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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定下來
夜色深了, 江邊的風大起來,路邊攤販因為天色暗下,生意空閑下來準備收攤, 散步的人群也比先前少了一些,年邁的老人已經回家歇息,只年輕一些的在遠處走動,邊上幾個跟着大人的孩子跑跑跳跳的玩鬧着。
誰也沒發現, 靠近教堂的位置, 有一對兒正在火熱的親吻。
黎菁從唇被陸訓含住的時候, 腦袋便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了,鋪面而來的炙熱氣息霸道張揚的擠壓着她腦子裏一根根神經, 到後面只剩一團又團白霧在汩冒。
他吻她很重,唇上一陣麻痛, 細碎的聲音從她嘴裏溢出來,她感覺到他滞了一下,但下一瞬是他更勇猛的吮咬,碾磨, 仿佛野狼在噬啃她一寸寸軟肉,貪婪的不放過一絲流走的腔液。
擱腿上的帆布包不知道什麽時候因為身子的過分歪斜掉去了地上, 樹上的蟬一聲聲鳴叫, 遠處傳來孩子的嬉笑聲, 黎菁一驚,“有人。”
她擡起手推了推他, 但她手上好像沒勁兒, 那點推力可以忽略不計, 幾乎讓人察覺不到,更別說推動半分。
陸訓确實也沒感覺到, 他從來不知道更沒想到過一個人的唇會那麽軟,像要在他嘴裏化開,他還嘗到一股甜香,像她晚上最後喝的那碗混着桂花香的甜湯,香氣馥郁,甘甜四溢,讓人沉溺,他仿佛墜進一個新世界,他是裏面有野心的将軍,想要攻城略地,攫取一切美好,根本顧不得旁的。
“沒人,離得遠,不會有人過來。”
聽到黎菁慌急的喊,他稍稍分神凝聽了下聲音的遠近,呼吸略急的安撫性啄了啄她唇,便大掌握過她細腰,把她騰空抱進了懷裏,在她下意識張嘴要驚呼時,大舌靈活竄入,把那聲還沒出口的喊吃進了嘴裏。
他動作迅猛,黎菁只感覺身子一輕便整個跌進了他懷裏,她慌措的攥住他身前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控制身體坐穩,唇上一重,舌尖已經被他卷了過去。
軟滑的大舌在她腔內橫掃游走,攪弄得人舌根發麻,就像野狼換地盤重新覓食,兇殘得只知道攻奪攫取,黎菁感覺到呼吸都艱難,全靠他一口一口渡氣給她。
灼燙的氣息,燒得她腦子再次暈眩混沌成一團,她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眼裏漫上水汽,看人都模糊了,耳中嗡鳴,慢慢地連蟬鳴聲都聽不見,孩子的嬉笑似乎也遠了。
漸漸的,不知道是她一點點适應了他的霸道,還是他掠奪的動作有在刻意放緩,放柔,黎菁又感覺到另外一種滋味。
她身體飄忽起來,升騰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像是快感,又像是難耐的難受,細碎的聲音染上暧昧的痕跡,隐秘的刺激滋生,那一股重的力道和霸道不再那麽難接受,甚至,渴望。
他懷裏太燙,像炙烤的銅牆鐵壁,她身子也着了火一樣熱起來,還有什麽濕熱從身體裏湧出來,她不由得攥緊抓着他胸前衣裳的手,身子支起,腳踩在他膝上,兩腿曲起膝蓋支在他腰間,整個貼靠向他。
她從小跳舞,下盤極穩,身子更柔軟,這樣的姿勢按理對她沒有任何一點兒難度,她纖白的脖頸仰起,唇不自覺朝他張開,試着吞咽。她開始有回應。
覺察到這點,男人暗深的黑眸碎進柔光,他松開那條軟香小舌,獎勵一般輕啄兩下她嘴角,下一刻又迅速撬開她齒關重新攫住。
男女之間的事好像是無師自通的東西,最開始還只知道蠻橫啃咬的男人,這時候也嘗試着收斂力道和速度,扣在她後頸的大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着掌下嫩肉,齒尖不再限于咬合......
