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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決定
等學生會清點了人數以後,班助就組織着他們班往操場去了。
班助和他們說之前學校都沒組織過這種大型的迎新晚會,這一屆新生算是運氣好遇上了。
他們班一共三十多人,陸虞的另外兩個舍友性格都沒有程慶歡脫,但又比陸虞外向很多。
程慶只要沒課就會去操場運動,各種體育項目不在話下。
其他兩個人要麽在圖書館,要麽就是寝室待着玩玩游戲,幹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陸虞不會玩游戲,看見室友熟練地操作鼠标鍵盤玩游戲其實也挺想上手的。
他就想着下次回別墅一定要和宋簡禮玩一把,什麽游戲都行。
學校有畫室,但據說那是選修課開設的,陸虞去過幾次都遇上了畫室上課,任課老師是一位六十多歲的女士,看起來就很有文學涵養,講的知識點也很有意思,陸虞在窗外聽過幾次,覺得受益匪淺。
“真無聊,還不如放我去打會兒籃球。”四人是挨在一起坐的,程慶小聲對陸虞吐槽說。
陸虞也小聲回他:“可惜班助不讓我們走。”
他對此不覺得有什麽,因為這些表演都還是很有意思的,那些跳舞的人熱情又有活力,很容易就帶動起了觀衆席的氣氛。
“而且你看不是還挺有意思的嘛?不來這裏玩就得上晚自習了。”他們系大一得上晚自習,那時候電子設備會統一上交管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無聊。
陸虞今天很聽話地穿了一件白色厚衛衣,褲子是寬松的牛仔褲,松軟的頭發被封吹得肆意張揚,觀衆席的燈光不亮,他的眼睛卻粲如星子。
程慶一直覺得陸虞挺好看的。
是那種特別乖的長相,脾氣也很好,說話聲線起伏不大,似陽光軟和,溫暖又細膩,總給人一種很舒适的感覺,和他說兩句話心情都會舒暢不少。
程慶本來被這些人吵得有些煩躁,聽陸虞說了兩句話以後心情就寧靜下來了。
“有道理。”他認可了陸虞的話。
舞臺上的人跳得很有活力,五彩燈光照亮了半邊天,觀衆席的人跟着歡呼,陸虞手裏握着統一發配的熒光棒,小幅度地揮舞歡呼着。
程慶見狀,抓着他的手腕舉高了手,大聲說:“哪兒是你這樣的,沒參加過演唱會吧?要這樣才有感覺。”
他大力揮舞着手,帶動陸虞的手一起揮舞,“嗷嗷,好聽好聽!”
陸虞一下就被逗笑了,原本拘謹的他也漸漸放松了很多,“這樣叫好怪……”
“哪裏怪了,你看他倆不也是這樣叫的嗎?”程慶示意陸虞看他身邊其他兩個室友。
他們也揮舞着手裏的熒光棒,嘴裏發出類似猴叫的聲音。
陸虞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終于放心大膽地跟着會觀衆一起吶喊起來了。
這場迎新晚會有很多的節目,陸虞覺得自己像參加了一場大型的演唱會。
因為是隔了兩三天才去的學校,陸虞總擔心自己會和寝室的人相處不好,沒想到他進學校不久,輔導員就聯系詢問了他的身體狀況。
他到了寝室以後,寝室的三個人也對他很關切照顧。
去教室上課也是,班上其他同學雖然總看他,打量他,在高中待過的他分得清眼神的好壞,他看得出來所有人的目光是沒有惡意的,還有很多同學主動加他的聯系方式。
他想到大家都是一個班的,以後總會有一點聯系,就沒有拒絕。
晚會一直持續到了九點半才結束,程慶一臉的意猶未盡,“沒想到還挺好玩的。”
陸虞:“剛剛猜歌游戲你好厲害,你猜對了好多呀。”
“那是,實話和你們說,我在高中的時候,可是班裏的中華小曲庫。”程慶得意地擡了一下下巴。
陸虞抿唇輕笑了一聲。
