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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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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醋

    玩了一天, 第二天便要回程,還十分貼心地選在了下午的飛機,讓大家早上能多睡一會回回血。

    等到下午出發去機場時, 從辰海來到R國參與臨時攻堅組的二十多名高管和員工都已經能量滿滿, 有說有笑,推着比來時多了兩倍的行李, 裝得都是各色伴手禮。

    虞棠和小李在一塊托運行李, 然後就往商務艙候機室走。

    “你說說,在這方面咱們厲董的格局就沒得說, 所有人一律商務艙,連跟來的司機大哥都是商務艙。”小李感慨道, “報銷标準拉最高,有機會就公費旅游, 真想給厲董打一輩子工啊。”

    虞棠點了點頭, 表示贊同。

    他上輩子雖然是在娛樂圈打工,但是認識的人裏在公司大廠上班的也不少,要是把這樣的工作經歷告訴他們,估計會被說大白天就開始做夢。

    走進候機室,小李去拿了點吃的,虞棠不餓, 只去了飲料區。

    他本來想随便拿杯果汁喝糊弄糊弄, 忽然目光停在臺面上一杯蘋果綠色的飲料上。

    這不是那天晚上莊園趴時喝到的R國當地特飲?

    虞棠去拿了一杯, 試了一口,果然青蘋果和青葡萄的酸甜頓時在舌尖上蔓延, 接着是薄荷的回甘和冷冽味道。

    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味道。

    虞棠端着這杯飲料回到卡座, 心想不知道國內有沒有跟這個味道差不多的飲料,簡直太好喝了。

    莫名給他一種……跟厲深身上的氣息很相似的感覺。

    小李拿着一盤小點心回來, 指了指某個方向:“你看那邊。”

    虞棠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見候機室裏的一排卡座裏都坐着排辰海的人,三三兩兩在一塊說笑。而遠處遠離人群的一個卡座裏,厲深正背對着自己這邊坐着。

    視野遮擋,只能從卡座沙發上端看到他寬闊的肩背。

    “怎麽了?”虞棠不解。

    小李說:“看他對面的那個人呀。”

    虞棠本來也看到了,但是沒留心,此時才仔細看過去,只見是一個打扮非常……藝術的年輕男人,頭發挑染着幾道紅色,衣服配色大膽張揚,腕上明晃晃一只高調奢表,正在跟厲深笑着說些什麽。

    “沒見過。”虞棠說道,“是辰海的合作夥伴嗎?”

    “什麽合作夥伴……哦對,你來得晚,你不知道。”小李解釋道,“他叫齊擇之,是咱們公司一個董事的兒子。”

    “他爸跟厲老爺子是老友了,在厲董剛剛上任權力還沒拿穩的時候就堅決站隊,所以齊擇之應該算是……功臣之子吧。”小李說道,“而且他跟厲董好像小時候就認識,但是上高中的時候齊擇之出國留學了。”

    “是個畫家,馬上要在京市開畫展,支持單位裏有咱們辰海,到時我就得跟進這個項目。”

    虞棠聽完人物介紹,再看向那邊,頓覺那個陌生男人的頭頂頓時冒出好幾個氣泡設定來。

    #竹馬#

    #世交好友#

    #高中時分開#

    #剛剛回國#

    虞棠端着飲料杯,咬着吸管,心想嗯,挺好嗑的。

    這人設完全對上了,不論是竹馬打天降還是白月光回國擠走替身都非常的合理啊。

    等等。

    虞棠眉眼間閃過一絲無語。

    怎麽感覺這兩種設定裏,天降是自己,替身也是自己?

    ……不對不對。

    虞棠趕緊把這種荒謬的念頭丢開。

    他跟這個齊澤之不管是長相還是打扮風格明顯都不像,不可能是替身。

    至于天降……雖說客觀上是這樣,但是首先他對厲深沒有那種想法,其次他對厲深沒有那種想法。

    怎麽能看到一個跟厲深接觸的人就往那方面想呢?以前自己可是最唾棄這樣的戀愛腦了,屬實是可恥。

    虞棠自我譴責了一下,心情平靜了,于是繼續咬吸管。

    小李擡頭長嘆一聲:“哎,雖說厲董跟齊老師兩個帥哥站在一起挺養眼的,但是我立馬就想到了我接下來的工作,頓時很難開心了。”

    虞棠安撫了他一下,并向他強烈推薦了手中的這款特飲。

    小李見他神色如常,存心逗逗他:“诶不是,你看他倆這麽在一塊,你不吃醋?”

