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在宫殿周围转悠了一整天,傍晚回寝殿时,桌上已摆好了佳肴。
她吃过晚膳,坐在床榻旁拿着晦涩难懂的书籍翻来翻去,惊叹那些个古代字体,它们认识她,但自己却不认识它。
看来看去,既打发不了时间,又觉索然无味,她索性将书丢到一旁去。
也不知道李授衣喝的什么酒?去了一下午还不回来……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李授衣吻她的感觉,还有他的手掌心,一直都是温暖的,他笑容、声音一发不可收拾,纷沓而来。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若自己最喜欢的天空,有时候展现出星星般夺目的光彩,甚至将他俊朗的面容展现于她眼前,笑得撩人,令她无意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偶然想起,魂牵梦绕。
招财对着回忆中,他明朗的笑容会心一笑,羞得将头埋进臂弯里。
“嘭——”些微轰动的踹门声扰断她的思绪。
她抬眸一望,李授衣整个人重心不稳,醉醺醺地走向自己。
“你喝醉了?”招财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对应上他微红的脸颊。
李授衣迷离的目光放逐到她身上,立时将她扑倒,欺身而上,亲吻她的额头。
她心花怒放,心跳加速,识得接下去将会发生些什么,伸出手犹豫着去推他。
如以往一般,她身体里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敌不过他。
“橘如、橘如,张橘如……”清冷迷醉的声音不断呼唤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名字。
招财心间所有小鹿乱撞的感受湮灭,倒像这一次的小鹿生不逢时,自身太鸡肋了,被撞死了。
转换而来的是无尽屈辱,不,是浓情蜜意之时突然被绿了,还遭到雷击中的感觉。
“你个醉鬼!有胆子再喊一遍。”她咬牙切齿,心中倍感无奈。
果然,小鹿死得妙死得好!最好是以后都别活过来了。
这狗男人赶紧滚吧!
“阿如……”
“如你妹啊!”
还真敢喊,一声比一声亲切,张橘如快来,这狗男人爱你,老娘不要了!
招财翻脸,咬唇,若不是被压着起不来,她非得去抓最臭的鞋袜来叫眼前的男人好好闻一闻,让他脑子清醒清醒,再也别扑错了人,招惹她。
“橘如……”李授衣的手极不安分,触碰她的脸,像是在摸老虎的pi股。
她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指甲深陷进他白皙结实的手臂皮肤上,怒道:“你有本事就等没喝过酒,清醒的时候来!”
他眉头一皱,眸中之光微动,有了点反应,似是被掐疼了,但又极困,倒在她身侧,瞧了她最后一眼,缓缓阖眸。
招财用力去推动他的身体,起身来,见对方毫无动静,紧绷着的身心逐渐放松了下来。
确定了李授衣睡着了,她将他脚上的靴子脱下,拉起被子盖好他,挪步于敞开的木门处。
是去?还是留下?
走吧!他念着他的橘如睡着了,兴许会和他的橘如在梦中相会……不再需要我了。
招财关上门,思及此,情绪失落,空空的,似乎少了什么,却说不上来也不敢去想。
随着清冷的风,她在花间行走,夜里星光璀璨夺目,丝毫不会让人注意到地上的花叶是否凋落枯萎。
身体的凉意,心中叠加冷意,如曾经身处温室,只是自冰窖中走了一遭,她便成了这副落魄模样。
她仰望漫天繁星,向天一问:
老天爷!你下来,我要问个清楚,你让这样一个狗男人来撩拨我,是闲老娘母胎单身二十三年的生活忒枯燥无味,故意整来给我口甜的,再泼一盆冰水过来,闹我玩,你看笑话是吧?
目光流转于地面上的花草树木,残灯影只,她闷闷不乐。
切,什么狗男人!我才不要,我有兔子、娘口三三、杀生丸、李泽言,哪个不比他好千倍万倍!
招财坐在皇宫观星台的地面上,背靠栏杆,望向夜里浩瀚长空。
唉,那边世界唯一值得留恋的是小兔子、纸片人、包租婆生活,还有鲜少见面的家人。
“夜深更寒露重,阴气重,你不怕鬼魂侵身?莫非你独自出来为的就是吸引鬼魂垂青?”清逸的声音自头顶倾泻而下。
招财知道这欠揍声音的主人是谁,抬眸怒对李袁之:“你觉得自己是鬼?”
“你想得到本世子的垂青?不过你多虑了,你是我五哥的女人,即便不是,你也绝非我会属意的人。”李袁之颇为得意地看着她,戏谑一笑。
她觉得自己又碰到了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可惜没有天下第一臭的袜子,“我呸!厚颜无耻。”
招财起身要走,他扯住她的衣袖,她极不耐烦:“又有什么要我当挡箭牌的?”
他有几丝关心之意:“回去吧!夜里凉。”
“怕冷我就不会出来。”她甩掉自己袖子上的手,李家的人都一样,她现在不想与他们多说半句话。
招财在前走着,步履匆匆,只想绕丢身后多余的跟屁虫。
“诶,”李袁之昂首阔步,忧心她迷路,见她脸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奇道,“你与五哥闹矛盾了?”
“你喝醉了吗?为什么你们一起去喝酒,他醉了,你倒是清醒着。”她顿下脚步,眼神中的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李袁之轻笑一声,半知半觉到致使对方冒出如今情绪的原因,“五哥该不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别问,问就是,我不是张橘如,我是张招财!”她说完这番话,心情有那么一丝好了起来。
李袁之疑惑:“自我认识你这么一号人物的时候,你就是张招财,何时成为过另外一个人?”
“我也……”对方不知道,也不用解释,招财摆摆手,索性不说,“算了算了!”
李袁之提议:“既然你不想回去,而我也难眠,不如四处走走,散散心,说说话。”
“走就走。”她想到李授衣那张脸,不想回去面对,应了李袁之。
*
寝殿内,听见招财关上门的声音,李授衣睁眼,眸光如刀光锋利冰冷,他意识一直是清明的,望向窗纸上,烛光映出的太监服饰人影。
方才监听屋内动静的太监,一路送喝醉的李授衣到殿门口,便隐匿在外面听里头的动静。
自招财离去,确认李授衣已入睡,便回去禀报主子所闻所见的状况。
“回禀陛下,奴才在授王爷寝宫外听了许久,发现并无异动。”太监下跪回话。
李枸旦眉头微蹙,眼睑上抬,问道:“他可有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授王爷似乎压着,压着他的妾室,口中念叨妾室的名字,奴才就听到妾室说什么‘你有本事等清醒的时候来’,授王爷有没有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奴才不知道,没多久妾室生气的出了殿门,授王爷安然大睡,别的动静便没有了。”太监如实说道。
听了这段信息量颇大的内容,李枸旦脸色黑,默然回到宝座上。
*
“五哥,你终于来了!”李袁之一直守着趴在石桌上熟睡的招财,等的不耐烦了。
李授衣脱下外袍盖在招财身上,将她抱起:“袁之,辛苦你了。”
“你我之间何须见外,夜深了,快带她回去吧。”
“好,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嗯。”
李袁之瞧着李授衣抱着招财远去的背影,一阵风好死不死这时候吹来,冷得他发抖。
凭什么他五哥有温香软玉在怀?自己只得一阵砭骨的风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