但這樣的變化磨人,黎菁從來沒感覺這麽熬人過,她後頸敏感,他手掌的繭厚,刮得她身上像有萬只螞蟻在爬,身子止不住的顫栗癱軟,不自覺嘤咛出聲,然後被他吻得更狠。
第一次親吻,黎菁完全陌生沒經驗,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折騰,她感覺身體快化開了,整個綿軟無力,懸懸欲墜的仿佛人正踩在雲端随時會摔下去,她踩在他膝上的腳尖一點點繃緊,支着的雙腿也不受控制緊夾住了他勁瘦的腰腹,抓扯着他衣裳的手越發用力。
黑色衣衫被細白手指攥出一道道褶印,周邊布料整個繃扯起,就這時,一粒扣子刺啦一聲崩了開,黎菁手指順着衣襟邊緣摸到一片夯實肌肉。
滾燙的,硬實的,微起溝壑,又透着肌理分明的滑溜,黎菁指尖一顫,她陡然睜眼,唇上不注意咬了下去。
陸訓吃痛,慢慢松開她,呼吸濁重的低眸去看她:“怎麽了?”
黎菁快要窘死,她縮在他懷裏,喘息着閉上眼睛指了指他胸膛袒露,衣裳皺巴成一團的前胸:“衣裳,我扯破了。”
陸訓順着她手指看下去,破倒是沒破,只是第三顆扣子線崩了,四眼細扣懸懸欲墜的吊在線頭一端,衣衫因為她緊張太過用力整個扯開,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肌。
陸訓怔一瞬,擡眼看一眼她緊閉眼眸,羞得不想見人的模樣,他不由想笑,但他這會兒要笑出來,她只怕會立即從他身上爬下去找個洞躲起來。
他忍笑一下,擡手把扣子拿下捏進掌心,衣裳扯正,不甚在意道:
“不要緊,只是扣子松了,沒破。”
黎菁聞言睜開眼,往他胸前看了一眼,他整理了下,比她剛見到的情形好多了,只是上面褶印還是明顯,扣子開了一顆,析着一條縫,這麽坐着倒是不大明顯,等會兒站起來走動,那縫肯定會析大。
黎菁感覺好丢臉,親個嘴而已,她竟然把人衣裳扯壞了,再結合她先前那麽直直白白問的,她簡直要沒法見人了。
“你等會兒要回去陸爺爺那邊嗎?這邊離一百不遠,那邊關門也比其他百貨晚,現在過去應該還趕得上,我去給你買一件換上吧?”
黎菁借着月光擡手看了眼時間,瞥着他道。
她知道陸訓沒和家裏住在一起,但他剛出去那麽多天回來,總是要回去看看老人的。
雖然大晚上,旁人多半不會再去注意他穿什麽,但萬一呢,萬一注意到了,又知道他們先前待一塊兒,那他們做了什麽,不是一下就猜着了,已經夠丢臉了,她不能再把範圍給拓寬了。
她想什麽,真的一眼能看出來,陸訓眼裏噙起笑意,他擡手替她往後撥了撥散在臉頰嘴邊的發絲:
“今晚先不去爺爺那邊,他睡得早,回去也陪他說不了兩句話,過兩天空了再過去。”
“你要是現在想去一百逛逛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去,不過專門為給我買一件衣裳的話就不用了,車上有衣裳。”
陸訓說是這麽說,卻沒有半點要松開她的痕跡,他并不想打算現在帶她去。
黎菁自己看不到,他卻借着月光把她現在的模樣瞧了個清楚。
他撫弄她後頸的時候,手指太過修長,時不時會順着她後腦插進她發間,她頭發早被他揉亂了,松松的散在肩側身前。
巴掌大一張臉上潮紅還沒散,洇水眼裏泛着像剛被欺負過的可憐紅意,眼睫一根一根潮濕帶水,一張菱唇更是像要破皮的櫻桃,紅痧暈在唇四周,飽滿唇珠上還透着濕潤的晶亮,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給她的。
這樣一副春色模樣,他根本不可能讓她現在走到人前去。
黎菁不知道陸訓想的,她聽他說車上有衣裳,心裏松了口氣,“車上有衣裳嗎?那我們現在回去換掉?”
