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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小司是一名霸總禦用司機。
從飛翔駕駛技術學院畢業後, 他早早就繼承了他爹老司的衣缽,成為了辰海集團有史以來最年輕董事長厲深的專用司機。
——他也就順其自然成了辰海集團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董事長司機。
上一任董事長去世得早,老司卸任卸得很不甘心, 在小司剛上任幾個月的時候天天借酒澆愁。
不過很快他就不愁了, 因為發現如今的厲董比曾經的老厲董還要大方,小司拿的工資都夠供妹妹出國留學了。
小司拿着那麽高的工資, 想着得對得起老板開出來的薪水, 所以每天都在努力精進車技,加之平時開的都是老板各色限量款豪車, 所以恨不能連晚上睡覺都抱着方向盤睡。
在這樣夜以繼日的努力下,小司練就了一手好車技, 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在今晚以最快的速度把老板送到他要去的地方。
小司跟着老板去過很多地方,高聳入雲的金融大樓, 流光溢彩的豪華酒店, 大佬雲集的商業峰會,見了許多其他人見識不到的大世面。但是今晚不一樣,今晚去的地方居然是個位于偏僻老城區的破舊寫字樓。
而且老板的态度顯得有些急迫。
小司不敢怠慢,風馳電掣地把老板送到了目的地,然而還沒來得及下車到旁邊的便利店買根烤腸吃,老板居然就又下樓了, 然後報了個新地址。
看那樣子似乎比剛剛還要更急迫些。
雖然老板平時一向都是冷着一張臉, 但是小司自诩跟了他太久, 自己還擁有不凡的觀察能力,所以總能從那張平靜冷峻的面孔下讀出不同的情緒來。
就比如今晚,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老板眼底流露出這樣的急切了, 哪怕是幾個億的大項目或者涉及集團公司市值的大事都沒有這樣過。
于是他不敢怠慢,不僅把車速開出了城市道路允許的上限, 還憑借着腦內對地圖的出色了解,抄了最近的道,一路在老城區裏擠來擠去,終于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把老板送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位于偏僻別墅區的一幢小別墅,這片兒別墅區也比較老了,晚上連路燈都忽閃忽閃地不大亮。
這一路上老板就說了一句話,讓他到後門院門外停。
小司得令,一個大拐彎差點沒把自己甩飛出去。
停穩了車,他沒有急着熄火,畢竟不保證一會老板會不會再次從別墅裏出來,再去下一個目的地。
老板進了後院門,隐入了院門寂靜的夜色裏。
一分鐘後,小司看到這幢原本都滅着燈的三層小樓突然亮了一樓的燈,就知道老板暫時不會出來了,于是擰了鑰匙熄了火。
小司探頭探腦,有點好奇。
剛剛上任的時候,他心底的八卦小火苗也日漸燃起,但是漸漸就熄滅了,因為老板實在是不像其他霸總一樣有什麽可值得八卦的事。
可是……今晚這情形看起來有點對味了。
就說嘛!哪有一個高冷霸總沒有一個手拿把掐他軟肋的小逃妻!
哦,在某些地方時男妻,但是這個不重要,原理都是一樣的。
小司趴在方向盤上,遺憾地望向夜裏下的院門。
此刻他真可惜自己只是個司機,而不是個管家或者私人醫生,不然的話自己就可以直擊八卦前線。
厲董嗎?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他有軟肋的樣子。
真想知道他會不會在小逃妻面前失态啊。
…………
“厲董請進。”虞棠推開一樓通向後院的門,“家裏有點亂,您見笑了。”
厲深淡淡望他一眼,徑自進門。
虞棠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剛剛因為跑得太急而紊亂的呼吸,關好門。
再轉身時,就看到厲深剛剛脫下深黑色大衣,便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接過,幫忙挂到玄關的挂衣櫃裏。
大衣有點長,虞棠又不敢随意折,生怕在這件摸一摸就知道價格不菲的駱馬絨大衣上留下什麽不該有的褶皺,只好擡着胳膊拿着大衣,送到玄關。
還好大衣很輕,并沒有那麽累手。
踮腳挂上去的時候,衣料微微觸碰到鼻尖,虞棠只覺聞到衣服上淡淡的木質香調,尾調裏有些許清冷的薄荷味道,跟這深冬的寒氣交錯在一起,顯得格外冰冷些。
雖然很好聞,但這味道就像厲深本人,看不透,靠不近,摸不着。
挂好衣服,虞棠轉過身,只見厲深已經在自己平時最喜歡坐的那個單人沙發上坐下了。
這套沙發是張秀菊女士挑的,珍珠白主調上鋪了大片淡綠和暖黃,毛茸茸的面料質感,很親膚。尤其在冬天的時候,虞棠喜歡盤着腿整個人窩在裏面,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然而這小巧的單人沙發體量不大,厲深這樣肩寬腿長高大挺闊的人坐下時,反倒把原本溫柔的沙發都襯出幾分威嚴冷峻來。
虞棠看了他兩秒,默默地想,這位豪門大佬的氣勢果然不同尋常啊……
自己之前到底是哪只眼出了問題居然能把他認錯?
