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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
虞棠醒來時, 第一千零一次發誓以後絕對不多喝酒了。
雖然他知道這一次多半也會像之前每一次的誓言一樣,碎巴碎巴攪巴攪巴塞進下次要喝的那杯酒裏面,被他一飲而盡。
說來也奇怪, 他喝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為什麽永遠都練不出超過半杯的酒量?未免也太離譜了點。
他摸來手機看了一眼,上午十點半。
看到這個時間, 他莫名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虞棠按着幾乎要疼到裂開的太陽穴, 艱難地掀開被子,見身上還穿着平時出門時貼身的裏襯, 看來是到家時已經徹底上頭醉糊塗了,睡衣都沒換。
他幹脆直接進浴室洗了個澡, 再出來時就覺得身體輕松多了,頭痛感也消退了不少。
洗漱完換好衣服, 虞棠下了樓, 到了一樓樓梯口,還沒來得及拐彎去餐廳,他就猛地意識到到底哪裏不對勁了。
自己起來時已經是十點半,現在甚至都十一點了,而張秀菊居然沒有一次上來叫他吃飯。
要知道從前喝多或者回來晚時,她都很執着地非要讓自己吃了早餐再繼續睡。
虞棠朝會客廳看去, 隔着博古架的隐約空隙, 看到了張秀菊坐在沙發上的背影。
虞棠放輕步子, 往客廳走去。
果然剛靠近點,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
“你這是……”虞棠還沒來得及試探, 就見張秀菊扭頭甩來一個眼刀, 頓時噤聲。
張秀菊抱臂坐着,柳眉倒豎, 伸出手指重重指了指虞棠身後的小沙發:“你給我坐下。”
虞棠:“……”
聽語氣的話,其實跟“你給我跪下”差不多。
虞棠緊張地抿了抿唇,緩緩坐在沙發上,還差點沒坐實,磕絆了一下。
張秀菊這麽生氣,到底昨晚發生什麽了?
虞棠有點崩潰,他每次喝酒了就會斷片,只留下非常少的一點點記憶,但是他酒品不錯,沒聽說給誰帶來什麽麻煩過。
他挺直了背,雙手規規矩矩地疊放在膝蓋上。
他擡頭看向張秀菊,張秀菊也怒氣沖沖地盯着他。
虞棠眼神挪移,放在下面的左手抽出來,放在右手上面。
張秀菊提着一口氣,半晌松了勁,嘆氣道:“寶貝,你告訴媽媽,你跟厲董怎麽回事?”
虞棠:“???”
虞棠一顆心瞬間吊起來了。
怎,怎麽回事?
自己昨晚喝醉之後難道跟厲深發生了什麽,以至于被張秀菊都知道了?
虞棠只覺得耳朵邊都嗡嗡的。
“為什麽昨天厲董送你回來,而且你們……”張秀菊艱難措辭,手上還比劃,“還靠得那麽近?!”
虞棠聲音發顫:“有多近?”
張秀菊伸出手比劃了一下語氣激動:“他都攬着你的肩膀!
虞棠沉默地看着張秀菊兩手間的距離,擡頭看向她,面無表情,嗓音也不顫了:“這叫很近?”
張秀菊深呼吸幾下調整狀态:“是,這對于一般人來講是不近。但那是厲董啊!他願意送你回家還攬着你,這這這……”
虞棠:“……”
張秀菊顯然有點急了,最後語無倫次起來:“總之寶貝,你不會是趁醉跟他怎麽樣了吧?”
虞棠:“……”
他略感窘迫,向後一靠,癱在沙發裏,拽了個靠枕過來塞懷裏:“……記不得了。”
張秀菊看了他一會,也向後靠在沙發裏,人有點崩潰。
虞棠瞥了她一眼:“你這是幹嘛?你之前不是很希望我跟他發生點什麽嗎?”
張秀菊一噎:“那是因為……”
“那也得看什麽情況啊。”張秀菊猛地坐起來,靠近虞棠,“寶貝,你仔細回想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什麽了?”
她努力加重了“仔細”這個詞。
虞棠無奈地合了合眼:“我已經很仔細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沒有發生他夢裏夢到的那種事,因為他剛剛洗澡的時候仔細檢視了自己全身,沒有任何異樣的痕跡和感受。
他順着時間線回想,從自己被遞酒開始,到同事們開始讨論什麽相親不相親,喜歡不喜歡,再到自己離開自助餐廳去找盥洗室……
然後在盥洗室裏,碰見了厲深。
但是他有些不确定的是,這個在盥洗室裏碰到的回憶是昨晚發生的,還是他和厲深第一天見面的那晚發生的,他把記憶弄混了。
畢竟場景太相似了,都是潔淨明亮的盥洗室,淺金色的盥洗臺,幾塊不規則鑲邊的鏡子。
再然後的事,他确實就連不成串,記不清楚了。
虞棠覺得太陽穴又開始隐隐作痛了,他看向張秀菊:“我昨晚回來有沒有說了什麽話,厲董送我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麽話?”