黎菁說着,忽然意識到她人還在他懷裏,雙腿蜷在他膝上坐着,她臉又一熱,她掙了掙身子要下去,但他手正搭在她腰上,她剛動作,他大掌便收緊箍住了她,只在頭頂問道她:
“想回去了?”
他聲音依然沙啞,還有些低輕,只蟬聲鳴叫的靜谧夜色裏,透出幾分不舍和憾然。
黎菁沒動了,她其實沒那麽想這麽快回去,她沒忘了她為什麽提議來散步,她從來說到做到,不會輕易食言,她也還沒想好怎麽和季臨那邊談.....她只是對剛才的事感到有些尴尬,想他快點把衣裳換了。
“再待會兒也可以。”黎菁小聲說道。
她靠在他懷裏,好像特別容易不自在,只這麽一句話,她又有了臉燙耳朵熱的感覺。
“那我們再待會一會兒。”
陸訓笑起來,他忍不住手上微微用力把她摟緊一些,另一只手擡起替她溫柔理着他弄亂的發絲。
他已經第二回給她理頭發了。
“我頭發亂了?”
黎菁看着他的動作,手下意識往上擡了擡,卻摸到他手臂,她觸電一樣,忙縮了回來。
陸訓看着她的動作,知道她羞了,也不惱,只看着她亂糟糟蓬起來的發有些心虛,他手指穿過她發絲輕輕劃拉了一下,把她已經快掉下發尾的帶皮筋發帶拿了下來,輕應一聲清清嗓子說道:
“發帶散了。”
“哦。”
黎菁看着他手裏的發帶,也想起來他薅她脖子的時候,他手指似乎順着她發根插進過她發間,她頭發多,發帶本身就綁不太牢,那樣穿插幾次,會滑散是必然,先前的畫面浮現出來,黎菁伸手接過他手裏的發帶,不自在應一聲,想起她包裏有小鏡子和小梳子,她動了動身子。
“怎麽了?”她突然動作,陸訓下意識扶住她,問道。
“我拿包包,包包裏有小梳子。”
“包?”
陸訓往邊上看一眼,并沒有看見她的包,他不由四周找了一下,最後視線下落定格在他腳邊不動了。
“奇怪,怎麽......”
黎菁沒在石頭上看見包,她疑惑一聲,幾乎和他相同動作看向了地面,一霎,空氣陷入凝滞沒了音。
只見月光照着的地面,米色繡青竹葉帆布包靜靜的掉在那,不知道什麽時候沒注意,陸訓的一只腳正踩在那包帶上,邊上的口子和側邊上也全是他大腳印碾踩過的痕跡。
“噗!”
黎菁看看地面她變得髒兮兮的帆布包,又扭頭看一眼陸訓身上析着縫的黑襯衫,她抿了抿唇角,最後實在沒忍住,聳動着肩膀笑了出來。
“咱們這算不算扯平了?”
親個吻而已,他們兩像打了一架,她搞壞他衣裳,他把她包踩得髒兮兮,一塌糊塗。
“算吧?”
陸訓微彎身把腳邊的包撿起來,抖掉上面粘着灰塵草屑,看一眼上面斑駁的踩痕,他無奈笑一聲。
他現在算是有了先前黎菁先前羞窘得眼都不想睜開的體會,不過見她全然忘了先前不自在,笑開的模樣,他又覺得這樣也不錯。
只是把她包弄成這樣,他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要不,我現在帶你去買一只?”