收回思緒,虞棠上前幾步,恭敬問道:“您是喝茶還是咖啡?不過我家裏的肯定沒有您常喝的口感好,只能委屈您将就下。”
厲深薄而銳利的視線微擡:“你不是從我的茶水間帶走了一些嗎?就泡那些。”
虞棠緊張地舔了下唇。
厲深此時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是有什麽暗示嗎?想必真正的豪門大佬說話都是說一半留一半的,弦外之音都得自己悟!
虞棠一面點頭說好,一面轉身上樓,一路都在努力悟他的弦外之音。
是在暗示自己,他已經知道自己買這些降火茶是用來幹什麽的了?
所以才直接上門質問??
不至于吧,不就是把他認成了下半身思考的變态渣攻,不就是給他天天泡降火茶祈禱他早日陽痿,不就是……
算了,要不直接認罪伏法吧。
虞棠絕望地閉了閉眼,覺得自己死得不冤。
一樓會客廳。
厲深淡淡的視線掃了掃四周。
這幢別墅想必有些年頭了,裝潢已經顯得有些舊,日常物品丢得也有些亂,但是生活氣息很濃。
無論是吧臺上成對的卡通圖案的杯子,還是博古架上洗得有些掉色但是一塵不染的毛絨玩具,抑或是茶幾上吃了一半放在那裏的橘子。
雜亂而沒有章法,顯得原本面積就不大的小別墅更加擁擠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暖氣開得足的緣故,厲深只覺這裏比自己的別墅更加溫暖一些。
不多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厲深擡眼望去,只見虞棠已經脫掉了剛剛一看就是臨時套上的羽絨服,裏面還是那套家居服。
毛茸茸的,一身暖白色,沒穿襪子,拖鞋上露着一截清瘦又白皙的腳踝,此時進了屋回暖,剛剛因為寒冷而激起的泛紅已經褪去了。
虞棠去吧臺泡好了一杯菊花茶,小心地捧過來,放在厲深面前的茶幾上:“您請用茶。”
說完,便退到一邊站好,兩手交叉,不自在地撚着手指。
厲深沒有端茶杯,而是擡眼看他,淡淡道:“坐。”
虞棠聽話地在他斜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保持着些許安全的距離。
但是背挺得很直,像鐵板一塊。
“……”厲深只得又說,“放輕松點。”
虞棠:“……哦。”
彎了彎腰,然後又僵硬住了。
厲深:“……”
厲深終于有些無奈地合了合眼,問道:“你很怕我?”
虞棠緊張地舔唇,心想這個問題是該回答是還是不是呢?
厲深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卻又覺得也無需他的回答了。
剛剛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穿着羽絨服就想從後門逃跑這個行為,就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虧得他莫名地預測到了一點,直接去後門截了人。
厲深知道這幾年來,身邊的人都懼怕他,他也早已習慣了這點。就任辰海集團董事長以來,他用雷霆手段重建秩序,冷面無私手腕冷戾,人人懼怕他的威勢是情理之中,他也從來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
恩威并施,本來就是馭下之道。
但是細細想來,打從虞棠來了自己身邊,他不說恩威并施,甚至可以說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格外縱容。
怎麽反而剛開始時虞棠還敢對自己直言進谏,敢大着膽子說一般人不敢說的話,現在反而變得懼怕自己,離自己這麽遠了。
厲深伸手端起那杯冒着熱氣的菊花茶,輕輕啜了一口,低聲問道:“為什麽突然辭職。”
虞棠脊背繃緊,嗓音有點幹澀:“家裏的項目……我媽媽不太靠譜,我想親自接管。”
厲深擡眼:“只是這樣?”
虞棠抿了下唇:“只是這樣。”
絕對不是因為心虛!
