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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顧卿帶着餘瑤開車往城外而去。
大約開了半個小時, 兩人來到一座山腳下，“就這山上，沒有哪裏比在深山老林更好的了, 他要是不聽話就直接把他綁在山裏放血喂狼。”
餘瑤抿唇憋着笑，這家夥是聽了自己剛才的話, 覺得空間裏的人能聽到他們說的話，這是在吓唬人呢。
“那現在咱們是要趕山？”餘瑤尾音上揚。
顧卿點頭，“當然, 你不是最喜歡爬山的嗎, 好久沒有一起爬山了，正好咱們可以采點草藥打點野味。”
他說得挺像那麽回事的, 餘瑤感覺也不是不行，他們為了完成任務都沒怎麽休息過，現在趁着任務就當是休息也挺不錯。
兩人說走就走，直接進了山。
已經是冬天, 山裏的好東西并不多，但兩人本也不是為了那些東西而來，顧卿牽着餘瑤, 兩人就像是專程來爬山的似的, 努力地往山裏去。
爬到半山腰終于沒有那麽冷了，但是餘瑤擔心冬天爬山遇上什麽意外那就得不償失了,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他們還得留出時間審人, 說道：“就這兒吧, 大冬天的也沒人來。”
眼看着天都要下雪了, 囤柴火的都已經囤好了，只要不碰上冬獵的人群, 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來過這裏。
等餘瑤把人放出來，顧卿還是因為憑空出現一個人而感到有些驚懼，但只要一想到這個人敢對餘瑤下手，他就怒火中燒，上前踹了對方兩腳，直接把昏睡中的人給踹醒了。
那人這會兒眼中的布條和嘴裏塞的東西都被取了，他還有點懵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感覺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等等，他怎麽會在這裏？
面前的這兩人！
“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綁我，快放了我！”
“放了你？”餘瑤冷嗤一聲，“你昨晚偷襲我的時候就該知道自己有可能會被抓住吧，這世界上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這樣的草包。”
“你……你是什麽人？”他顯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這令他十分心驚，他的反應居然這麽慢，現在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餘瑤也有些奇怪他的反應。
他們兩人都不知道的是，餘瑤的空間是可以使得時空停止的，也就是說什麽東西進入到空間中再出來依舊能保持原來的樣子，也就是說這人被打暈扔進去，在空間裏他也依舊是暈t着的，暈了那麽久醒來能清醒就有鬼了。
“顧卿這時發現了對方褲子上的大洞，他發現那個洞居然在大腿根部，不由得面色一黑，他家媳婦回家也不知道有沒有洗過眼睛。
“少說廢話，祝瓷去哪兒了？”顧卿一開口就是王炸，那人顯然沒料到自己已經暴露了，他瞳孔只是微微一縮，卻沒能瞞得過剛經歷過特殊訓練的餘瑤和身經百戰的顧卿。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就是祝瓷，我爺爺是為國為民的科學家，是英雄，你們這樣對他的孫子，他知道嗎”
他不說這樣的話還好，他這麽一說餘瑤想到真的祝瓷很可能已經身首異處，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腳将人踹飛跌落在樹幹上随即又砸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這下祝瓷眼中的驚恐已經藏不住了，這麽小一個小姑娘，居然能一腳把他踢那麽遠！
“你別廢話，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說，今天你的結局就是被綁在你剛才傷害過的那棵樹上，然後被狼群咬死，你以為我們敢抓你我們會一點證據都沒有嗎？”
