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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出國
宋簡禮把陸虞親自送到了學校門口,那時候正趕上學生第一節課下課,來往的人比較多。
“給,你要吃的藥我都給你分好了,一次吃一個格子,這是一周的,吃完了我讓阿姨再給你送來。”那天宋簡禮很晚才睡,就是在給陸虞分藥,他總擔心陸虞忘記吃藥或者混淆藥的劑量。
陸虞嘆氣:“我可以不吃藥了嗎?我每天都吃,都快腌入味兒了。”
他說着還把手擡起來讓宋簡禮聞。
宋簡禮真就捉着陸虞的手聞了聞他的手腕,只有沐浴露殘留的清香和他自己身上獨有的暗香,“哪兒有,是香的,藥也得吃。”
陸虞輕哼了一聲,宋簡禮輕笑,接着說:“這是傷口要塗的藥,室友不好相處的話,不用逼着自己迎合,可以多去學校裏面轉一轉,還有學校飯菜不好吃就和我說……”
還沒下車呢,宋簡禮就叮囑了陸虞好多的話。
陸虞點頭,“我都知道啦簡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宋簡禮去捏他的臉,陸虞臉上長了一些肉,捏起來的手感就好了很多,這也就讓宋簡禮總忍不住上手。
“是是是,現在已經嫌我話多了。”宋簡禮故作埋怨。
陸虞輕輕地笑,他傾身抱了宋簡禮一下,說:“怎麽會?簡哥要一直對我說很多很多話才好。”
宋簡禮喜歡陸虞對他說‘永遠’的話題,在他聽來,那是陸虞在向他承諾什麽。
“好了,去上課吧。”宋簡禮把陸虞有些發皺的衣裳整理了一下說。
陸虞這才從車裏鑽出去,他不讓宋簡禮把他送到學校裏面去,所以宋簡禮只能在車上就把想說的都說了。
陸虞背着書包就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又轉過身,這邊宋簡禮剛把車窗放下來,兩人又對視上了。
陸虞回到車邊,彎腰把小臂搭上了車窗窗框,和宋簡禮平視上,他說:“簡哥,我會非常非常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
他神情真摯,眼睛熠熠明亮,宋簡禮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唇,喉結小幅度地滾了一下,随即才說:“嗯,會很想桑桑的。”
陸虞這才滿意離去。
他穿着白色的連帽衛衣,書包是紅色的,瘦小的身板擠進人群以後,就被來往的人擋得嚴嚴實實的。
宋簡禮心裏一驚,打開車門下了車,大概站得高就看得遠,他又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陸虞的背影。
只是當陸虞走進了學校裏面,走得越來越遠了以後,連背影也看不到了。
過往的學生很多,宋簡禮不比他們大,只是閱歷多了他們一些,看起來就比他們成熟一點。
但那張臉放在人群裏,仍舊顯眼又出挑,不少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往他身上放。
“少爺,該去公司了。”車上司機提醒宋簡禮。
宋簡禮這才收回目光,他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嘆息回到了車裏。
“少爺,其實您不必太擔心陸少爺了,我覺得比起剛到別墅的他,現在的他明顯成長了很多。”透過後視鏡,司機看到了自家老板微蹙的眉頭,就出言安慰說。
宋簡禮知道該讓陸虞張開羽翼飛出去了,現在困在原地的反而是他。
“走吧,去公司。”宋簡禮颔首。
司機這才将車倒出去,往公司的方向去了。
這時宋簡禮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戴上藍牙接聽了電話,對面是他的助理,“少爺,您只有兩天的時間處理這邊的事情了,老爺子的病快不行了,現在已經從新加坡醫院轉回美國了。”
宋簡禮在翻一沓文件,他垂眸沉思了一會兒,才緩聲道:“夠了,以他的能力現在應該找到是哪裏出問題了,北四環那塊地皮只管往裏面砸錢,無論如何也要拍到手。”
“是。”助理應。
——
如宋簡禮預料,此刻的陸謹律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
在兩個月之前,助理已經告訴過他,北五環那塊地皮在之前遲遲沒開工,疑似存在某種債務糾紛,如果合作方說要開工,就一定要先調查清楚。
他得到那塊地純屬偶然,後來遲遲不開工也是因為暫時沒有利用價值,後來他到了C市才重新重視起了這塊地皮。
但因為助理的提醒和他的粗略評估,他那時候對北五環那塊地也是持觀望态度,加上因為陸虞的事情,他的心思并沒有全放在這上面,所以還是沒有讓他們開工。
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塊地皮竟然開始動工了,公司管理層沒有他的文件是不會通過評估的,也因如此,他才遲遲沒有察覺。
他懷疑過底下的合作方,但那塊地剛動工帶給他的利益打消了他的疑慮。
然而昙花一現的利益過後,問題就接二連三地浮出水面了,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塊地真的存在某種隐患,一份債務糾紛。
他托人去收購債務合同,卻晚了別人一步,在他們收購之前就已經有人得到了合同。
這塊地是四年前,他二十二歲的時候收購的。
那時候他的公司一舉躍入市場大頭,底下的人發現了這塊低價地皮,他一開始是不想收購的,但他那個時候正是意氣風發的好年紀,因為在圈子裏的同齡人中,他是最成功的那一個,所以也促成了他的自信與傲氣。
加上這塊地所處地段不錯,只是淺淺估計的話,投資回報肯定不少,他就簽字收購了下來。
但因為他人在臨啓市,所以這塊地皮就一直擱置了下來。
直到現在地皮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動工了,地皮的隐患才暴露出來,長達兩個月的動工和債務合同的雙重影響下,已經耗費了公司不少資産。
然而因為那份債務糾紛,上面的眼睛也都放在了他身上,到現在公司資金鏈斷裂,他手裏的股份被迫分解轉讓,工人拿不到工資開始鬧事,警察也出手調查了他們公司。
而這一切都源頭,都在四年前的收購合同上面,誰勸他買下了地皮,誰的手裏就有債務合同。
想到了這裏,陸謹律的腦海裏浮現了一張和藹可親的臉,那是他公司剛上市就和他開始合作了的人。
朱秉才。
想到這裏,陸謹律立馬撥通了部門電話,“之前朱秉才是不是找過你?”