“不用的,都說扯平了,包包我家裏還有多的,等下回去換掉就好了。”
黎菁回一句,伸手拿過他手裏帆布包看了看,真的很髒,也不知道怎麽踩的,感覺那印子都深進布料裏了,邊角還有和地面摩擦弄破的痕跡,就是能洗幹淨估計也不能用了。
她忍不住又憋着笑看他一眼,陸訓難掩尴尬,他擡手摸一下鼻梁說:
“還是去重新買一只吧,家裏的是家裏的,多一只包可以換着背,剛好明天早上我們也要去買你的雨鞋,一起買了。”
“這次去慈城本來也想給你買點東西帶回來,只是沒遇到什麽合适的,只能回來帶你去買。”
陸訓說着,低眸看了一眼地上她的鞋子,“明天你再去挑下鞋子,買幾雙穿着舒服的。”
黎菁最愛漂亮衣服包包和鞋,她永遠不會覺得自己包包鞋多的,陸訓說得她心動,不過她最近真的買了很多了,還有些新的沒有穿過甚至盒子都沒拆,她不由看他一眼,猶豫道:
“我最近這幾天其實也有買一些包包鞋子,有兩雙還沒穿。”
她猶豫,說明是想買的,陸訓看出來,他當即笑道:“再買一些也不要緊,等想穿的時候,不用再去急急忙忙挑不是嗎?”
“而且你總要買兩雙跟低一些,或者平底的鞋子,就像明天我們去捉魚,你穿高跟鞋肯定不方便。”
本來就心動的人,根本經不住一點點勸,黎菁豁然笑起來:“你說得也是,那明天早上我們去商場看看?”
“嗯。”
陸訓笑應一聲,見她打開包口從裏面摸了小梳子和小鏡子出來,他自然而然從她手裏接過梳子,伸手把她散在肩側的頭發撥到後面梳起來。
她還面朝着他坐在他腿上,他給她梳頭,手臂整個把她圈起來了,這個姿勢很不方便,也很容易讓人遐想,還會不可避免回憶起先前經過。
“我自己來吧。”黎菁趕緊道,擡手想把他手裏的小梳子拿回來。
陸訓沒讓:“很快就好。”
“......你會嗎?”黎菁小聲嘀咕了句。
陸訓長眉微挑,他沒直接回,只說:“梳給你看看?”
黎菁本來想和他說她頭發多,不好梳,不會梳的話很快會打結在一塊兒,雖然她昨晚才洗了頭,頭發相對柔順,但她這把頭發對生手來講,還是很難梳順,梳不好容易打結。
但他這麽說了,她的話倒不好再說,她也有些好奇,他究竟會給她梳個什麽樣子出來。
“那行吧,你幫我梳試試,我成年後除了去理發店,還沒有別人幫我梳過頭呢。”
黎菁頭發多,經得起折騰,又是晚上,正好也沒事,想着讓他試試也行,她揚眉說一聲,她腳往邊上一支,踩着鞋子從他腿上下去坐回邊上,身子側向他等着了。
腿上驟然一輕,仿佛有什麽空落下來,陸訓低眉看一眼大腿和空了的懷裏,他身子跟着她側坐過去,挨近她了,才輕聲問道她:
“有想要的發型嗎?紮高一點還是低一點?”
他弄得和理發店一樣,還挺專業,黎菁不禁翹了翹唇角,“都可以吧,随便梳就行了。”
陸訓握着她頭發琢磨一下,想了想說:“那我看着梳?”