“以為做個傷口就能把胎記抹掉嗎，看你們這落後的，還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親子鑒定吧，其他的能裝，你的血還能裝成是祝瓷的？”
別說是那假祝瓷，就是顧卿都被餘瑤的這番話給驚住了。
他知道自己媳婦武力值高，卻不知道自己媳婦跟人吵架居然也這麽厲害。
“說吧，祝瓷在哪，你要是說了我還能給你個痛快。”
此話一出，那人就眼睜睜看到餘瑤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小刀朝他走來。
他心中頓時浮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這個女人想幹什麽？
很快他就知道了，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直接在他腿上紮了一刀，鮮血汩汩冒出來，空氣中頓時浮現一股血腥味。
“我奉勸你最好快點交代，這山裏可是有不少嗜血的動物。”
餘瑤舉刀又要刺下第二刀，那人連忙阻止道：“我說我說，在……在山上。”
“你把人殺了！”餘瑤語氣冷得可怕，讓那人身子顫了顫。
可是他卻不敢不說話，只能道：“是……他不聽話，所以……啊……”
他到底沒躲過餘瑤的第二刀。
刺下第二刀後，餘瑤其實有些後悔，暴力有時候雖然很好用，但似乎會形成習慣，哪怕這個人該死也不該她動手，尤其是在已經把真相審問出來的情況下，剛才這第二刀她是氣急了才會下手。
餘瑤面上沒有什麽反應，她依舊冷着臉，“現在第二個問題，誰派你來的？”
“我不可能說，你就是把我喂狼我也不可能說，我要是說了我的家人都會死。”
餘瑤轉頭和顧卿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懂了對方的意思，他們這一趟出來本就沒打算全部都問出來，只是找個機會把人帶回去而已，能問出祝瓷的下落，餘瑤已經很滿足了，至于怎麽審問這個人，怎麽牽出他背後的勢力，那就是那些人的事情了。
“我饒你一命，去把祝瓷找出來，否則你會比他死得更慘。”
兩人也擔心他的血真的引來狼群，餘瑤從包裏其實是空間裏拿出布條為他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就和顧卿一起将人帶回了住處。
看着突然帶回來的人，大家都有些奇怪。
顧卿自然不會跟衆人交代什麽，直接派人帶着假祝瓷回了小葉村，而顧卿兩人則回了屋。
“對不起，我剛才是不是太沖動了？”餘瑤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沮喪。
她這兩天聽多了故事，心中一直積着氣，可是這也不是她随便動手的理由。
這次顧卿沒有再哄着她，而是認真道：“确實有些沖動，你可以有更好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情，有些時候惡人必須受到懲罰，但是手段必須合法合規，當然必要時候我們可以特事特辦，比如需要自保的時候，不過我知道你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你也不用太自責。”
顧卿剛才在看到餘瑤動手的時候并沒有阻止她，其實這樣的手段在他們這裏是可以用的，但是他看得出來餘瑤自己并不希望自己采用這樣的方式，她若經常這樣長此以往對她的心理健康不會有好處。
“你回去可以申請一下心理疏導，有時事情看似不嚴重，但是不能積累，知道嗎？”顧卿抱了抱她。
“好。”餘瑤聽說過他們上了戰場的人可能會需要參加一些心理疏導去除身上的戾氣，不然帶到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也許會産生不好的影響。
“沒事的。”顧卿這時才勸道，“我剛剛沒攔着你，說明你的做法是沒有太大問題的，下次如果遇上危機情況你也不要手軟，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保護任務對象和自己，不要傷害無辜百姓，其他的可以先排在後面。”
