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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可能是身邊沒有熟悉的氣息, 她在睡夢中突然醒來。
下樓得匆忙,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裙,就那麽赤腳踩在地上, 露出的腳踝纖細白皙。
舒清晚擡眸看他眼睛, 話也帶深意:“我要以什麽身份跟你去出席呢?”
這種世家之間正式的宴會與尋常的宴會并不相同。
主家按禮數施辦, 來賓也不可輕率。
一般來說, 受邀者都會有很正式的身份。
她現在跟他待在這裏,自然是只能和他一起去出席。
——可那三個字, 舒清晚并不敢接。
他們相交的視線, 仿佛也在來往着會合。
傅清聿和賀明漓離開,外面傳來開關門的動靜。
舒清晚下意識看向那扇開啓的門。
他側過身, 擋住她的目光,帶着強勢。像是籠子上的小門被輕輕推上,鎖扣落下。
“別看了,晚晚。”
她仿佛被點明心思,眸光輕閃。
容隐避重就輕道:“陪我去見證下他們的愛情。”
舒清晚輕一挑眉,靜看着他。
“剛才那位就是黎城傅家的人。上次的酒就是他為這場婚禮而釀, 只是有事相托, 才分我一些。”
聽見那些酒, 她才有所緩和。
确實很好喝,住在這又很閑,兩箱多的酒已經被他們喝掉了一半。
剛才見過一面,那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很冷冽,卻沒想到,會做出這麽柔的事情。
喝了人家的酒, 去參加人家的婚禮也是應該。
容隐低下頭,擦過她的唇, 碾磨着,熱息掠過她鼻尖和唇角。
她被他啓開唇,輕喘着呼吸。只有輕踮起腳才能接得住他的吻。
“他們青梅竹馬,相識多年,總算兩心相悅。”
聽着剛才二位朋友的故事,她也沒有多想地一應:“嗯。”
容隐頓了一息,啞聲:“我也羨慕。”
咚一聲,她心一跳。
-
婚禮的那一日,不論是黎城還是北城,天氣都出奇的好,連天公都作美。
容隐給她挑了一件漸變藍的禮服,她将暗鏈拉上時,一擡眸,對上了某人微黯的眸光,不知倚在旁邊多久。
容隐走過來,将手中剛取過來的項鏈給她戴上。
他的眸光專注,氣息掠過她的頸側。
禮服上用輕紗點綴作配,裙擺上的鑽石流光熠熠。原本就是海浪的顏色,這條藍寶石項鏈一加,更是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像是深海裏的人魚。
她頸肩裸.露出來的皮膚白得發光。
項鏈戴好了,但是他的指尖卻多停留了須臾。
終于忍不住,低頭含住她的唇。
喉結滾動着,壓住她脖頸的手也在用力。
車子已經停在外面等候。
時間點擺在那裏。
他可能還是有克制。
閉了下眼,一狠心抽離,吻上她的眼睛。
“舒清晚,若是看見你鳳冠霞帔……”
被吻上,她的烏睫顫了下。
他的話未盡。
可她睜眼看進他深邃的鳳眸,能夠自動讀出未盡之語。
她想,她知道。
那天她穿淺紅色旗袍那天看他的欲有多重她就知道。
舒清晚踩着高跟鞋,今天她專門打扮過,妝容明豔,只是唇妝被弄毀,她照着鏡子重新補了下。
…
婚禮現場,奢華與浪漫相交織。
黎城的兩大世家強強聯合,隆重且盛大,轟動了整座城市。
舒清晚同他一道出席。
她聽他說了一點兩位新人的故事,但并不多。直到親臨婚禮,才能體會得更加深刻一些。
儀式開始時,她就和他坐在臺下觀禮。
現場幾乎被花瓣鋪滿,連風裏都是花香,浪漫至極。
那天只見過一面的女人是今天的主角,漂亮得不可方物。本就精致的五官被精心描摹,放大了她的灼眼。婚紗曳地,搖曳着潋滟流光。
連她旁觀着都忍不住彎唇笑起。
