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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7 章

    這年頭的隔音措施确實很一般。

    秦朝和謝茵茵剛才的争執, 蘇家幾人不說聽了全部，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們都已經準備先走了，沒想到秦朝卻出來了, 幾人都有些尴尬。

    但蘇家老兩口到底是多年的狐貍了，看到秦朝半點沒有将心中的尴尬表現出來, 而是道：“秦家小子，剛才多謝你為我家蘇葉說話了。”

    蘇家老兩口并不希望自家小輩和秦家扯上關系，但是當初秦朝奶奶和蘇奶奶那也算是手帕交了, 雖然在秦奶奶離世後兩家關系慢慢就淡了, 可是她也不想自己老姐妹疼愛的孫子變成連個好友都沒有的孤家寡人。

    現在人家既然出口相助，那他們自然要感謝的。

    秦朝沖幾人微微颔首, 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他語氣平淡道：“蘇奶奶，客氣了，你是我奶奶的好友, 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他看了蘇葉一眼，看得蘇葉心中一跳，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 下一刻她就聽秦朝道：“再說了, 蘇葉之前救過我，我也算是報救命之恩了。”

    蘇葉咬牙, 這是報恩還是報仇啊！大哥你可閉嘴吧！

    然而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心聲，老兩口更是被救命之恩四個字給驚到了,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才能被稱之為救命之恩啊。

    于是兩人連忙追問, 倒是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蘇家二哥深深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 他這嫉惡如仇的妹妹膽子實在是太肥了，現在越發難管了, 大哥被調走還真是難辦。

    “上次我遇險，多虧蘇葉和一位叫餘瑤的同志仗義出手救了我，要不然我現在只怕不能全須全尾地站在你們面前了。”秦朝不顧蘇葉惡狠狠警告的眼神，繼續道，“不過之前找我麻煩的人是滬市的混混華哥一行，所以蘇葉同志和那位餘瑤同志也要小心提防。”

    “這事情是我的問題，給諸位惹麻煩了。”說完他還沖老兩口鞠了一躬，忙被蘇奶奶扶了起來。

    蘇奶奶瞪了自家小孫女一眼，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居然回來提都沒提過一句，這要是真被人盯上，這傻丫頭怕不是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見老兩口對這事情上了心，秦朝這才告辭，在對上蘇葉不悅的目光時，他動了動嘴唇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徑直走了。

    有蘇家人在，想必也不用他再多話了。

    餘瑤還不知道她又一事跡被蘇家人知道了，她和顧卿美美睡了一覺把東西收拾好就去拜訪祝國明了。

    祝國明見他們來得這麽早有些驚訝，但好在他一回來就已經把準備給餘瑤的東西收拾好了。

    “這些都是我和阿瓷之前整理的，雖說大部分都是興趣之作，但應該會很符合你的需求，我也沒什麽要求，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對待這些筆記。”

    餘瑤翻開那些紙頁泛黃的筆記看了看，上面圖文并茂，比之現在的許多書籍實用性更高，尤其是對于沒有什麽植物學基礎的人來說。

    再看上面的各種筆跡，不難看出是兩個人所寫，想起祝瓷，餘瑤不免也有些發酸，她想問祝老要不要自己留下來做紀念，但還是沒有開口，祝老既然已經決定了給她那肯定是考慮好了的。

    “祝老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對待這些筆記的，您若是什麽時候還想看一定來找我。”

    聽到她這話，祝老自然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笑了笑，道：“好，好，希望能對你有用。”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得知祝老已經準備重新回研究院，餘瑤兩人也都放了心。

    能把注意力都放到研究中，對于現在的祝老來說是一件好事。

    相信他會帶着他的信仰和對自己孫子的思念投身到工作當中，實現他們祖孫曾經的共同的理想。

    餘瑤下廚為老爺子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還為他做了一些可以保存的醬菜之類，一直待到下午兩人才回招待所拿着東西前往火車站。

