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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殘血順着車子的引擎蓋滴滴答答一直流淌在了地上。
有那麽一會兒,謝希書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他就只能站在車門旁,看着齊骛将曾經是自己同桌的那只怪物吞噬殆盡。
男生的身體已經有一大半完全崩解了,化作了糾成一團的鮮紅色肉醬面條,那些從口器中不斷溢出的,混着碎肉的粘稠血漿有些像是意大利面醬不是嗎……
雖然真正的意大利面可不會有一個人的胳膊粗細,更不會纏在一起一起一伏,将另外一個人的屍體快速化作濃漿吞入自身體內。
粘液,軟肉和口器貪婪的咀嚼聲彙集在了一起,形成另一種讓人作嘔的粘濕水聲。
謝希書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已經被什麽東西粗暴地分成兩半,其中一半如今正困在這具因為恐懼而不停微顫的身體裏,茫然無措,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怎麽做。
而另外一般則遠遠地飄在半空中,仿佛旁觀者一般,冷漠而平靜的觀察着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在吞完跟自己體型相仿的“成安”之後,齊骛的半邊觸肢化的身體也膨脹了快一倍大小,随後,觸肢們開始起起伏伏,像是一團外露的腸子般蠕動不休。
而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謝希書終于忍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然後他吐個昏天地暗。
*
等謝希書終于重新回複冷靜,已經是好一會兒之後了。
齊骛勉勉強強恢複成了人形。
謝希書隐約能察覺到男生在他身側不遠處站了一小會兒。
若不是在知道齊骛的性格,謝希書幾乎都要以為對方這時候是在踟蹰了。
過了幾分鐘後,齊骛的腳步聲才慢慢靠近謝希書。
在這之前,男生沒什麽表情地回到車旁,找出了他們之前在超市裏收集到的物資,翻出一瓶礦泉水。
齊骛擰開了瓶蓋,然後遞到了謝希書手邊。
水瓶碰到掌側的時候,謝希書手指蜷縮了一下。
但幾秒鐘後,他抽了抽鼻子,接過了那瓶水。
“吐完了?”
齊骛雙手環胸,一眨不眨地看着謝希書仰頭大口大口喝下了水,這才硬邦邦地開口。
“嗯。”
謝希書抹了一把臉,低聲應道。
因為之前吐的太厲害,現在他的鼻尖和眼眶都紅紅的,眼角隐隐有些潮濕的應激,看上去極為憔悴可憐。
齊骛總覺得自己恍惚又嗅到了一抹澀而甘美的香氣……明明剛剛進食完畢,每一顆細胞都處于能量過剩的狀态,但他還是莫名其妙地感到喉嚨一陣幹渴,隐藏在身體中的那些“舌頭”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啊,一定是眼淚的緣故。
齊骛煩躁地想。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謝希書既然流了眼淚,他想去舔對方的眼角當然也是正常的……
是的,就是非常正常。
*
接下來那段路,齊骛和謝希書放棄了那輛舊車。
一方面是因為,在成安的兩次撞擊之下,原本就破舊的老車發動機徹底報廢,再也打不着火。
而另一方面則是,經過了齊骛和成安的那場較量,現在車廂內部完全只能用血肉模糊來形容。而且副駕駛座這時候所有的皮面與坐墊海綿都已經被成安的唾液腐蝕污染,留前擋風玻璃也徹底破碎殆盡。
整個車廂裏彌漫着一股腐爛的惡臭,別說是謝希書了,就連已經異變成怪物的齊骛,也不可能重新坐上那輛車。
好在他們這時的位置已經距離齊骛的家已經不遠了,而且因為別墅區位于市郊的緣故,這邊街道上徘徊不定的怪物也少了許多……就算偶爾能在路邊灌木叢裏窺見一些簌簌而動的怪異身形,嗅聞到齊骛的氣息後,它們也會如同老鼠般瞬間遁走。
顯然,這裏的怪物并沒有經歷城市中心區的弱肉強食,所以也不像是市中心的怪物那樣兇悍。
這多少讓謝希書稍稍松了口氣。
“……不然我怎麽會讓你跟着我回家,”齊骛手中拎着超市裏的物資,冷冷開口道,“你要是回你那個城中心超高層高密度的家,根本就輪不到上樓,就已經那群怪物一擁而上分吃。”
謝希書本來也沒什麽精神,一直垂着頭跟在齊骛身邊走着,這時卻是心頭微微一震,心底閃過一個巨大的問號。
齊骛是怎麽知道他家住在超高層……
對了,身邊這個人還可以朝他的家送過手機,恐吓他來着。
明明就是不久之前發生的事,可大概是因為受刺激過度導致對時間概念也變得模糊了,現在想起來,竟覺得遙遠得仿佛是前世一般。
“謝謝。”謝希書很輕地開口道,頓了一下,又接着開口,“你真的保護了我很多次,謝謝你。”
齊骛聽着身側那人綿軟的聲音,嘴角扯了扯,露出一絲淡淡笑意,但下一刻他便驟然停下了腳步。
“你怎麽了?”
