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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衣下擺

    霧氣氤氲。

    虞棠慢慢浸在溫熱的水中, 水面将将托住下颌。

    他現在有些想将自己整個浸入水中，池中的水并不是透明的，帶有不明顯的淺白, 映在池邊的燈光下, 好歹有些遮擋的作用。

    厲深在淋浴，還沒有過來, 虞棠在腦海中無數次演練見到他過來時應該有的反應。

    不然他擔心自己會看着厲深的腹肌看太久。

    咕嘟, 虞棠浸入水面，吐了口泡泡。

    水質不錯, 沒有明顯的特殊味道——等等，誰關心水的味道？

    虞棠擡起頭, 發現水霧越發濃了，有些看不清附近的景象, 這稍微讓他有了點安全感。

    很輕緩的腳步聲傳來。

    虞棠下意識閉上眼, 兩手攥緊支在身體兩側。

    身邊的水起了些波瀾，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水面從上臂的中間浮到了肩線，再落下去，溫熱感也随之起伏了一下。

    “覺得熱嗎？”厲深的嗓音倒是如常。

    虞棠搖了搖頭，睜開了眼，餘光裏立即就侵入一個人影。

    “……我差不多了。”虞棠口不擇言, 起身想打退堂鼓, “泡久了頭……”

    最後一個“暈”字還沒說出口, 手腕被輕輕一拽，他腳底打滑, 向後跌去。

    虞棠一聲驚呼未及出口, 就被反身拽進了一個懷抱裏。

    身下是水面，虞棠下意識地伸手去攀能讓他浮上來的地方, 兩手驀得抱住了厲深的肩。

    他手指扣得很緊，掌心幾乎能感受到厲深肩骨的弧度。

    男人肩膀寬而有力，紋絲不動地支撐住他。

    虞棠大口呼吸，睜開眼，低頭便看見氤氲裏厲深那雙冷冽的眼眸。

    “你……”

    他呼吸有些亂，說不出話來。

    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跨坐在厲深腿上了。

    這次跟上次不一樣，兩人之間只剩兩層薄薄的布料和無處不在的溫水，水波湧動，挑逗着深埋某處的欲念。

    虞棠攀着厲深光裸的肩，終于在氤氲水氣中看清了這幅畫面，與夢中的場景完全重合。

    寬大肩臂繃緊的肌肉線條，明晰鎖骨下是恰到好處的清晰腹肌，之後由人魚線收攏往下，在淺白色水面下或明或暗。

    勁瘦，有力，充滿張力，與他平素性冷淡的模樣顯得有些過于反差。

    虞棠泛起血色的唇微微張了張，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他的感官是一點點回籠的，此時才覺得腰側被厲深擡手扣住。

    腰腹肌膚與厲深的掌心毫無遮擋地接觸，讓他感受到一陣從未有過的灼熱，以此為中心向四肢百骸蔓延。

    “不是你說要一起嗎？”

    厲深嗓音低而啞，他微微擡着頭，看向虞棠，手上的力道不減，将這截纖瘦窄腰牢牢桎梏在掌心。

    虞棠低着頭，根本逃脫不掉厲深的目光，感覺整個人快要陷進去了。

    “那，那你放開我。”虞棠小聲說。

    厲深沒有動，而是低低笑了一聲：“現在不想摸了嗎？”

    虞棠怔了怔，他此時的理智已經快要化在溫泉的水霧中了：“摸什麽？”

    厲深擡了一下眉。

    虞棠吞咽一下，想起來了，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虎狼之詞，沒想到現在全回旋镖要紮在自己身上了。

