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放手
從定義上來講, 所謂“束縛”,意思是與自己或他人定下的制約或誓言。并且一旦違背該約定,将會受到相應的反噬。
芙洛拉其實不知道, 這種明明需要聯系到兩個人的束縛, 到底是怎麽在她根本不知情的情況下建立的。
但冷靜思考後, 她回憶起這個「五條悟」和她的咒力完全一樣。再加上不管是誰, 都可以選擇與自己立下束縛的規則。能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直接單方面建立兩個人之間的束縛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畢竟束縛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咒力本身上。
但麻煩的是,她不知道這個束縛到底是以什麽建立起來的, 也就不知道該怎麽解除這個東西。
以及最重要的……
“如果按照芙洛拉你說的, 你們倆的咒力完全一致,那麽這種束縛從本質來講, 應該算是與自己立下的誓約才對。”
夏油傑邊說着,邊将剛泡好的芒果紅茶遞給她。芙洛拉剛開始還有些心不在焉, 喝一口下去以後才發現是自己最喜歡的茶, 不由得愣一下。
“老師,您是把大家喜歡的口味都收集了一遍嗎?”她看了看那個裝着茶包的小盒子。
“前兩天出差的時候去買東西, 正好看到這個恰好是芙洛拉喜歡的口味,就順便買下來了。”他回答, 笑容和語氣都很溫柔。
金褐色眼睛映着一點光,像是黃昏時的燦爛河流映照出面前少女的模樣。
“原來夏油老師也是屯糧派啊。”她發出看到同類的聲音,然後又将話題調轉回去,“我記得之前上課的時候,您有講過。與自己立下的束縛, 會比與他人的束縛解開起來更麻煩, 是這樣嗎?”
“放在芙洛拉目前的情況來說,是這樣。”
夏油傑解釋:“與自己的束縛內容, 基本可以分為兩類,要麽是以某種代價付出的交換。并且代價一定是要大于等于結果的。要麽就關乎于自己想法與心願的轉變。”
“但是現在,還多了一個變量在裏面。如果那個家夥不肯改變自己的想法,這個束縛解除起來就會非常困難。”
聽到這裏,芙洛拉有些默不作聲。她原本就已經預料到這件事會很難結束,但是……
見到她格外沉默的模樣,夏油傑又轉而問:“說起來,怎麽沒看到悟和你一起?”
“他在給一年級的學生上課,讓我等他一下。”
說着,芙洛拉回想起剛才他們回來時發生的事。
找到吞生半界本體以後,乙骨憂太将它交給五條悟,有點猶豫:“老師,我們要怎麽把他帶回去?”
話音剛落,五條悟單手掐着那個記憶體,将吞生半界重新打開。咒詞出口的瞬間,要不是旁邊的虹龍溜得快,它估計也要被關進那個特級咒物裏。
看那枚懷表模樣的咒物,正漂浮在半空中不停閃着冰藍色的光,芙洛拉嚴重懷疑對方正在裏面不停罵髒話。
完成吩咐的咒靈恢複成原本大小,騰空飛回自己正在忙着其他任務的夏油媽媽身邊去。
芙洛拉他們則一起坐車回到高專。
路上的氣氛很沉默。
隔着一層玻璃窗,一層汽車金屬門,外面全是興奮聚集着的人群,正相互激烈讨論着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絢麗至極的白晝極光。
光聽從車窗縫隙裏溜進來的些許碎片字句,都能想象到這件事傳播得有多廣,影響範圍有多大。
就算現在讓乙骨憂太騎着虹龍,從剛才的山林開始,一路用咒言大喇叭喊到街區讓人集體大失憶都已經來不及了。這種事件只能交給保密部門和氣象局專家們,聯合起來抓破頭去找個像模像樣的借口糊弄過去。
而且回去以後,一定會被夜蛾校長問話的。
至于高層……現在大部分都是五條家說了算,估計只會對這件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勤懇善後,大概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是……
