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六月六日。
石景山煤矿的工人如同往常一般爬起,匆匆地吃了早饭便到矿上上工。
经过两年发展壮大,如今石景山已经形成一处城镇,接纳吸收了超过六万流民,以及一万多居民工匠。
煤矿开发数量也达到了十五座,每日都能为京城,以及京畿地区产出海量的蜂窝煤,这才能满足百姓所需。
但正当工人们如同往日一般出门,却是突然来了一群锦衣卫。
“我等怀疑石景山藏有逆贼,奉命捉拿,尔等统统待在家中,不得随意外出,否则一律捉拿!”
工人们顿时一阵骚动。
“官爷,咱们都是要干活的,这待在家里,哪里来的工钱啊!”
“对啊,还有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哪里有逆贼!”
这时,矿山的主事闻事赶来。
“官爷,这是怎么回事?”
锦衣卫只是冷冷道:“我等是来捉拿逆贼的,现在警告你们立即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众锦衣卫拔出刀来,凌冽的刀光晃得人眼花。
主事吓了一跳,也只好先让工人们回去,还要逐一安抚。
而上千锦衣卫不但禁止工人外出,还挨家挨户地搜查着,像是真要找出所谓的逆贼。
而主事们聚在一起商议,但很快,他们就得知东白岩那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夏先生,咱们该怎么办?”主事们都没了主意,只能盼望夏允彝能拿个主意。
夏允彝沉吟片刻道:“这事情处处蹊跷,什么逆贼咱们根本没发现异常,何况这石景山和东白岩同时都出了事,哪里有这么凑巧啊!”
“对啊!”
“就是说!”
众人纷纷点头。
“我看这事情与你们侯爷有关系。”夏允彝道。
“这,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陛下一向不都极为信任公子吗?”有主事问道。
“确实是大事,还是天大的事情。”夏允彝道,“之前我听到风声,鹤唳楼的掌柜被抓,涉及到蒙古鞑子,怕不是空穴来风。”
“让弟兄们都准备好,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众人吃了一惊。
即便夏允彝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发生了意外。
傍晚,锦衣卫搜查一户人家的时候,见色起意,想要对那家的小媳妇出手。
那家的汉子自然大怒,结果被锦衣卫砍伤,逃出屋子大喊救命。
顿时,周围的工人全部都聚集过来。
那些锦衣卫横行霸道惯了,丝毫不惧怕,反而大放厥词。
这引发了众怒,工人们上去围殴锦衣卫。
这队锦衣卫逃回去,喊了人来。
当锦衣卫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夏允彝也赶到了现场。
“好啊,原来这里都是一窝子逆贼!”锦衣卫千户的一番话,立即让夏允彝变了脸色。
“大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锦衣卫千户冷着脸,“你算什么东西,立即把打人的逆贼都交出来,否则,尔等今日都别想好过!”
“啪!”一块石头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锦衣卫千户顿时大怒:“弟兄们,给我杀,叫这些泥腿子知道厉害!”
“杀!”
“夏先生?”主事们大急。
夏允彝沉着脸:“动手,但尽量不要杀人!”
“兄弟们动手!”主事们大喊。
这一下可立即点燃了工人们的怒火,群起响应。
一群人乌泱泱地冲上来,这些人在矿山干了这么久,可都练得一把子力气,加上伙食也不错,那可不是那些平民可比的。
一交手,锦衣卫立即被打翻二三十号人!
很多,锦衣卫落入下风,锦衣卫千户大惊失色,又立即率先带人逃了。
锦衣卫千户吃了大亏,回去崇祯面前,立即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
崇祯大怒:“反了天了,陆延真要造反!”
周延儒道:“陛下,陆贼谋划多时,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而更要小心的是松江府啊,陆家经营多年,早有了陆半城之称。”
崇祯道:“立即封锁陆家,对了,别伤到媞儿。”
周延儒心中冷笑,道:“陛下,那真定府那边呢?”
崇祯道:“先解除了陆延的兵权,他没了兵,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陛下英明。”
崇祯五年六月八日。
陆延抵达真定府,真定总兵蔡裕,保定总兵曹鸣雷带兵将其围住,只说真定、保定二府贼寇猖獗,要求借兵剿贼。
陆延无奈答应,借给二人两千多兵马,自己只带着一百家丁继续上路。但因为沿路贼寇横行,拖缓了速度。
崇祯五年六月十二日。
南京兵部尚书吕纯如带金山、镇海、海宁三卫兵马围住陆家老宅,其控制后乐园之后,立即带兵往崇明而来。
陆家庄园,徐光启正与邓玉函等人研究改进火炮。
自从陆延私下和徐光启谈过,其很快看清了这些红夷的真面目。
这些家伙在传教之余,还在暗中抄录大明医学、农学、数学、科学机械等书籍偷偷带回西方,还谎称是他们自己的著作。
其中傅汎际这家伙最是虚伪,已经干了不只一次,他已经著书立说三本,全部都是从明朝书籍里面东拼西凑的。
徐光启假意不知道,还邀请他们登上崇明一起研究火器。
他们早对于陆延所掌柜的火器知识垂涎不已,立即答应下来。
徐光启果然对他们不设防,但他们哪里知道这庄园内实行军事化管理,进入了想出去一样困难!
他们直接出不去了!只能给陆延打工。
听到外面的噪杂,徐光启微微皱眉。
“诸位,我去去就来。”
来到外面正碰到了行色匆匆的陆世仪。
“这是怎的回事?”
陆世仪道:“出事了,官兵围了后乐园。”
“什么!”徐光启变了脸色。
陆世仪也没多解释:“玄扈公,这是继之的信,您瞧瞧吧。”
徐光启看完,面色沉重:“这,陛下怎会听信如此谗言啊,不行,老夫要亲自进京。”
陆世仪拿出了另外一封信。
徐光启看完面色大变。
“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
“君如桀纣,便该易位让贤!”
“继之,这是要造反不成?!”
陆世仪道:“陛下亲小人,远贤臣,像是继之这样的栋梁之才,却是要杀之!”
“玄扈公,你看看吧!陕西、山西民乱四起,这都是因为摊派征收无度啊!”
“如此倒行逆施,都是朝廷有奸臣做乱,如今唯有清君侧,涤荡朝廷乌烟瘴气,这才能救大明啊!”
“继之才是救大明的希望,若是继之死于贼手,这大明就完了!”
“比起这大明朝,难道玄扈公还要固守成规吗!”
徐光启沉默半响,说道:“此讨贼檄文,便以我的名义发吧!”
陆世仪道:“那便拜托玄扈公了、”
说罢,陆世仪转身出去。
很快外面响起了火炮声和枪声。
崇明岛作为陆家核心,防备严密,拥有常备护卫队三千人,另外拥有经过训练的民兵一万,到了战时,可以迅速转变了士兵!
吕纯如对上这样的队伍,那是直接撞上了铁板!
三卫兵马一触即溃!
四散而逃,吕纯如差点被乱枪打死。
吕纯如又气又怒,立即上疏朝廷。
但还没等他折子写完,便收到了徐光启发的讨贼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