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60   060
◎“不高興了?”◎
燒烤店附近是片場, 片場位于古裝片常見的外景取景地,不只《潮汐令》一家劇組在這邊拍攝。
來人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容,額頭點了紅色的花钿, 身上穿的是私服, 不過依舊可以看出是剛從某個片場下戲。
一桌上也有其他幾個人認出了岑夢。
寧芋萱和岑夢在微博上的風波當時鬧得滿城風雨, 圈內人之間的八卦消息比網友們傳得快, 自然不會沒聽說過。
大家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猜到來者不善, 都沒說話。
“芋萱。”岑夢的臉上揚起一個笑容,“好久沒見了, 這裏人多,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岑夢臉上微笑的弧度和從前相比沒什麽不同, 只是畢竟元氣大傷,即使強撐着氣勢,整個人看起來也少了從前的神采。
不過她既然敢過來找“故人”搭話, 自然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岑夢的手伸進口袋, 确認裏面的錄音筆好好地放着。
她對着寧芋萱說話, 寧時越的反應卻更明顯。
“岑夢!”寧時越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你怎麽還有臉出現在這裏?”
青年的眼裏充滿了厭惡和警惕。
寧時越至今也沒忘記岑夢給寧芋萱的手機號發的那條短信, 可笑又惡毒, 卻又不得不讓人提防——
岑夢說, 她要讓寧芋萱身敗名裂。
從那以後, 寧時越的心裏就一直留着一個心眼。
岑夢今天要針對的是寧芋萱,對付寧時越的手段她也準備好了,但不是現在。
不過如果寧時越恰好說出了什麽影響他形象的話被她錄下來, 那一箭雙雕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 岑夢什麽都沒說, 反倒是大膽地看了寧時越一眼。
旁邊,寧芋萱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安撫地拍了拍寧時越的手。
“寧時越。”寧芋萱平靜地說,“別沖動。”
寧時越:“……”
寧芋萱的語氣平平,沒什麽多餘的話,卻還是有效地平複了寧時越的心情。
在經歷了從前的那麽多事情之後,寧時越知道,寧芋萱不會任由岑夢搓圓捏扁。
寧時越咬了咬牙,微微點頭。
但也沒坐下,還是站在寧芋萱的身邊。
如果岑夢有什麽不利于寧芋萱的舉動,他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勸住了寧時越,寧芋萱把視線重新放在岑夢的身上:“可以。”
岑夢的眼裏閃過一絲欣喜,指向旁邊:“我看後門那邊比較安靜,我們去那裏說話吧。”
寧芋萱扭頭遞給寧時越一個眼神:“一起?”
寧時越微怔。
寧芋萱應該不會怕岑夢。
既然叫上他一起,說明是有意為之。
遲疑片刻,寧時越拿起放在桌面的手機,跟了過去。
燒烤店後門旁邊有一處空地,隔絕了吵鬧的環境,與店裏的喧鬧形成鮮明的對比。
岑夢盯着寧芋萱,目光灼灼:“芋萱,時過境遷,如今你還在這裏見到我,是不是覺得既震驚,又困惑?”
寧芋萱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震驚,困惑?”
她微微勾起唇角:“是什麽讓你覺得,你的出現會讓我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岑夢的眉頭顫動了一下。
“難道不是嗎?”岑夢反問,“你之前做了那麽多,不就是為了讓我在這個圈子裏再也混不下去,失去我所擁有的一切嗎?我的粉絲,我的代言,甚至我的角色,都因為你沒有了。現在看到我竟然出現在這裏,你不驚訝,不想知道為什麽?”
寧芋萱聽完,掀起眼皮,意興闌珊地看了岑夢一眼。
“你把我叫過來,想說的就是這些?”
輕飄飄的語氣,讓岑夢的心髒卻如同被人打了一拳。
明明這次來只是想錄到有用的素材,讓寧芋萱也像她一樣名譽掃地。
可親眼看着寧芋萱用那樣漠然甚至憐憫的目光看着自己,情緒還是有些失控。
說不清是為了激怒寧芋萱,還是單純地發洩自己的情緒,岑夢厲聲道:“寧芋萱,你少裝作這副清高的樣子,看到我現在還能有戲拍,你肯定很生氣吧?但是讓你失望了,我還是争取到了一個屬于我的角色,你知道是什麽嗎?”