因為他們所保護的任務對象可能就是保護的國家某個領域幾十年的進步。
餘瑤本也沒有太自責，她只是覺得自己戾氣有點重，她是可以有更好的辦法的。
“我知道了，我會更好地利用我的能力去做事的。”
來之前她并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麽了不起的，做了這個任務之後她才發現她能做的有很多，不僅僅是保護祝老爺子，幫祝瓷，幫那些百姓，都能實現她自己的價值。
顧卿他們一行一直以來做的都是這些為國為民的好事，那她怎麽就不能做呢？
她知道後世的安穩都是前人負重前行的結果，她有這個能力，她怎麽就不能是這個負重前行的人呢？
“我相信你，媳婦。”
餘瑤心裏本來此刻是充滿了鬥志的，決定認真訓練，認真完成任務。
好好的心理建設在聽到顧卿一聲黏黏糊糊的媳婦後瞬間破了功，餘瑤本想喊聲老公讓對方開心開心的，但是一來她自己喊不出口，二來這年頭好像不流行這樣的叫法，她突發奇想，喊了一句，“卿哥，謝謝你。”
話音剛落，只感覺對方身子一僵，下一刻自己就被人吻住了。
餘瑤享受着此刻的甜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幫顧卿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
祝瓷的屍骨很快被找到，但是已經認不出人了，不過他曾經受過傷，根據他的檔案，很快在屍骨上找到了相吻合的痕跡，加上現場還未腐爛的衣物和貼身物品直接确認了對方的身份。
餘瑤和顧卿商量了一下，還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祝老爺子。
祝老爺子出乎意料地冷靜，直到看到祝瓷的屍骨他渾濁的雙眼這才泛起了淚水。
“終于找到了，我終于找到我的阿瓷了……”
聽到這話，餘瑤忍不住鼻頭一酸，她實在是無法想象老爺子是如何在知道自己的孫子已經被害的情況下和敵人裝得情意深重的。
小葉村那邊出了人命，自然是要被調查的。
拔出蘿蔔帶出泥，這些年村裏為非作歹的人不會有好下場一個個地都會被清算。
事情調查的同時，餘瑤和顧卿已經護送着顧老爺子和邵力洋以及祝瓷的屍首踏上了前往滬市的車子，一起同行的還有蔡琦和其他兩位小戰士。
自從得知祝瓷的死訊之後，老爺子的話少了許多，雖然他強撐着，但是人還是不可避免地蒼老了些。
餘瑤沒再提過夏省的事情，偶爾跟老爺子聊天說起一些自己了解的植物，她發現只有說起這些的時候老爺子才像是有了精力。
“紫薇和含羞草的害羞完全是不同的原理，你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紫薇的枝幹很細，但它枝葉繁茂，花一開更是滿樹都是，所以輕輕一碰枝葉就會抖動，于是像害羞一樣，而含羞草是生長于熱帶地區的植物，咱們這些地方應該沒見過才對，你不是咱們這邊的人吧？”
餘瑤搖頭，“對，沒想到還能靠這個判斷人生活的地方呢。”聊着聊着，餘瑤也覺得這些植物挺有意思的。
“當然，很多植物到了某些地方就會水土不服，而有些植物還有極強的侵略性，要是換到沒有天敵的地方，極有可能泛濫成災。熱帶地區原本雨水大而多，含羞草為了保護自己，所以在雨水觸碰的時候就會閉合達到保護自己的效果。”
“原來是這樣，還有什麽有趣的植物嗎？”
老爺子哈哈兩聲，“這可就多了，你要是想聽，我能給你說個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
餘瑤：“那就算了，要是把老爺子您給累着了，那我可就成罪人了。”
“這有什麽累的，有人能喜歡我的這t些知識，老頭子我高興着呢，你若是真喜歡，等回了滬市，我找些書……算了給你看我以前寫的一些筆記吧，那些東西就是平時翻翻也能對常見的一些植物有基本的了解。”
說完他喝了口茶笑道：“我看你這個小姑娘喜歡的還是植物的外形，而不是喜歡其內在的生長，從這方面來說未來也是有很大的發展空間的，只要城市在發展，對于美的追求就不會停止，多看多學總是好的，不過這些話可別跟別人說。”
