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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第一天, 傅應呈從早忙到晚都沒歇,在法國的時候他已經盡量抽空處理工作了,但還是積壓了太多的事情等待他批複。
下午六點, 他才剛剛坐下,開始看項目部的工作彙報,辦公室門就敲響了。
蘇淩青笑眯眯地推門進來:“傅總, 還忙着呢”
“你還敢來找我, ”
傅應呈掀睫, 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巧了,我也想去找你。”
蘇淩青:“……”
蘇淩青本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宗旨, 笑吟吟道:“怎麽樣, 我就說靈妹妹喜歡你吧?”
傅應呈冷笑了聲:“提她也沒用……你把人淩晨五點送出國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還活着?”
蘇淩青:“跟你說你肯定不同意嘛。”
“知道我不同意還送?”
“不送哪有你那麽抽象的朋友圈,”蘇淩青攤手, “你不要管過程對不對,你就說結果好不好吧!”
傅應呈唇角扯了下, 目光移到電腦上,沒心思跟他鬥嘴。
蘇淩青背着手在他辦公室裏踱步,找話題緩和氣氛。
“聽說你在巴黎醫療峰會上, 就露了兩個小時的面就溜了?”
“……”
“你發那個朋友圈, 至少有二十個人問我你什麽意思, 宋文瀾甚至問我你是不是想搞港城養和那種私人療養院。”
“……”
“下周慈善晚宴正好撞你生日了, 怎麽辦?我覺得年年都去,今年不去不太好。”
“……”
“真生氣了?不搭理我?傅總?尊敬的傅總?”
蘇淩青跟空氣一樣被無視了, 他晃悠了兩圈,目光又被男人腕上的珠串吸引住, “喲,這是戴了個什麽?”
傅應呈總算有反應了。
男人擡起頭,靠在椅背上,沉沉吐了口氣,好像無可奈何似的開口:“你還算是,有點眼光。”
蘇淩青:“?”我說什麽了?
傅應呈轉着轉珠串,漫不經心地提起:“你猜對了,這是我女朋友送的。”
蘇淩青:“……”我踏馬根本沒猜。
“你說她怎麽知道,我正好缺一個手串呢?”尾音的腔調還特意拖慢了。
蘇淩青:“打住吧,哥,我罪不至此。”
傅應呈掀起睫毛,極為傲慢地輕笑了聲:“怎麽,你女朋友沒送過你手串?”
蘇淩青:“……”
蘇淩青:“告辭。”
*
另一邊,九州集團樓下的咖啡店,季凡靈慢慢喝着一杯熱可可。
她白天一直在家收拾新衣服,收到一半衣櫃就滿了,跟傅應呈發消息說買太多裝不下。
c:【我衣櫃裏還有位置。】
c:【等以後就能裝下了。】
季凡靈想不通現在都裝不下以後怎麽會裝下,但也沒別的選擇,就把剩下的塞進了他的衣櫃。
高跟鞋的聲音靠近。
穿着白色套裙的溫蒂快步走到桌邊,微笑了下:“季小姐,傅總正好在辦公室,但他二十分鐘後有個線上會議,我們盡快上去。”
“不是,我就是來找你的。”
女孩在包裏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小瓶香水,僵硬地推了過去,盯着桌面說,“這個,給你,謝謝給我講題還有買機票……”
“送我的嗎?在巴黎買的?”
溫蒂愣了下,接過香水,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謝謝,其實不用感謝我的。”
季凡靈幹巴巴問:“傅應呈說你什麽了嗎?”
傅應呈好像很在意她通宵出國的事情,她不擔心蘇淩青,畢竟蘇淩青和傅應呈是朋友,但溫蒂不是傅應呈的朋友,溫蒂只是他的下屬。
季凡靈在大排檔打過工,知道被老板針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溫蒂愣了下,如實道:“他早上說了一句。”
“他說,‘真行,這麽聽蘇淩青的話,不如給蘇淩青當秘書去吧’。”
季凡靈:“……”
溫蒂冷靜複述的話裏,男人特有的冷嘲語氣呼之欲出。
季凡靈麻了:“然後呢?”
“然後都是工作上的交流,他今天很忙,沒工夫處理別的事。”
“……”
溫蒂說:“不過剛剛下來之前,他說下不為例。”
季凡靈松了口氣,端起熱可可。
溫蒂頓了頓:“說完下不為例以後,他給了我三倍年終獎。”
季凡靈:“……咳咳咳。”
差點被熱可可嗆死。
溫蒂給她遞紙,微笑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傅總是個很好的人。”
季凡靈擦了擦嘴:“他不是讓你幹很多活嗎?”
