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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臨近期末考的時候,秋池突然就開始焦慮了起來。
在決定重返校園以前,他就已經提前做好了規劃。都蘭的保研政策是看前六個學期的績點,他之前只完整修讀過三個學期的課程,當時績點排名一直都在全專業第一二名的樣子。
所以秋池只需要保證後續成績足夠穩定,想要拿到本校保研資格其實并不困難。
可他現在非常嗜睡,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專注力跟記憶力都沒有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好了,有時候上課還會忍不住走神,甚至是直接趴在課桌上睡着。
好不容易才回到學校,秋池心裏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有些郁悶和生氣。
他很怕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考試的能力”,畢竟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考過試了,心裏總有些沒自信。
都蘭到底是頂尖學府,每年招收的學生成績都很高,哪怕大多數高校對特殊人種和Beta都使用了不同的招生分數線,但能考進都蘭的學生,至少也是特殊人種中的佼佼者。
秋池平時在跟那些年輕的同學們交流的時候,就發現他們腦子轉得特別快,思維敏捷、腦子靈光。大學裏既然有劃水摸魚只想虛度四年光陰的學生,那自然也會有聰明上進且好學自律的學生。
因為有前車之鑒,晚飯後他總是先一步霸占了書房,并關好了門,不給Alpha進來打擾自己學習的機會。
傅向隅原本以為他最多學到十一二點,應該就會回卧室休息了,一開始就忍住了沒有管。
結果一直到十二點,他把之前遺留下來的工作都處理完了,秋池還沒有回來。
于是他忍無可忍地離開卧室,來到書房門口,他先是很輕地敲了一下門,然後才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鎖。
書房裏還點着燈,穿着一身毛絨睡衣的Beta趴在桌臺上,就這麽睡着了。
傅向隅走進去,輕手輕腳地把人抱回了房間,放在了主卧的睡床上。
他剛把人放下,秋池就驚醒過來,睡眼朦胧地說:“……我還沒學完呢。”
“明天再學。”
秋池很固執地說:“來不及。”
“來得及。”傅向隅扯過被子團吧團吧将人牢牢包裹住了,“快睡覺。”
“再學一個小時,”秋池從被子裏掙出一只手,抓住了傅向隅的小臂,然後跟他商量,“就只補上剛剛睡着的時間,行嗎?”
傅向隅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臉,很嚴肅地:“不可以。”
Beta懷孕以後又瘦了一些,下巴變得尖尖的,臉上也掐不出多少肉。之前因為體檢不合格,秋池回來後愧疚了很久,然後勉強加大了飯量,但吃多了又會犯惡心,最後總是把好不容易吃進胃裏的東西又全吐出來了。
傅向隅感覺和這個“死心眼”的Beta壓根沒什麽道理可講,于是他把腺體的“開關”打開了。
斂起攻擊性的鳶尾花香頓時溢滿了秋池的鼻息,他被這股氣味沖的有點暈乎,抓住傅向隅小臂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上,扯住了他的睡衣領口。
“要學還是要吻?”傅向隅低下頭,抵住了他的鼻尖,“今晚還沒有親……”
秋池現在對傅向隅毫無抵抗力,他迷戀他的信息素,迷戀他的吻,甚至于迷戀他的一切。
只要和傅向隅在一起,不管做什麽,秋池都會覺得很舒服、很放松,于是緊繃的神經也因此變得懶散了下來。
卧室裏的暖氣很足,熏燙的呼吸夾雜着那股鳶尾花香氣,一直吻過他裸|露出來的每一寸皮膚,Beta的大腦又有些不清醒了。
他們交錯着吻在了一起,傅向隅微涼的手蹭壓過他睡衣底下溫熱的皮膚。
“躺過去一點。”傅向隅跟他說。
于是秋池就這麽順從地側了過去,他的腿并得很緊,傅向隅有時候會覺得有一點奇怪,雖然連下巴都瘦得尖了,可那裏卻一點都沒有瘦,還是一樣的柔軟,依然是那種很适合被把玩的手感。
傅向隅往前輕輕地托住了他的肚子,鼻尖抵住他溫熱的頸,然後在他散發着橙子香氣的腺體上留下了一個很淺的牙印。
秋池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這樣躺着他會稍微舒服一些,傅向隅緩慢又溫柔地攪弄着這個人的身體,然後側身緩入,一直到這個Beta累得昏睡過去。
……
傅向隅好像就此掌握到了“哄”他睡覺的訣竅。
因為秋池最近總是焦慮地待在書房裏,連眼下都熬出了淡淡的一層青色,傅向隅說了他好幾次都不聽,後來幹脆一到十點,他就沖到書房把人給硬抱回來。
無論是信息素、親吻,還是做|愛,都會讓這個Beta安靜下來,每次只要累到睡着了,他就不會非要熬夜看那幾本破書了。
天氣已經很冷了。
寶寶三個月大的時候,秋池其實就已經不怎麽吐了,只是開始變得很挑食,愛吃的東西很少。
四五個月的時候,他的胃口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好不容易長起來幾斤肉,最近這段時間卻又掉了回去。
因為持續性的感到焦慮,秋池吃飯的時候總是沒胃口,傅向隅每次見他這樣子,都忍不住要端起碗喂他吃。
但剛喂了沒兩口,秋池就滿臉愁容地偏頭躲開了。
“我明天第一門考試,”秋池看着他說,“你今天晚上一定不能再影響我學習了,聽到沒有?”
“什麽意思,”傅向隅放下碗筷,“你要通宵嗎?”