張秀菊想了想:“厲董倒是沒說什麽,他就送你到門口,說很抱歉今晚團建聚餐沒看住你,讓你喝多了,讓我別生你的氣。”
虞棠聽到這,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心底莫名癢癢的,像是被小貓爪子輕輕碰了一下。
沒看住自己這話是怎麽說的,倒好像他對自己有什麽義務似的。
“然後你……”張秀菊回憶了一下,煩躁地擺擺手,“你就跟那睡懵了的小豬一樣,還能說什麽話?”
虞棠用靠枕埋住臉,壓制額頭的刺痛感,聞言冷漠道:“比喻得很好,下次不要比喻了。”
“哦,想起來了。”張秀菊眼睛一亮,“你當時嘀嘀咕咕說,你先不要說,你先不要說,我會記不得的。”
虞棠把靠枕拿下來,微微皺眉:“我這麽說了?”
張秀菊點了點頭:“對,就是這句話,一個字都沒差,是不是跟厲董說的啊?”
虞棠陷入沉思。
自己是問了什麽嗎?所以才會說讓厲深先不要說?
虞棠心裏隐隐冒出一個想法,但是他又有些不敢确定。
所以到底是問了什麽呢?
…………
“厲董,齊老師已經到了。”陸路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說道。
厲深還在處理早會上的文件,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齊澤之推開門走了進來,将手中厚厚的策劃案放在辦公桌上,甩了甩手:“重死了。”
厲深淡淡瞥他一眼:“晚上不要玩通宵,就不至于這麽點文件都拿不動。”
“哥您也不太留情面了。”齊澤之哭訴,“再者說了,這很重。”
厲深随口道:“放一邊,等我有空看。”
齊澤之把文件攏到辦公桌一邊,摘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助理送上了茶水,他一面端着喝,一面坐在沙發上。
“這是什麽茶?不是綠茶不是白茶,不是您的口味啊。”齊澤之疑惑地多看了一眼,“這裏面泡得什麽?”
助理躬身回答:“這是金銀花和甘草。”
齊澤之皺了皺眉,把茶杯放一邊:“哥,年紀輕輕的開始保溫杯養生了?”
厲深擡手拿過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沒說話。
畢竟他光靠金銀花甘草茶,也無法把持續了一夜加一上午的煩悶感給完全壓下去。
齊澤之打量着厲深的臉色,琢磨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低聲問:“哥,您跟那個誰……怎麽樣了?”
厲深翻動文件的動作一頓,涼淡的目光擡起,在他身上落了落:“這是你該問的嗎?”
“哎呀我知道我不配打聽,但是我也是關心您嘛。”齊澤之舉起雙手表示認錯,委屈道,“我也希望早日能有個嫂……”
嗒得一聲,厲深的指尖落在黑曜石般光潔冰冷的桌面上,發出清脆一敲。
齊澤之打了個冷戰,立馬噤聲了。
他不敢再繼續在危險邊緣試探,小心站起身:“那我先走了哥,策劃案您有空的話摟一眼,有問題找我我馬上改。”
齊澤之慫慫地戴上手套,放輕腳步往外走,就只剩靴子上墜的鉚釘鏈輕微作響。
“等等。”
齊澤之的手剛碰到房門把手,就聽到身後驟然響起厲深的聲音。
他疑惑轉頭:“怎麽了?”
厲深頓了頓,神色略顯艱澀,半晌才道:“你那些……情人們,都是怎麽跟他們開始關系的?”
齊澤之懵了懵,覺得這句話相當晦澀難懂,仔細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什麽意思。
他放開門把手走回來,試圖翻譯:“您的意思是,我怎麽告白的?”
厲深薄唇繃緊,半晌才很低地“嗯”了一聲。
齊澤之頭頂的八卦之魂頓時熊熊燃起,他咔噠一下把辦公室門鎖好,竄回來坐在厲深對面。
厲深微微蹙眉:“為什麽鎖門。”
齊澤之一臉嚴肅:“因為這是重大機密消息,除了我別人不能聽!”
厲深無心理睬他的自我發揮:“就事論事。”
齊澤之清了清嗓子:“讓我猜猜啊,您想告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導致必須告白了?有人搶先了是不是?”