芙洛拉擡頭看着五條悟。
他正拿着濕巾,給她一點一點将手上的血跡擦幹淨,動作輕柔,臉上表情匮乏到讓人非常不安。那種鮮冽又刺人的冷淡,和籠罩在他身上的灰白冷光格外類似,充滿清晰的隔閡與距離感。
此時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伊地知還沒坐進來開車。
看起來是這次突發事件招來了各方的許多電話和人,需要他緊急應付一下。乙骨憂太也站在路邊打電話,順便把獨處空間留給他們。
“是他把你弄成這樣的?”五條悟問。
如果這就是剛才他直接下手轟平一座山頭的原因,以為她的傷是那個記憶體「五條悟」造成的,那好像就誤會大了……
想到這裏,芙洛拉抿抿嘴唇搖頭:“沒有,是我自己弄的。”
緊接着,她三言兩語将幻境支點的事解釋了一遍,然後用另一只手去摸了摸五條悟的臉:“沒事的。我已經回來了呀,怎麽悟看起來還是這麽不高興。”
旋即有些擔心地意識到:“是不是這幾天因為我的事,把你弄得很累?我看看。”
沒有切實的目光交流,總是容易讓人無法安心。所以正當她想要伸手摘掉五條悟的眼罩仔細看下時,手心卻傳來被柔軟唇瓣吻過的溫暖,偏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
罕見到接近有點撒嬌般溫柔的動作,看起來就和那種終于見到飼養員的大型貓科動物簡直一模一樣,弄得她心裏格外軟,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嘴角:“我好想你。”
這句話好像某種鑰匙,瞬間打開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
芙洛拉才剛說完,就看到五條悟忽然停頓住。下一秒,她整個人被對方單手撈起來,托着腿彎跨坐在他腰間。寬大手掌半是撫慰半是強制地按着她朝下,不由分說吻在一起。
視線裏最後清晰的畫面是他微微仰起來的脖頸,修長冷白。頸筋緊繃的線條鋒利得極為性.感,連帶着喉結吞滑的動作也格外明顯,好像是已經忍耐了很久。
所以說這人平時一年四季都穿高領是有道理的,不然放這麽一尊顏面神仙在講臺上,誰還聽得進去課。
而且,他身上好暖。身材高大懷抱也寬,讓她整個人埋進去都綽綽有餘。說不出名字的淡香氣味混合着體溫,共同缭繞在芙洛拉鼻尖處,尾調聞起來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冷。
于是開始拼命想要從擁抱裏,從撫摸裏,從親吻裏索取到更多的暖熱來作為填補。
明明已經湊近到不能更近,彼此的呼吸和唇舌都黏在一起。強烈的思念像是某種催化劑,讓她少見地想要争取主動,抓在五條悟身上的動作都有些用力過度,指甲隔着制服陷入他的肩膀肌肉。
但他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反而因為這種輕微的疼痛而變得越發興奮,呼吸深重。
那只原本托在芙洛拉腿彎處的手,轉而捏上她的手腕,帶着繭的粗粝指腹揉按着她的脈搏。似乎把這一切當做是一個游戲,一場實驗,一次求證。
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無數證據,證明她的心跳和所有感官都在被自己影響着,占據着。
攪弄在一起的舌尖實在過于深入,幾乎要堵塞住芙洛拉的呼吸。來不及咽下的潮濕從唇角溢出來,又被他偏頭吻去。
她感覺自己似乎是在和一條蛇接吻,渾身上下都被死死纏着無法動彈。
而那條蛇還要順着她的喉嚨,不斷往裏面鑽。直到深入她的胸腔,咬破她的血肉,纏上她的骨頭,對着那顆正淩亂跳動的鮮紅心髒躍躍欲試,帶着強烈的侵占感想要将它據為己有。
尖銳的獠牙随時準備刺破進去,去吞咽那些湧出的鮮血,去尋找裏面是不是也會有源源不斷的愛情。