溫蒂猶豫了兩秒,看了眼香水,目光又移到她臉上:“是我自願的。”
“……”
“我本名叫徐聞娣,我妹妹叫徐引娣。”
溫蒂用手指在桌上寫字,哪怕只看名字,也能猜到她家庭狀況。
“我妹出生時就患有心髒病,醫生說她活不到成年,家裏不打算給她治,過了三年我母親生出了兒子,就更無所謂她,”
溫蒂說,“讀大學的時候我就開始做兼職,把她從縣城接過來,但是給她做手術需要很多錢。”
“當時我在傅總這裏實習,他對自己要求非常嚴苛,一天能工作十五個小時,他本來打算招兩個秘書跟上他的工作強度,但他給了我一個機會。”
“——假如我可以做兩個人的事,他就給我發兩個人的工資。”
“三年前我妹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去年我在北宛買了房子,”
溫蒂聲音平靜而有力量,“所以我很感謝傅總,他給了我溫蒂這個名字,也給了我想要的一切……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出于認可。”
季凡靈心裏微動,擡眼看她:“……他确實應該認可你。”
“謝謝。”溫蒂想了下,“實話說,剛畢業那會,我太慕強,也短暫地喜歡過他,但後來,很快就在工作中消磨殆盡了。”
“而且,”溫蒂頓了頓,“我想象不出他喜歡任何一個人的樣子。”
男人仿佛天生的獨裁者,鐵石心腸,不茍言笑,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但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喜歡你的。”溫蒂站起身。
季凡靈握着杯子的手指蜷了下,追問:“為什麽?”
“怎麽說呢,”溫蒂試着描述,“他對任何人都有很高的要求,包括他自己。”
“但有的時候,我會覺得。”
溫蒂看着女孩的眼睛,微笑着說:“……好像你只要活着,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
隔天,高考錄取結果出了。
電腦前,季凡靈查到的時候,腦子嗡的一聲,好像連字都不認識了。
A大,法學系。
她的第一志願院校,第一志願專業。
往年得有610分才能勉強夠到的專業,今年擴招,被她像個撿漏王似的以最低錄取線撿到了。
陳俊得知這個消息,震驚地發來賀電:【我天!A大法學竟然衰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然後喜提拉黑24小時。
江柏星錄取結果也出了:【恭喜姐姐!我也被Q大錄了!】
江柏星:【我媽剛剛給我打電話,竟然先問的是你。】
江柏星:【她特別高興,想在江家小面辦一桌謝師宴,到時候請陳老師一起,姐姐能不能來?】
關我屁事:【好。】
周穗也高興壞了。
穗穗平安:【你留在北宛真好,我們又能常見面了。】
穗穗平安:【你現在也是大學霸了。】
穗穗平安:【難道學霸是會傳染的?你被傅神傳染了,什麽時候來傳染我家涵涵,他現在英語說得有股印度味兒。】
關我屁事:【明天?】
關我屁事:【我前陣子不在,去了趟法國。】
穗穗平安:【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還給你點贊了。】
穗穗平安:【說起來。】
穗穗平安:【傅神發的那是什麽?我怎麽看不懂?】
關我屁事:【……看不懂正常,他發的是癫。】
穗穗平安:【……】
關我屁事:【話說,我最近發現,】
關我屁事:【好像當年我們上學的時候,他就喜歡我了。】
這句話一出。
對面沉默了很久。
穗穗平安:【凡靈,你不知道十年多長。】
穗穗平安:【天啊,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季凡靈垂着眼,指尖懸在對話框上。
半天竟然沒敲出回答。
對面又發來消息。
穗穗平安:【不過你這麽說,我突然想起來,你記不記得當年你體育課低血糖暈倒,傅應呈把你送去醫務室?】
穗穗平安:【當時他看起來就,蠻着急的。】
平淡的一句話,跟錘子一樣,将季凡靈砸蒙了。
她耳邊嗡嗡作響,頭腦發暈。
關我屁事:【】
關我屁事:【不是程嘉禮送我去的嗎?】
穗穗平安:【不是啊?】
穗穗平安:【你怎麽會不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
那件事發生之後,确實有一兩個嘴閑的同學,問過她和傅應呈什麽關系。
她冷着臉,理都沒有理,甚至沒有多想他們為什麽問。
她寧可相信周穗突發神力被她背過去,都不會相信是傅應呈。
不是因為傅應呈不好,而是因為傅應呈太好了。
她跟當年那個在主席臺上目中無人的少年之間,隔着成百上千人,她覺得就算傅應呈看見她,也只會覺得她不思進取自甘堕落。
他明明就應該。
只是。
單純地,看不起她。
……
按着手機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女孩睫毛垂着,胸前仿佛被石板壓得喘不過氣。
從前她只是遺憾自己沒能早點發現傅應呈的喜歡。
可現在。
她才真正開始後悔。
他們也曾離得那麽近。
……
可是他們錯過了。
“滴——”的一聲。
大門被推開,穿着潔白襯衣的男人邁進家門,也沒換鞋,就站在門口,從玄關處拿了車鑰匙,勾在手裏:“走吧,出去吃。”
季凡靈茫然擡頭,隔着客廳,和傅應呈對視。
一瞬間有點恍惚。
好像隔着很多年的時光在看他。
“為什麽出去吃?”她找回自己的聲音。
“都考上A大了,”傅應呈看着她,心情很好似的輕笑了聲,“不請我?”