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把手機摸了出來,發現給宋簡禮發的幾條消息都沒有得到回應。
雖然知道宋簡禮在開會不太方便回他消息,但陸虞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失落。
他翻到相冊給宋簡禮發了幾張他拍的照片過去,基本都是舞臺上的節目,只有一張不太一樣,那是陸虞拍的自己…的眼睛。
而且只露了一只眼睛在角落,他的意思是想給陸虞看看他身後有多少的人。
——
宋簡禮下飛機是十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國內時間正好早上八點多,舊金山這邊是下午五點多。
他打開手機第一時間就是回陸虞的消息,一開始他沒打算瞞着陸虞自己出國的事情,但主要還是擔心陸虞為了和他聊天熬夜。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沒有錯,陸虞在淩晨一點多給他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晚安簡哥】
等不到就會一直等,陸虞一個讓人心疼的習慣。
等宋簡禮回消息如此,當年等莊寧月回家接他是如此。
再就是陸虞可能會胡思亂想,他知道宋簡禮的父母和家都在美國,如果宋簡禮去美國,陸虞大概率會曲解為宋簡禮選擇丢棄他回家了。
口頭的解釋安撫不了陸虞,不如一開始就不給陸虞這樣的恐慌,所以宋簡禮才選擇隐瞞。
宋簡禮從上至下逐一回了陸虞的消息。
認真看了陸虞拍的那些照片,将陸虞露了一只眼睛出來的那張照片保存到了私密相冊裏。
然後單獨回複了這張照片:【好看】
他解釋說自己回消息晚是手機沒電了,昨天開完會就很晚了,因為擔心發消息會吵醒陸虞,所以也沒有回消息打擾他。
陸虞今天放假,這個點應該還在睡覺,所以沒有回宋簡禮消息,等他睡醒了就要去羅英蘭家裏。
來接機的是家裏的阿姨和管家,坐上車以後管家就回頭問:“少爺,您是先回別墅休息,還是去老宅那邊呢?”
宋老爺子在老宅養病,估計宋家那幾個後輩都在老宅,宋老爺子病重後宋簡禮只回來過一兩次,而且每次都待兩三天就走。
他二媽肯定會拿這件事好好嗆宋簡禮一回,管家其實不太建議宋簡禮在這個點去老宅的。
但宋簡禮揉了揉太陽穴,緩緩掀唇:“去老宅吧。”
司機不好說什麽,只好往老宅開去了。
宋簡禮回來這件事本來就瞞不住,老爺子在病床前吊着最後一口氣點名要讓宋簡禮回去,宋簡禮再不回去就真是要被冠上一個不孝的名聲了。
老宅比較偏,周圍的風景很好,來往車輛不多,也打擾不到宋老爺子養病。
宋簡禮在車上阖眼休息了一會兒,半個小時後就到了老宅。
“少爺,少爺。”管家輕聲喚醒了他。
宋簡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将近七點的天已經漸漸暗了下去,他時差還沒倒過來,覺得腦子有一些昏沉。
宋簡禮下了車,回頭對司機吩咐:“你先回去吧,把我行李箱一起帶回去。”
“您不在老宅過夜嗎?”
宋簡禮搖頭。
他轉身走向了門口,這間老宅的歷史很久了,是老爺子在美國闖的時候買下的第一棟房子,後來他和祖母生了嫌隙,祖母回國,他也搬出了老宅,如今生了重病才又搬回來的。
老宅是三層式的,神秘而古舊,孤零零地立在綠樹叢裏,莫名有一種詭谲感,臺階被來往的人磨得都抛光了,綠藤爬滿了矮牆。
中式建築确實和這裏格格不入,宋簡禮整理了一下衣裳。
摁響了大門的門鈴,不多時,老宅的女傭人來打開了大門。
看見宋簡禮的瞬間,女傭立馬露出了驚喜的笑,“少爺!少爺您回來啦?!”
宋簡禮唇角翹起,他禮貌地點頭回應了對方,女傭急忙給宋簡禮讓開了路,“少爺您什麽時候到的呀?”