什麽對美的追求，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那肯定會被別人說成是資本主義的作風。
餘瑤點頭應是，心裏卻有些惋惜，明明這些學者們有着如此遠見，卻連把想法說出來都不敢。
事實可不就是像老爺子說的那樣嗎？未來城市綠化那可是城市發展的很重要的一環，有些園林植物的身價甚至可能比房子的價格還要高。
“老爺子，您可真是一看就透，我的夢想就是以後自己在京市買一座四合院，然後在院中營造自己喜歡的景觀。”
祝國明眨了眨眼，“聽你這話，你是了解過這些。”
顧卿在一旁也覺得餘瑤說得有點多，他知道這些一定是餘瑤在後世的了解，但是她一個村姑是不應該懂得這麽多的，哪怕是嫁到了部隊一夕之間懂得這麽多也很耐人尋味。
“阿瑤很愛看書，這些都是在書上看到的吧。”
餘瑤當然知道顧卿的意思，她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老爺子明顯在親近她，他說話都沒太講究了，餘瑤便也随意了些。
“對，不過我也只是以前在廢品回收站看到過一點，這後面倒是還少看這些書了。”
此話一出，老爺子嘆息了一聲，“你所說的這些是屬于庭院景觀，如今想要看到實例怕是比較難了，不過你若是喜歡我倒是可以為你講解一二。”
餘瑤點點頭，“那就多謝老爺子了。”
前幾年很多老園子都被破壞了，那些有錢人家的院子更是被劃分得四分五裂分給了許多不同的人居住，院中的各種裝飾只怕十不存一，很多樹木都被人砍了直接當柴火少了。
這些都要之後才會慢慢地恢複。
“餘小姐若是喜歡看書，不妨有機會去港城，那邊有很多內地人開的書店，可以看到很多內地看不到的書，要是餘小姐過去，我可以為你引薦我的好友。”
邵力洋一路上很少說話，他一開口讓餘瑤愣了愣，這略帶港音的普通話讓餘瑤仿佛置身于那些港片之中。
“多謝邵同志了，若是我以後要去一定聯系您。”餘瑤客氣應道。
別說，到了這個年代她還真想去港城看看，只是現下怕是沒有機會，不知道八十年代後有沒有那個機會。
祝老爺子年紀擺在那兒，有學識有閱歷，而邵力洋走南闖北見識不淺，尤其是之于玉石古董一道，他能說出很多有趣的故事來，一路上幾人聊得還算愉快，顧卿大概是擔心餘瑤把自己的事情說漏嘴，一直盯着餘瑤，時不時插上兩句。
但其實餘瑤心中有數，不過她也不會責備顧卿的好意就是了。
幾天下來不僅是餘瑤，就連顧卿都學到了不少。
到了滬市之後，幾人先後将兩位送到指定地點，再與西川那邊通了個氣，任務就算完成了，曹旅特地給他們許了一周的假，讓他們可以在滬市逛逛。
如果是在後世交通方便的情況下，兩人還可以回家中看看，可是現在去哪都不方便，他們如果要去京市坐火車就得一天一夜，實在有些不方便。
不過餘瑤還是提出去京市看一看顧卿的父母。
“到時候我們可以從京市直接回去，我們都結婚了，總是不去看爸媽實在不好，你看方便嗎？”
顧卿很驚喜，他其實早就想帶餘瑤回家了，但他又擔心餘瑤累着，現在餘瑤主動提起他立馬應下。
“可是祝老爺子不是說讓你走前去找他？我估計他是有東西想給你。”顧卿道。
餘瑤想了想，對于祝老的東西确實心動，但是她和祝老聊天交好本來也不是為了人家的東西，如果錯過了也只是有點遺憾而已，總不能為了好處而不去拜訪顧家父母。
“沒事，我們明天去找蘇葉，後天拜訪祝老，坐晚上的車去京市吧。”那樣她們還能在京市待整整三天，時間正好合适。
顧卿應下，“好，都聽媳婦的。”
路上雖說大家聊着天，又是坐的軟卧，條件還算不錯，但是到底是坐了幾天的車，兩人都很疲憊，去國營飯店随便吃了點兩人就回了招待所，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大概是睡得久了，餘瑤被顧卿叫醒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
“幾點了？”她掀開眼皮看了面前的人影一下又默默地閉上了。
顧卿看得好笑，把人撈起來攬在懷裏，說道：“已經快八點了，我們不是還要去找蘇葉嗎？”
蘇葉如今在滬市的一個百貨大樓裏上班，之前聯系說好讓餘瑤直接去找她就行。
八點起床，等他們收拾好吃個早飯過去正好合适。
餘瑤不情不願地睜眼就看到顧卿湊上來的臉，她毫不留情地捂住對方的臉然後将人推開。
“都沒洗漱，走開。”說完麻溜地就刷牙洗臉去了，看得顧卿直樂。