    有顧卿在，又有餘瑤的空間，兩人單獨乘坐火車可比之前的經歷好多了。

    不過一天一夜的綠皮火車也不是那麽好坐的，等到了京市，餘瑤整個人又蔫兒了。

    “我妹性子有些冷淡，如果你覺得她不太好相處，那肯定是她的問題。”顧卿見餘瑤忐忑，拎着東西一邊往外走一邊跟餘瑤解釋家中的情況。

    其實餘瑤心中看得很淡，親情是沒辦法強求的，就像她們家和姜玉貴，所以如果顧卿的家人怎麽對她，同樣她也會怎樣對對方，不過她緊張也在所難免。

    “爸，我爸在那邊。”

    餘瑤順着顧卿指的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男一女在前方看着他們兩人，男人朝着他們揮了揮手，随即就迎了上來。

    “爸，這是餘瑤，阿瑤，這就是我爸，還有我妹顧瑜。”

    餘瑤趕緊招呼，“爸，妹妹。”

    “哥，嫂子。”顧瑜一開口，餘瑤就知道剛才顧卿的話不是空穴來風，自己這個小姑子全程沒變一下表情，看起來真是十分清冷，就是不知道內裏是怎麽樣的了。

    不過她能來接人，也禮貌招呼，并沒有表現出不悅，看起來倒是不難相處。

    “好好好，走，咱們先回去再說，都餓了吧，你們媽在家準備了晚飯。”

    顧武要去接顧卿手裏的東西，顧卿哪裏能讓，幾人直接往車走去。

    上了車之後顧卿陪着餘瑤坐在後面，他牽着餘瑤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顧武說着話，大多是問起兩人的安排，顧老爺子的情況以及餘瑤的家人情況。

    話不多，問的問題也沒有叫餘瑤有什麽不适，而顧瑜全程就沒說過話，餘瑤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就能看到她面無表情地看着虛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火車站距離顧家有點距離，餘瑤本是輕輕靠坐着，不知怎麽就慢慢靠在了顧卿的肩頭睡了過去。

    “阿瑤，醒醒，一會兒回家再睡吧。”

    餘瑤像往常一樣，嗯了一聲，但是人并沒有動。

    顧卿失笑，湊到她耳朵邊說道：“你要是再不進去，一會兒爸媽就要笑話你了。”

    聽到爸媽，餘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坐起身來，顧卿看她這迷糊樣子沒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才把人從車裏拉出來。

    本要先進屋的顧武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這一幕，顧武牙齒一酸，忙又将頭轉了回去。

    他和媳婦就多餘操心這臭小子這麽多年。

    餘瑤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還沒進屋，顧母曾月已經笑着迎了上來，“唉喲，這就是我家阿瑤吧，快過來讓媽瞧瞧，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顧卿這臭小子能給我帶個這麽漂亮的兒媳婦回來，總算是幹了件看得過眼的事兒。”

    “媽。”餘瑤憋笑，被曾月拉着往屋裏去。

    一進到屋裏，燈光裏就更加明亮了。

    顧家兩口子看到餘瑤的樣子，心中都越發滿意，即便坐了一天一夜的車看起來有些疲憊，不過整體氣質那可是騙不了人的。

    怪不得兒子這麽多年沒找，搞了半天還是喜歡漂亮的。

    曾月做了一桌子的菜，忙招呼衆人坐下吃飯，吃飯時也沒多問什t麽，只是招呼餘瑤，讓餘瑤松了一口氣。

    得知他們能在家裏住兩天，一家人也很開心，要知道最近這幾年顧卿越來越忙，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有過家門而不入的時候，這次能住兩天，兩天也是好的啊。

    吃完飯，顧卿自覺收拾碗筷，餘瑤下意識就想幫忙卻被曾月拉住了，“你不用管，我們家都是男人洗碗，他在家沒有欺負你吧？聽說你做飯好吃，這臭小子是不是就偷懶讓你做？”