“不久前。”踏進老宅的瞬間,一股涼意慢慢攀上了後背。
回這裏養病,病沒把他折磨死,老宅的濕氣就先把人帶走了。
宋簡禮不可置否地擰了一下眉,回到屋裏,女傭高興地對家裏其他傭人說:“三少爺回來了,快去和老爺說一聲。”
宋簡禮在他們這一輩裏面排行老三,所以老宅的人喊他一聲三少爺也不為過。
老宅伺候人的傭人基本是華人,就算有外國人,他們也會講漢語。
給了宋簡禮一種還在國內的錯覺。
現在國內時間應該快到九點了,宋簡禮猜想陸虞九點半才會起床。
他換好鞋子就往宋老爺子的房間走去了。
屋裏很大一股藥的味道,摻雜着消毒水的氣息,并沒有那麽難聞。
上次見老爺子,他還不像現在這樣,那時候他精神氣還好,也能下床走動,如今瘦得只剩一個皮包骨了,說話估計都要攢足了勁才行。
幾個後輩基本都守在床邊,宋簡禮和在座的長輩一一問好了。
他的二媽果然開口說:“三少爺真不愧是大忙人呢,還要你祖父三番兩次打電話才催得回來呢,多孝敬孝敬你祖父吧。”
宋簡禮笑意不減,虛心接受:“晚輩明白。”
他沒有什麽精力和對面争,或者說她壓根不值得他費口舌去回怼。
“姐姐就言重了,小簡當然不比你家嘉佑忙,聽說他又忙着結業考試了是嗎?”棠婉君就是看不慣對方有事沒事嗆宋簡禮的态度。
哪壺不開提哪壺,對面咬了咬牙說:“我家嘉佑還不是太擔心他祖父身體了……”
“咳咳,你是覺得我耽誤他學習了?”病床上的人終于睜開了眼睛,說出了第一句話。
二媽被噎了一下,“爸,我沒有這個意思。”
宋老爺子沒搭理他,只把目光緩緩放到了宋簡禮身上,随後擡起枯如樹枝的手,“小簡,過來。”
宋簡禮聽話上前,蹲在了床邊。
老爺子摸了摸他的臉,嘆氣:“這麽晚才回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孫兒從沒有生您的氣。”宋簡禮輕聲說。
祖母和他生嫌隙後就一個人回國生活了,到後來病亡兩人也不複相見,小時候宋簡禮一直以為祖母的死和老爺子脫不了關系。
後來就明白了,那是兩個相愛的人因為誤會分開,而自尊心一直作祟,直至最後兩人也沒有說開和解。
前輩的恩怨和他沒關系,所以在他長大以後他就不怨祖父了,他只是單純不和宋老爺子親近而已,因為在他的童年記憶裏,祖母占據了他更多的篇幅。
“聽你母親說你不回國是為了那個叫陸虞的孩子,你這次回來帶上他了嗎?”
宋簡禮搖頭解釋:“他學業很重。”
“能讓祖父看看他嗎?”老爺子問。
宋簡禮就拿出手機翻到了一張他和陸虞的合照,“左邊這個就是他,他很溫柔,也很堅強,如果您見了他,您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老爺子仔細看了一會兒,才評價:“是個不錯的孩子,就是太瘦了。”
“是,他身體一直不太好。”宋簡禮把手機收了起來。
“把人帶回家了就好好待他,多找一些醫生給他看看,不要生了什麽嫌隙出來。”宋簡禮知道他在惋惜自己和祖母的過去。
所以點頭應:“孫兒明白,孫兒會愛護他一輩子的。”
“我是見不到你們結婚了,回頭你替我向他問好吧。”宋老爺子突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宋簡禮心裏莫名有點難受,他說:“您長命百歲。”
“你最會哄人了,行了,你坐飛機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老爺子揮了揮手,不止是對宋簡禮,是對屋裏的所有人下了逐客令。
宋簡禮起身,“孫兒明天再來看您,您好好休息。”
老爺子阖上了眼,也不知道聽到宋簡禮的話了沒。
離開了房間,棠婉君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上下打量了很久才抱了抱宋簡禮,說:“你這孩子,神仙都沒辦法把你請回來。”
棠婉君氣質姣好,體态優雅。她的氣質高雅,穿着一套青色的旗袍,總讓人感到溫柔親和,黑色的長發被一支木簪挽了起來。
鬓邊散着些許青絲,歲月沒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點痕跡,反而多了幾分韻味。
“母親別生氣,您知道我是有原因的。”宋簡禮比棠婉君高了一個頭,要彎下腰才能和棠婉君平視。
棠婉君:“你是有原因,你也不知道把他帶來讓我們看看。”
“總會有機會的。”宋簡禮哄着棠婉君說,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走遠了。
“唉,伺候得好不如做對事好啊,早知道讨老太婆歡心就行,當初就讓你回國照顧她好了,誰知道老爺子快死了就突然念起她的好了,得知是宋簡禮陪着老太婆安度晚年的,他恨不得提前昭告天下說他遺産寫的是宋簡禮的名字。你看你在病床前這麽伺候,宋簡禮一回來你就白幹了。”二媽聳了聳肩,對身側的兒子說。
宋嘉佑撓了撓頭,“那怎麽辦?要去偷遺書改名字嗎?”