“啊,還要我請你?”
“你還欠我一頓飯,”傅應呈蹙眉,掃過她的表情,目光頓了頓,“忘了?想賴賬?”
“……”
季凡靈起身,繃着臉道:“我能是那種人?”
兩人下樓,上了車,全程季凡靈都在努力說話,有問必答,語氣也很好。
車輛駛出小區,車裏安靜了一會。
傅應呈指尖點了點方向盤,淡淡道:“怎麽不高興?”
“……哪裏不高興了?”
“錄取了還不高興”
傅應呈沒理會她的話,看着路面,仿佛随意地猜測,“不想留在北宛?後悔學法了?真後悔了大二也能轉專業……”
“……不是。”季凡靈說。
是高興的。
不是程嘉禮,是傅應呈,太好了。
高興得她覺得自己好像個大混蛋。
紅燈,車子緩緩停下。
傅應呈轉頭看向她,注意着她的表情,聽見她輕輕喊了聲:“傅應呈。”
傅應呈:“你說。”
季凡靈定定看着他,過了幾秒,突然“啪嗒”一聲解開了安全帶。
傅應呈蹙眉:“說就行了,你坐好……”
他話沒落地,女孩湊過來,木着臉親了一下他。
沒什麽表情地。
好像就只是。
硬邦邦地撞了一下他的嘴巴。
女孩親完又退縮了,坐了回去。
她扣上安全帶,扭過頭,看着窗外,抿着唇,耳根一點點地泛紅,小聲說:“……謝謝。”
謝謝你。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
就開始保護我了。
傅應呈心髒忽然跳着,撞了一下他的胸膛。
男人喉結滾了滾,唇角止不住上揚,被她突如其來的示好親懵了:“謝什麽?”
季凡靈耳朵一瞬紅了,緊巴巴道:“綠燈,走了。”
傅應呈看向紅綠燈,只好把視線放回路面上,繼續行駛。
近在咫尺,卻握着方向盤,什麽都不能對她做,心裏被吊得不上不下地發癢。
男人屈指,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方向盤,又問:“我做什麽了?”
“……”
過了會,傅應呈唇角勾着:“幫你填志願了?陪你高考了?還是又在想借你運氣的事?”
“……”
“我也沒做什麽,怎麽突然謝我?”
“……”
“怎麽不說話?啞了?……小年?”
季凡靈跟被戳了一下似的,猛地扭過頭,瞪着他,從牙縫裏擠出句:“謝你就謝你,你還問問問,我不能謝你嗎?”
傅應呈低笑了聲:“……你那算什麽謝我?”
“?”
一分鐘後,女孩茫然地看着他打着雙閃,減速靠邊,打到停車檔。
她看了眼窗外,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在這吃?吃什麽?”
她話沒說完,男人從駕駛位傾身過來,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扯過來,吻了上去。
雙跳燈一閃閃地烙在人神經上。
平安符在倒車鏡下快速晃動着,密閉車廂裏,粗重又滾燙的一個吻,吻得人微微失神和缺氧。
被放開的時候,季凡靈又開始喘了。
男人垂眸盯着她,輕笑了聲,拇指安撫地抹掉她唇角暧昧的水漬,斯文矜慢地開口:“學着點。”
“……這才叫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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