    餘瑤有些驚訝，原以為顧卿會做飯只是特例，沒想到居然是家風。

    “沒有。”餘瑤老實道，“顧卿有空的時候也會做的，他廚藝也挺好，我現在才知道是得了媽的真傳。”

    “唉喲，這小嘴甜的，快來，我帶你去你倆的屋子，屋子我早就收拾好了，你看看還缺什麽，然後早點洗洗休息，肯定累壞了吧？”

    曾月臉上帶着笑，對餘瑤好像沒有半點不滿的地方，而且十分親熱，雖然讓餘瑤有點摸不着頭腦，但總好過對方不喜歡她來得強，所以她說什麽餘瑤都乖乖應下，讓對方越發滿意。

    顧卿的屋子在二樓東邊，左邊是顧瑜的屋子，中間有他們兩人共用的書房還有一間客房。

    顧父顧母是住在一樓，一樓還有爺爺的房間。

    曾月準備得實在妥帖，不僅為餘瑤準備了這個年頭少有的洗發膏、香皂，甚至連睡衣都幫餘瑤準備好了，“這衣裳是新做的，洗過了，你穿着睡覺。”

    “謝謝媽。”饒是餘瑤用後世的眼光來說她也挑不出顧家的半點不好來，這一刻她算是徹底放了心。

    她去洗澡，曾月這才離開了。

    顧卿什麽時候回來的餘瑤并不知道，想必他們父子相見有很多的話要說，餘瑤便也就沒等他，直接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餘瑤在顧卿的懷裏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些不對，又看到周遭的環境，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來到了顧卿家裏，她趕忙推醒顧卿。

    “快起來，我們是不是起來晚了？”

    誰知顧卿卻把她又給按回了床上，說道：“一點也不晚，我們不是放假嗎？放假當然要多休息休息了。”

    餘瑤無語，她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顧卿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他早上醒來洗漱鍛煉之後，餘瑤要是還沒起床他就會躺回床上陪着餘瑤再睡一覺。

    雖然餘瑤挺喜歡的，但現在場合不合适好嗎？

    “一會兒爸媽覺得我把你帶懶了可不行，快起來。”

    “沒事，他們都上班去了，家裏就我們兩個，我媽說下午請假陪你出去逛逛，阿瑜一起。”

    這年頭，大家都是真心熱愛勞動，除非必要根本不會請假，曾月本是要直接請假的，是被顧卿給勸走的。

    餘瑤當然不知道，她聽顧卿這麽說就放心下來，“你媽媽真好，一點兒也沒有婆婆架子。”

    顧卿盯着她，抱着她不撒手，“是咱媽。”

    話雖如此，餘瑤卻還是沒賴太久，“咱們一會兒去買菜給爸媽做點好吃的吧。你這麽久沒回家，也該盡盡孝。”

    顧卿：“都聽媳婦的。”

    餘瑤搓了搓自己的雞皮疙瘩，洗漱去了。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悠閑時光了，餘瑤還挺享受，收拾好，吃了曾月留下來的早飯，兩人這才并肩出了門。

    “爸媽和阿瑜都喜歡吃什麽菜？”

    “我爸喜歡吃甜的，比如糖醋排骨，糯米蓮藕，紅燒肉，我媽喜歡吃辣的，比如辣子雞，麻辣魚之類，我妹随便，沒人管她。”

    餘瑤蹙眉，“這是什麽話？你們家不會是重男輕女吧？”

    “不不不，你誤會了。”顧卿這才發現自己的話有歧義，他連忙解釋道，“阿瑜她從小就不挑食，什麽都吃，你看她穿的那樣子，我家可能重男輕女嗎？要是真重男輕女，我爸媽也不會對你那麽好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餘瑤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其實像顧父顧母顧卿這樣的性格，有顧瑜這麽一個家人本就有點奇怪。

    “你妹妹是從小就這麽沉默寡言嗎？”

    顧卿還沒來得及回答，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叫聲，“顧卿！”