“……”二媽別了他一眼,“難怪你結業考試三次都沒過,你這腦子不怪棠婉君說你,你以為這是演電視劇呢?還偷遺書改名字,那律師是吃素的呗?老爺子精明了一輩子,現在蠢了呗?還讓你給偷上了,有病。”
宋嘉佑:……
他屁颠屁颠跟上自家媽媽,“媽我不是不知道嗎?那遺産都不是我們的,我們還這麽照顧他幹嘛?”
“三千億資産都給宋簡禮?你就是舔碗也有一口渣吧?”二媽無語。
宋嘉佑:“您早說嘛,我以為我真白幹了。”
二媽:……
——
宋簡禮猜得不錯,陸虞醒來的時間正正好是早上九點半,那時候宋簡禮剛把行李放回房間,陸虞的微信電話就打了過來。
現在正是舊金山的晚上九點,外面的天都暗下來了,宋簡禮先把房間的燈都打開了,然後将自己的背景換成了白牆才接的電話。
鏡頭這邊,因為房間的燈都開着,陸虞也就分辨不出他這裏的時間。
“簡哥,我醒了。”鏡頭裏,是陸虞一張睡眼惺忪的臉,他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昨晚睡得太晚,陸虞現在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宋簡禮手指劃過屏幕,穩穩當當落在了陸虞的眼睛上,“沒睡夠?昨晚一點多還給我發消息。”
“想等簡哥回我消息呀。”早之前兩個人打電話,陸虞從來不把自己的臉露在鏡頭裏,現在已經完全适應自己出現在鏡頭裏了。
宋簡禮露出幾分歉意,“抱歉,讓你久等了。”
“又沒關系的,簡哥有讓我早點睡,是我自己想等的,別自責。”陸虞打了一個哈欠說。
宋簡禮:“有認真吃藥嗎?膝蓋的傷口塗藥了嗎?給我看看傷口?”
陸虞就把手機放在了床上,然後一點一點把睡褲挽了起來。
又把攝像頭對準了膝蓋的傷,說:“有認真吃藥,膝蓋的傷已經快好了哦。”
上面的疤已經脫落了,疤痕處變得粉粉嫩嫩的,“你看,是不是快好了?”
宋簡禮神色晦暗了一些,“嗯,差不多了。”
陸虞這才把攝像頭對準自己,“簡哥,我有點想你。”
“我也想桑桑,再等幾天,我忙完工作回來找你,一會兒讓司機來接你去羅阿姨家裏。”宋簡禮看着陸虞迷糊的臉就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好吧,我也挺想羅阿姨的,當時走得很急都沒有加她的聯系方式,你和她聯系過了嗎?突然去會不會打擾到她呢?”陸虞郁悶的心情又被這件事沖散了。
宋簡禮點頭,“說了,你去就好了。”
“好,那我去洗漱啦。”陸虞磨磨蹭蹭地疊好了被子,鏡頭裏的他就找不到一張完整的臉。
“要吃了早飯才能去,記得把藥也拿上。”宋簡禮知道陸虞會忘事,還特意叮囑。
“知道啦知道啦。”陸虞把鏡頭重新對準了自己的臉,看着宋簡禮有些倦怠的神色,也關心說:“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呀,你去補會兒覺吧,下午我再和你聊。”
“好。”宋簡禮坐了那麽久的飛機,回來又去老宅那邊折騰了一會兒,這個點确實很困了。
陸虞給他做了拜拜的動作就挂了電話。
然後給宋簡禮發了一個【貓貓晚安】的表情包過去。
宋簡禮也很快回了一個【摸貓貓頭】的表情包。
陸虞輕輕笑了一聲,翻到朋友圈看了看,他班裏好多同學都很有趣,有時候他還會把那種有趣的段子發給宋簡禮看。
他從上到下挨個點了贊。
直到翻到了早上八點多的一個朋友圈。
配圖是……他?!
他那張只露了一只眼睛的照片。
他夢游發的朋友圈??陸虞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去看備注和文字:
【簡哥「愛心」】:桑桑學校的迎新晚會,好看∧∧
【圖片/jpg】
陸虞:!