還不等秋池說話,他就嚴肅道:“不許通宵!”
“但是我現在腦子沒以前好用了,像個傻子一樣,”秋池有點自暴自棄地說,“背好多遍都記不住。”
傅向隅之前就發現了,Beta最近變得特別容易焦慮。
上次去做産檢的時候他私下裏問過醫生,醫生說他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大量激素的分泌導致孕夫的情緒波動變大,情感也變得更加敏感,像他這種情況很可能是患上了孕期焦慮症。
說是只要多陪伴、多疏導,在他陷入不良情緒時,轉移掉他的注意力,慢慢地就會轉好了。
“你不要亂想,哪裏變笨了?”傅向隅伸手用指腹去揉他的臉頰,安慰道,“等一會兒吃完飯,我抽本書考你,你肯定全都會。”
“現在就先安心吃飯吧。”
秋池卻還是那個低眉喪眼的樣子:“不想吃。”
“最後一口。”傅向隅哄他。
于是秋池硬着頭皮又吃了一口。
等他嚼完了咽下去,傅向隅就說:“最後再三口。”
秋池:“不要。”
“那最後一口,”傅向隅把舀滿飯粒的湯匙遞送到他嘴邊,“醫生都說你太瘦了,到時候要怎麽生寶寶?”
他說完這句話,秋池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生氣了,聲音大起來:“都說了不要了!”
他現在情緒波動大,脾氣也變得很着急,但就算他大聲說話了,傅向隅也只能小聲哄他:“好好好,那就不要了,你別生氣。”
傅向隅說着又去捋他皺起來的眉心,玩笑似地開口:“好可怕,你好像要噴火了小秋哥。”
秋池瞪了他一眼,但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笑了。
Alpha也發現了,這個人雖然脾氣變得有點大,但同時笑點也變得有點兒低,每次只要他一說點什麽,秋池就會笑。
“我今晚陪你一塊複習,”傅向隅說,“我問你答,這樣比較有效率。”
“不行。”秋池果斷拒絕了,他每次學習的時候,只要Alpha在他旁邊晃,他就用功不了一點,也很難集中注意力,更沒有任何效率可言。
“我肯定不說多餘的話,行嗎?”傅向隅又露出了一副可憐神态,“我一個人躺床上,真睡不着。”
“讓我陪你吧。”Alpha的手又黏了過去,輕輕地勾攬住他的腰,“今天保證正經。真的。”
秋池是個很經不起纏磨的人,傅向隅早把他看透了,這人吃軟不吃硬,常常是一哄就沒脾氣了。自從發現他吃示弱裝可憐這一套後,傅向隅現在已經對此很熟練了。
當天晚上,傅向隅還是如願跟着秋池一起進了書房。
拿書考他的時候,Alpha發現這人對學習好像有點“完美主義”,書上那些重點,長篇大段的文字,他非要背得一字不差、倒背如流才叫“記住了”,但凡有一個字的偏差,他都要糾正重來。
雖然傅向隅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為難自己,但他并沒有去跟秋池論證到底什麽叫做“記住了”,只是監督他背書的時候,悄沒生息地放水,那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他就全當沒聽見。
把整本書的重點內容都過一遍之後,秋池已經困得不行了,但還想強撐着看一會兒之前整理好的重點ppt。
傅向隅陪他看了一會兒,在秋池第三次困到“點頭”的時候,Alpha向他保證了,他的腦袋一定是全都蘭最聰明的一顆大腦,他不僅能順利通過這場考試,考個全系第一也是簡簡單單的事。
他說的誠懇又好笑,而秋池當時又實在太困了。今晚因為全程都有傅向隅陪着,他心裏那種近乎病态的焦慮已經沒有了。
就算達不到滿績,好像也不會怎麽樣。就算不能比所有人都優秀、不是第一名,他也不會因此就失去愛了。
秋池這樣想着,把額頭靠在傅向隅的懷抱裏,就這麽睡着了。
期末考試結束以後,秋池的胃口終于又好了起來,晚上也不待在書房裏了,傅向隅漸漸地察覺到他開始做一些從前會覺得是在“虛度光陰”的事了,比如看電影、玩游戲。
傅向隅最近還買了一些積木拼圖給他打發時間,閑下來的時候,Alpha翻看家裏的監控,總能看見秋池在很多地方睡着,懶散得不像話。
成績是在學期結束半個月以後出來的,那天秋池的心情又變得有些緊張。
但好在幾乎每一科他都拿了很高的分,傅向隅沒有騙他,确實只是他太焦慮了,他并沒有因為離開校園太久,就變成了一個不會考試的笨蛋。
……
這兩個月傅向隅都很忙,休息日的時候也經常出去應酬,于是平時每月定期的“治療”也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直到快過年的時候,秋池才第三次陪他去了研究院。
傅向隅并沒有把那只小藥瓶給他,而是一直放在他自己那裏,直到他們離開的時候,秋池才看見他把那只藥瓶放進了休息區盛放零食的小果盤裏。
“走吧。”他對秋池說。
秋池起身的時候,看見有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拐角處,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們這邊。
他拉了一下傅向隅的手,Alpha若有所感似的,朝着那個方位看了過去。
和冷昭對視上的時候,他的心跳猛地一滞,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湧動。可那種無法描述的沖動,卻又在那個男人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的時候,輕易地釋然了。
傅向隅想,至少自己應該尊重母親的遺願。把他強留在這世上,反而才是對他的折磨。
于是他轉過身,對秋池說:“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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