    兩人齊齊回頭，就看到兩個年輕姑娘朝着他們兩人走來，前面那個姑娘眼眶微紅死死盯着顧卿，那表情餘瑤只感覺十分熟悉，這不就是當初的尤玲嗎？

    餘瑤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下一秒顧卿就抓住了她的手。

    那姑娘表情不加掩飾，狠狠地皺了皺眉。

    可顧卿哪裏管她，拉着餘瑤就要離開，誰知對方竟然小跑兩步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原以為她要控訴，沒想到一開口卻是，“顧卿，聽說你找了一個鄉下來的媳婦，我們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你就不介紹一下嗎？”

    沒曾想顧卿一點也沒給她面子，說道：“林玲，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搬來這個家屬院的時候都十來歲了吧，沒兩年我就參軍去了，何來的一起長大一說，你怎麽張口就來呢？”

    想在她媳婦面前胡說八道，門都沒有。

    “可是……我們每年都見面，怎麽就不叫從小一起長大呢？”

    她緊緊盯着顧卿，那表情讓餘瑤很不舒服，哪怕顧卿的語氣很不耐煩。

    “如果你每年打聽我的消息，非逼着你媽來我家串門也算見面的話，那就是從小一起長大吧，但我不想讓無關緊要的人影響我媳婦的心情，所以不想介紹。”

    林玲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她只是想趁着顧卿介紹他媳婦的時候奚落兩句，想罵他有眼無珠而已，沒想到他居然直接把路給堵死了，林玲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時，林玲身旁的姑娘像是看不去似的開了口，“顧卿，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呢，林玲只是喜歡你，她有什麽錯，你怎麽能這麽說一個姑娘家呢？”

    “肖琴！你說什麽呢！”

    林玲難以置信地看着肖琴，他們不是說好了今天是來羞辱顧卿的嗎？

    顧卿現在都已經結婚了，還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就算是對自己好也不能這樣說呀，這不是白白讓人笑話嗎，肖琴也太不長腦子了吧？

    “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也敢來管我？”顧卿從來不會對姑娘說這樣的話，可是這肖琴居然敢撺掇着人到餘瑤面前來找不痛快，那就別怪他說話不客氣了。

    “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你說什麽大家就都會信？為什麽從小就不受待見，心裏沒點數嗎？靠着什麽才能在家屬院跟人說上話的，需要我說清楚嗎？”

    這話林玲聽得迷糊，她總覺得顧卿是在罵自己，自己可不就是肖琴說什麽就信什麽嗎？可是肖琴又沒害過自己反而還時常幫助自己，她的話難道不可信嗎？

    還有他後面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她聽得不夠明白，肖琴卻是瞬間就懂了，面色一下變得刷白。

    剛想反駁，顧卿已經拉着餘瑤離開了，偏偏餘瑤走前還留下一句話，“交朋友還是把眼睛擦亮點吧。”

    不用別的，就剛剛那麽一句話餘瑤就能感覺出來肖琴話語裏對自己和林玲的惡意了。

    一句話直接拉兩個人下水，這人還真是惡毒。

    “你的爛桃花還真不少。”餘瑤調侃顧卿。

    顧卿沖她傻傻一笑，“有時候太過優秀也是一種煩惱啊。”

    餘瑤撇撇嘴，這家夥，太不要臉了吧。

    “他們也不是真的多喜歡我，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這種心理，就是我越不搭理她們，她們可能越覺得我跟別人不同，不管男女其實都是這樣。”

    餘瑤當然明白，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不過，你們家屬院的人都那麽單純的嗎？”那林玲估計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吧？

    還有她們是有什麽臉嫌棄鄉下人的？

    “這也不難理解，如果是家裏慣着的，從小被捧着，很多事情不用自己思考自然慢慢就變笨了。”