寧芋萱沒回答,岑夢卻繼續自說自話道:“是一個第三者!就像你加在我身上的标簽一樣,是個小三!但我不怕,只要我還能演戲,我就絕對不會放棄!”
之前的風波出現之後,為了規避風險,原本大制作、班底強大的劇組取消了和岑夢的合作。
但另一部仙俠網劇卻看中了岑夢的黑紅熱度,讓岑夢來出演劇裏的一個小三,到時候作為電視劇的噱頭宣傳。
這樣的小劇組,這樣的人設,以前的岑夢是絕對看不上的。
更何況出演這樣的角色,可能會讓自己身上“小三”的标簽更加一輩子都甩不掉。
可沒辦法,現在她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劇組願意要自己,她只能孤注一擲,絕地求生。
只要她能把寧芋萱拖下水,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網友向來是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如果證明寧芋萱只是個自私自利、精于算計的小人,讓網友們也厭惡寧芋萱,那網友對她的态度自然就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到時候只要自己再稍加引導輿論,從前的一切所謂的“黑點”,都會變成寧芋萱對她的陷害。
而這個第三者的角色,也會變成她受迫于寧芋萱所做出的選擇,讓網友們更加憐惜。
想到這,岑夢帶着恨意地看着寧芋萱,眼裏卻又隐隐含着期盼——
說出來吧,說出來你有多讨厭我,多麽想讓我去死。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岑夢的手指狠狠地捏着錄音筆。
寧芋萱掃了一眼岑夢放在口袋裏的手指,不緊不慢地開口:“岑夢,我發現你和顧雲皓不愧是一路人。”
岑夢的聲音微顫:“你……你提他做什麽?”
顧雲皓這個名字,直到如今仍是她的痛處。
在被顧雲皓單方面冷暴力分手後,她又去嘗試找過他很多次,甚至找顧雲皓的那些朋友幫忙求情。
一開始她還抱有希望,畢竟從前每一次只要自己撒撒嬌,略使手段,這個男人就會對自己言聽計從。
可顧雲皓這次卻仿佛鐵了心,無論如何都不肯理她。
但凡顧雲皓還對她有一絲憐惜,她也不至于去出演一個窮酸劇組的第三者角色,來想辦法翻身。
寧芋萱的語氣漫不經心:“因為你和顧雲皓一樣,都喜歡自說自話。你做第三者,去演小三,還是把別人的書和房子當作自己的炫耀,都是你自己選的。可你卻偏偏要說,這一切是我導致的。”
岑夢的指尖死死地扣入手掌心。
又是這樣,寧芋萱又是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輕輕松松地對自己說這些。
她最讨厭寧芋萱這個樣子!
寧芋萱擁有那樣令人羨慕的家庭,有衆人追捧的媽媽和弟弟,從小衣食無憂,根本不明白自己都經歷了什麽!
她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寧芋萱從一出生開始就擁有的東西,有什麽錯!
原本是沖着惹怒寧芋萱而來,岑夢卻先一步被激怒。
岑夢的聲音尖利:“你憑什麽用這樣的語氣評判我?你以為我想做什麽小三嗎?顧雲皓愛的明明是我,卻因為他爺爺的期許和你在一起!你有顧老爺子的支持,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只能自己争取!”
女人的胸膛不斷地起伏着,兩眼發紅。
她幾乎是在沖寧芋萱低吼:“還有那本書,那棟房子!你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我卻要費盡心思才能拿到,最後還要被你搶回去!”
寧時越徹底忍不住了:“岑夢,你能不能要點臉?你說的這些東西,哪個原本屬于你?就連顧雲皓那個不是人的玩意兒,一開始都不是你的。”
岑夢沒想到一直沉默的寧時越會突然說話。
她怔怔地看着寧時越:“你——”
寧芋萱笑出聲。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寧芋萱笑着對寧時越說,“你怼人的功力長進很大啊。”
寧時越輕哼了一聲:“我一直如此,只是之前沒機會發揮。”
寧芋萱:“發揮得不錯,回去再多獎勵你兩串烤土豆。”
兩人互相調侃,語氣輕松。
他們半天沒回去,莊一鳴走過來,問兩人完事了沒有。
寧芋萱甚至沒看岑夢:“我的烤茄子好了嗎?”
莊一鳴嘿嘿一笑:“好了好了!新鮮熱乎的剛端上桌,我們知道你愛吃茄子,都給你留着呢,芋萱姐你現在回去吃剛好!”
