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震惊地确认,“你说的是周牧野?”
小王点头,“半边脸上都糊了血,不过依稀能看出来就是周家的小公子。”
江桃坐不住了,立马打开车门下车,“他情况如何?”
小王挠了挠脑袋,“看上去好像……挺不好的,不过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有人打了120,救护车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但是这里离市区太远了,就近的医院也不知道离这里有多少公里。
江桃跑过去,视线所及处,线条流畅酷炫的黑色跑车已经侧翻了。
货车的撞击力很强,货车司机不仅疲劳驾驶,在两车距离拉近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油门当成了刹车踩,一脚踩到底,直接将跑车撞翻了。
驾驶座被过路的司机打开,露出周牧野苍白的眉眼。
至于货车司机,他运气,因为有安全带的保护,他就额头受了一点轻伤。
只是可怜被他追尾的周牧野,现在头破血流地倒在车里。
路边停了不少车,过路车的司机纷纷下来察看,有人想把周牧野搬出来,但又怕因为搬动而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请让让,让一下。”
江桃大声喊出来,“麻烦不要都围在这,空气不流通。”
围着的人让出一条道,江桃仔细一看,真的是周牧野,英俊的青年此刻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连呼吸都变得很微弱。
江桃蹲下身,将手伸进去探查他的伤口。
旁边有个老大哥说道:“这小姑娘谁呀,她在那里乱摸什么?”
苍迅解释道:“我家夫人是是医学生。”
老大哥直接对中间那个字消音,恍然大悟地点头,然后告诉后面的那些人,“是医生,这个小姑娘是医生。”
苍迅:“……”
江桃严肃着脸,回头对小王道:“你找把刀过来,得先把这个安全带弄开。”
因为撞击,跑车的内部许多功能都已经失灵,安全带的卡扣也被卡得死死的,解是解不开的,只能用刀割开。
小王很快找来一把小刀,帮着江桃将安全带割开。
然后询问道:“夫人,要把周公子抬下来吗?”
“先等一会儿,等救护车过来。”
车祸伤者最忌二次搬动,现在把人抬出来,待会儿还得再搬动一次抬到担架上。
刚才江桃已经粗略检查了一下,周牧野的外伤只是皮外伤,左手桡骨有骨折的可能。
江桃最担心的就是内伤,她现在没办法判断他是否受了内伤。
如果伤到了脾脏肝脏,后果不堪设想。
幸运的是,救护车来得很快。
两分钟后,车顶闪烁着急救红灯的救护车就开了过来。
两个医生抬着担架下车,旁边还有个护士。
“都让让,伤者在哪里?”
“在这!”
江桃挥手,看着医生蹲下身检查周牧野的伤势,为了节约时间,江桃说出自己发现的问题。
年纪稍大的那个男医生看了她一眼,“同行?”
“还不算,我是京开大学临床医学的学生。”
等九月开学,她就升大三了。
年轻一点的男医生问:“你是伤者的什么人?”
江桃犹豫了一秒,还是说出“朋友”两个字。
两个医生合力将周牧野抬上担架,护士跟着跑了两步,突然回头,喊了声江桃。
“伤者家属,你也一起上车。”
江桃愣了下,家属?
从某种程度来说,如果伤者没有真正的家属在场,朋友也勉强能算作家属。
周牧野救过她,帮过她,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放任他不管。
江桃说服了自己,她让苍迅和自己一起送周牧野去医院,小王开车跟在后面。
上了救护车,江桃就给霍时宴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周牧野的情况告诉周牧野的父亲。
四大家族,私底下肯定会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霍时宴的重点却不在这,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周牧野是否生命攸关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注意到江桃说了一句话。
“你送周牧野去医院?”
“我和他也算认识,而且他还救过我,现在碰到了总不可能一走了之吧。”
其实,正常人都会和江桃时一样的想法,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好人来说,换做任何一个也不会对周牧野置之不理。
但这群人里面并不包括霍时宴。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真善美性格,作为一个商人,商人拥有的所有缺点他都有。
他对别人的生命没有敬畏之心,只在乎自己在意的人。
而周牧野,显然不属于这类,所以他对江桃的决定很不满意。
“你现在,立刻下车。”
喜欢发号施令的男人一开口就是居高临下的口吻,还很强硬。
在这种紧急时刻,江桃认为他的强势很莫名其妙。
“周牧野出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能不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江桃,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亲自陪他去医院,难道没你一起,医生就不给他治疗呢?”
江桃顾忌着在救护车上,忍下怒气,压低声音道:“我不想跟你解释,和你说不清。”
她直接挂断电话,秀眉拧着,连俏丽的小脸都被气红了。
“简直莫名其妙。”
这种情况,难不成他还在争风吃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而且,他凭什么作出这番姿态,明明他心里的人时林青蕾才对。
就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所以对自己的要求限制这么多吗。
如果换做平时,江桃也许能忍一忍,但今天情况紧急,霍时宴还发作他的狗脾气,这让江桃怎么忍得住。
求人不如求己,霍时宴不帮忙,那她就自己来联系。
江桃上网查询到周氏集团的官方电话,然后打电话告诉对方,周家小公子出车祸了。
就在这时,担架车上的青年唇间溢出一声闷哼。
“他是不是醒了?”
江桃倾身去看。
周牧野艰难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痛,迷蒙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美丽却挂满了担忧的面容。
是她呀……
“江……”
周牧野动了动干涩的唇,手指微动,没有骨折的那只手突然用力地抓住江桃的手腕,几不可闻地说出一个字,随后又再次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他在昏迷之际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手掌就如铁箍一样,紧紧地攥住了江桃的手。
她试着挣脱,结果没用。
“医生,这……”江桃求助地望着坐着最近的一个医生。
医生伸手试探性地扳动了一下,嗯……周牧野的手指纹丝不动。
另外一个年纪大点的男医生说道:“暂时别动他,估计是刚才醒来的时候把你当成了救命稻草抓住,这是潜意识的举动,不能强行扳开。”
就这样,江桃只好任由周牧野抓着手。
到了医院,周牧野直接被拉进了手术室,江桃也只好穿上无菌服跟着进去。
手术室外,苍迅接到霍时宴的电话。
“你们在哪个医院?”
苍迅说出医院的地址,试探性地问了句,“先生,您现在要过来吗?”
“废话。”
苍迅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您还是别过来了。”
霍时宴眯了眯眼,眸中危光闪烁,“为什么这么说?江桃呢?”
苍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直觉告诉她,夫人被周牧野抓着手,所以只好陪着他一起进手术室,要是这件事被先生知道,她担心手术室的天花板都会被掀翻。
霍时宴也没有等苍迅的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完蛋了!”
苍迅知道,对方肯定在赶来的路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先赶到医院的人不是霍时宴,而是周牧野的父亲,周予港,还有他的妻子何露华。
护士带着他们来到手术室外,两人面色焦急,额头还有薄汗,可见是一路跑着来的。
何露华正准备去参加一个宴会,才做好了造型,现在发型凌乱,满眼都是惊慌。
她抓着丈夫的手,急得双眼通红,“予港,我们小野不会有事吧?”
周予港也很担心儿子,但在六神无主的妻子面前,他必须镇定。
“放心,小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然后,他看向旁边这个身姿高挑的年轻女人,“请问是你给周氏打的电话吗?”
苍迅摇头,“不是我,是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是……”
“是我的妻子。”
苍迅看着大步迈来的俊美男人,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一句话:敌军已经抵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