    見餘瑤好像很感興趣，顧卿便跟她說起了這兩位姑娘的事情。

    “大家都是住在一個家屬院的人，我要是不認識她倆，那才應該奇怪吧？你可別聽她胡說什麽我記得她的名字。”

    作為一名軍人，這點敏銳度還是應該有的，況且這真算不得什麽，而且顧卿說的可不是假話，那林玲确實基本上只要一聽說他回家就和她媽媽一起上門拜訪或者是在外偶遇，就像今天一樣。

    若是往常顧卿對于他們的打招呼可能點點頭然後借口有事離開，多的交流想也別想，但今天有餘瑤在，顧卿不想讓餘瑤多想。

    當然他也有他一點點的小心t思，他想先看餘瑤吃醋的小模樣，剛剛也确實沒讓他失望，他歡喜得不得了，要不是在那兩個女人的面前，他能直接笑出聲來。

    他以為餘瑤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其實餘瑤心裏門兒清，不過現在聽他解釋還是願意多聽聽，只別什麽都不說才好。

    正如顧卿所說，這個林玲是在十來歲的時候才搬到家屬院的，因為長得乖巧，家裏條件也不錯，所以一來就很受歡迎，但她就喜歡跟在顧卿的屁股後面跑。

    這倒不是因為顧卿那時候有多麽優秀，長得不錯是一方面，混也是一方面，正是青春叛逆的年紀，一般小姑娘都會對一群人中的領頭者産生崇拜感，那時候的顧卿就是那個領頭者。

    而那個肖琴才算是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是被肖家領養的，領養過來時年紀小，但也已經知事，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所以她從小就比較敏感，也做過一些有點惡心的事情。

    比如把同桌的橡皮藏到自己讨厭的人的課桌裏，比如扮柔弱裝可憐，比如經常回家告黑狀。

    顧卿記得有一次顧瑜和班裏的同學玩，不小心撞到對方讓對方的腳給扭傷了，然後顧卿為了不讓她怪自己妹妹，就提出要護送她上下學。

    那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崇拜顧卿了，尤其是那些男孩子，所以總是有烏泱泱的一群人跟着兩個小姑娘。

    “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很尴尬。”顧卿說起時有點哭笑不得。

    餘瑤想象那個不良少年一般的場面，也有點好笑，“讓我猜猜，不會是那個你們護送的小姑娘就是林玲，然後肖琴看到了就學她找妹妹碰瓷吧？”

    顧卿有些驚訝地看着餘瑤，“你這小腦瓜怎麽長的，你怎麽知道？”

    餘瑤：“……”她就是随便猜猜而已啊，腦殘不都是這樣的嗎？“所以林玲是因為那件事情才喜歡你的？”

    “也許吧。”顧卿道，“反正我對她從來就沒有意思，不信你可以去問阿瑜。”

    這倒是真不至于，幾百年前的事餘瑤要是還吃醋那就是真傻了。

    “那次我親眼看到她跑着撞了阿瑜一下，把阿瑜撞倒了，她自己也把腳崴了，可能她以為她裝得很好，但我當時看得很清楚，她就是先撞到人，然後自己扭腳的，那腳沒一會兒就腫了老高，那個時候她才十一歲。”

    餘瑤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當然了，并非褒義。

    這麽小的年紀，這麽懂得算計，更為重要的是，對自己也狠。

    “以前她的那些小動作我都不在意，但她撞阿瑜我就不能忍了，直接戳穿了她，小孩子再會撒謊也會留下破綻，老師來了也不能怪我和阿瑜，從此以後她就再也不敢來招惹我們兄妹了，而且她的那些小動作也謹慎了些，但這樣的事依舊很多，後來很多人都不樂意和她玩。”