厲深不置可否,再次低頭喝了一口茶。
一看到這杯菊花茶,他就想起這段時間以來,虞棠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默默的關心舉動。
虞棠能注意到自己的公務繁忙,注意到自己的作息紊亂,注意到自己的體質需求。
所以才會有每天一到辦公室就會被放在手邊的清心降火茶,才會有改了營養結構的工作餐,才會有書架上想潛移默化讓自己看到的養生書籍。
這些舉動很細微,或許虞棠本人都沒想到他能注意到。
厲深擡眼,茶杯氤氲起的霧氣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虞棠坐在那裏,低着頭不敢看自己,柔軟而淩亂的黑發有些亂糟糟的,頭頂的兩绺一如既往地翹着,看得出來完全沒有打理。
毛茸茸的家居服松垮地挂在清瘦的肩上,帽子有點歪扭。
是因為在家裏也心事重重,不夠放松惬意嗎?
厲深回憶起來,虞棠突然不告而別的導火索似乎就是因為那天中午帶他去了趟錦瑟吃午飯。
他後來也問過錦瑟的老板,那天中午虞棠問了些什麽。
問過之後便确定了他當時的猜想,虞棠确實是去問自己還帶誰去過那裏吃飯的。
難道是老板的回答讓他意識到了自己得到的特殊待遇,覺得有些承受不起。
厲深放下茶杯:“其實你不必有負擔。”
虞棠擡起頭,不解地小聲問:“什麽?”
厲深似乎在尋找合适的措辭:“我能夠感受到你所做的事,我只是給你一些适當的……回饋而已。”
虞棠呆住了。
等下。
他剛剛說什麽?
能感受到所做的事?
哪些事?
自己恨不能把他搞陽痿的那些事?!
适當的回饋又是指什麽??
想天涼虞破?
要抄家?!
虞棠的目光落到厲深身下的小沙發上。
要把自己心愛的小沙發奪走?!
厲深注意到虞棠的神色漸漸變了,目光甚至仿佛游移在自己的下半身,微微蹙眉,薄唇繃成一條線。
“你在看什麽?”
嗓音有點微滞。
雖然聲音不大情緒也平常,但是虞棠此時是驚弓之鳥,整個人差點吓得抖一下:“沒,沒什麽。”
厲深将他受驚的樣子納入眼中,覺得心底莫名滋生了些不忍的情緒。
“不必這麽怕我。”厲深說道,“就像你剛開始到我身邊工作時一樣就可以。”
剛開始工作的時候?
虞棠回憶了一下,什麽在問卷調查上罵他啦,給他泡降火茶祈禱他陽痿啦,諸如不肖種種不必贅述。
虞棠:“!!!”
這話的弦外之音他聽出來了!絕對是說反話點自己呢!意思是“你還敢像那時候一樣你試試”!
虞棠趕緊表明态度:“不不不,我不會再那樣了,我……”
厲深略感不解,默了默說道:“為什麽不會?”
這話聽在虞棠耳朵裏,自動翻譯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你說說你錯哪了?”
虞棠低着頭忏悔:“我當時是糊塗了,現在不會了……”
“糊塗?”厲深眼底的迷惑更加濃了些,“當時糊塗是什麽意思。”
聽到虞棠耳朵裏,讀出的弦外之音是“當時為什麽就敢冒犯他了?”
“我坦白,坦白從寬行嗎?”虞棠一臉視死如歸搏一把的表情,閉上了眼,“我當時真的是認錯人了,只是認錯人了而已!都不是針對您的!那時候對您出言不遜是我的錯,我當時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
半晌後,虞棠依舊沒有聽到厲深的回應,聲音才漸漸小了,吧一張眼睜開一條縫,小心地看過去。
咦?
虞棠震驚地發現,第一次在厲深這張一向冷靜淡漠地臉上看到了傳說中的經典霸總餅狀圖。
讀圖結果,三分震驚,三分不解,四分難以置信。
怎麽感覺讀圖結果跟自己說的話有點對不上啊?讀錯了?
可怕的半晌沉默後,厲深忽然擡手指了指面前的茶杯:“那這些降火茶……”
“不是給您的!”虞棠趕緊急着解釋,“認錯了人才會給您了,應該影響不會那麽大的……”
畢竟想用這種方法把他搞陽痿只是自己一點點不切實際的期待,類似于向天祈禱沒什麽差別吧,不會有什麽真實發生的後果啊。
厲深:“那你去跟營養團隊說根據我的體質改變工作餐……”
虞棠欲哭無淚:“這不是認錯人了嘛,那當然不是您的體質,千萬別再按從前的吃了……”
厲深嗓音忽然變得有些啞:“所以,你突然辭職是因為……”
“我也是剛剛知道自己認錯人的……”虞棠倒豆子一樣地坦白,一時沒注意到厲深的神色變得越來越不對勁,“知道了這不就趕緊……”
厲深忽然倏得站起身,胸膛起伏明顯劇烈了一些。
虞棠剩下的話打了個磕巴,擡頭:“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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