也是知道這時候,芙洛拉才意識到,五條悟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是沒見過他急切的樣子,但能讓他這樣的情況總是很少很少。除非是在他們每次的漫長糾纏進行到尾聲,他因為即将結束而有些無法自控的時候。
明明剛才還看着這麽冷靜沉默的模樣,現在卻像是被某種情緒刺激到快失控。
意識沸亂間,芙洛拉莫名從他這種不正常的急切裏,體會到一種非常隐晦而細微的不安。
她難以判斷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感覺到那只原本正揉捏着自己手腕,通過觸摸脈搏而判斷她心跳的手忽然一松。
下一秒,五條悟毫不客氣地将手指塞進她的手套邊緣,将它扯下來,随意塞進衣兜裏,再牽着她的手環抱上自己的脖頸。
掌心與頸部肌膚毫無阻隔地緊貼在一起,她摸到他後頸上方的銀色發茬。已經比他習慣的程度要明顯長一點了,應該是最近根本沒來得及修剪。
有高領制服的衣領拉鏈被拉開的聲音。
芙洛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五條悟捉着手,帶領着寸寸摸過他自己的頸側。指尖描摹過頸筋繃起的弧度,然後是線條清晰的鎖骨,然後是喉結的地方。
不知道她被帶走的這幾天,現實世界裏已經過去多久。但兩個人都像是一年沒見過對方那樣,被深吻逼出來的眼淚沾濕半點在睫毛上,其他的則被五條悟擡頭吻去,舌尖嘗到幾顆更多的微鹹。
也不知道是因為吻得太激烈缺氧造成的,還是因為單純地太想對方。
她的眼睫被淚水沾潤過以後,呈現出類似晚櫻般的深粉,被吻住的時候還會止不住的顫抖,和她的心跳一樣。
趁着現在還能說話,芙洛拉抱着五條悟重複:“我很想悟……一直都很想。”
“我也一樣,很想很想芙洛拉。”他非常坦然地承認,嗓音有種磨砂玻璃似的毛糙感,也很熱。
潮濕的意味很像海水,因為飽含鹽分而顯得格外沉甸。從聽覺裏灌進她的身體,将她整個人也浸透得只能不斷下沉,下沉,直到永恒地沉溺在名為“五條悟”的存在裏。
于是這次主動重新吻回去的人變成了芙洛拉,從他領口外的鎖骨開始,一路來到他的喉結。
只是輕輕舔一個來回,就如願以償感受到那雙摟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猛地收緊。有熟悉的東西隔着層疊衣褲抵着她,實在是醒得過于迅速了,讓她有點震驚。
沒等芙洛拉說什麽,暖燙指尖已經半掐半握在她大腿上,覆蓋住她短裙和長筒襪之間的裸.露肌膚,觸感很像光滑無比的絲綢,讓人愛不釋手。
“嘭”的一聲,是車門被打開的聲音。
伊地知剛充滿歉意地探了半個身子進來,嘴裏還在不斷說着:“抱歉,我來晚了,五條先生……”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擡頭朝裏面看進去的一瞬間,伊地知感覺被迎面放了一個無量空處,整個人都直接升華了。
放空的腦子從宇宙大爆炸推演到“好像對面店裏薯片半價”。
唯一狀況外的人是站在外面的乙骨憂太。
他拿着電話,滿臉茫然:“發生什麽事了?”
半分鐘不到的時間,旁邊車窗降下來。
芙洛拉在裏面正襟危坐,臉上表情看起來有種“有點想死,不确定,要不再活活”的麻木與絕望。
只有五條悟抱着她,依舊神色如常——或者說比一開始那會兒看起來要正常不少。
至少臉上有笑了,還有心情順便招呼他,只是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的喑啞:“憂太趕緊進來吧,準備回學校了。”
“好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能看到五條悟的情緒有明顯好轉,乙骨憂太還是松了口氣。
坐進去系好安全帶,他轉頭看向後排的五條悟:“對了老師。那個東西……您打算怎麽辦?”