    他意識到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估計有錯誤。

    他高估厲深的自制力了，果然看起來再性冷淡再能裝的男人面對戀人的撩撥都是紙老虎。

    虞棠稍微有點後悔，自己不該那麽大膽地在危險邊緣随意試探的，今天居然還說出了想一起泡溫泉這樣的話。

    把自己架在這了。

    虞棠兩個膝蓋跪在池邊水下的階梯上，死命撐着身體，不敢完全坐下去。

    生怕再坐下去一點，就會驚動某處蟄伏未發的地方。

    厲深光裸上身的畫面确實太誘人，完全符合他對完美身材的想象，肩寬而有力，腰窄而勁瘦，肌肉薄而明晰，一切恰到好處。

    只是摸的話，他很不能摸上一晚上都不算完。

    但是不行，他知道摸着摸着要吃苦的就是自己了，他還沒做好準備。

    厲深靜靜地擡頭，望着虞棠眼中情緒變幻，不知道小腦袋瓜裏在轉些什麽。

    這個體位，他一擡眼便能看到虞棠鎖骨下的那顆殷紅小痣，冷白肌膚在燈光灑落下更顯得比月色還要清柔，襯得紅痣绮麗無比。

    他輕輕扣着虞棠的腰，只覺掌心中的觸感細膩滑軟，腰細而清瘦，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要折斷了。

    還是太瘦了，厲深心底想着，要讓他再多吃一些。

    但是此時這種過于理智的念頭根本存在不了多久。

    他的目光完全被那顆紅痣奪走，欲望叫嚣着讓他占有懷中這個人。

    他右手緩緩挪動，扶上虞棠的脊背，感覺到随着自己觸碰的游移，懷中的人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

    “別……”虞棠下意識地呢喃。

    厲深的動作停了：“怎麽？”

    就算他知道了虞棠并不是表面無辜的小白兔，而是個在故意挑逗自己的小狐貍，但是他還是做不到無視虞棠的感受，所以會下意識地控制自己的沖動。

    “能不能多抱一會？”

    虞棠低着頭看他，眼眸裏濕漉漉的，語氣帶點懇求。

    肌膚相貼的感覺很好，虞棠承認自己很眷戀這種感覺。

    好久沒有了，上次擁抱是什麽時候？上次被父母抱在懷中是什麽時候？

    他突然有種鼻子發酸的感覺，想要埋進厲深頸窩間，毫無遮蔽的擁抱能夠激發基因裏最原始的親密感，讓他更加确定地意識到自己跟厲深之間有了撕扯不開的聯結。

    這樣的聯結讓他踏實，讓他覺得腳底有落點。

    厲深對上虞棠泛着水光的雙眼，沒說什麽，手上卻輕柔地将他朝自己摟了一摟。

    虞棠膝蓋上松了勁，借着他屈腿的動作，蜷了蜷身體，腦袋偏向一邊靠在他頸窩裏。

    只要腰部以下還在下意識地繃着，生怕碰到不敢碰的地方。

    甚至于再努力似乎都沒那麽有作用了，他還是能感受到一點點隐約的觸感，但是他不敢确定。

    不由得心裏琢磨，這樣都能碰到，那得……難道不止十八厘米了嗎？

    不敢相信能卷成這樣，就沒人顧下面那個的死活了嗎？！

    虞棠在他懷中安安靜靜抱了一會，覺得暖和極了，不僅是溫泉的暖，更是肌膚相貼交換體溫的灼熱感。

    兩人之間近在咫尺的距離都被溫熱泉水填滿，一點點挪動都會撩動水波，仿佛在交換着缱绻的呓語。

    只有兩人知道。

    只有自己跟厲深兩個人。

    虞棠太眷戀這樣的感覺了，但是他知道這樣對厲深來講應該有點折磨，所以覺得不能再繼續下去。

    因為耳邊悠長的呼吸漸漸有越來越明顯的粗重和紊亂。

    他支起上身，從厲深腿上下來，這回腰上的手掌沒有再禁锢着他，讓他很容易便離開了。

    還沒坐穩，遠處就傳來一聲手機鈴聲。

    虞棠緩緩偏頭，看向厲深。

    厲深的側臉冷峻而緊繃，顯然在努力忍耐什麽。

    虞棠覺得，除了忍耐亟待勃發的欲望，也在忍耐此時被電話打擾的火氣。

    “要不……你……”虞棠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鈴聲響起的地方，“去接一下吧，這麽晚可能有重要工作。”

