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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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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泉

    虞棠:“……”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厲深, 心想這人說自己不知道,未免有點太假了。

    連貓尾內褲這種東西都有興趣買回家,這種普普通通的澀澀描寫難道會聽不出來是什麽內容嗎?

    要麽就是自己演得太好了, 厲深完全相信自己什麽都不懂, 所以也不多說。

    這麽一想,虞棠緊緊摳地的腳趾稍微松泛了點, 沒那麽想當場去世了。

    估計厲深确實沒察覺到不對, 畢竟這麽多天無論自己怎麽在危險邊緣試探,只要露出迷茫眼神他就立馬後撤了。

    虞棠腦袋偏向車窗外, 偷偷挑了一下眉,略感得意。

    比演技, 厲深還能比得過他?厲深早就露餡了,他還藏得好好的, 還不知道厲深啥時候才能發現呢。

    厲深将虞棠送到公寓樓的地下車庫, 然後便倒轉車頭往公司去了。

    虞棠下車後,還是小心地四周看了看,見沒什麽人路過,才加快步子往電梯去,生怕被人看到自己是從厲深車上下來的。

    二十早就等不及了,聽到虞棠開門進來, 自己去叼了牽引繩, 就差自己鑽進去了。

    “自我管理意識極強, 打敗了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哈士奇。”虞棠拍拍狗頭,表示贊賞, “一會你跑慢點, 我怕我拽不住你。”

    牽引繩帶好,虞棠牽着狗出去, 進了電梯,示意他在電梯角落坐好。

    狗子難得聽話,虞棠心想倒還挺好遛的,并沒有傳說中的那麽……

    電梯門打開。

    虞棠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個人扯了出去,兩腿只得以最快的加速度飛快掄起來,才不至于被拽得臉朝地摔蒙。

    “你你你你慢點……!”

    虞棠急切的喝止聲消散在了風裏。

    路人聽沒聽見他劈了岔的嗓音他不知道,但是反正狗肯定沒聽到。

    畢竟狗的耳朵都飛起來了,哦不,是整個狗都飛起來了。

    這是一片高端公寓,小區裏有寵物公園,二十很明顯熟悉路了,恨不能趕緊跑到寵物公園撒開牽引繩自由奔跑。

    虞棠對路況不熟,但是狗子很明顯目的地很明确,于是到最後虞棠僅僅成了個手拿牽引繩的工具人,完全被狗帶着走了。

    虞棠很慶幸,寵物公園不遠,不然他最近沒怎麽鍛煉,跑多了保不齊要心髒驟停。

    “行了,你,你趕緊,趕緊走吧你!”

    虞棠在寵物公園門口氣喘籲籲地解牽引繩,二十頓時撒手沒,他拎着牽引繩半死不活地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緩勁。

    他大口喘着氣,園內也有幾個帶狗狗玩的家長,他覺得養小型犬的家長朝自己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養邊牧的家長神情裏甚至更多了一份憐愛,好像在說“你們養狗的是要這麽累的”。

    虞棠終于喘勻了氣,覺得自己離猝死暫時有一段距離了,于是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算狠狠向厲深抱怨一番——

    厲深:【對了,它跑得比較快,小心點。】

    來自十分鐘前。

    虞棠:“……”

    撞牆了你拐了,人死了你來關愛了,有什麽用!

    他氣得激情打字。

    【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養哈士奇?】

    【這跟你的高冷人設匹配嗎?是不是崩人設了?】

    【它到底什麽時候去絕育?我感覺它沖着公園裏的漂亮狗狗們去了,要禍害人家!】

    啪啪啪連發三條,虞棠還從來沒在微信上如此對厲深激情輸出過,可見适當運動讓人神經興奮,運動過度讓人精神失常。

    算時間,厲深頂天剛到公司,不至于看不見消息,所以虞棠準備他要是敢不回自己就彈視頻,讓他看看自家蠢狗在那……

    “哎!你離人家遠點!”