厲深眉眼間越來越涼,冷聲警告:“不要發散。”
“啊好好好……”齊澤之心想這是不好意思了,裝出一副嚴肅冷漠的樣子,心裏還指不定多緊張呢,“行,不發散,但是您總得把具體情況告訴我吧,不然我也不好出主意啊。”
厲深默了默。
覺得昨天的情況沒法說。
虞棠醉後如何帶他上車,如何送他回家還好描述,但是他突然問自己是不是喜歡他這件事……
厲深并不太想虞棠醉後所做的事讓第三個人知道。
雖然這麽問之後什麽也沒有發生,甚至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虞棠伸手過來捂住嘴,讓他不要說了,留着之後說。
理由是即使說了,自己酒醒也會不記得。
厲深見他很努力地想捂自己的嘴,就好像寶貴機會只有一次,想要留到清醒時的樣子,只得答應了下來。
齊澤之見厲深沉默,臉上散漫的笑意淡了下來。
他家跟厲家是世交,所以從小就看着厲深是如何在嚴苛冷漠的豪門大戶裏成長起來的。
厲伯父去世後,厲深就任董事長,以一己之身從虎狼環伺的嚴峻處境裏闖出來,坐穩了辰海董事長的位置。
那時候他就發現厲深好像再也不會笑了,更像一個沒有任何喜怒和偏好的神祇,高高居于雲端之上,誰也看不清他的內心。
齊澤之那天在機場說他動了心,其實不過是玩笑,覺得要麽自己只是揣測錯了,要麽厲深就算是動了心,也不是當真的。
但是他現在看着這位神祇難得露出無措和苦惱的樣子,不敢亂開玩笑了。
這怕不是當真了。
齊澤之舔了舔嘴唇,不敢打趣了:“可是……我告白都是,人一摟,親一下,上個床,就算确定關系了啊。”
這都什麽年代了,大家也都是成年人,還需要什麽莊而重之的告白儀式不成?連如今的小學生都不會老派到寫情書了。
當然,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直接推上床這招絕對一定以及肯定不可能發生在厲深身上,甚至由于擔心厲深覺得非禮勿聽,他剛剛說“上個床”的時候都心虛地壓低了音量。
就怕厲深覺得自己道德淪喪見不得人。
果然,厲深微微蹙眉,半晌道:“不行。”
齊澤之很感動,心想哥你太給我面子了,居然還花了三秒思考才說不行!
“那要不就采取一些老派的方式,反正絕對不會出錯。”齊澤之建議道,想了想又求生欲滿滿地趕緊補充,“當然,我絕對不是在說您老派的意思!”
厲深涼涼一擡眼:“你先去忙你的。”
齊澤之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今天還得去陵城一趟,等我慢慢想啊!”
他離開辦公室,往機場去。
銀灰色主色調的寬大辦公室內,厲深坐在深黑色桌面後,又喝了一口金銀花茶。
只有在忙于工作時他才能忘記昨晚發生的事,忘記那雙瑩亮染了月色的眼睛望向自己時心口悸動的異樣感
只是十二個小時沒有見到他了。
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
…………………………
中午吃過午飯,虞棠收拾了行囊,前往陵城。
跟顧鳴合作的網綜元旦期間要在陵城确定取景地并且搭棚,虞棠老早就定了行程,下午的飛機。
顧鳴這幾天一直在京市,虞棠從R國回來後也沒有再答應跟他見面,今早他又來約一起去機場,被虞棠以下午的飛機為由拒絕了。
誰能明白?他甚至是特意買的下午的飛機,就怕顧鳴大早上約他。
起床氣起來了真是想無差別攻擊。
辰海也已經正式放元旦假了,虞棠便沒有請假,也沒有跟厲深說自己要去陵城。
經歷了昨晚某些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的事,他暫時有點覺得尴尬,所以點開了厲深的對話框還又關上了。
“真可惜,跨年不能跟我一塊了。”張秀菊頗為舍不得地送他出門,“今晚到了正好跨年夜,你自己吃點好的啊。”
虞棠讓她放心:“春節跨年不就行了嘛。”
他倒不怎麽在乎元旦跨不跨年。
到了機場,跟張秀菊告了別,他直接去了候機室,找了個卡座喝飲料。
十幾米外。
“真得是他!”齊澤之捂着手機,躲在大柱子後面小聲驚呼,“他也在機場!這元旦是要去哪?不會是跟誰出去跨年吧!”