“嗯嗯,随便梳,沒關系。”黎菁不覺得陸訓會梳頭,她輕點點頭随意應了聲,想了想,她把小鏡子舉了起來,打算等下情況不對她好及時喊停。
陸訓注意到她動作,他也沒說什麽,嘴角噙起一抹笑,捏着梳子給她梳起來。
夜色暗了,鏡子也小,照不太清晰,黎菁只看見他在她身後一點點撩起她頭發給她順着發絲,動作十分輕柔,她也沒感覺到頭發拉扯頭皮的痛。
他這樣子,和他先前吻她倒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模樣。
黎菁腦子裏不受控制又浮現出他們先前親吻的畫面,他胸膛滾燙,手臂和鐵臂一樣過分有力量,牢牢把她焊在在了懷裏,連心跳聲都那麽穩健有力,讓人聽得跟着如鼓如雷狂跳不休,他吻她也是,和兇獸一樣,一點不放過她,但凡有一點齒縫留出來,他都能迅速找到竄進。
大舌頭和長了觸手一樣,攪得她舌頭逃都沒地方,被迫吞咽他.....
她根本招架不了他。
他吻她,比小說裏描繪的,還要讓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黎菁舔舔還有些刺痛的唇,手捏着小鏡子,細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扯着手裏的發帶,臉頰又逐漸升溫熱燙起來。
她身後,陸訓卻動作齊快,只見他兩三下把她一把頭發理順了,手指撩起她發頂幾縷發,手指間迅速翻飛,很快兩邊各一條漂亮的辮被他編了出來。
“菁菁,把發帶給我一下。”陸訓捏着給她辮好的辮子看一眼,感覺還算湊合,一手伸向黎菁說道。
“什麽?”
黎菁有些沒反應過來,回過神,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麽,她不由得伸手往頭上摸。
“已經好了?”
“等一下,還沒綁。”
陸訓攔了她一下,從她手裏抽過發帶,手上再翻飛幾下,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便系在了頭發上,陸訓左右看看,手指捏着蝴蝶結往邊上稍稍扯動一點,确定紮正了,他才滿意的笑了:“好了。”
“這麽快!”
黎菁訝然,她平時自己在家裏用大梳子梳個頭發都得五分鐘才能好,他這才多久啊,只是随便扒拉兩下綁了起來?
她忙舉起小鏡子照了照,沒有想象中的随便扒拉,這個頭梳得...意外的漂亮,比黎菁自己平時弄的還要漂亮。
陸訓從她頭頂兩邊各分出幾縷發編了兩個小辮出來,這辮子比黎菁平日拿絲帶纏着編的麻花辮要蓬松,卻意外好看,辮到大概後腦勺中間的位置,他把她剩下的發合到一起,捏出一半拿發帶做了個低紮的挽發,剩下的順披在後背。
這是黎菁從沒見過的編發造型,她從來不知道麻花辮還能貼着頭皮辮出來,還這麽好看。
“你還會辮頭發?這麻花辮怎麽看起來不太一樣?”
黎菁捏着小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手也忍不住的去摸頭頂的編的發,注意到後腦勺那個挽發,她又驚奇問道:“還有後面的頭發你怎麽弄的呢,怎麽弄出來和一朵花苞一樣的?”
“就随便挽了下。”
看出她喜歡他梳的頭,陸訓臉上的笑意更深,注意到小梳子上有兩根順下來的發絲,他手指過去捋下來,想順手扔掉的,想了想又沒扔,一點一點纏繞在了手指上。
“随便挽一下能這麽好?你也太厲害了吧!”
黎菁實在太驚訝了,她沒想到陸訓還會編頭發,還辮的這麽好,還這麽快速度,比經常梳頭的人還快。
他以前給人梳過?
黎菁神色一頓,她唇邊的笑微斂,她放下小鏡子,扭頭望向了他:
“你,你以前給別的人梳過頭嗎?”
黎菁問得忐忑,問出來後,心裏還有種想哭的感覺,可能因為兩個人親吻了,他在她心裏隐隐有些不一樣了,她有點沒有辦法接受,他這麽對待過別人。
她甚至還想到他先前吻她,那麽的霸道厲害,除了剛開始他有些橫沖直撞,咬得她嘴唇痛,後面沒有一點和她一樣的生澀,他甚至知道怎麽撫弄她.....