    虞棠遠遠地看見二十追着一只頭上別蝴蝶結的博美就去了,急得站起來指着狗。

    手機一響,虞棠一低頭,見厲深回了。

    許是覺得前兩條消息沒有回複價值,所以只回了下面一條。

    【醫生說再等等。】

    虞棠看了一會,确認沒有新消息發來了,更憋氣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不過如此。

    手機又響一聲:

    【管不住?明天我跟你一起遛。】

    虞棠看着這條消息,沉默了一下。

    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厲深被狗拽着在路上狂奔……

    他打了個激靈,低頭打字:

    【算了吧,影響不好。】

    被人看見容易讓人心中對辰海集團人帥面冷的年輕董事長濾鏡破滅,影響心情。

    【專業的人還是得專業的來做,下次讓訓犬師陪我一起。】

    平時遛狗都是一個叫Tony的訓犬師在做的,今天他心血來潮想自己遛,厲深才給Tony放了假,現在想想太高估自己了。

    虞棠舒展右臂,再擡起,再舒展,有點不服氣,想着得多練練臂力,就不信了一只狗都拽不住。

    說起來,二十似乎比之前胖了不少,骨架一大,一只狗在那怪突出的,要不是噸位重自己也不至于拽不太動。

    可能也得控制飲食。

    虞棠坐在長椅上自己合計,突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把二十當做自己的狗在操心了。

    “你好。”突然,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旁邊落下來,“打擾了,您是那只哈士奇的主人?”

    虞棠擡頭看去,因為迎着陽光稍微眯了眯眼,見到是一個文質彬彬戴着眼鏡的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看起來溫文爾雅,态度極好。

    來人顯得頗有親和力,但虞棠還是下意識有些警惕:“您是?”

    男人笑呵呵:“那只哈士奇是叫二十吧?我認得,倒是沒見過你。”

    虞棠聽他報出了狗子的名字,倒有些意外,意識到他或許是認識厲深的人。

    如此,他反倒更加警惕了些,略一思索說道:“我是新的遛狗員,Tony臨時有事。”

    果然,男人一聽到這麽說,眼底似乎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略帶打量地看向他。

    虞棠也打量回去。

    他今天沒有公務,所以穿得很随意,說自己是遛狗員完全不違和。

    反過來看,虞棠發現這個男人雖然打扮謙和低調,但是從皮鞋和腕表上來看,財力和品位都還不錯。

    虞棠慶幸自己今天沒有戴厲深送給自己的那支腕表,否則這個男人定然識貨,一眼就能認出自己在撒謊。

    “這樣啊。”男人向前邁了一步,“介意我坐這邊嗎?”

    虞棠點了點頭,長椅共用,自己當然不能拒絕。

    男人保持着非常合适的社交距離,坐了下來,頓了頓轉向虞棠。

    “怎麽稱呼?”

    虞棠扭頭看向他,知道這種開場白無非都是引子,實際上是為了接後面的話。

    “您怎麽稱呼?”虞棠直接反問,“是……厲董的朋友?”

    既然知道二十的名字,想必跟厲深是熟人關系。

    男人呵呵笑兩聲,看起來溫和儒雅:“是有點交情,交情還不錯。”

    虞棠這回就皺起眉來了。

    這個男人看起來三四十歲,他平時沒聽過厲深有私交好友,這個年歲的忘年交更覺得不可能。

    有交情,還不錯。那他怎麽不知道?

    這麽一來,虞棠便起了防備心,畢竟他不知道具體情況是什麽,但總覺得這個人在誇大事實,或有所圖。

    “這樣吧,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男人見虞棠面露疏遠意味,覺得他不是好糊弄的,幹脆說道,“我姓許,平時他們叫我許總。你平時只給厲董遛狗嗎?我家裏也有只狗,正好我也住在這,這單子你接不接?”

    虞棠瞥眼看向許總。

    也有只狗?也住在這?

    不會是臨時買套房,臨時買只狗吧?

    他這麽一問,就更覺得不可能是交情好了,否則還需要直接找訓犬師問接不接單嗎?

    許總見他不言語,笑了笑加了一句:“價錢都好說。”

    這就是真相信了他是訓犬師,想用錢吸引了。

    虞棠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人的不良意圖,他甚至都懶得問這人為什麽想用自己當訓犬師,反正只要是可能對厲深不利的他都不可能做。

    “不好意思,我被厲董買斷了。”虞棠幹脆利落地拒絕,“不能接其他單。”

    許總表情微微一變,但是控制得很好,笑道:“噢,是這樣啊,也正常。那就算了,我就是看你年紀輕,厲董能信任你肯定是因為有技術的。既然厲董惜才不肯相讓,我當然不能奪人之美。我先走了。”

    說完,他還就真得起身離開,并無別的什麽異樣。

    虞棠注視着中年男人離開的背影,略感疑惑。

    這就走了?