男生狐疑地望向謝希書。
“怎麽一點精神都沒……等等,你發燒了。”
齊骛不廢吹灰之力便在謝希書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發燒後因為體溫上升,謝希書的香氣會比平時更加濃郁也更加潮濕一些。
“靠。”
齊骛罵了一聲。
而謝希書擡起手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額頭,臉色變得比之前更加不好——平時在大考前高燒已經足夠麻煩了,但現在這種情況發起高燒是會比之前更加致命。
齊骛一把奪過了謝希書手中的塑料袋。雖然那兩個塑料袋裏裝的也只有一些輕飄飄的膨化食品而已。
少年皮肉中那股對怪物來說堪稱魔藥般的沁人芬芳,正在高熱中細微地逸散開來。
齊骛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已經可以感知到,在肉眼看不見的位置,那些令人厭煩的怪物正在循着那無比稀薄缥缈的香氣,不自覺地尾随而來。
“真是麻……啧,算了。上來,我背你。”
說話間,齊骛手提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背對着謝希書轉過了身,男生微微下蹲,将寬厚的背脊展露在少年面前。
謝希書身形微微一僵。
“不,不用了。”
他啞着聲音,下意識地拒絕道:“我只是在發熱初期,還沒那麽虛弱,我能自己走——”
結果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男生截斷了。
“是你自己主動爬上來,還是讓我動手捆着你走?”
齊骛微微側頭,聲音森冷。
謝希書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沉默了半秒鐘後便十分僵硬地走上前去,趴在了齊骛的背上。
變異後的男生體溫似乎比正常人的要高許多,就連發燒中的他,在覆上那人背脊時依然會覺得身下的軀體燙得不可思議。
“……抱緊我!”
仿佛完全沒有感覺到謝希書的不自在,用觸肢緊縛住後者的大腿和腰肢之後,齊骛又一次開口命令起背上那人來。
頓了頓,他補充道:“不抱緊我,萬一待會兒背後來只怪物把你叼走了,我可懶得去追你。”
謝希書搭在齊骛肩頭的胳膊變得比之前用力了一點。
說來也奇怪,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發燒,但被齊骛背到背上之後,從未有過的虛脫感卻如同潮水般淹沒了謝希書。
最後謝希書幹脆自暴自棄,徹底放松身體,将整個人都壓在了齊骛的背上。
男生背上的肌肉似乎輕輕抽動了一下。
在這個姿勢下,謝希書每一次呼吸,鼻腔裏都充盈着來齊骛的氣息,到了最後謝希書甚至覺得那味道已經完全滲進了自己的身體裏。而齊骛奔跑時候身體微微的上下起伏則加重了謝希書意識的渙散。
“齊骛。”
“幹什麽?”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脾氣真的很爛……”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謝希書才意識到自己一個不小心,,竟把心底的話直接問了出來。
齊骛的步伐沒有絲毫停頓。
“哦,當然有,”他毫無波瀾地應道,“不過敢當着我的面這麽說的人都已經被我沉江了。”
謝希書:“……哈?”
