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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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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謝希書盯着齊骛,心幾乎要沉到自己的胃裏去。

    要是齊骛真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沒事”的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如此簡單粗暴地在自己身上留下傷口的。

    至少……不會讓他流血。

    也不會讓他這樣疼痛。

    謝希書感受着指尖傳來的刺痛,不由皺起了眉頭。

    之前的高度緊張讓他的臉色無比蒼白,眼下微微泛起憔悴的青黑色。然而現在緊緊黏着在他身上的那些肉塊看上去狀态卻比他還差。齊骛的觸肢觸感異常濕冷黏膩,吸吮和啃噬傷口的力度卻大得驚人仿佛已經快要失去理智。

    更何況在對着謝希書不斷訴說自己有多饑餓的同時,無數濕噠噠的口涎,正不斷從齊骛觸肢表面的猙獰口器中流淌出來。

    “齊骛……”

    而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謝希書感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戰栗電流一般竄過他的背脊。

    “你需要什麽?”

    他問。

    “你……”

    齊骛嗚咽着回應道,聲音痛苦而沙啞。

    “你好香。”

    他說。

    看不出絲毫人形的怪物那柔軟黏膩的身體表面漸漸浮現出無數道細密而淫·邪的裂縫。跟那些長滿了細齒的口器不同,那些深紅色的軟肉裂縫深處,只有一根根細長的舌頭探伸而出。

    每一根舌頭都顯得那麽黏滑濕潤,柔軟且靈巧。

    只有在不經意的緊繃中,它們才會不小心展開那位于黏膜縫隙中的細密倒刺。

    那些倒刺是半透明的,在粘液的浸潤下顯得那麽晶瑩剔透……卻又令人膽寒。

    它們此起彼伏,随着某種特殊的韻律而不斷的波動晃動。

    就這樣,它們在空氣中顫抖,痙攣,然後一點一點朝着謝希書爬去。

    “我想跟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變異後的男生嘶嘶重複着支離破碎的語句。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現在他說話的腔調,與之前提頭女人胸口的那張男人臉是一模一樣的。

    “你太好吃了嘶嘶我真的很想……很想……吃掉你。”

    纏在謝希書手臂上的觸肢變得越來越多,它們沿着謝希書的指尖一路攀爬,很快便密密麻麻纏住了少年的手腕,然後小臂。

    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大型怪物的捕食現場,唯一的區別只有作為捕食主體的怪物看上去尚且處于混沌的迷茫與掙紮之中,以至于他的所有動作看上去都是那麽輕柔。

    輕柔,但是貪婪。

    謝希書很快就發現,在濡濕的纏繞與舔舐的同時,齊骛舌尖下的倒刺深深地紮進了他的皮膚之下。

    他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可身體卻像是中了麻醉一般,完全無法動彈,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做出任何有效的掙紮,只能任由那軟噠噠的舌尖不斷纏上自己,吞噬自己。

    “啊,小謝,這,這他媽怎麽辦?”

    肖天明一臉恐懼地看着眼前可怖的一幕。

    “你不是說,這家夥還保有人類的理智嗎?可我現在怎麽覺得,他好像馬上就要把你給吃了?!”

    男人滿臉絕望,聲音一直在發抖。

    可無論是齊骛還是謝希書都沒有回答他。

    空氣中只有軟肉被包裹在大量粘液中不斷摩擦所發出來的濡濕水聲。

    肖天明咽了口唾沫,有那麽一兩秒鐘,他看上去像是真心實意的想沖上前去救下謝希書。

    但在幾秒鐘之後,他只是笨拙地挪動着身子,離謝希書和齊骛遠了一些……然後更遠了一些。

    這時謝希書幾乎有小半個身子都被那層層疊疊不斷蠕動的“舌頭”所覆蓋。

    “啊,我艹,這不怪我啊。”

    肖天明沖着謝希書的方向喃喃道。

    “你這,這,我确實無能為力。”

    ……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肖天明無比驚駭地發現那團肉條的正中心竟然隐約浮現出了一張模糊的人臉。

    那歪斜怪異的臉孔看上去異常扭曲,但那畸形的雙眸中迸射出來的怒火,卻貨真價實……屬于一個人類。

    一個痛苦但依然在苦苦掙紮的人類。

    只見齊骛猛然張開嘴,用那尖銳到根本不像是人類牙齒的玩意兒一口咬斷了身側那幾根最為貪婪和粗壯的觸肢。

    在鮮血噴湧出來的瞬間,糾纏在謝希書身上的那幾根觸肢瞬間繃直,然後不甘心地在抽搐中緩緩從少年的胳膊上滑落下來。

    “走……走遠一點……”

    齊骛青筋直冒,嘶啞地着沖着謝希書吼道。

    “不然我會吃了你我太餓了太餓了我會徹底把你吃了我要吃了你我好餓我好餓我要吃——”

    然後,他便團起自己所有的觸肢,整個人,或者說,整只怪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公路另一端蜿蜒而去。

    “齊骛!”

    謝希書在這一刻終于緩緩找回了自己的行動能力。

    原本糾纏在他胳膊上那些觸肢,在怪物那貪婪而嗜血的生物本能的驅動下分泌出了大量神經麻痹毒素,以至于在剛才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的大腦都是空白的。

    只不過,回過神來之後,謝希書卻本能地想要追上齊骛。

    結果沒跑兩步,他的手腕便是一痛,被人重重拉住了。

    再回頭,謝希書眼前映出了肖天明一片慘白的臉。

    “謝,謝同學,別過去,那家夥不對勁啊。”

    男人看上去異常驚懼。

    “我覺得他說他想吃了你是真的,你別犯傻……”肖天明深吸了一口氣,可開口時依然無法掩飾住話語中的極度恐懼。“不管你們兩個之前關系怎麽樣,但是現在那玩意已經發狂了,他沒理智了,你追過去就是在給他加餐!”