    就算沒法讓自己也成為他的訓犬師,那別的呢?套套話,讓自己傳話?都沒有?

    他知道厲深身邊的人都少不了被人獻殷勤套近乎,就是因為能在厲深身邊見上他本人,随便帶句話都價值千金。

    原本他以為這個許總見自己遛二十,知道自己是訓犬師之後是起了通過自己當傳聲筒的作用,畢竟厲深身邊能直接接觸到的人不多,訓犬師之類是為數不多沒有身份背景以及不是辰海員工的人,相對來講更好拉攏。

    虞棠低頭,給厲深發消息。

    【剛剛有個奇怪的人,說姓許,還是徐?沒太聽清楚,問我要不要幫他家遛狗】

    發過去的同時,厲深發來一條微信。

    【明天去江城出差,三天,一起去?】

    虞棠低頭,尋思了一下最近的工作安排,覺得不是不行。

    雖然連三天出差都要跟厲深一塊顯得稍微有點黏糊了,但是他最近看的旅行綜藝裏就是到江城旅行,他很感興趣。

    【好。】

    【剛剛的你看到沒?不會有什麽事吧?】

    厲深過了會回複:

    【機票給你定了。】

    【沒事,不用擔心。】

    看到他這麽說,虞棠才放下心來,沒再多想了。

    …………

    第二天,飛機落地機場。

    這一趟來,厲深帶了兩個分管總裁和三個秘書助理随行,來視察坐落于江城的子公司。

    小孫和虞棠以行政助理身份過來的,小孫從上飛機開始就很興奮。

    小孫全名孫曉曉,上次因為跟男朋友鬧分手剪的短發沒長回來,但是跟男友和好了,于是戴了個假的麻花辮假發片。

    “終于來江城了。”孫曉曉說,“小魚你最近看那個旅途悠長了嗎?一個綜藝,特好看,就來了江城。”

    虞棠心想她倒是跟自己品味一樣:“看了。”

    “嘿嘿,我還想着年假來玩,沒想到厲董居然來這視察!前幾個月在這邊主管子公司的周總監來請他親自去,他還說沒空來,沒想到這時候突然來了。”

    孫曉曉開心極了,說到這又想到什麽,見其他随行人員都走在前面,厲董更是在最前面被江城子公司來接待的人圍得水洩不通,才湊到虞棠耳邊說。

    “你說,會不會厲董是因公徇私,實際上是來看小情人的呀?”孫曉曉開始發散,覺得自己猜得很有道理,“那個小情人就在江城!!”

    虞棠正在仰頭喝水,聞言差點嗆着,低頭咳嗽好幾聲。

    “……你……你有什麽證據?”他嗆得眼淚差點出來,擡頭看向她,“例行視察而已,怎麽聯想出來的。”

    孫曉曉自信滿滿:“要不咱們看着厲董過幾天會不會有新吻痕不就得了?如果有的話,你請我吃飯!沒有我請你,怎麽樣?”

    虞棠:“……”

    行,這飯他就笑納了。

    他低頭看路,摸了摸鼻尖,心想這次一定要小心,吻痕是絕對不能留下了。

    今天出差的随行人員少,沒人瞎讨論,虞棠差點都忘記吻痕這件事了,但是他知道這事目前肯定還是整個辰海最大的八卦,而且因為吻痕制造者沒有水落石出,目前是懸疑八卦。

    光看辰海內網論壇裏的帖子數量就知道了,已經快被演繹出一萬個版本了。

    辰海在江城的業務範圍主要是文旅和花卉,立足當地實際情況,尤其注重通過電商實現助農扶貧,為當地花農打開銷路,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達到雙贏。

    負責這裏業務的總抓手是周總監,年紀不大,是前幾年厲深從基層親自提拔上來的,頭腦很活,搞電商非常有想法。

    此時周總監親自來為厲深一行人接風,在厲深身旁滔滔不絕地介紹最近的情況,眉飛色舞揮手不停。

    晚上的接風宴規格不算高,是當地特色的農家宴,置身于花海之中,別有一番風味。從這一點上虞棠便能察覺出這個周總監的靈活頭腦,知道厲深在京市什麽樣規格的宴請沒去過,這時候就是要主打創新,制造記憶點。

    當然這是很成功的,不僅花海晚宴辦得所有人都很開心,就連晚上的下榻酒店都是置身于後山林間的溫泉酒店,厲深單獨一幢三層獨院,遠離人群,其他人一人一間小巧院落,靠在一塊。每個院子後面都有一個單獨的溫泉浴池。

    回到酒店時是晚上九點了,大家都各自回屋,各自準備享受屬于自己的溫泉夜晚。

    虞棠在後院門口坐着,略有點浮想聯翩,連連看了好幾遍手機。

    要不要……邀請厲深過來?