謝希書忽然就覺得自己比之前清醒了許多。
好在下一秒便聽到齊骛繼續開口道:“開玩笑的。現在到底也是法治社會了,就算是我家一幫子神經病開會,也不會讓我剛成年就去蹲局子的。”
很顯然,齊骛大概也聽說了不少關于自己的傳言。
當初在南明三中,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暗地裏都覺得齊骛未來走上犯罪道路最後去蹲大牢什麽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随着時間的推移,日頭漸漸西移,太陽的光線已經沒有那麽耀眼了,空氣也比先前要稍微涼爽的一些。
那輕柔的風拂過謝希書的臉頰,就連他身上那股來自于成安的血腥味,在這一刻似乎也變淡了許多。
而齊骛不知為何,忽然開口說起了自己的家庭。
“哦,我家啊……确實是一群癫公,祖傳的精神病神仙來了也沒辦法,想走正道也走不了,只能搞些下三濫的事情。”
“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都怕死,家裏備的物資應該夠用。”
“我老爹就是個傻逼種馬,完全沒腦子全靠直覺,不過我估摸着他應該挺喜歡你,那貨色自己腦子不好使就特喜歡腦子好的人。”
“我還有幾個兄弟姐妹,唔,不用管他們,都是我爹當年在外面留的種,同樣是一幫蠢貨,煩人得要命。”
“總之就是群外強中幹的家夥,又貪又蠢,到時候你少跟他們接觸,可別傳染了那些家夥的弱智。順便說,那老東西年輕時在外面結的仇家特別多,生怕別人哪天突然找上門來尋仇,所以才找了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住着……”
……
說話間,在茂密樹蔭掩映之下的一片別墅群映入了謝希書的眼簾。
齊骛的家,到了。
在齊骛之前的描述中“鳥不拉屎”的居所,實際上是位于城郊的高級別墅區。
精心打理的花草樹木與精致的建築外形足已經昭顯出這片區域的價格不菲。在小區的外圍伫立着一圈精致的鐵栅欄,顯然便是那種嚴格執行封閉式管理小區。
而且因為居住在此的人大多有着豐厚身家,即便是進入小區內部,每一戶人家的安防設施也都相當嚴密。從齊骛的回憶來看,小區裏也很少聽說誰中招了那場在A市肆虐的大流感。
“呵,會住在這裏的人,傷天害理的事情大多沒少幹,不然也不會那麽貪生怕死。。”
當時齊骛是這麽評價自己的鄰居們的。
按道理來說,住在這裏的人,存活概率要遠遠高于市區中的平民,然而當他們來到小區門口,無需多言便已經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萦繞在小區上方的不祥氣息。
死一般寂靜正籠罩在小區的上方。
唯一的動靜,只有警報器有氣無力的蜂鳴聲。
造型精致的保安崗亭早已傾倒在地,破碎的玻璃散落在早已幹涸的血泊之中。
數具屍體被釘在了漆黑厚實的小區大門上方,幾只蒼蠅正繞着他們垂下的頭顱嗡嗡直叫。
每一具屍體都只剩下了外層薄薄的皮肉,內髒已經被完全掏空了,現場沒有留下太多碎肉,顯然襲擊他們的那只怪物,對內髒有着非常專注且獨特的癖好。
而現在那些“廚餘”的頭顱倒垂在風中,微微晃動着。
蒼蠅以及其他的小蟲沒有放過這溫熱濕潤的産卵地,密密麻麻簇擁在一起的蒼蠅卵成簇地粘連在屍體的眼窩,鼻孔和微微張開的口腔中,有一些甚至已經滿溢出來。
謝希書這時已經被齊骛放了下來,他與對方并排站在小區的門口看着眼前的景象,胃部再一次翻騰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抓緊了齊骛垂下的手腕,後者此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齊骛?”
“……先進去吧。”
齊骛反握住了少年的手,力氣很大,幾乎已經掐疼謝希書。但謝希書什麽都沒有說。
昔日必須通過嚴密的驗證才可以進入的,鐵門早已門戶大開。
謝希書跟在齊骛身後一步步走進小區內部——“嘎吱”一聲凄厲的摩擦聲在他身後猛然響起,謝希書吓得汗毛倒立連忙回頭,正好看到齊骛徒手将已經變形的金屬門掰回差不多的原形,然後強行将小區的大門重新合攏。
被懸挂在門上的屍體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被他取了下來,擱在了地上。
在大門關閉的那一瞬間,警報器那刺耳且令人莫名煩躁的蜂鳴聲總算停止了。可随即朝着謝希書和齊骛湧來的,卻是一股更加不妙的腐臭氣息。
那味道與小區裏盛放的花朵響起混雜在一起,聞上去反而比單純的臭味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路上他們看到的屍體不算太多——有一些看上去已經毫無人形,應當是從外面進入小區攝食的怪物,結果卻被某只更加強大,更加血腥的怪物奪走了生命。還有一些則是普普通通的人類,穿着考究舒适的衣裳,面朝下傾倒在幹涸的血泊中。
不過,毫無例外,他們跟小區大門上的同類一樣,內髒都已經被吃得幹幹淨淨,只剩下外層柔軟的腔體。
小區漂亮的道路表面沾滿了血,踩上去有些黏鞋底。而這也讓齊骛和謝希書的腳步聲在小區裏愈發明顯。
在位于小區正中心——也許就是所謂的“樓王”的位置——齊骛停下了腳步。
“這就是……我家。”
他站在那棟別墅的門口,語氣有些空洞地說道。
*
謝希書用手捂住了嘴。