電話那頭,厲深久久沉默。
齊澤之躍躍欲試:“這樣吧,我直接去問問他想要什麽樣的告白方式。放心,我就說是我要告白,絕對不說是您。別挂電話啊。”
那頭默了默,接着傳來壓抑着煩躁的涼淡嗓音:“你不要再亂想辦法了。”
齊澤之很自信:“怎麽了,富貴險中求嘛!就算他懷疑了也沒事啊。”
厲深:“……我不想聽。”
齊澤之才不管他怎麽說,手機揣兜裏就往虞棠那邊走。
“虞助理是嗎?”
虞棠循着聲音看去,就見到一個穿着張揚的年輕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虞棠仔細辨認了一下,隐約覺得熟悉,這發色,這穿着打扮,這說話方式。
“是,您是?”虞棠還是問道。
齊澤之兀自在虞棠對面的卡座上坐下:“齊澤之。”
果然是。
“原來是齊老師,久仰大名。”虞棠客客氣氣地說道,心裏卻想起那天晚上的電話裏他說到一半被厲深打斷的話。
他來找自己做什麽?
虞棠的心跳莫名快了一點。
“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齊澤之說道,“我聽說虞助理在厲董身邊工作,一定能力不凡,所以有個難事兒想問問你。”
虞棠懵了懵,心想再怎麽着,繞一個大彎子也輪不到齊澤之來找自己這個厲深的助理來問事情的吧。
“齊老師有話就說,我一定盡我所能。”虞棠面上保持不變,客套回答。
齊澤之清了清嗓子:“就是這麽回事,我最近喜歡上一個人,想告白,但是不知道用什麽告白方式好,虞助理給我點建議呗?”
兩下沉默。
虞棠愣住了:“……啊?”
什麽鬼??
他看了看這個一看就像個情場高手的男人,覺得這事有詐。
你說的這個“我”不會指的是你的一個朋友吧?反其道而行是吧?
虞棠端着飲料杯,手指稍微攥緊了些。
也不知道是因為怎樣的聯想,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厲深。
有種奇異而隐秘的雀躍感從心底滋生,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有點熟悉,但又不記得在什麽時候感受到過。
似乎是并不遙遠的某個時候。
“齊老師一個藝術家,哪還需要我提建議?”虞棠試探地答道,“我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就是你喜歡的就行了。”齊澤之說完又補充,“啊太奔放太直白的可能不行,我這人比較內斂,平時也比較古板。”
虞棠:“……”
虞棠的視線忍不住落在他叮叮當當的一身打扮,想起那天晚上他給厲深打電話時就說自己正在酒吧,覺得“內斂”和“古板”這兩個詞屬實有點荒謬了。
“那就……”虞棠抿了抿唇,手指不自然地松開,又攥緊。
他确實沒有這方面經驗,活兩輩子都沒點亮戀愛這條人生支線。
他只能照着看過的文裏的步驟,一一複述:“帶他吃一餐窗外景色很美的晚餐,看一場漂亮的煙花。”
他停了話頭,心想接下來的就不能說了,在那些文裏,下一步就是在高聳入雲的酒店高層套房的落地窗前,醬醬釀釀釀釀醬醬……
這一塊被迫删除,他就只好自己編。
虞棠支吾了一會,覺得有點艱難,畢竟自己真得是個對浪漫過敏的人,想不出來。
最後只好就像寫不擅長的議論文一樣,來個綜上所述回歸主題:“然後在人群喧鬧聲中,湊在他耳邊大聲說喜歡他。”
虞棠說完,露出尴尬但是不失堅定的微笑。
反正是符合答題思路了不是?高低有個及格分。
齊澤之一直面帶淺笑,聽到前半句時還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聽到後半句時表情忽然僵住了。
等下,在人群中大聲說喜歡,這一點恐怕是殺了厲董事長也做不到啊。
看不出來這位虞助理內心那麽奔放嗎,想出來的主意有點過于狗血偶像劇了?
齊澤之心情複雜,幹笑道:“不錯,不錯。”
“我要登機了。”虞棠站起身來,“齊老師再見。”
“诶?虞助理坐這趟飛機?”齊澤之注意到廣播,“去陵城跨年?”
虞棠點點頭。
“那一路平安。”齊澤之重新挂上微笑,“等我告白成功一起吃飯。”
一起吃飯,表面上是一個意思,其實又有另外一個意思。
齊澤之自己覺得自己這個招數簡直天衣無縫。
等虞棠走遠,齊澤之才擡起手機,對着手機話筒拉長聲調嘆道:“哥你聽到了嗎?有點難呀,還要在人群中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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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還說不想聽。
既然不想聽,怎麽現在才挂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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