    虞棠指了指自己:“我?我吃什麽醋?”

    小李噎了一下,從他的表情中看不出破綻,心想難道這段時間來都是會意錯了,他跟厲董之間真得沒有一點暧昧?

    “啊……好吧,主要是我看他倆挺般配的。”小李還是不死心,繼續觀察着他的神色,“雖然我覺得沒有你和厲董般配。”

    虞棠喝着飲料,瞥向他:“你是不是月老上身啊?”

    小李立馬來勁了:“你知道我全名是啥嗎?”

    虞棠搖搖頭,他還真不知道,從前都是叫他李秘書。

    “李,宏,閱。”小李一字一頓,“紅娘和月老都是我。”

    虞棠:“……”

    一種全新的姓名解釋方式誕生了,就是不知道他的爸媽會不會為這個解釋感到傷心。

    …………

    候機室角落。

    齊澤之撐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厲深:“哎,你說你都偷看那小孩多少次了,直接邀請他來一起坐不行嗎?”

    厲深看着手中的平板,頭都沒有擡,淡聲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切。”齊澤之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身後的玻璃,“還不承認,那小孩剛進來的時候,你從玻璃反光裏看了一眼。他去拿東西的時候,你又看了一眼。就在剛剛,你又看了一眼。”

    齊澤之俯身,手肘撐着膝蓋:“就是不知道,你看的是那個穿米白色外套的,還是那個黑色外套的?”

    厲深神色冷淡,不作回答。

    “那我就按我想的來咯。”齊澤之笑道,“是米白色外套抱着杯飲料的那個吧?看着挺乖,有點清澈的愚蠢,說好聽叫淤泥裏的滄海遺珠,說難聽點就是不通人事的小傻瓜。”

    厲深忽地冷聲道:“不是。”

    齊澤之反問:“什麽?”

    “他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于迎合。”厲深微微蹙眉,似對齊澤之随意評價的行為頗有不滿,“他也經歷過很多,只是習慣于掩藏。”

    “哦吼!”齊澤之拍了一下手掌,拉長音調,“你在說誰呀~~~”

    厲深頓了頓,擡起薄薄眼皮,望了他一眼。

    齊澤之指指點點:“我真服了你了,就知道憋憋憋,你知道我想追老婆的時候是怎麽做的不?”

    厲深輕點平板屏幕,換文件的下一頁,聞言涼涼說道:“他跟你那些保質期半個月的情人不一樣,他不吃你這套。”

    齊澤之不服:“行,這是你說的,那我就試試。”

    厲深指尖動作一頓,眉目間情緒驟然冷下來:“你最好不要亂來。”

    齊澤之故作恐懼:“哎呀我好害怕啊,你好兇啊。”

    他收了不正經的表情,嘆了口氣:“哥,你說說你這麽在乎他,就快點出手嘛。磨叽死了,不行我幫幫你?”

    厲深默不作聲,繼續看文件,當他的絮絮叨叨不存在。

    齊澤之說得口渴了,只好作罷,喃喃吐槽:“你說說你這麽講究個細水長流,不會連do那個ai也得列一套計劃表,某一天只接吻,下一次進步到脫衣服,再然後前戲,最後才……”

    厲深收起平板,驟然起身離開,齊澤之趕緊喊道:“哎哎哎……”