兩人本想着叫蔡琦三人一起出門，但蔡琦率先拒絕了，剩下兩位以為餘瑤兩人是要去過夫妻生活，也自以為很識相地拒絕了餘瑤的邀請。
餘瑤想到蘇葉，也沒強求，跟着顧卿一起往百貨大樓而去。
蘇葉是在賣化妝品的櫃臺，她的性子雖然像個假小子，可長相卻很明豔大氣，皮膚也好，站在那裏就能當個活招牌。
餘瑤本覺得以蘇葉的性子在那樣的地方應該會混得不錯，畢竟不管是誰都喜歡活潑開朗些的人，然而兩人到時卻發現蘇葉紅着眼眶，仿佛是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蘇葉。”她低着頭太過認真，連餘瑤兩人走到近前都沒發現，餘瑤只得開口叫她。
一聽到餘瑤的聲音，她連忙擡頭，“餘瑤，你來了！”
蘇葉很驚喜，只是笑容還是比較勉強。
餘瑤蹙了蹙眉，問道：“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蘇葉搖了搖頭，說道，“這位就是顧卿同志吧，你好。”
顧卿微微颔首，“你好蘇葉同志，感謝你之前在火車上救了阿瑤。”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倆還記着呢，翻篇了。”蘇葉笑了笑，随即有些抱歉道，“我可能暫時請不了假，你們能不能先四處轉轉，一會兒我請你們去國營飯店吃飯。”
餘瑤和顧卿對視一眼，說道：“好，不用着急，反正我們沒什麽事……”
她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傳來一個略有些刻薄的男聲，“蘇葉，看來我說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是吧，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就知道偷懶，那你今天中午就不要吃飯了，去把樓裏的廁所打掃一遍吧。”
他話音一落就感覺兩道冷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頓時打了個顫，但擡眼又見顧卿兩人雖然長相不俗，穿得卻比較寒酸，他自覺高人一等，輕嗤一聲道：“看什麽看，買不起就快滾吧！”
“堯經理，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您不是說要尊重顧客嗎？這就是您的尊重？”
蘇葉一改先前的唯唯諾諾大聲地呵斥對方。
那被稱作堯經理的人原本就在這百貨大樓耀武揚威慣了，聽到蘇葉的話頓時來了火氣，他怒道：“我做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嘴了？還不快去給我打掃廁所，難道你想把這個月的廁所都包了嗎？”
“我是百貨大樓的售貨員不是清潔工，你憑什麽讓我去打掃廁所，以權謀私還敢這麽嚣張，你以為就沒人管得了你了是嗎？”
蘇葉這些天在這家夥跟前吃了不少的虧，本不想給家裏惹事一直忍氣吞聲，誰知道他不僅當着餘瑤兩人的面斥責自己，居然還敢罵餘瑤，一個垃圾而已，真當自己是什麽人物了。
“你……你！”堯經理指着蘇葉，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旁邊圍觀衆人也都不敢說話，售貨員們誰不知道這堯經理背後是有人的，要不然他敢那麽嚣張嗎？
現在蘇葉居然敢得罪他，衆人都不忍看，更別提是上前幫忙了。
而那些不認識他們的人沒見打起來，當然只是看熱鬧。
“我什麽我，有病就快去治，別在我這兒叫嚣！”
“你不想幹了是吧，蘇葉！”堯經理一副終于拿捏住蘇葉七寸的樣子，但嘴唇依舊在發抖，顯示着他是有t多生氣。
他就不信沒有人不想要着百貨大樓的工作，這臭婊丨子，要不不跪下求自己就別想自己給她機會。
“就這破工作，我早就不想幹了，有你這樣的老鼠屎在，這百貨大樓遲早完蛋！”說完把工作證一丢就要走。
“我看你是找打！”堯經理一巴掌就準備朝着蘇葉揚過去，然而他這行為确确實實讓衆人切實體會了什麽叫做找打。
他的手還沒碰到蘇葉，就被蘇葉一把拉住手腕，随即衆人就見這兇悍的小姑娘一個過肩摔把堯經理給摔到了地上。
