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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早餐
    这是一个极尽荒唐的邀约。

    许尘不知道要怎么更爱一点,他下意识的想,这样还不够吗?

    吃的喝的送到嘴边,换洗的衣服双手递去,每天按摩捏腿晚上端洗脚水,半夜上厕所他扶着,走不动了他背着,还要怎么样呢?

    “我觉得……”许尘措辞着拒绝的话。

    他想,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对季晏川动心,又可能是因为他没被人爱过,所以他真的不清楚要怎么‘更爱一点’。

    季晏川提出的这个要求,就像是让没有腺体的他释放信息素。

    荒唐。

    离谱。

    又无能为力。

    大概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什么,季晏川严肃开口:“我也会爱你。”

    许尘愣是听出另一层意思。

    我也会爱你。

    所以你也没有吃亏。

    如果他只是为了追爱来到这里的李山,他肯定会受宠若惊的答应下来。

    “哐——!”

    窗户半开着,狂风卷起,浴室的门猛地关紧,雨水被风卷着吹进来些。

    季晏川没听到李山的声音,他的世界又剩下黑暗和雨夜,他揽过身上人的腰,“李山,考虑考虑吧。”

    窗外撕破黑暗的闪电在屋内落下亮光,那点亮光和浴室的灯光短暂的融在一起,又快速抽离。

    “李山?”

    季晏川轻声唤着。

    他迟迟没等到回答,指腹烦闷的在李山腰间捏了两下。

    季晏川不知道李山在想些什么,要不是他能感受到有人趴在他身上,他都要怀疑对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耐心即将被耗尽之际,趴着的人动了动。

    紧接着。

    他得到了一个吻。

    和上次的有些不同,却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不同,他沉浸其中,任由窗外的雨飘向他。

    他将吻视作回答,于是雨夜不再可怕。

    许尘躺在浴缸,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混了血的水里,抱着他的人用了很大力气,不知是不是碰到玻璃碎片,身上有些地方泛着疼。

    即便感受到疼他也没有醒来,他甘愿沦陷在这场由他编织的谎言里。

    他想,如果他只是李山就好了。

    一个爱慕季晏川、为爱伪装成oga、如愿来到季晏川身边照顾、又如愿和季晏川在一起的beta。

    没有好赌的父亲,没有欠债,没有满嘴谎话别有目的的接近,他的靠近只是因为爱。

    如果他是李山就好了。

    李山会很开心。

    冷冽的水浸透衣裳贴着许尘的皮肤,他清楚这样有多么荒唐,偏偏他的心想要荒唐。

    -

    晚上许尘依旧睡在床上,好似自从那天以后,打地铺就成了被否决的选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在一个房间,他打地铺躺在地上,季晏川就会睡不安稳。

    总不能是良心发现,他刚来别墅的时候,季晏川一酒瓶把他脑门砸流血,砸完还用力按着他的伤口,把刺进皮肉的酒瓶碎片越按越深。

    由此可见,季晏川不是个有良心的人。

    好在睡床和打地铺没多大区别,除了撕开腺体贴的那晚,其他时候都是各睡各的,许尘很快适应下来,但还是改不了挨着床边睡的习惯。

    次日醒的时候,许尘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

    “季晏川?”

    他边喊着季晏川的名字边起身下床,卧室门被推开,季晏川端着一盘东西走进屋内。

    许尘瞧着这样的画面,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一个腿脚不便眼睛还瞎了的人,大早上偷偷摸摸起来去煎了鸡蛋。

    “这是什么?早餐?”许尘问。

    “嗯。”季晏川应着。

    许尘觉得这样很笨拙,一点儿也不聪明。

    他知道季晏川这样做是因为昨晚在浴缸里说的话,但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种,季晏川完全可以选择最简单的,没必要费劲去折腾。

    太笨拙了。

    所以许尘觉得好笑。

    季晏川没拿筷子,许尘捏起一块尝了尝,想吐出来的时候瞥见季晏川胳膊上的伤,是昨晚拿玻璃碎片划的,临睡前许尘抹了药。

    稍稍迟疑,许尘忍着咽了下去。

    “还行……”难吃得他一开口连话都没说清,抬眼看向季晏川时又改口,“好吃。”

    瞧见季晏川脸上浮现的笑意,许尘也笑了笑。

    看吧。

    爱一个人很简单的。

    何必这么折腾?

    说些好听的话哄人开心就好了,许尘实在不理解季晏川这种行为。

    他接过季晏川手里端着的盘子,“你回床上歇会儿吧,早餐光吃一个煎蛋可不够,我再去做点儿别的。”

    难吃死了。

    许尘想,等他出了这个门他就要把这东西倒了。

    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反正季晏川瞧不见,他直接倒进垃圾桶也不会被发现。

    第二天季晏川依旧去做了早餐,大概是记得许尘说早餐一个鸡蛋不够,所以多煎了几个。

    许尘依旧倒掉。

    第三天还是如此。

    第四天亦是。

    许尘无意间发现季晏川身上多了很多淤青,他回想这几天也没见季晏川摔着碰着,于是问:“这些淤青都是怎么来的?”

    季晏川说:“我也不清楚具体是磕到了哪里,可能是桌椅的棱角,可能是撞到了别的。”

    许尘想了想,“早上准备早餐的时候?”

    “嗯。”

    “你不用做早餐的。”

    “没关系。”

    “……”许尘没吭声。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倒掉,除了第一次尝了一口以外,其他时候尝都没尝。

    因为真的不好吃,又不是没有吃的,在难吃和好吃之间,他肯定选择后者。

    他没有对季晏川动心,自然不会在乎客观因素以外的东西。比如季晏川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是怎么走到的厨房,怎么准备的早餐。

    这是季晏川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是许尘觉得笨拙愚蠢的方式。

    次日,季晏川仍旧早起去了厨房,尽管他已经尽可能的避免,但还是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和之前不同的是,桌角被裹了一层东西。

    棱角变得柔软。

    在好奇的驱使下,他摸索着去到别的地方,随后他发现,不止桌子,客厅任何东西的棱角都做了处理。

    于是锋利的,不再锋利。

    季晏川唇角勾起一抹笑,想去厨房的时候,听到了靠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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