儀式進行着,臺上開始交換婚戒。
整個婚禮現場的人,都能聽見新娘的聲音:“一戒一誓,傅清聿,這回你要喜歡我一輩子了。”
周圍響起不少善意的笑聲和掌聲。
舒清晚靜靜地凝望着,側臉精致漂亮。
身處婚禮現場,氛圍感染得最厲害。
現場掌聲不斷雷動,都是無止息的祝福。
新娘的話語定定落地:“希望大家都能明白愛與被愛的最終定義。”
——“也能于愛的深海中找到歸途。”
她出着神。
容隐無聲地扣進她的手指。
她的食指微蜷地輕勾,還是沒有動。
等儀式結束,賓客們的活動自由起來,周圍很快就有人上前來攀談。
“容先生?容先生,好久不見您。”
“二爺,好巧好巧!您來黎城,一定得賞臉來吃頓飯啊。”
他們的目光很自然地也會落到她的身上,她的手被他扣住,來不及走。
在各種稱呼中,總夾雜着幾聲容太太。
她被迫營業。
而且,他今天帶着她在這露了面,稱得上是公開,今天見過她的人心中都會了然。
這個圈子裏沒有笨蛋。
等這一波人離開,舒清晚壓低聲音跟他說話:“你以前不會這樣。”
幾年前,他沒有帶她去過容家,他們也沒有一起出席過這類宴會。
可他變了。
有一塊她從前沒有涉足過的領域,他要帶她走進去。
——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去想的那塊領域。
容隐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有些粗粝感。
“晚晚。”他輕一勾唇,解答她的疑惑,“我也是後來才明白,任何沒有公開的戀情,都是在給別人留機會。”
微風吹起她垂落的發絲。
舒清晚微偏頭看他。
——給別人留機會。
這個“別人”很廣。
看來,容總吸取的教訓不小。
他的氣息湊近她,嗓音低沉地補充解釋:“避免被搶。”
她偏開眼。
他這邊實在熱鬧,她不想再被連帶着關注,自己去逛。
一場婚禮的主角雙方有無愛意,她發現其實有跡可循。舒清晚只是參觀了一小會,就發現了不少藏在細節裏的秘密,會忍不住笑。
婚禮現場又大又熱鬧,到處可見交談的人群。
穿着高跟鞋走久了會累,她剛坐下歇一會兒,旁邊有幾個女人在聊天。
風裏花瓣飛舞着,她正好伸手接住一片。
舒清晚拿了杯酒喝,倚靠着休息。
——果然,跟那天送到家裏的酒是一樣的味道。
家裏的酒快喝完了,但今天婚禮現場的酒,無限量供應。
她慢悠悠地品着。
“你說容家那位?容二心裏有人了吧?”
“肯定有了啊,現在誰不知道呀?那個視頻裏頭人家親口回答的‘心有所屬’,絕對性的答案。”
“哎,可惜。他當年學校官網的一張照片硬控了我這麽多年。”
他在中外媒體鏡頭前的那一聲回答,叫這個答案衆所周知。圈裏的議論一點沒比網絡上少。
舒清晚望着前面的草坪,聽着她們閑聊,一點沒有自己就是事件主角的自覺。
容隐比她大了幾屆,讀書時就是風雲人物,畢業後還常被學校邀請回去。她不知道旁邊的人說的是哪一張照片,不過她應該都看過。
偷偷喜歡他時,她查過他好多資料。後來在一起後,也沒有停止關注。那些照片,她都有。
“他親口說的,可錯不了,這回不是謠言咯。”
“哎喲喲,你在內涵誰?哈哈哈哈哈哈,當年傳談微是他白月光傳得滿天飛,一句當事人親口說的證據都沒有,一群人傻愣愣信了那麽多年。”
“說起這個我也想笑,當年談微老喜歡拿容隐撐腰,不就是靠的這個麽?一句白月光,叫我們信了這麽久。”開口的是一個暴發戶家的千金,一直和談微很不對付。“結果呢?容隐連夜召集了所有北城圈子裏的人辟謠。由人家親自出面澄清,還取消了婚約,這打臉打的。啧,我都想象不到當時談微的臉色……”
舒清晚一頓。
當年她被那些謠言所惑。
卻沒想到,在她走後,他竟然還大肆澄清過一場。
“我早就說了,什麽白月光,我才不信。容二這麽冷的人,怎麽可能對一個女人這樣戀戀不忘?”