    …………

    虞棠喝完最後一口特飲,滿足地背上包準備登機。

    辰海的員工們陸陸續續走出候機室,虞棠和小李走在偏後的位置。

    虞棠一面走着,一面從餘光裏不自覺地捕捉走在最前面,與大部隊離開十幾米的厲深。

    ——和他旁邊的那個“藝術家”。

    只見齊澤之小跑追着大步走着的厲深,湊得很近,還絮絮說着什麽,看姿态像是很熟的樣子。

    而厲深一直快步走着,沒有怎麽回應他,但還是偶爾偏頭對他說着什麽,齊澤之立馬做出了投降認錯的動作,但是依舊沒有停下對厲深說話。

    虞棠莫名聯想到了小情侶吵架的情形。

    ……畫風一跑偏,就再也跑不回來了,他甚至腦補到了遠處那倆人說了什麽。

    諸如好多年不見了你要帶我去吃什麽啊,你要帶我去玩什麽啊,厲深柔聲提醒他安靜點不要大庭廣衆之下口不擇言,他就立馬求原諒……

    虞棠頭一回覺得自己這無處安放的想象力真的不如沒有。

    小李對他說了句什麽,虞棠心不在焉地敷衍,忽然視線一凝。

    他看到齊澤之跟厲深忽然站得很近在一塊走,齊澤之個子也跟高,幾乎只比厲深低一點點,兩人站在一塊,手肘已經完全碰到了手肘,而厲深完全沒有躲開的意思。

    ……說好的精神潔癖不願意讓人離得太近呢?

    所以對某個人還是會有特殊的是嗎?

    虞棠忽地覺得心口一陣酸麻,說不出來什麽原因,一下子就細細密密地蔓延開。

    他扭開頭低下眼,視野裏就只有自己快步向前的腳步。

    有什麽好反應過度的呢?自己也早知道厲深的潔癖對自己沒有特殊,所以才會拒絕自己給他上藥或者跟他離得太近。既然接納了對自己沒有特殊,那他對別人特殊又跟自己什麽關系?

    明明不應該在乎的。

    虞棠深呼吸幾下,把心口奇異的酸麻感壓下去。

    雖說那種怪異感覺慢慢少了,但是他還是不想擡頭,不想再多看到點什麽。

    飛機落地京市的時候,是當地時間十二點,大家都強撐着沒有睡,正好直接把時差倒回來。

    工作群裏宣布了所有去R國回來的員工第二天帶薪休假一天,大家歡呼之餘便急着各自回家,跟家人團圓或者倒頭睡覺。

    京市未來幾天會一直下雨,今晚剛飄起小雨。

    虞棠沒有随身帶傘,就把羽絨服的帽子戴在頭上。

    小李有家人來接,跟他道了別離開了。

    虞棠推着行李,想去打個出租車回去。

    他跟張秀菊說直接回公司那邊的公寓,加之太晚了就讓張秀菊不要來接。

    細雨綿綿地下,不多時就讓他額前被帽子壓下來的黑發微微沾濕。

    “虞助理!”

    身後傳來陸路的聲音。

    虞棠停下腳步扭頭看去,見陸路小跑着追上來:“厲董說讓你坐他的車,先把你送回去。”

    虞棠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麽:“那齊老師呢?”

    陸路意外:“你見到齊老師了?怎麽都知道他是誰了。”

    虞棠說:“李秘書告訴我的。”

    陸路想了想:“哦對,小李來公司早,見過他。”

    他轉而說道:“齊老師也一塊在等你呢,正好介紹你們認識。”

    虞棠眉眼微微冷了冷:“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他轉身就走,陸路一怔:“啊……是嗎。”

    陸路看着虞棠離開的背影相當堅決,步子也很快,只得不再多問,回去複命了。

    停在路邊的商務車隐在夜色裏,大燈打亮,映照着細細密密的雨絲。

    聽完陸路的轉述,坐在後座的厲深沉默,氣壓有些低。

    “聽見沒!”齊澤之在一旁替他着急,“人家說,有人接!有!人!接!我剛剛跟你說什麽來着,老是磨磨唧唧會被人截胡的!哥你就聽我一句……”

    “閉嘴。”

    男人低涼的嗓音打斷。

    齊澤之話音戛然而止,不敢說話了。

    畢竟厲深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略顯粗魯的詞來喝止自己,可不敢再放肆了。

    “開車。”

    厲深冷冷命令。

    車子啓動,厲深望向車窗外,情緒晦暗。

    在登機之前,齊澤之非要湊到他耳邊說什麽情況危急,說再這樣下去很可能就會錯過,他那時雖說有所觸動,但是還沒那麽當真。

    畢竟他了解虞棠的性格,并不是風風火火大開大合的人,雖說他有許多念頭想要付諸實施,但也不太敢貿然行動,怕吓到他。

    原本他以為自己想要慢慢來的節奏沒有錯,但是虞棠突然拒絕自己送他回去,并且說“有人接”卻一下子讓他開始質疑自己的想法。

    雖然這個“有人”很可能只是虞棠的朋友,甚至是他母親,但是厲深還是覺得心率節奏有些亂,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尤其是襯着齊澤之不斷地警告勸說,他難以避免地多疑了起來。