    他有點猶豫,覺得溫泉有點稍微超綱了,但又覺得溫泉這個場景只有一個人獨享的話好寂寞。

    猶豫了一會,虞棠還是放棄了,他設想了一下還是有些打退堂鼓,不敢想象如果厲深脫去衣服在溫泉裏,自己怎麽把持得……

    叮,手機響了一聲。

    虞棠福至心靈,猜到了是什麽內容,果然打開微信就見到厲深的消息。

    【過來吃夜宵。】

    虞棠啧了一聲。

    夜宵?什麽夜宵要過去吃?

    吐槽歸吐槽,虞棠還是站起身來,走出門往厲深那幢獨院裏拐。

    他自己住得是跟其他随行人員在一排的小院,只有厲深的那幢考慮到私密性是單獨在另一塊區域的。

    沒走多遠,虞棠遠遠看到上坡的盡頭有個高大人影,在夜色裏隐約現出輪廓來。

    他走過去,說:“在這幹嘛?”

    厲深在黑暗裏走過來,牽起他手:“接你,怕你走不動。”

    他低頭看他:“怎麽,我來接你不好嗎?”

    “幾步路,我又不是小孩要你接。”虞棠表現得不屑,但還是乖順地讓厲深牽着自己的手往上走了,嘴上卻不承認,“這點路我怎麽就走不動了?”

    厲深頓了頓說:“被二十拽得跑那麽遠,腿不疼嗎?”

    虞棠:“……”

    他一甩手,從厲深手裏掙脫了:“這不是怪你?咋沒把你這冷靜勁傳給它。”

    尤其是連面對撩撥時都能不為所動的冷靜勁。

    厲深輕笑,把他掙出去的那只手又給撈回來,五指蜷起來放進自己手心握住:“可能見到你就高興地控制不住了吧。”

    “是嗎?”虞棠挑眉,在夜色裏擡頭看他,“那你見到我怎麽……”

    話頭一停,虞棠舔了一下唇,發現自己一個沒把門開始什麽都亂說了。

    可能是跟厲深真得有了越發親密的實感,所以心裏話都開始往外蹦了。

    “怎麽?”

    厲深偏過頭,垂眼看他。

    兩人順着山路往上坡走,頭頂上懸着一輪清亮的月,月下映着兩個些微交疊又分開,複又略微交疊的影子。

    “……沒怎麽。”

    虞棠當然不會再重複剛剛差點脫口而出的撩撥話了,他深知有些話不能亂說,尤其是激将的話。

    不然厲深非得親自證明一下他“控制不住”會是怎樣的。

    虞棠覺得那時候自己可能就不僅是腿疼了。

    來到厲深的獨院,虞棠不禁感嘆當老板就是好,住的房間跟自己實在不是一個檔次的。

    厲深說有夜宵,倒還真有,虞棠吃了塊當地的鮮花餅還有玫瑰茉莉牛奶,只覺清甜可口。

    “帶到溫泉池吃吧。”厲深指了指後院,“去泡溫泉。”

    虞棠探身往後院看了一眼,見溫泉池也更大,配置更好,池邊還有個大投影屏。

    虞棠抱起吃的,往溫泉池邊走,忽然腳步一頓。

    他回過頭,看向剛脫下西裝外套,還未解下領帶的厲深。

    厲深望向他:“怎麽?”

    虞棠擡了一下眉,又起了撩撥的心思:“要不要一起泡?”

    厲深神色一凝。

    虞棠看了他兩秒,讀不出他表情裏的意思來,但是也知道按他一貫克制的習慣一定會拒絕。

    還裝呢,裝得難受不?誰讓他之前要在自己面前裝那麽久性冷淡?

    虞棠心底打趣他幾句,接着按原本打算的那樣,先撩撥再晃他一下,擺手笑笑:“好啦,我是開玩……”

    “可以。”

    厲深忽然低聲開口,接着手上一扯一動,解下了領帶,深青色領帶被随意擱在了衣帽架上。

    虞棠臉上得逞的微微笑意頓時僵住了。

    完了,好像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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