他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在別墅的車道上堆疊着幾具屍體,齊骛當着他的面靠了過去,将屍體翻了過來。然後男生站在暮色之中,面無表情地盯着屍體青腫微腐的面龐看了一小會兒。
“這幾個……是我爸的生意夥伴。”
齊骛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嘀咕道。
然後他微微偏頭,順着地上的血跡看向了自家的門口。
一道長長的血痕正是從那個方向延伸出來直到屍堆所在的位置。
在別墅金碧輝煌的門廳處,可以看到大理石地面上還有好幾道血手印以及抓痕。看着這些痕跡,謝希書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這些人滿身鮮血,驚恐萬分地從別墅內絕望爬向外界的場景。
這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糟糕。
齊骛與他手牽着手慢慢朝着別墅的內部走去。
好在這裏頭并沒有出現太多的屍體——至少在一樓他們沒看到。
而在別墅的二樓,血跡已經鋪滿了牆面和地毯。
幾乎每一間房間都遍布幾乎要切入牆面內側的打鬥痕跡。
血,到處都是血。
高檔家具盡數傾倒碎裂,滿目瘡痍。
空氣中彌漫着血液在高溫下腐化的惡臭。
齊骛拉着謝希書一間間打開家庭其他成員的卧室門又一間間關上。
最後,在二樓的盡頭的某間小房間前,齊骛深吸了一口氣後慢慢打開了門後,緊接着,他忽然又猛地甩上了門板。
他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被謝希書拉着他看上去好像會倒在地上。
但下一秒,謝希書又懷疑那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齊骛的背脊挺直,站得很穩,臉上像是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面具,看不出絲毫情緒。
“沒什麽好看的,是家裏的保姆而已。可能太害怕了,所以幹脆自己了斷了。”
齊骛看向謝希書,解釋道。
但随即他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很輕很輕地嘟囔了一聲:“她叫安姨。”
“她特別喜歡你們這種屁用沒用只會讀書的學生仔,而且煲湯也很好喝。”
……
對比起面無血色神色驚慌的少年,這一刻的他平靜得像是這個家的外人。
然而,謝希書在對上了他的眼神後,卻覺得胸口的位置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緊緊地揪緊了。
“齊骛……”
“得了,這也沒什麽,都已經末世異變了,連我都變成這幅鬼樣子,這裏出這種事也是很正常的……靠,你那是什麽表情?怎麽搞的好像你才是那個姓齊的人似的。”
齊骛繼續碎碎念個不停。
直到察覺到了謝希書的視線,他才偏了偏頭突兀地停下話頭。
然後,他努力扯起了嘴角,沖着身側少年笑了一下。這是齊骛為數不多的笑容,也是謝希書在他臉上見到過的最難看的笑容。
“……好了,真不是什麽大事。”
齊骛臉上的肌肉緊繃着,眸光又暗又空洞。
“目前看到的屍體都是家裏的外人,我那老爹和幾個兄弟姐妹都不見了蹤影,指不定現在早就已經變成怪物在外面啃別人腦殼了——啧啧,那些家夥當初還是正常人的時候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變異以後估摸着也是區域一霸。沒什麽好擔心的。”
“……”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都燒成這樣了,啧,這破屋子現在也待不了人,估摸着你今天也只有睡車庫的命了,事先說好這可不怪我純粹就是你自己運氣不好——”
就在這時,謝希書忽然不受控制地擡起了胳膊,然後他用盡力氣,死死抱住了面前高大的男生。
齊骛的聲音戛然而止。
“齊骛……”
高燒讓謝希書全身無力,腦子更是漿糊一般混沌遲鈍。
明明已經拼盡全力了,但是嘴唇翕動許久,始終擠不出一句有用的安慰。
他唯一能做的,或者說,想做的,就只有像現在這樣,努力将齊骛抱在懷裏。
“沒事的。”然後他在齊骛耳邊不斷呢喃着他自己也不會相信的謊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也都會過去的。”
齊骛沒說話,但幾秒鐘後他倏然回抱住了謝希書。
體型差外加力量上的絕對差距,那纖弱高熱的少年幾乎要被他按進自己的身體最深處。
“所有人都死了。”
“嗯。”
“真是沒想到就連我家這幫子禍害也逃不過這狗屎變異。”
“嗯。”
“其實我跟他們,本來也沒有什麽感情。”
“嗯。”
“……我好像只剩下你了,謝希書。”
大概是錯覺吧,但在這一刻,齊骛竟然聽到自己喉嚨裏,溢出了一聲近乎嗚咽般的低喃。
“真的只有你了。”
謝希書這次沒有回應他。
然而,甜美溫熱的香氣,依然在高燒的蒸騰下,緩緩溢出謝希書白皙柔軟的皮膚,然後一點點包裹住走廊上那只緩緩佝偻下身體,周身顫抖不已的變異怪物。
那是齊骛的世界裏,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慰藉。
作者有話說:
就……其實我們的小攻……說到底也是年輕的高中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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