    “你一會把我送到之後立馬去找他。”齊澤之在那頭腦風暴,“說不定一問,哎嘿,接到別人家裏去了。”

    齊澤之說完,就感受到旁邊投來冰冷的目光,識趣地閉嘴。

    “那也是他的權利。”厲深淡淡說道,尾音有些僵,“我無意幹涉。”

    “呵。”齊澤之小聲吐槽,“哥,骨頭可以硬,手段可以硬,那個更是必須硬,但是嘴可不興硬啊。”

    厲深合上眼,不答。

    齊澤之見狀,嘆了口氣扭過頭,靠着後座睡覺。

    車子緩緩行進在深夜的馬路上,車內安靜極了。

    半晌後,厲深偏過頭,餘光裏見到齊澤之已經臉靠那邊睡着了。

    他默了默,拿起手機,薄唇繃緊,然後點開跟虞棠的對話框。

    …………

    【到家了說一聲。】

    虞棠盯着這條消息看了會,煩躁地熄屏。

    到家了為什麽要跟他說一聲?他現在在哪?跟藝術家在一起讨論畫展的事?讨論繪畫創作的新靈感?

    虞棠靠着出租車後座的靠背,看向車窗外,過了會猛地注意到窗戶反光裏自己那張垮着的臉。

    虞棠:“……”

    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

    他用力揉了揉臉,心想可能是因為睡眠不足,才會這麽煩吧。

    他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厲深給他和二十準備的公寓,雖說這幾天一直有人照顧二十,還給他發狗子的照片和視頻,但是他還是很惦記二十。

    回到公寓,他剛按開密碼鎖,沒見其狗就先聞其聲,哈士奇嗷嗷叫着一路火花帶閃電就漂移過來了。

    虞棠只來得及打開玄關的燈,就被二十撲了個正着。

    “好了好了知道想我……別舔別舔……”虞棠極其努力地控制住身形不被撲倒就已經用盡了力氣,最後還是靠後背貼着房門才艱難撐住,“累死了,讓我先坐下。”

    三分鐘後,一人一狗癱在沙發上,人已經氣喘籲籲要不行了,狗還神采奕奕躍躍欲試。

    “我前兩天本來熬夜就嚴重。”虞棠喘着氣兒,“你這是要直接把我送走。”

    二十汪汪地叫,還以為在誇它。

    虞棠張開手,二十就現眼包一樣搖頭晃腦鑽進他懷裏。

    虞棠仰着腦袋努力讓它別舔到自己的下巴,摸着狗腦袋,一口氣過足了瘾。

    摸夠了,二十也安靜下來了,虞棠抱着狗蜷在沙發裏,客廳裏的燈還沒來得及開,只有玄關那亮着一盞燈,房間裏有些昏暗。

    他看向落地窗外,只見深夜快一點的CBD仍舊燈火點點。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狗頭,思緒有些飄忽,一時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在出租車上就給張秀菊發過報平安的微信了,此時手機躺在一旁,已經快沒電了。

    看到充電提醒,虞棠瞥了一眼亮起來的屏幕,想起厲深還讓自己到了以後跟他說一聲。

    ……有什麽好說的,知道自己安全到家,有人能照顧狗子,他就可以安心聊藝術了?