“嘶,話別說太滿。我可聽說了,他最近這段時間消失不見,還真是因為一個‘心頭白月光’,追人追到深山裏去了。”
“假的吧?什麽深山?這年頭誰在深山?”
“這不是聽說麽……”
杯中酒喝完,舒清晚将酒杯擱在一邊,安靜地起身離開。
有些震撼。
她還記得剛才那個人說的話。
但是很難想象當時那得是怎樣一個震撼的場面。
他看着沉靜淡然。可誰又能想得到,他會為了一道暧昧傳聞,連夜召集起北城豪門圈的那麽多人,只為了澄清。
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安在其他公子哥的頭上或許還正常點,但是安在容隐頭上,完全不可想象。
後來他跟她說起白月光時,他也沒有和她說他做過這麽多。
舒清晚感覺喉嚨帶着啞意。
從那一條他突然發來的信息:【不會再輸了】。
到在中外所有媒體面前的一聲“心有所屬”。
再到他帶着她公開出席。
——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給她樹立着安全感。
但原來,從那麽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啊……
容隐的目光一直都在注意着她。
今天賓客衆多,他偶然遇見一位伯父,當年教習指點過他,不僅是長輩,還是老師。
年紀大了以後,來到黎城這邊養老,所以已經幾年沒見。
伯父對他感情問題的認知還停留在當年,笑呵呵地問道:“你跟談微結婚了吧?”
容隐跟談微對他來說都是小輩。
容隐微頓,回答道:“我跟她的婚事早已取消。”
伯父沒反應過來,“什麽?”
舒清晚正好離他不遠,他給伯父指了下人,目光遙遙看着她,“這位是我的愛人,舒清晚。”
他大方坦蕩,如她所言——今日确實是在公開。
老先生年紀大,反應了幾秒,才從一個既定認知裏跳出來,走進另一個。他用老花眼多看了幾眼,努力在記住人,點點頭,“是個很好的姑娘。”
“當年我也猜到了。”老先生點了點眼睛的位置,他的眼睛已經變得渾濁,可是看得依舊清明,“因為從你的眼裏,看不出愛她。但是現在從你的眼裏,能看得出愛小舒。”
沒有愛情,很難圓滿。
當年這個孩子對愛情不以為意,他也就沒有多說。
沒想到這麽多年後,容隐會自己了悟。好在為時不晚。
容隐輕彎唇,颔首。
他沒有介紹說是妻子,老先生猜到了一點情況,拍了拍他肩膀,“好好追人家。愛人,是一個很深奧的課題。”
容隐受教。
她自己逛了一會兒後,他過來找她。
舒清晚正站在一面牆前,上面用漫畫的形式畫出了新郎新娘初見的場景,很有心意,不少賓客都在這邊駐足觀看。
容隐擡眸看着,倏忽啓唇問說:“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裏?”
舒清晚很認真地在看漫畫內容,突然被提問,下意識想起那個會所的門口。
他垂眼去看她眼睛,像是知道她的答案,已經先行回答:“不是。”
“什麽?”她清透的眸中流瀉出一絲困惑。
——明明就是那個雨夜,她想不出第二個答案。
在此之前,他們從無交集。
而且,兩個階級相差這麽大的人,好像也不會有交集?
“在那之前。”
他知道她仍疑惑,擡手撫過她的眼睛,緩聲道:“在戲院偶然見過一眼。驚鴻一瞥。”
舒清晚并不知道。努力地回想,但是完全沒有印象。
不過,驚鴻一瞥這樣的詞從容公子口中說出,好像很不對勁。
容隐斂眸,聲音微低:
“後來,迷津難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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