那麽多照片,也不知道發幾張舞臺的照片,就發一張他的眼睛,誰知道晚會好不好看呢?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宋簡禮發在朋友圈了,但他每次都會心跳加速,話說被喜歡的人發朋友圈都會這樣吧?
陸虞不懂,但他還是點了一個贊,回複:【對哦,真的很好看】
等他刷完牙吃了飯再看,二十多分鐘前宋簡禮回了他的評論:【對,桑桑很好看】
——
這次接陸虞的司機換成了一個特別壯的肌肉大漢,光體型就比陸虞大兩倍,往那兒一站誰都不敢靠近。
陸虞一開始都不敢認,一看車牌號又是自家的牌子,才咽了咽口水坐到了車裏。
從學校去到羅英蘭的家裏沒有特別遠,比回別墅還要近一些,當時走得急,陸虞沒來得及觀察過這裏。
碧源村大多還是以農家樂為生,他們的車一路上路過了很多農家樂,這個點正是飯點,路過那些店門口的時候,車窗緊閉的車子裏面都飄進了飯菜的香味。
陸虞看着窗外的景色,地上還有散養的雞鴨,車子過去,雞鴨到處亂竄。
沒多久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羅英蘭早就做好了飯菜,就等陸虞過來了。
“羅阿姨!”車子剛停穩,陸虞就跳下了車,吓得羅英蘭臉都白了不少。
“你這孩子,急什麽呀,摔到了可怎麽辦?”羅英蘭是又心疼又氣,拉着陸虞的手就想數落他。
但陸虞這孩子太乖了,她數落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只能輕輕地拍了拍陸虞的肩。
陸虞輕輕笑了起來。
壯漢司機在後面把後備箱的禮品都拿了出來,走到羅英蘭身前說:“你好,這是我們少爺的一點心意,說這兩天要麻煩你對陸少爺多加照顧了。”
這個司機聲音雄渾又有力量,羅姨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宋少爺有心了,他不說我也會照顧好桑桑少爺的,多好的孩子啊。”羅英蘭看着陸虞的眼睛,想起了那日宋簡禮對他說的那些話。
現在陸虞身邊只有宋簡禮一個人了,陸家人也不要他了,他能依靠誰呢?
看到陸虞還像小時候那樣喜歡自己,羅英蘭不知道有多開心。
“羅姨,您別叫我少爺了,您叫我桑桑吧,我喜歡你這樣叫我。”叫他桑桑少爺,陸虞總有一種還在陸家的錯覺,小時候羅阿姨在別墅照顧他的時候就是這樣叫的,可現在不是以前了,她不需要再那樣叫他了。
羅英蘭拉着陸虞的手,“好好好,桑桑,桑桑。”
她一連喊了兩聲,像喊自己的孩子一樣。
“嗯!我在。”陸虞應。
羅英蘭覺得現在的陸虞和上次見面時有點不一樣,要說哪裏不一樣了,好像笑容更感染人了。
她招呼着陸虞和司機去屋裏坐,方琪正好把最後一道菜盛出鍋,四人就在方桌前用了午飯。
羅英蘭看見陸虞吃飯就很開心,多吃了一塊肉她也高興,多喝了一碗湯她也開心,她給陸虞夾菜說:“多吃點孩子,長胖一點。”
她離開的時候陸虞就很瘦,現在陸虞還是那麽瘦,她知道自己不該那樣想,可她總覺得陸家人苛待了陸虞。
“其實我已經胖了……嗯,七斤了。”陸虞擡眸想了想,然後用手指比劃了一個‘7’出來。
羅英蘭不可思議地問:“那你之前比現在還瘦?!”
陸虞撓了一下頭,“以前不知道為什麽吃不胖呀,和簡哥住在一起後就胖了。”
羅英蘭滿臉的心疼,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眼裏全是淚花,還是陸虞問她怎麽了,她才反應過來。
她拿衣袖擦了擦眼淚,再擡頭陸虞已經遞了一張紙巾過來了,“羅姨,您不舒服嗎?”
羅英蘭搖了搖頭,伸手把陸虞遞過來的紙巾接了過去,結果就注意到了陸虞手腕上的那條紅繩。
她心裏一暖,問:“這紅繩你還留着呀?”