可他分明和她說過,他沒有過對象。
他應該不至于騙她,她感覺他不是那種人。
黎菁不想把陸訓和那些負心漢或者一些喜歡去舞廳鬼混的那群人聯系在一起,她一向不喜歡把人想得太惡劣。
但她确實有疑惑。
有疑惑就得解決,不然她會一直去想,心裏存着疙瘩,她也和他繼續不下去。
她緊了緊手裏的小鏡子,舔舔唇瓣繼續道:“你頭梳得比我還好還快,感覺以前給人梳過,還有親吻,你......”
“沒有,菁菁。”
陸訓在黎菁出口問的時候就覺察到了不對,他沒錯過她那一瞬快要哭的神情,他陡然意識到什麽,他有些哭笑不得,忙打斷了她。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給別人梳過頭。”
陸訓頓了頓,“也不準确,我十五歲的時候在理發店當過一年幫工,替人梳過一段時間新娘頭,後面就沒有了。”
“親吻也是,我十四歲那會兒,在一個地下錄像廳帶待過兩年,幫忙倒茶.....”
陸訓說到這兒,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所有過去的經歷,最不想提的一段,就是他十四歲那年出來求生活,被人介紹去黑市上的地下錄像廳裏幫忙端茶倒水那一段。
那還是七幾年的時候,高考剛恢複,開放還沒一個雛形。
那年陸謹必須去滬市做一場大手術,陸謹從出生就體弱,三天兩頭跑醫院,幾年下來,家裏的存款早耗得差不多了。
那次手術,陸老頭把家底掏空了都沒湊夠,全家過得節衣縮食。
他不是陸家親生的關系,很多事情做不到理所當然,他想能幫到家裏一點,試着在外面找活幹。
但那會兒正是知青回城的高峰,到處缺工作,他只是個半大孩子,哪裏搶得到活幹。
一次偶然機會,他救了一個街溜子,人看他可憐,給介紹了份地下錄像廳的活。
但那個錄像廳,它并不是一個單純的錄像廳,它有一些別的産業,有人在裏面賭博,也有人在裏面污穢。
他在倒茶水的時候,總能看到一些污穢的,不堪入目的東西。
一幕幕的沖擊過大,白花花的身體,解開的皮帶,滿地的狼藉……
他有很長段時間都不敢直視自己的身體。
現在看,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她對今晚還算滿意,都懷疑他了。
想到這兒,陸訓臉上重新析出笑,他手捧過黎菁臉,看着她眼睛道:
“錄像廳可以學到許多東西,比如親吻,還有別的......菁菁,今晚也是我第一次,沒有過別人,十八歲成年以後,我也只給你梳過頭發。”
他這話,如果是先前任何一個時候說,黎菁都會感到很甜蜜,彎唇想笑,她現在也很受觸動,但她卻有些笑不出來,她愣愣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道:
“你那麽小,就在外面做事情了?”
“你以前,是不是過得很難啊?”
她其實不想問他的過去的,自從上次兩個聊過那樣沉重的話題,她就知道他以前過得不好了,她想着盡量不去問,不去揭那些舊瘡疤。
但提到了,她又忍不住想知道,她有些想整個了解他。
十四歲就出來做事了,她聽爸爸說過,陸爺爺以前是漁輪廠財務科長,陸家的經濟條件應該不算差,就算不待見他,也不能讓個孩子出去做事。
還是黑市那樣的地方。
黎家有個黎志軍原來混黑市,黎菁知道那個地方有多亂,她曾經還在那裏涉險過。
黎菁攥攥手指,她猶豫的看着陸訓:“陸家,他們對你......”