“我會把他帶到禁室去。”
也就是那個貼滿咒符的特殊房間。
通常而言,禁室都是用來臨時關押一些極為高危的活物——包括但不限于人類,咒靈等等。
芙洛拉以前沒有去過那個房間,只是聽說過,連看到都是從那個動漫和劇場版裏。
問就是三年之內,唯二進去過的人——乙骨憂太和虎杖悠仁,恰好也是最老實真誠的兩個孩子。估計當初遇到Jump編輯社的人來采訪,就直接很配合地交代了。
不過一想到吞生半界裏關着的……
芙洛拉低頭看着那枚懷表一樣的特級咒物,心裏再度浮現出非常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似乎是感覺到她的視線,特級咒物的玻璃表面開始隐約浮出星星點點的冰藍光輝。像是一只和她隔空對望着的眼睛,正專注無比地緊盯着她,看得她脊背都緊繃起來。
“什麽?收服他?”夏油傑有點驚訝地重複了一遍乙骨憂太剛才的話,然後揉着頭,像是非常頭痛地笑起來。
“雖然我是比較喜歡收集一些稀少的咒靈,但是收個跟悟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在身邊還是不要吧,我會整晚整晚地做噩夢的。”
芙洛拉別開視線,不再去看那個咒物,随口補充道:“難道不是因為收服了以後,他有可能會叫夏油老師為媽媽嗎?”
一句話給所有人都整沉默了。
最後還是五條悟半笑不笑地捏着她的臉:“你在腦補些什麽東西啊。”
然後毫不避諱地當着自己好友和學生的面,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
夏油傑端着茶杯,默不作聲地看他們一眼,目光落在芙洛拉被吻紅的唇瓣上,短暫停留一瞬就移開。
緊接着,他又看向乙骨憂太,語氣溫和且真誠,充滿別有用心:“憂太跟這兩個家夥一起回來的,一定辛苦了。”
乙骨憂太:“诶?我其實也沒有幫上什麽忙,就也……不怎麽辛苦的。”
不過既然提到了收服這個問題,夏油傑還是解釋說:“收服是不行的。我只能收服沒有建立主仆關系的咒靈。而且那個東西看起來,和一般的咒靈還不太一樣。更何況,他現在還強行給他自己和芙洛拉加了一個束縛,更要小心處理才行。”
于是話題讨論到這裏,還是印證了五條悟一開始的想法——必須先想辦法解開束縛。
而目前唯一知道這個束縛到底是基于什麽交易,或代價形成的人,只有那個記憶體「五條悟」。
想到這裏,芙洛拉決定自己去禁室看看。
因為是用于封存高危活物的地方,禁室的所在基本遠離了所有教學樓與行政樓,是單獨修建在森林深處的一處建築。
繞過面前的湍急河流,跨過纏滿符咒與禦幣的注連繩,一條石板小路逐漸展露在芙洛拉面前。這也是整個高專唯一可以通行過去到禁室的路。
在它的兩側立滿石頭雕刻成的燈龛,長久的歲月化作無數斑駁痕跡與青苔爬滿這些石雕。偶爾眼花的話,會很容易将某塊附着在石頭上的苔藓,看錯成類似咒靈一樣的怪物。
芙洛拉沿着小路走進去,打開了緊閉的大門。
從視覺來看,禁室的實際大小會比動畫畫面裏呈現出來的大不少。
裏面沒有椅子之類的東西,推門進去的瞬間,所有纏着咒符的蠟燭立刻見風就亮。
暈黃清澈的燭光是這裏唯一的照明,很快就将整個房間照得半亮,被門外溜進來的風吹晃成遍地波瀾的光河,鋪陳連接在芙洛拉和「五條悟」中間。
見到她來,少年先是一愣,原本黯淡的藍眼睛陡然亮起來。緊接着,他又瞥了眼她的身後,不确定外面還有沒有其他人:“你怎麽自己來了?”