    他這話說得，好像他那時候多成熟似的，看他一本正經地講八卦，餘瑤一直憋着笑，什麽都跟自己說，怎麽那麽可愛呢？

    餘瑤可不覺得他是記仇，有些小孩子從小就沒個好習慣，犯了錯沒能及時糾正只會越來越壞，所以得提防着點，這肖琴不就是這樣的嗎？

    當然這其中肯定也有她養父養母的原因，領養回來了卻沒有好好地教育孩子，那是他們的失職。

    “也就是後來長大了，表面看似已經變好了，但她那點伎倆我們很多人都清楚，也就林玲被家裏慣得蠢，對方說什麽她就信什麽，就連阿瑜都不跟她親近了。”

    “反正這兩個人你就離她們遠一點吧，如果她們再惹你，你不用理她們，如果不想忍揍一頓也行。”

    “噗！”餘瑤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逗他道：“你怎麽這麽說人家一個姑娘？”

    顧卿頓了頓，仿佛是在認真地思考餘瑤的問題，半晌，他疑惑道：“敢做就別怕被人說，總不能因為是姑娘就能做些害人的事吧，要不是姑娘我就不是說說這麽簡單了。”那不得揍得她滿地找牙。

    餘瑤聽出來他的意思，更樂了，這表面冷冰冰的人，就是個愛八卦的，挺好，反正自己也愛聽。

    林玲兩人的事情在餘瑤兩人這裏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完全沒辦法影響兩人。

    但以前顧卿哪裏這麽罵過林玲，林玲傷心極了，也不管肖琴哭着就回家了。

    肖琴還想跟上去哄哄，誰知道竟被林玲關在了屋子外。

    “小琴啊，今天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林母看着緊閉的房門也有點擔心，只好詢問一旁的肖琴。

    肖琴低着頭，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道：“我們剛才出去的時候……碰到顧卿和他媳婦了，我們……”

    聞言林母皺了皺眉，見她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才道：“算了，她這人就是腦子一根筋，等她哭過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肖琴看了看緊閉的房間門，聽着裏面的哭聲，雖然略有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嬸子。”

    “嗯，快回去吧，別讓你爸媽擔心了。”

    目送着人出了門，林母這才邦邦敲了兩聲房門，“林玲把門打開，你要是再不開門，那你這個月都不用再出門了。”

    說完她就等着，果然沒一會兒林玲就把門打開了，那一雙跟兔子一樣的紅眼睛可把林母給心疼壞了。

    可是自己的這個女兒再不長點教訓，遲早有一天要吃大虧，她硬了心腸，冷冷道：“進去說。”

    林母的表現讓林玲愣了一下，随即更委屈了，連她媽都不關心她了是嗎？

    “你去找顧卿了？誰讓你去的？肖琴？”

    一連三問把林玲都給問傻了。

    “媽……”自己都這麽傷心了，難道她就不能關心關心自己嗎？還問這些幹什麽，簡直太讨厭了。

    “你別叫我媽，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別再去找顧卿了？他都已經結婚了你不知道嗎，你是想怎麽樣，想破壞軍婚，想坐牢嗎？”

    聽到自己母親說這麽重的話，林玲真的懵了。

    “哪有這麽嚴重？”而且她媽怎麽能不相信她呢，她是那樣的人嗎？

    “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林母大喝一聲，“什麽沒有那麽嚴重，那你告訴我，你去找他幹什麽？你哭什麽？”

    林玲嘴一癟又想哭，她媽從來沒有這麽嚴厲地罵過自己，她不就是想去教訓教訓那個什麽餘瑤嗎，再說她不是沒教訓到嗎？而且還被對方給看了笑話，只要想到這點林玲就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似的。

    “哭什麽哭，我問你話呢，你去找他幹什麽？”

    林玲以為她媽就是認定自己會去插足顧卿的感情，她也火了，怒道：“我找他怎麽了，我去罵他有眼無珠不行嗎，娶個鄉下村姑，我去看看都不行嗎？”

    林母有些痛心地看着自己一直寵着的女兒，她嘆息道：“玲玲，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你聽聽你說的話，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是鄉下來的，你現在吃的飯吃的菜哪一樣不是從鄉下運來的，媽媽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姑娘，你太讓媽媽失望了。”