“沒有,也沒有多難,陸家對我也還好,只是當時陸謹身體不好,需要做手術,家裏很困難,我想幫家裏分擔。”
陸訓見黎菁躊躇,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她心軟,天生一顆憐憫人的心,會心疼他年少的時候,他心頭暖熱,卻不想她知道太多,她家庭和樂,沒道理讓她來被他的一堆糟心事沾染。
他們在一起過日子,也不會和陸家太多牽扯,他可以護着她避開那些紛擾,他擡手摸了摸她頭,笑着道:
“其實都還好,陸家雖然做不到絕對的公平,但也沒怎麽讓我凍着餓着。”
“早點出去做事情也沒什麽不好,學到的東西多,不然我當初也不會敢出來做生意,就是知道自己怎麽樣都不會餓死,畢竟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去做個剃頭匠……”
沒有人願意在還是孩子的時候出來做事求生活,黎菁聽得出來陸訓是想寬慰她,她心裏擠得慌,但他不沉澱過去也是對的。
“你說的倒也是的。”
黎菁輕吸一口氣,扯了扯唇角道,“我爸老說,一個人的經歷很多時候也成就一個人的高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嘛!”
黎菁說兩句鼓勁話,心裏稍微好一些了,她是個不喜歡氣氛太沉的,一些過去确實也不該緬懷,她伸手摸了摸包,想起她先前從飯店抓的喜糖都分給同事她們了,她抽出手,臉上又放出笑,接了他話說:
“你還別說呀,當剃頭匠也沒什麽不好,現在私人開的理發店生意可不差,剪個頭五毛到一塊,燙個頭便宜的五塊,貴的三十多。”
“我以前經常去剪頭發的那家理發店,只是個很小的小店,還開在巷子裏,但人家平均每天差不多能賺三百多塊。”
“那個麗麗美發店你知道吧?她裏面帶點洗臉按摩,每個月流水有十六七萬,還有那個美美剪發,也有幾萬塊流水。”
“麗麗美發店?”
陸訓敏銳地從裏面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店名,他眼眸輕擡:
“就是中山中路那家兩層樓的麗麗美發?你知道她們家營收情況?”
“你也知道那家店呀?”
黎菁笑點點頭回道他:“是他們家,那家理發師很厲害,聽說去港城和臺島學過手藝,雖然收費貴,生意卻很好。”
陸訓俊朗的面上微微複雜,他當然知道那家店了,他在裏面投了錢。
“你怎麽知道他們家營收情況的?”
理發店這塊确實賺錢,一個月純利有時候能趕上他往四百那邊供貨的一批蔬菜幹貨毛收入,但正因為賺錢,所以店裏的營收情況都是保密的。
他可以确定店裏沒有內鬼,管賬的人也不敢把這樣的數據說出去。
但黎菁報出來的數據完全準确。
陸訓思忖,他是不是該過去一趟,那邊是當初他在理發店認識的六子和他老婆在打理,他得有半年沒過去了。
“是老板告訴你的?還是他們店裏人告訴你的?”陸訓早發現了,黎菁交際能力相當不錯,認識不少人。
“都不是了,這種數據也算是那些店的根本了,她們哪會說這個啊,都是我自己算出來的!”
黎菁彎了彎眉,這算是她學會計以後的一個小收獲了。
“我喜歡和人聊天嘛,然後我每次去理發,不知不覺就把那些店的時段客流和店裏的燙發機,洗發水摩絲這些東西的使用情況給弄清楚了,再整和下我從老板那兒聽到的一些數字,我大概就估算出來了。”
黎菁說着,慢慢笑了出來:“我把這個數說給美美那家老板聽的時候,她臉色都變了,還讓我一定要保密,那次剪頭發她都沒收我錢。”
“不過那老板娘有點壞的,她知道我會估算人家毛利嘛,就和我打聽另外一些店情況,還叫我給她去當探子,給我好處費的。”
“這種缺德事我肯定不會幹呀,我應付掉她,隔天就去找了那些她想知道打聽賺頭的理發店,叫他們把那些洗發水,燙頭藥水全部用舊瓶子,因為我就是根據那些推算出來的數嘛。”