    謝希書跟他對視了幾秒鐘。

    随後,肖天明便瞅着謝希書倏然從腰間掏出了刀。

    正好是之前曾經抵在他腰眼上,威脅他去對着一只恐怖無比的怪物沖鋒陷陣的那把。

    肖天明呼吸一頓。

    但随即就看到謝希書手指一松,将刀直接抛到了地上。

    “這裏距離安全地段已經不遠了,帶着這把刀,你應該能成功趕到那裏。你自己一個人走吧,去避難點也好,或者是尋求其他人的庇護也好,但現在……松開。”

    禦演乄少年用下巴點了點肖天明的手。

    肖天明莫名打了個哆,随機便不受控制地按照謝希書的命令,松開了手。

    謝希書甚至都沒有再回頭多看他一眼,少年纖細瘦弱的身影便直接循着齊骛留在地上的斑駁血跡,朝着遠方跑去。

    “……等,等一下啊?”

    仿佛只是一瞬間,空蕩蕩的柏油馬路上,便只剩下依然在噼啪燃燒的火堆,以及那伫立在原地,神色異常複雜的男人。

    “這他媽算是個什麽事啊。”

    肖天明頹然地抱着頭,踉跄後退了兩步,然後坐到了地上。

    *

    而在另一邊,謝希書很快就追上了齊骛。

    齊骛此時早已離開馬路的路基,竄入了道路下方一處野樹叢生的荒地之中。

    早些年A市房地産熱的時候,不少開發商都不管不顧瘋狂拿地,結果沒過多久房地産便崩盤了,這些位于郊野的土地便被完全棄置在了這裏,無人打理。

    南方潮熱的夏天各種野樹野草肆意生長,尤其是那些野桑,已經長得幾乎一人多高,枝繁葉茂,将整片荒地變成了一小片樹林。

    謝希書跟着被齊骛強行碾壓出來的小徑,行走在樹叢之中。

    眼前和頭頂都是郁郁蔥蔥的樹叢汁液,空氣的流通變得很差,但也正因為如此,謝希書可以清楚地嗅到地上粘液和血跡所散發出來的,那熟悉的,屬于齊骛的微微腥膻之氣。

    謝希書最後在荒地的角落找到了齊骛。

    “嘶——”

    當時男生的觸須正釘在一只通體血紅,宛若剝去了皮毛的小猴子一般的弱小怪身上。

    它大口大口,動作異常粗魯暴虐,整張口器都被血染成了一團濡濕的鮮紅。伴随着他的咀嚼,碎肉和鮮血在齒間不斷發出滋滋作響的黏膩之聲。

    在察覺到“有人”靠近後,怪物的口器驟然裂開,将還剩下小半身體的怪物一口咽入喉中。

    随即它所有的觸肢都驟然張開,沖着謝希書張牙舞爪地蠕動起來。

    “嘶嘶——”

    然後,沒等謝希書反應過來,怪物就像是毒蛇一般倏然竄出,那具沉重而粘稠的身體重重地壓在了少年的身上。

    “唔……”

    謝希書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悶哼,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快得完全超出他的預計。

    被壓倒在地的同時,那些濕潤強韌的觸肢已經齊齊卷上了他的手腕與小腿,還有他脆弱的脖子。

    簡直就像是在施行古代五馬分屍的酷刑一般,“齊骛”将他整個人都拉成了一張緊繃的“大”字。

    幾秒鐘之前剛剛吞噬完一只新鮮怪物血肉的口器在所有觸手的中心處緩慢綻開,露出了布滿細密倒刺的“舌頭”

    “好……香……”

    落入耳畔的低語,聽上去似乎依舊是人聲。

    但謝希書可以感覺到,那不過就是怪物的鹦鹉學舌,它們不過是循着混沌神智中一點稀薄的印痕,在不自覺中發出了那些含糊的低語。

    “嘶嘶……好香……我好餓……”

    就跟之前那些不斷追逐着活物的怪物一樣,那些聲音裏只有無盡的貪婪與渴望,唯獨沒有人類的理智。

    “齊骛?”

    謝希書的胸口快速起伏着,他怔怔看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怪物”,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即将面臨死亡。

    肖天明說的其實一點都沒有錯。

    齊骛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跟提頭女人的戰鬥耗費了太多的能量,而擁有人類理智對于一只怪物來說,本身就是一種非常規的狀态。

    現在這種狀态已經被打破,作為怪物的齊骛唯一存在的渴望,就只剩下“進食”了。

    謝希書的到來确實只是在給他加餐而已。

    但謝希書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的他好像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畢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

    腦海中那個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謝希書扯了扯嘴角。

    是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既然已經打算成為一只怪物的男朋友,就得做好面對這種情況的準備不是嗎?

    他在心底輕聲回應道。

    而此時,齊骛的舌頭已經直接貼在了他的胸口。只是輕輕一劃,謝希書身上所有的衣服便在倒刺的作用下偏偏碎裂。

    少年白皙的胸口和腹部浮現出了一道道細密的痕跡。最開始看上去不過是普通的劃痕但很快,一滴一滴鮮紅的血珠開始從那些痕跡中滲出來。

    空氣中逐漸騰起了濃烈的腥甜。

    謝希書發出了一聲隐忍的嗚咽。倒不是因為傷口的疼痛,而是因為“齊骛”的所有觸肢都在這一刻倏然繃緊到了極致。恍惚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關節都要被硬生生地拉斷了。

    “齊骛……輕一點……求你了你弄疼我了……”

    謝希書強忍着痛呼,喃喃對着面前那毫無理智可言的怪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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