    虞棠看着懷裏抱着的狗,莫名幻視把老婆孩子丢家裏自己放心在外面玩的渣男。

    正這麽想着,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看過去,見是厲深的視頻電話。

    虞棠一怔,猛地坐起來。

    公寓裏很安靜,鈴聲顯得格外得刺耳,狗子躁動了一下,盯着虞棠看,似乎在疑惑他怎麽不接,任由這個吵鬧的玩意一直叫。

    虞棠僵在那裏,等鈴聲響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接,最後自動挂斷了。

    房間裏驟然安靜下來。

    虞棠不自在地吞咽了一下,又有種莫名的放松。

    他不想接,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想接,厲董是他的上司,按理說他必須接的。

    接起來可能會說什麽?問他到沒到,聽到他到了就挂斷;還是說要他幫忙籌備畫展?想來這也是他的工作範疇。

    可是在是淩晨一點了,不接又怎麽樣。

    虞棠有點賭氣地這麽想。

    然而幾乎沒有停留,下一秒第二個電話就又打了過來,這次是語音電話。

    虞棠吓了一跳,看這個無縫銜接來電話的态度,他覺得這次如果再不接,厲深可能會報警。

    于是他撈起手機,清了清嗓子,接起來。

    “你在哪。”

    一個遲疑的“喂”還沒說出口,虞棠就聽到那頭低冷的嗓音立即傳來。

    “我……我剛到。”虞棠聽到厲深的聲音,一下子有些心虛,“剛到,所以沒來得及跟您說。”

    那邊默了默,有很輕微的松口氣的聲音。

    虞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右手拿着手機,左手有意無意地撚着狗子頭頂上的毛,沉默半晌,才又聽到厲深說道。

    “誰接你回去的?”

    男人的聲音有點猶疑,仿佛很難開口似的。

    虞棠先是一愣,然後想起來這是自己敷衍陸路時說的話,看來陸路全都傳達了。

    只不過,厲深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虞棠一時沒想明白:“……怎麽了嗎?”

    那邊再次沉默。

    “……沒怎麽。”半晌後,厲深才低低說道。

    “哦。”虞棠覺得氣氛很怪,怪得他有點難以忍受,“那我挂了?”

    沒得到回音,虞棠心裏默默數了十幾秒,說了聲“再見”,便準備放下手機挂斷。

    “等等。”

    很猝然的,厲深忽然說道。

    虞棠指尖懸在屏幕上,沒動。

    “你現在在公寓嗎?”厲深這次的語速有些快,似乎怕他挂斷了,“我去找你。”

    虞棠一怔,心跳猛地一撞,忽然舌頭有點磕絆:“現……現在?現在這麽晚了,您來做什麽。”

    那頭只猶疑了很短的一瞬:“看一眼我就走。”

    默了默,又道:“看一眼二十。”

    虞棠撚着狗毛的手指一凝,心口又空落落地掉了一下。

    “那您自己去公寓吧。”虞棠沒好氣地說,沒來由地不想見到他,心想如果厲深要來,自己就立馬離開, “我不在,我在別的地方。”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忽然隐約地亂了一些:“那到底在哪。”

    嗓音有點啞:“給我個位置,我去一趟。 ”

    虞棠掉落到一半的小心髒忽然停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

    不是見狗子的嗎?怎麽又非得問自己在哪……?

    他心頭轉了轉,打開微信的發送位置界面,劃了劃,找了一家張秀菊經常跟姐妹們去的燒烤店,地方比較近,從這走過去只需要五分鐘。

    他還存了個別的心思,這家店他之前某天晚上跟張秀菊一起去過,是在小巷子裏。這裏雖說是CBD,但是公寓大樓後方還保留了古色古香的小巷子,蜿蜒交錯,路況一般,開車進不去,都得停在外面步行進去。

    自己步行過去簡單,厲深那樣的人可不一定願意走進人煙氣滿滿的夜宵巷子。

    說不定就不來了,他現在也不知道見到厲深要說點什麽。

    這麽想定,虞棠點擊發送。

    “我在這吃夜宵。”虞棠幹咳了一聲,倒是扯謊扯得面不改色。

    不知道出于什麽因素,他有點不想承認自己還是直接來了公寓。

    那邊只是沉默了兩秒,就只是點開位置地圖的這麽一個動作。

    接着那頭就說道:“十分鐘。”

    電話挂斷。

    虞棠拿着手機,愣了一會。

    怎麽突然走向發展成這樣?

    二十忽然嗷嗚一聲,拉回了虞棠的意識。

    他猛地反應過來,立馬從沙發上起來,跑到玄關套衣服換鞋,走前還記得把燈關掉,把自己來後動過的東西全部回歸原位。

    然後他拉開門,囑咐了二十一句:“一會萬一我還回來了,你要記得在你爹面前裝作沒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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