    “媽……”林玲有些慌，明明她媽以前是支持自己去找顧卿的，那麽多年一直都支持自己，難道她就一點不生氣顧卿突然結婚嗎？

    但林玲不敢問，她媽已經夠生氣了。

    “媽，我錯了，我不該那麽說她，但他們今天還罵我了呢。”

    “罵你？怎麽回事？”林母雖然氣憤自己女兒不懂事，可是卻也不能忍別人欺負她，頓時那維護的勁兒就上來了。

    見她這樣，林玲更加委屈了，連忙氣吼吼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氣撒了也不哭了，她憤憤道：“顧卿居然罵我傻子！媽，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林母狠狠地戳了她腦門一下，“我看他沒說錯，你就是個小傻子，我也總算知道顧卿為什麽不喜歡你了。”

    “為什麽？”林玲依舊不解，“您不會要說是因為我傻吧？”

    林母給了她一個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的表情，“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你這麽多年都看不明白，你還有臉上去嫌棄人家？”

    林母氣死了，她現在和老林再生一個還來得及嗎？

    關于肖琴的事，林母不知跟林玲說過多少次，偏偏自己這傻女兒每次聽人家兩句好聽話就巴巴變成了人家的一把刀。

    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沒辦法再好好說了，還是得她家老林出馬，直接将肖家調走算了，雖然是治标不治本的辦法，但好歹能暫時解決這個問題。t

    顧卿都結婚了，這傻閨女和對方再沒了可能，她也得好好給自家閨女找門合适的親事。

    餘瑤和顧卿還不知道兩人幾句話就改變了兩個姑娘的後半生，他們兩人去菜市場拎了許多菜回家，其中還有很多幹菜，方便餘瑤做一些肉醬之類的。

    來了一場京市，也得為自己的事業考慮一下不是？

    京市的醬菜雖說比之西川那邊要豐富一些，但比她這才後世看來的品種還是少了許多，只要能夠和廖家談妥，這個生意就能做，現在積攢人脈和搶占市場，等八十年代正是開放個體經營他們還可以到北方也建廠，那樣就能更大程度地避免食物變質的問題了。

    顧家幾人回家，還沒進屋就已經聞到了香味，曾月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誰能想到呢，她這輩子不僅能有兒媳婦，還能有個這麽能幹漂亮的兒媳婦，兩人要是能馬上生個孩子，然後再給阿瑜找個合适的對象，她就人生圓滿了。

    “爸媽，你們回來了，阿瑜呢”

    “她要遠一點，應該馬上就回來了，真是辛苦你了阿瑤。”曾月一到廚房就趕緊洗手幫忙，表現得熱絡得緊。

    顧瑜看着年輕，但其實她現在已經在研究院工作了，當初可是跳級讀書的，雖然沒有上大學，卻有很厲害的老師帶着，現在也算是出師了。

    得知這個情況餘瑤才明白為什麽她看着冷漠了，想必這就是天才的孤獨吧。

    人家腦子裏裝的都是研究知識，對于一般的事兒自然就不怎麽放在心上了。

    瞬間，餘瑤就有些不好意思耽誤人家讓她下午陪自己出去逛街了。

    不過轉念她又覺得縱使再有天賦也不應該把一切的時間放在工作上，明明是長得很靈動的小姑娘，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也不怎麽打扮，看起來都沒什麽活力。

    飯菜剛端上桌，顧瑜就回來了，她手裏還抱着自己的書本，回來只是打了個招呼就把手裏的東西拿回了屋子，這才上桌吃飯。

    看餘瑤又從廚房端出來幾個小罐子，曾月率先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他們都能看出那透明玻璃罐裏應該是吃的，可到底是什麽吃的他們卻看不出來，不過聞着桌上的香味也知道差不了，幾人都很期待。

    “這裏面是我做的一些不同味道的拌飯醬，叔叔阿姨妹妹你們嘗嘗，看看更喜歡哪些，我這兩天多給你們做一些，平常拌面拌飯都可以的，忙的時候就可以不用炒菜了。”