“嗯!羅姨給我的幸運紅繩,一直都沒有弄丢哦。”陸虞轉了轉手腕給羅英蘭看。
他帶了這麽多年了,紅繩早就被磨斷了一次,只是陸虞後來打結接好了繼續戴了起來而已。
“阿姨下午再給你做一條新的,這條都快磨斷了。”羅英蘭說。
陸虞抿了抿唇,思考後說:“您能教我嗎?我也想做一條送人。”
“是給宋少爺吧?”羅英蘭問。
陸虞驚訝:“您怎麽知道?”
羅英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并沒有多說什麽。
飯後羅英蘭就拿來了編織紅繩的材料和工具,方琪在廚房洗碗,司機說他開車去村裏兜兩圈,其實是一直在圍着碧源村周圍繞圈。
“其實這也不難,阿姨這裏有朱砂珠,可以一并穿進去。”羅英蘭拿出了兩顆紅色的珠子和好幾根紅色編織繩出來。
陸虞說好,在學習這方面,陸虞特別的認真,只是等朱砂豆穿進去的一瞬間,陸虞突然嘆了一口氣。
羅英蘭看着他小臉都愁得皺起來了,就溫笑着去問他:“怎麽了?累了是嗎?讓阿姨來吧。”
陸虞搖了搖頭,把手裏的編織繩握緊了一些,“羅姨,我覺得我變得有些奇怪了。”
“怎麽了?”羅英蘭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陸虞把編織繩壓在了固定器下面,然後弓起腰用手抱住了膝蓋,他把下巴枕在膝蓋上,悶悶不樂道:“我确認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是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歡我。”
“嗯,我明白了,他對桑桑很好嗎?”羅英蘭覺得眼裏那個還是孩子的桑桑已經長大了,如今也有了這樣的成長煩惱,她露出了欣慰的笑。
陸虞點頭,“他對我特別特別好,但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冬天看見老爺爺在路邊賣花,他為了讓老爺爺早點回家,他就把花都買掉送給了我。”
“還有我們出去玩的時候,他會扶老奶奶過馬路,會把我們喝完的飲料瓶跑好幾十米去給收廢品的奶奶,會幫女孩子提很重的行李箱上樓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們的車底下鑽進去了一只流浪貓,因為害怕壓到它,他等了好久才把小貓抓出來,然後給小貓搭了一個小家……”
“因為他本來就很好,所以我不知道他對我的好是不是例外。”陸虞眸子裏漸漸暈上了水光,看起來好像有些委屈。
羅英蘭伸出手摸了摸陸虞的頭發。
其實陸虞這個年齡有這樣的困擾都很正常,他們第一時間應該去找自己最信任的媽媽傾訴才對,但陸虞卻和自己無親無故的異姓“媽媽”傾訴了這個煩惱。
羅英蘭到底是心疼他的。
“桑桑,阿姨問你,當你看見那個老爺爺還有很多花賣不掉,而天氣越來越冷了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想買下所有的花,然後讓他早點回家?”
“你在過馬路的時候,遇到了老人和殘障人士,是不是也會扶他們過馬路?”
“你看見自己離那個收廢品的老奶奶越來越遠,是不是在拼命把你手裏的飲料喝光?”
“你看見那個女孩子提不動行李箱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準備去幫忙提了?”
“那個小流浪貓一直不出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旁邊淋雨給他撐着傘,最後和他一起給小貓做了小窩?”
羅英蘭一口氣問了這麽多問題出來。
陸虞愣住了,他茫然地看向了羅英蘭,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麽。
“想問我怎麽知道的?”羅英蘭問。
陸虞點頭。
羅英蘭就說:“因為我知道,桑桑也是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他可能和你一樣在想,桑桑對誰都很溫柔,那對他的好到底是不是例外呀?”
陸虞好像被點醒了,他茫然的眸子漸漸有些清明了起來。
羅英蘭繼續說:“桑桑,你們都要好好珍惜彼此,不要糾結他是不是喜歡你,你要問問你的心,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我是!”陸虞毫不猶豫地說。
羅英蘭露出慈母般的微笑:“那就夠了。”
此刻,陸虞心裏有了一個比他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還要大膽的決定。
作者有話說:
飛機盒長和寬都夠,高度不夠,已經打包好了,嗯,就是壓一壓更健康,回頭娃娃到了,大家擠擠就不扁了(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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