用印,我看到圣旨内容可吓了一跳。兵部尚书不是被定为叛逆,怎么就要把他叫回来加官晋爵。”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尚书他老人家是被冤枉的,我听说陛下对林遇有些看法。”
太监嘿嘿笑了起来:“林大人从前是太安宫洒扫太监,也不知道哪点本事强才被陛下看中。这回没了陛下恩宠,外头那些文臣还不把他撕碎。”
“没错,咱们只管安静看好戏,用不了多久外廷就会闹起来。”
两个太监幸灾乐祸起来,文官咳嗽一声走了出来。
“今天无意听到两位谈话,真是失礼。”
太监面色一变,开口呵斥:“谁让你在暗中偷听的?这都是宫里的机密,我定会禀报司礼监总管,定你一个打探机密之罪。”
“两位公公不必如此,相见即是缘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文官将银票塞进太监袖子里,钱可是太监的命根子,接过银票之后这两个太监喜笑颜开。
“哎哟,这位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其中一个太监压低声音,“咱们虽是外朝内廷,可都替陛下办差事,不必分得这么清楚,大人如此客气是有什么想问的?”
文官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讲:“两位公公,我这个人天生就爱打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两位公公提及兵部尚书与林遇之事,不知可否赐教?”
“好说好说。”太监搓搓手指,文官马上领会,将一叠银票放到对方手上。
太监美滋滋点着银子:“没想到大人如此上进,既然大人诚心开口,我就不隐瞒了。圣旨是真的,送圣旨的特使已经去了两江。咱家还听说陛下要求林遇离开皇宫,收了他的令牌。”
文官闻言大喜,自从林遇和兵部尚书对上后,在朝廷不知整过兵部几次,连他这个小官儿都差点被罢免。
“哎呀,林大人也太不小心了。陛下本对他恩宠有加,谁知他借着陛下恩宠行事霸道,惹得天怒人怨。”
文官装模作样惋惜两声,眼睛一转又问:“现在的次辅可是杨文,若是兵部尚书回到京城,杨文该去何处。”
两太监对视一眼,其中年长的微微一笑。
“杨次辅可是百官楷模,入阁这些年兢兢业业,陛下定不会让他失望。我听说那位老大人因为糊涂在朝廷上冲撞陛下,现在陛下起了厌恶之心。”
太监一番话让文官恍然大悟,他还记得兵部尚书还在朝廷之时,因为林遇和陛下起了争执。马首辅竟站在兵部尚书那边,这件事自然惹得陛下厌恶。
“多谢两位公公提点,这些银子是我的一点心意,收去喝茶吧。”
两太监心满意足收起银子,其中一个规劝:“我看你刚进兵部没多久,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参与,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文官心中嘀咕,只要迎回兵部尚书,让他坐稳次辅位置,到时兵部人人有官可升。
“多谢两位公公提点,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两太监目送文官离开,脸上的贪婪消失,其中一个压低声音说:“咱家听说文官粘了毛就是猴,他们这么精会不会上当?”
“哼,陛下这次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兵部尚书入京。兵部的文官不知受到什么刺激,这两天在到处打探消息,林大人下了命令,这次一定会骗过这群粘毛的猴。”
太监点头,他看向不远处兵部办事的地方:“只可惜这群自作聪明的家伙还不知道天变了。”
就在两太监闲聊时,得到消息的文官匆忙跑回正堂,将所见所闻一一讲给右侍郎听。
右侍郎捋捋胡子说:“你给那些太监送了多少银子?”
“足足一千两呀,侍郎大人,这些钱足够在京城买套像样的宅子,那群太监绝不会拒绝。”
右侍郎点头微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次你做得不错,速去兵部库房领一千两银子。”
文官喜笑颜开,匆忙退去兵部库房领银子了。
右侍郎端起香茶,对一旁的左侍郎说:“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宫里太监有钱就能够收买。既然他们都开口,这件事定是真的,不如你我一起写文送给尚书大人。”
“不要着急,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陛下可不是朝令夕改的君主,他有雄才伟略。”
右侍郎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明白了,陛下能下旨已经是给尚书大人一个台阶。若尚书大人不趁着这个台阶回京,恐怕好事变成坏事。到时别说次辅,他后半辈子只能亡命天涯。”
左侍郎有些迟疑:“若消息是假的,咱们把尚书大人叫回京城,出了什么变故你我可就是罪人了。”
“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尚书大人回京对咱们兵部显然百利无一害,即便陛下生出别的心思,也不会牵扯到我们兵部身上。”
兵部右侍郎算盘打得震天响,而皇宫之内林遇正在送别圣女。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还望圣女此去两江之地务必小心,若事不可成,马上给暗卫发消息,他们会带你逃出两江之地。”
“林公子有你的关心就足够了,此去两江,本圣女一定能拖住那些教徒。”
圣女笑了起来,她坐在马背上向林遇挥手:“林公子,你我下次再见,一定要把没讲完的故事说给我听!”
林遇点头:“圣女,我记住了。”
“架!”圣女催动马匹,一匹骏马在官道上疾驰而去。
林遇对身旁人吩咐:“圣女安危关乎两江安危,尔等在两江地区的暗子一定多加小心,若事不可为,马上带圣女回来。”
“是!”两江地区暗卫统帅抱拳,他们也上了马背,匆匆离开。
林遇长出一口气,看着远处,祈祷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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