這一摔可摔得不輕，堯經理整個人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在場衆人都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發生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幕，這不會是真的吧？
蘇葉那麽厲害之前還被這堯經理氣哭？
衆人紛紛往後退了幾步。
全場也就只有餘瑤和顧卿的表情正常一點了。
顧卿心道，不愧是自己媳婦的好友，處理起事情來簡直和他媳婦一樣霸氣。
“走吧，這下不用等了，咱們現在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蘇葉拉着餘瑤，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地上的男人。
男人卻沒打算放過她，這臭婊丨子讓自己丢了這麽大的臉，自己怎麽能輕易地放過她？
“來人啊，這裏有人打人，還不快報警！”堯經理被人扶起來狠狠瞪着蘇葉，他就不信他一個謝家人去報警還能不讓這小賤丨人脫下一層皮來！
這堯仁義是謝家不知出了幾服的某個侄女的男人，平時仗着謝家勢沒少在外招搖撞騙，只不過這種事情也沒有鬧到上面去，又因為他媳婦确确實實是謝家人，還真是沒人管他。
久而久之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蘇葉翻了個白眼，轉頭冷冷地看着他，說道：“你最好不要後悔。”說完她才有些抱歉地看向餘瑤。
餘瑤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沒關系，我們都在這裏陪着你，不要擔心。”
話雖如此，但是看蘇葉這樣子，這男人在她面前根本讨不到好。
怪也怪這人，仗着謝家的勢嚣張跋扈慣了，招惹姑娘也不看看檔案，但凡她打聽一下蘇葉的背景也不敢對蘇葉做什麽。
他雖然打着謝家的旗號，但是不過是謝家不知出了多少服的遠房親戚罷了，現在跟着謝家的姑爺做事，真正謝家的人只怕看着他都叫不上他的名字來。
沒過多久，餘瑤就跟着一起去了派出所，而顧卿則是出去了一趟，這報恩的好機會，他肯定得抓住。
既然來了，自然也要錄口供的，餘瑤當即在被問基本信息時就擺出了自己的工作證，當然是上頭給的臨時的工作證，看到上面的章，對方态度都溫和了些。
然後餘瑤一五一十将剛才聽到的堯經理出言不遜的話都說了出來。
最後總結道：“之前任務忙，很少去百貨大樓，還不知道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做領導，我看那蘇葉同志說得對，有他這樣的人在，百貨大樓遲早完蛋。”
她這樣說，對方就知道她是個什麽态度了，今天的事情他們雖然給不了那姓謝的教訓，卻也不會難為了蘇葉同志。
蘇葉原本已經想好了跟家裏告狀了，她現在除了一身功夫，确實沒有能力護好自己，可是沒想到派出所的人在聽到對方是謝家的人之後居然還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她頓時就委屈起來，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于是她把這些天自己在百貨大樓上班受的委屈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
蘇葉是自己考上百貨大樓的工作的，現在這工作可是吃香得很，她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考上可見她的優秀了。
當然她知道這其中也有她的相貌的原因，百貨大樓招的售貨員都是長相比較出衆的姑娘，為此蘇葉說不自豪是假的，畢竟除了她，她們那一批進去的可全都是關系戶。
不過多大的關系倒是沒有，像他們蘇家這樣的家世根本不會有姑娘到這樣的地方來上班，她們要去頂多也是去醫院、學校、郵局這種更好的單位，就算來了百貨大樓那也是坐辦公室，再加上從前蘇家就比較低調，這年頭各種信息的傳播渠道都比較貧瘠，所以沒人認出她是蘇家的大小姐。