“行。”寧芋萱笑笑,問寧時越,“那我們回去?”
寧時越:“嗯。”
岑夢難以置信地看着幾個人,一種荒謬的感覺從心裏傳來。
她在這裏情緒激動地控訴寧芋萱,可寧芋萱和寧時越卻仿佛完全沒受到影響,甚至還互相開起了玩笑。
就連莊一鳴這個以前咖位遠不如她的小透明,也都沒正眼看她一眼。
岑夢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剩下沒說的話,也沒有力氣再說出口。
看着三個人回去的背影,岑夢沒有阻止他們。
她摸了摸錄音筆。
雖然沒有她想得那麽順利,但好歹,也算是錄到了一些素材。
……
《潮汐令》劇組的聚餐直到晚上十點半結束。
一行人分了幾輛車回去。
寧芋萱和寧時越自然是一起,又加了個莊一鳴,三人一起打車回酒店。
莊一鳴一個人坐在副駕駛,把車子後排的位置留給姐弟倆。
方才他喝的啤酒是所有人裏最多的,此刻臉微微泛着紅。
本來莊一鳴的話就不少,酒精的作用讓他更加亢奮。
“那個,芋萱姐。”莊一鳴回過頭,大着舌頭開口,“那個岑夢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她不是出了醜聞退圈了嗎?怎麽還能有戲演啊!”
寧芋萱的眉心微動:“你也認識岑夢?”
莊一鳴點點頭:“可不是!以前我倆合作過一部劇。本來女一號那個演員都已經進組拍了三天了,結果這個叫岑夢的中途進組,把女一號的位置給頂了。”
拍那場戲的時候,莊一鳴是個戲份不多的男配,而岑夢是主角。
對人氣比較高的男一號和男二號,以及地位高的老演員,岑夢表現得都很尊重。
但對他這樣沒什麽名氣的演員,岑夢的态度不僅十分冷淡,對戲的時候還很不用心。
一旦正式拍攝時出了問題,又把鍋甩在他頭上。
偏偏導演看在岑夢背後的人的面子上,從來不會苛責岑夢,反而會怪他們這些小演員。
當時莊一鳴還是個小透明,有口難言,只能忍下。
如今喝了些酒,莊一鳴喋喋不休地說了一串對岑夢的不滿。
搞得旁邊駕駛座的出租車司機頻頻側目,心想這一趟可是聽了不少獨家新聞,回家可以和老婆好好講一講。
說完岑夢的不是,莊一鳴又問起寧芋萱:“對了芋萱姐,之前我聽時越哥說你有男朋友了?他怎麽沒來陪你一起過來?”
寧芋萱還沒答話,寧時越先翻了個白眼。
“莊一鳴,你別喝了酒就嘴上沒把門的。”寧時越不客氣地說,“我姐的男朋友,關你什麽事?”
莊一鳴雖然喝了點酒,但沒完全醉,理智還在。
他擺了擺手:“是是,聽你的時越哥,我不問了。”
酒店就在燒烤店的附近。
一腳油門下去,十分鐘不到就到達目的地,沒再給莊一鳴更多發揮空間。
從車上下來,莊一鳴自己先一步進電梯上了樓。
寧芋萱和寧時越慢悠悠地走在後面。
“錄音發給你了。”寧時越說,“我剛才拿耳機簡單地聽了下,那地方安靜,所以錄得還是挺清楚的。”
寧芋萱彎了彎眼睛,拍了一下寧時越的肩膀:“不錯啊你!都不用我說,就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
寧時越“切”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有些得意,卻刻意表現得滿不在乎:“這有什麽?我從娘胎裏就認識你了,可不是得和你有點默契?再說了……之前那個岑夢和你對上,就沒贏過。你故意把我叫過去,肯定不是單純為了讓我助陣。”
寧芋萱遞過去一個贊賞的眼神。
寧時越半天才收斂了笑容,腦海中響起莊一鳴剛才說的話。
“話說回來。”寧時越微微皺了皺眉,“執硯哥今天晚上怎麽沒聯系你?”