    沉默幾秒。

    嘩啦一聲水面波動，男人站起身。

    虞棠舔了一下下唇，厲深只裹着一件雪白浴巾，還好他直接背對着虞棠向前去了，虞棠看不見浴巾下的境況。

    他看着厲深的背影，心下瘋狂嘀咕，這個人工作那麽忙，到底哪裏有時間健身呀？怎麽連背肌都這麽好看啊？

    直到厲深的背影完全淹沒在氤氲霧氣中，虞棠才舍得挪開了視線。

    不得不承認，他真得很想要，恨不能被厲深這麽摟着一整夜不分開。

    虞棠覺得腦袋暈暈的，溫泉溫度有點高了，加上剛剛的心跳快得不像話，現在緩過勁來立即便有些缺氧。

    虞棠不敢再泡下去，轉身摸着池子邊緣，撐起身體離開溫泉池。

    他到池邊拿起幹毛巾擦去身上的水，剛剛這麽坦誠相待的摟抱，他自己也難以避免地起了點反應。

    虞棠耳根發熱，背對着厲深離開的方向，快速擦幹了身上的水，去撈衣服穿。

    撈着撈着，他動作忽地一停。

    不對。

    今晚過來沒有帶自己的睡衣，一件洗澡後能穿的衣服都沒有。

    甚至于他穿過來的那套也放在了淋浴間那邊，他淋浴完後就直接過來了，完全把衣服忘掉了。

    虞棠努力再摸了摸，沒摸到浴袍，只有裹起來只到大腿中間的幹燥毛巾。

    虞棠手裏拎着那條毛巾，心想裹這個還不如不裹。

    他的反應還沒完全下去，顯得格外頑固，因為腦海裏厲深胸腹優越的肌肉線條總是一次次浮現，簡直是無聲地誘惑着他。

    無聲勝有聲的那種。

    虞棠再摸了摸，終于翻到了一件睡衣的上衣，看大小便知道是厲深的衣服。

    他顧不得許多了，光着身體站在這時間長了還有些冷，于是趕緊套頭穿上這件衣服。

    衣服下擺恰好遮到大腿根。

    虞棠卷了卷過長的袖口，心想男友襯衫終于讓自己給穿上了。

    雖然這次是睡衣，但是效果差不多。

    虞棠探頭看進屋裏，沒看見厲深的人，不知道是去哪裏接電話了。

    他光着腳走進房間，踏在柔軟的地毯上，想趁厲深不注意去衣帽間拿自己剛剛換下來的衣服。

    他四下看看沒見到人，偷偷摸摸加快腳步，剛泡過溫泉稍有點冷，他縮手縮腳地往衣帽間跑。

    躲進衣帽間，他看見放在換衣凳上的自己的衣服，上前從長出一大截的袖口裏努力伸出手來——

    腰上被人用力地攬過去，近在手邊的衣物瞬間夠不着了。

    虞棠本能地轉頭看過去，身體卻被翻轉了一個圈，然後被迫向後退去，腦後被手掌墊住，整個人靠在玻璃衣櫃的門上。

    略顯灼熱的呼吸近在咫尺，落在額頭。

    虞棠擡了擡眼，逆着光，他看到厲深洩露出幾絲侵略感的幽深雙眼。

    厲深穿着一身雪白浴袍，領口扣緊。

    虞棠有些不自在地向推拒他，畢竟厲深剛談完工作，穿得還這麽嚴實，自己倒是只一件絲質睡衣松垮垮地落在身上。

    而且……

    厲深垂眼，望向他身上的衣服。

    砰砰。

    虞棠只覺心跳快速撞了兩下，仿佛某種預警。

    自己穿的是厲深的衣服，所以當厲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他就覺得仿佛自己整個人都籠罩在屬于厲深的氣息裏。

    衣服下擺一晃，空氣漏了進來。

    微涼的空氣碰上肌膚，冷熱交替，令他打了個激靈。

    他伸手去攔，抓住了厲深的手腕。

    但是饒是他使足了力氣，還是阻擋不了厲深越來越往上的動作，不多時，厲深翻動手掌，衣料浮起。

    數秒沉寂。

    虞棠的呼吸完全停滞了。

    厲深微微垂眼，嗓音低而啞：

    “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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