于是所有人都覺得她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就只是靠着她這張臉才進了百貨大樓，其他的售貨員看不上她，堯經理倒是看得上她，卻一上來又是給蘇葉調到好的櫃臺，又是給蘇葉發獎品的，又給蘇葉拉了好一把仇恨值。
蘇葉當然不可能看得上堯經理，別的不談，這人都快四十歲了，一身橫肉看着比她父親都老，更別提對方明明都已經有家室了，她怎麽可能答應和對方有點什麽？對于對方的重禮自然也是嚴詞拒絕。
堯經理大概是已經順慣了乍一被拒絕還覺得挺有意思，于是開始在蘇葉工作上挑刺，一會兒扣錢，一會兒罰她打掃衛生，但是有時候又對她極好，比如給她好的櫃臺。
蘇葉這次出來上班本來就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家裏的，不想就這樣放棄，所以一直忍讓着，對方沒有觸碰到她的底線，她就只是覺得惡心覺得委屈。
直到今天她才忍無可忍徹底爆發。
現在既然都已經鬧掰了，她自然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了。
不僅把堯經理平常對她的壓榨都說了出來，而且還明明白白地說清了對方對她的騷擾，想讓她做他的情婦之類。
等她說完，就連做筆錄的工作人員都覺得她虎，現在很多姑娘遇到這種事情都巴不得把事情捂得死死的，生怕影響了自己的名聲。
然而對于蘇葉來說名聲算什麽？不讓自己吃虧才是正理。
“蘇葉同志，你說的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今天打人的事情算是正當防衛，至于你說的堯經理騷擾你的事情現在并沒有證據，不過我們會盡力調查的。”
蘇葉點點頭，證據她肯定是會送到的，絕不可能便宜了那癞蛤蟆，只是這時候她什麽也沒說，只道：“多謝警察同志。”
“都是我們該做的。”
錄完筆錄兩人一起出門正好和堯經理碰了個正着。
蘇葉又翻了個白眼，拉着餘瑤就要走，誰知道堯經理又來攔着她，“你怎麽沒被關起來？”
“你有病吧，再攔着我我又要正當防衛了！”
蘇葉說着就要動手，吓得堯經理連連後退，“你！你有種，你給老子等着，老子遲早有一天讓你跪在老子面前……”
“警察同志，救命啊，這裏有人威脅我！”
蘇葉一嚷嚷，那堯經理膽都要被吓破了，罵了一句你給我等着就灰溜溜地走了。
然而這時候已經有警察同志出來詢問情況了，蘇葉可不打算放過對方，當即告狀把剛才對方的威脅繪聲繪色地又講了一遍。
“蘇葉同志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調查，只要他真犯了事，肯定跑不了。”
蘇葉感動道：“多謝警察同志，那我們就先走了。”
兩人走出去十幾步，蘇葉才對餘瑤道：“餘瑤，我剛剛打人帥不帥？”
餘瑤一怔，豎起大拇指，道：“帥！”
“我早就想動手了，一直沒有好機會，正好剛剛那麽多人看着，我氣不死她。”
她剛一說完，顧卿已經迎了過來，“好消息，這個堯仁義在淮海路那邊養了一個情人，那人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呵。”蘇葉笑道：“我就知道這人不幹淨，呸，什麽東西！”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顧卿剛才是幫自己查人去了，而且居然這麽快就查到了那人的把柄，之前不是聽說他們在滬市并沒有相熟的人嗎？
看來這人果真有能力。
蘇葉眼珠子一轉，說道：“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你們晚上去我家吃飯吧，讓我好好招待一下你們，那畜生的事不急，咱們難得見面，可別為他壞了興致。”
餘瑤有些糾結，他們和蘇葉交好那是他們之間有過一些經歷，并沒有摻雜其中的利益。
現在看蘇葉的意思是想把他們介紹給蘇家的人，餘瑤近來對蘇家也了解了一些，這時候過去難免會覺得是高攀，再加上蘇霖現在還是顧卿的領導，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于是餘瑤看向了顧卿，顧卿接收到餘瑤的眼神，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他自己也覺得暫時沒有上前相交的必要，以他們如今的交情貿然上門并不合适，而且還給對方家人添麻煩。