他沒有被捆起來綁在椅子上,而是姿态随意地坐在地上,被一個極為複雜的咒符陣完全限制在原地無法離開。
“看到了?”他歪着頭,冰藍眼珠從墨鏡夾角處露出一點,緊盯着她不放,“超可憐的吧。老家夥也不知道把地盤畫大點,腿都伸不開”
說着,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傾身湊近芙洛拉仔細看了看。一抹濃重的嫉恨燃起在他眼裏,連咬牙的動作都那麽明顯:“真是……到處都是那家夥的痕跡。”
張牙舞爪,濃烈嚣張,恨不得覆蓋得她全身都是。
大概是因為他的湊近觸發了咒符陣的效力,一層晶瑩微亮的淡紫色光輝壁壘瞬間隔開在兩人之間。
芙洛拉看着他,還沒想好該說點什麽,卻聽到「五條悟」先開口:“來了又不說話是什麽意思啊?那家夥呢,走太慢了吧,真是人老了腿腳不好使?”
“……你怎麽總喜歡這麽說悟。”
“老子又沒說錯。而且你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他不是也動不動就這麽說其他人嗎?老子這麽說就不可以了?”
好像……還真是。
芙洛拉眨眨眼睛,抛開他剛才那番話給她帶來的強烈相似感,只回答:“他沒有來。我一個人來的。”
“哦。”面前的「五條悟」不帶情緒地拖長調子,單手支着頭,扯開嘴角笑了笑,“你是背着他來找老子的呀。”
芙洛拉:“……”能不能不要故意說這種偷感很重的話,搞得她好像在搞什麽背地裏出軌的劈腿戀一樣。
她嘆口氣:“你真的不能……就是說,放棄嗎?”
聽完她的話,「五條悟」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一種非人感的冷漠與隐約可見的尖銳怒火,浮動在他的每一絲表情縫隙裏:“你就是想來跟老子說這個?勸老子去死?”
這是什麽理解方式?
芙洛拉糾正:“你不放棄才會……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能放……”
“放不了。”他态度冷硬地打斷她的話,同時摘掉墨鏡盯着她,“要老子放棄跟要老子死有什麽區別?明明最開始和你在一起的人就是老子,憑什麽最後要老子放棄?!”
她很想說所謂的“最開始在一起”,不過和她和五條悟一起做的一個夢。
但一想到眼前這個記憶體「五條悟」的來歷,其實就是從五條悟的少年時代回憶裏誕生出來,而且融合了她和五條悟各自的情緒與願望。
芙洛拉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麽糾正了。
總感覺再探讨下去,已經快要涉及到某種炸裂的倫理問題。
但不管怎麽樣,芙洛拉知道,五條悟只有一個。
“你想要看着老子死嗎?”他忽然問。注視在她臉上的目光專注到幾乎快讓她屏住呼吸。
“我只是覺得造成今天這種局面,讓你這樣……也有一定是我的責任。因為我的确在吞生半界裏無比強烈地希望,我愛的人也能愛我。所以我覺得我有責任來見你,如果你能不再這樣……”
“你沒有回答老子的問題。”「五條悟」重複,“你想讓老子死嗎?”
芙洛拉沉默一下,回答:“這不是我來這裏的目的。”
這個回答似乎滿足到他。
隔着那層迷豔的淡紫色光輝,少年模樣的「五條悟」動也不動地望着她的臉,一字一句說:“那你應該這麽想的。因為老子要是不死的話,就絕對不會放棄,我們也沒辦法分開。”
執拗而貪婪的語氣,濃烈到讓人心驚,就像他瞳孔裏永恒不散的黑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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