他知道謝執硯工作忙,但剛才在燒烤店吃夜宵的時候,寧芋萱全程都沒怎麽碰手機。
既沒打電話,也沒發短信。
寧時越昨晚因為打擾了寧芋萱和謝執硯的通話,心裏還有那麽一點愧疚,想着如果今晚謝執硯再打電話過來,他肯定不當電燈泡。
結果連将功補過的機會都沒有。
寧芋萱搖頭:“不知道,謝執硯現在不在國內,可能在倒時差呢。”
寧時越睜大眼睛:“他出國了?什麽時候?”
寧芋萱:“今天早上的飛機。”
寧時越:“……你确定?”
寧芋萱有些奇怪地看了寧時越一眼:“是啊,我有必要騙你嗎?他還給我發了航班信息的截圖,今早七點飛的。”
寧時越:“不可能啊,那……”
那他怎麽可能趕得及周五回來?
後半句話,寧時越及時地收住了。
他答應了執硯哥,要幫他保密,上次已經搞砸了,這次絕對不能再說漏嘴。
只是內心的疑惑還是沒散去。
與此同時,寧芋萱的手機鈴聲響起。
寧芋萱拿出手機,和寧時越兩雙眼睛同時落在屏幕上。
看到屏幕上那個“代購謝先生”,寧時越先是困惑了一秒,緊接着恍然大悟。
稱呼什麽的可能是情侶之間的情趣,但是“謝先生”三個字是不會錯的。
“你們聊!”寧時越忙不疊說,“我先回去了!”
看着寧時越匆匆忙忙逃離現場的背影,寧芋萱無語了一瞬。
她接起電話:“喂?大忙人有空來找我了?”
謝執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又好聽,像是沒聽出她語氣裏的揶揄,波瀾不驚地和她解釋:“剛和客戶一起吃了頓飯,才回酒店不久,你呢?”
寧芋萱:“我也剛回來,晚上吃了夜宵,燒烤。”
謝執硯:“和時越一起?”
寧芋萱轉了轉眼珠:“是,不過不止他一個,還有好幾個男的呢……我想想啊,應該是有五個,長得都很帥氣,還都比你年輕好多。”
寧芋萱本來就是随口一說。
不過粗略回憶一下,那些人似乎還真的都比謝執硯小個好幾歲。
參加這次燒烤局的都是年輕的男演員,之前大家都簡單和寧芋萱作了自我介紹,年紀最小的正就讀于電影學院,才十八歲。
謝執硯低笑了一聲。
“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早些回去?”
寧芋萱撇了撇嘴:“我可沒這麽說,再說我讓你早些回來,你就能早回來嗎?”
謝執硯只給她發了出國的航班行程。
寧芋萱到現在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也一直沒有主動去問。
謝執硯的語氣沉靜:“這次是談跨國合作,具體的情況比較複雜,要再開個幾天的會,可能得下周才能飛回來。”
寧芋萱心下略微一沉。
早就料到這趟出差時間不會太短,一來一回幾萬公裏,兩三天肯定是回不來的。
但是親耳聽謝執硯這麽說,內心還是有些許的波動。
她壓下心中的情緒:“哦,我知道了。”
謝執硯:“不高興了?”
寧芋萱:“沒有。”
謝執硯:“沒有想我?”
寧芋萱想都沒想就否認:“也沒有。”
電話安靜了幾秒,謝執硯低嘆了一聲:“可是我有。”
寧芋萱:“……”
昨天已經聽了好多遍類似的句子,她以為自己已經免疫了。
結果心跳還是不争氣地加快了。
寧芋萱抿了抿唇角,告訴自己不要被這個男人迷惑。
明明突然出差的是他,說這周回不來的是他,現在又來說這些。
寧芋萱半天沒回話。
謝執硯問她:“你在酒店樓下?”
寧芋萱一驚,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随即又覺得自己可笑,謝執硯如今遠在地球的另一邊,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寧芋萱:“你怎麽知道?”
謝執硯:“聽你那邊的聲音能聽出來。”
寧芋萱說自己剛回酒店。
但附近隐約能聽到車流聲,偶爾也有行人路過。
寧芋萱驚訝于男人的敏銳,“嗯”了一聲:“我正要和寧時越一起上去,你就打過來了,我就在樓下接你的電話。”
謝執硯:“晚上在外面冷不冷?要不要先回去?”
寧芋萱:“還好,我……”
她想說她穿了條長裙,外面套了件薄外套,溫度正好。
忽然想起昨天謝執硯問的那個問題。
鬼迷心竅般,寧芋萱開口:“你想看看我現在這條裙子是什麽樣子的嗎?”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