“我現在去那些店理頭發,她們都不要我錢,把我當朋友。”
陸訓聞言不由深看了黎菁一眼,理發店每天燙發,剪發顧客不固定,她去理幾次頭,随随便便和人聊聊天,就直接把人家底給掀了,關鍵她還能和人家都處成朋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
他這兩年賺了一些錢,靠的是什麽,靠的就是他對市場需求的了解,他知道下一階段做什麽會賺。
當初價格大闖關那會兒,他能賺那麽一筆快錢把漁船買下來,也是他提前感覺到風頭不對,把握住了。
她這本事要是運用到市場這塊,靈敏性和方向把控絕對不會比他差,還那麽會人際,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真厲害!”陸訓彎唇真心實意誇了句。
“菁菁你有這個本事,要是去做生意,絕對不會差。”
“做生意,我哪會呀。”
黎菁不想讓陸訓知道她以失敗告終的破爛生意,她擺擺手,幹笑一聲:
“……我什麽都不懂,我還是喜歡上班,雖然工資低,好歹穩定。”
陸訓不知道黎菁想賺錢沒成的事,只以為她不喜歡外面奔波,他不是很在意這個。
左右錢他會掙,她負責花就行,上班或者不上班,做生意或者不做生意,都沒有太大關系。
于是他不再提這事,只視線凝着她笑道:“喜歡上班那就上班,做你喜歡的更重要。”
黎菁不知道陸訓心裏想的,她只聽着他的話心虛得更不好接話。
她能說她也不喜歡上班,只想買買買花錢嗎?
“嗯,我也是這樣覺得。”
黎菁又僵笑了下,她擡手碰碰頭,想起什麽,又問他:
“你給我梳的頭是新娘頭?可我參加的一些婚禮,沒見新娘頭是這樣子?”
“不是新娘頭,這發型是我在家裏見雙胞胎陸欣梳過,她從路放老婆顧如那學來的,很簡單,我覺得你很合适這個發型,就梳了。”
陸訓解釋一句,又看向她,梳好頭她看起來比先前的楚楚憐人添了幾分姝豔鮮活,要這會兒她頭上綴一點小花兒,也和新娘頭差不多了,最美的新娘,旁人精心打扮也未必比得上她,他不禁道:
“你要喜歡新娘頭,我給你梳一個?”
黎菁只是好奇,沒有想換發型的意思,她忙搖頭:“不用了,新娘頭得當新娘那天梳,平時梳總是怪怪的,這個頭發就很好,我挺喜歡的。”
當新娘那天。
陸訓眸光微動,上周他送完她回去,他回了趟陸家,陸老頭聽他說相處很好,很高興,這幾天都在打電話催他快些回來,要他試着問問黎菁這邊,他們上門拜訪的事。
他知道陸老頭意思,是希望他們能快些定下來。
他原本覺得不需要那麽急,等這周過完,後面他接送她上下班一段時間,她适應了和他相處了再提這事。
但其實,确實早點定下更好。
陸訓垂眸看一眼胸前析出一條縫的衣裳,要不是這顆扣子繃開了,他撫在她後頸的手應該已經探進了她衣角往裏。
他的自控力,也沒想象的那麽好,不完全是進哥罵的性冷淡。
面對想要的人,他該有的反應都有,并且激宕迅猛。
早點定下,才是對兩個人負責。
只是,他要怎麽和她提這事?
他不太确定她的想法,她想不想那麽快,還有之前那個男人的事......
他還不清楚那男人具體情況,只隐隐猜到他身份,他向來知己知彼,在沒徹底了解,解決之前,貿然提定下的事,總感覺太急。
陸訓從十三歲就開始自己做自己的主,不管是轉業退伍,還是辭職下海,他都做得果斷果決,頭一回,他遲疑不決起來。
“菁菁。”陸訓手掌慢握,大拇指摸着尾指上的發絲,猶豫許久,終是喊了她。
他總要先問問她,知道她的想法。
“嗯,怎麽了?”
黎菁正拿小鏡子照她發型,聽到喊,她一驚,迅速收起小鏡子偏頭看向了他。
“下周末,你家裏人都有時間嗎?我和爺爺想上門拜訪下黎叔和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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