“還是不了，我們來得匆忙，明天還要回京市去，等下次有時間再正式上門拜訪吧。”
一聽他這麽說，蘇葉頓覺遺憾。
“t什麽，明天就要走，也太匆忙了，早知道我就晚點再收拾那畜生了，你們怎麽不早說？”
蘇葉也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她知道他們兩人不想去自己家拜訪肯定也有他們的道理，便也就不再提了，說道：“那咱們去國營飯店好好撮一頓，這次可一定得讓我請客。”
盛情難卻，加上雙方都不是在意這點東西的人，于是餘瑤跟顧卿當即便答應下來。
蘇葉還是和從前一樣話很多，叽叽喳喳的，但是說話很爽快也不讨厭，跟她說起話來餘瑤也很高興，看着餘瑤高興顧卿也一直都牽着嘴角。
等坐到了國營飯店裏，趁着顧卿去端菜，餘瑤才假裝無意提起了蔡琦。
“對了，我們這次是和蔡琦一起過來的，但是他臨時有事就沒跟我一起過來，你跟他還有聯系嗎？”
之前兩人通信時蘇葉說過她跟蔡琦寫過信，但後面就沒了後續，餘瑤想看看他們的情況，或許應該讓蘇葉知道蔡琦以前的事情，但如果她已經完全不在意了，那些事情餘瑤也沒有必要多說。
“沒有了。”蘇葉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一下，看得出來是真傷心，眼看着顧卿過來了她低聲道，“他說他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就是部隊裏的，既然如此，我肯定是祝福他的。”
說完她冷哼一聲，“本姑娘這麽好，不喜歡我是他沒眼光，哼。”
餘瑤抿了一下唇，很明顯她這是故作豁達，有時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總是需要一些時間去放下的。
這對于蘇葉來說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話題，餘瑤不再多說，而是問起了那個堯仁義的事情。
也是這時候餘瑤才知道蘇葉上個班居然受那麽多委屈。
不過從今天那堯仁義的話裏也聽出來了，他那樣不合規矩地發號施令想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叫餘瑤十分驚訝。
她以為蘇葉和自己都是同一類人，都是那種不會讓自己受了委屈的人，這一聽怎麽感覺這姑娘只是表面裝得兇悍呢？
“他都那樣了，你居然能忍住沒對他套麻袋？”
說起來蘇葉還有些氣憤，“你以為我不想啊，這不是白天上班太累了嗎，下了班哪裏還有力氣去搭理他？”要不然她能不知道那玩意兒的醜事？
原本售貨員的話就是表面看着光鮮，本來就不輕松，再加上堯仁義平常有事沒事地挑事，自然把蘇葉折磨得夠嗆。
“我也是不想讓我家裏人操心，想靠我自己。”蘇葉有些怏怏道，“現在想想還是算了，我有疼愛我的家人，何必給自己找那氣受？”
她也是剛剛看到顧卿和餘瑤的互動才想通這一點。
顧卿很關心餘瑤，餘瑤也能在需要顧卿辦事的時候直接叫他去做，看到這裏蘇葉并沒有覺得不妥，因為她知道餘瑤也是關心着顧卿的，顧卿有需要餘瑤做的事情，餘瑤肯定也會二話不說就去做了。
這不就是家人之間的互相關心嗎？
自己現在麻煩家人，然後努力一點再想辦法回報家人這不就足夠了嗎？
她為什麽一定要在家人面前争那口氣呢，白白讓別人占了便宜！
餘瑤颔首，“你能想通就最好了，都是家人，分什麽你我？”
蘇葉嗯了一聲，看着端上來的大肘子，她忍不住眼睛亮了亮 ，突然，她說道：“對了，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小巷子裏救的那個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小巷子救的人，餘瑤頓了頓，那不就是黃哥嗎？
“是誰？”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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