    顧武在部隊平常比較忙，曾月在醫院更是有可能沒空吃飯，顧瑜也是一樣，他們很多時候都匆匆吃食堂，但有些時候忙起來就容易錯過食堂的飯菜，有這個就方便多了。

    幾人立馬各自都嘗了嘗，頓時誇贊起來，但要讓他們選還真難，畢竟好像每一道味道都不一樣，都很不錯啊。

    “這拌飯醬比供銷社賣的味道好多了，這要是能供應到部隊裏就好了。”顧武首先想到的還是工作，要是戰士們能帶着這醬出任務，就算是啃幹糧也不至于那麽難以下咽了。

    “這做法可以賣嗎，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給你争取一個不錯的報酬。”

    曾月瞪他一眼，“說什麽呢，什麽都想扒拉到你們隊裏去。”

    就算是這麽想的就不能私下先跟兒子通個氣嗎，這要是把兒媳婦氣跑怎麽辦？

    餘瑤還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倒也不是餘瑤不願意，只是現在她和廖家算是有了口頭上的協議，肯定不可能随便把這菜譜給出去的。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

    餘瑤把自己和廖家姐妹的安排都告訴了顧家的人，一家人都很震驚地看着餘瑤。

    主要還是他們家沒有從商的人，聽到餘瑤說的這些都覺得十分厲害。

    半晌，顧武反應過來，道：“這樣的話倒是沒有辦法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餘瑤說，“我可以做一些，爸你帶去讓大家嘗嘗，如果确實想要的話，我再回去聯系廖家，看他們是想供應成品還是提供技術支持，這個我可以盡力去談，另外……”

    餘瑤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另外我們雙方也可以進行更深的合作，或者擴大産業規模，讓退伍老兵和一些軍屬參與到工作中來。”

    顧武一聽到退伍老兵就心動了，“詳細說說？”

    其實這想法是餘瑤打算在八十年代再實行的，但是以後的事情怎麽說得好呢，現在如果能實現，肯定對顧武的事業有所幫助，而且早一點辦也能早一點幫助更多的人，而自己賺得雖然少些，但也沒有虧。

    有時候可以考慮利益，但沒有必要把利益抓得太緊，

    打定主意，餘瑤就說了自己的想法，部隊的人脈肯定是沒話說的，越多的退伍軍人參與到他們的工作中來，那他們的銷路就更好走，也更好管理。

    “只有一點，那就是進了廠肯定就要服從管理，而且也不能什麽人都往廠裏塞，如果犯了錯也必須遵守廠裏的規章制度。”

    其實餘瑤強調的這一點主要還是針對軍屬，家屬院的有些人讓她有點怕了，有些人以為自己當上軍屬就高高在上了，如果有這樣的想法，那不得把那些原本的工人給欺負得死死的。

    餘瑤表示她肯定首先還是會保證廖家村人的權益，再考慮其他，總不能過河拆橋。

    其實說到這份上，他們完全可以自己申請開廠，雖然複雜，但對于顧家來說也不是辦不到，尤其是可以在鄉下開社辦工廠，不知道多少人歡迎他們呢。

    但餘瑤覺得做生意最主要的還是有信，她要是真這麽做了，那可能會讓廖家村衆人提前失業。

    而且她也沒有必要在這時候這樣冒頭。

    果然，顧武也完全沒有提這樣的建議，反而是對她的提議很感興趣，忙催促餘瑤快點吃飯，吃了書房詳談。

    “談什麽談，我們說好了下午陪阿瑤去逛街的。”

    顧武皺着眉，“也行，你們下午先去逛，這些先別吃了，我帶去給他們嘗嘗，也商量商量。”

    說完他敲了一下正要夾醬裏牛肉的顧卿的筷子，把那幾個玻璃罐都收了起來。

    顧卿看向餘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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