老板突然打來電話本來就很吓人,第一句話還幾乎是吼出來的,部門經理哆嗦了一下急忙回:“是,是的,兩個月前朱經理找到我說,說他和您一致決定讓五環那塊地皮動工,我說沒有您的意思我們這裏不能批準。”
“他說就是和您商量了他才來說的,否則您怎麽會來C市呢?而且因為朱經理是我們公司成立是就在的元老,我們就聽了朱經理的意思……”
陸謹律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朱秉才拿準了自己不會大肆宣揚來C市的目的,所以才會趁虛而入。
陸謹律額頭上青筋赫然暴起,一副恍然大悟的痛恨,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四年前就是朱秉才讓他簽下的收購合同,現在也是他讓底下的人動工的,想來那個時候朱秉才就拿到了那份債務合同,陸謹律沒想到,居然有人願意用整整四年去算計他!
助理和公司的人再給朱秉才打去電話已經打不通了,只知道朱秉才卷着屬于他的股份,煽動了公司絕大多數股東撤資跑了,陸謹律手肘撐在桌上,抱住了發漲的頭。
莊寧月打了二三十個電話過來,還有公司其他股東也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陸謹律一個都沒接。
眼下最大的希望就是北四環那塊地皮了,如果能收購下那塊地皮,利用那裏的工程斷掉五環這只吸血蟲,公司就還有一線生機。
只是助理接完電話就帶來了不幸的消息,“老板,北四環那塊地一直被神秘人高價拍買,現在已經叫到了二十億了,我們公司資金鏈供不上……”
是了,如果要算計他,就不會給他自救的希望。
在他最自信驕傲,最意氣風發的那一年,他就已經被人狠狠算計了,他笑越王勾踐的隐忍待發,也看不起那些唯唯諾諾依附他的股東們。
如今一朝被算計,那朱秉才真是學好了一手卧薪嘗膽的本領,用四年時間來咬他一口,他不是沒警覺過對方,只是他太自負了,總認為他們翻不起什麽大浪……
陸謹律揮揮手讓助理退了出去,辦公室就只剩陸謹律一個人了。
其實現在還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讓莊寧月出手,莊寧月以第三方的身份收購他們公司,聽上去雖然不體面,但總歸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然後呢?
外面說他看似精明能幹,實則愚蠢至極,二十六七歲了,還犯了讓母親出手才能解決的大錯,而且從此過上了被上面的人盯着過的日子。
陸謹律用手掌揉搓了一下臉,眼睛無比的酸澀,他已經有幾天沒合眼好好休息過了,難怪宋簡禮那天說了那樣的話,說不定宋簡禮早就看出了問題。
在無數條微信消息中,一條和關心質問格格不入的消息插在其中。
【朱秉才:好侄兒,叔叔不妨給你上一課吧,謙虛和沉靜是你最需要學習的知識了】
陸謹律看到消息後就握緊了手機,下一秒,手機被砸向了茶幾桌面,把茶幾砸出了一個大窟窿,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發出巨大的聲響。
——
一天後。
接到陸謹律的公司被收購的消息的時候,宋簡禮正在簽收購北四環地皮的合同。
他手頓了一下,才在合同界面穩穩當當地簽下了名字,對面點頭哈腰地和他握手讨好。
等人都退了出去,他才拿出手機翻看起了新聞。
收購他公司的人毫無疑問是朱秉才,當初朱秉才也舔着臉來找他談過合作,但宋簡禮打心裏看不起他。
現在更是。
比起對陸謹律這個遭遇的幸災樂禍,他更多的是同情和敬佩,陸謹律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種,最好的就是讓莊寧月出手,最差不過現在被朱秉才收購。
因為這件事,上面的人肯定會盯着陸謹律的一舉一動,如今豈止是C市,恐怕在國內他都待不下去了吧。
宋簡禮說不上什麽心情,他知道事情會發生,也提醒過對方了,只是對方不往心裏去而已。
如果說陸謹律現在還有什麽執念,那應該就是陸虞了,但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去找陸虞,所以他來找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不出所料,在宋簡禮即将出國的五個小時前,助理說樓下有人找他。
宋簡禮點頭應了,還親自給對方沖了一杯咖啡。
短短幾天,那位曾經自信傲氣的成功人士現在多了幾分被生活打磨的頹感。
臉上也起了一些青胡茬,眼底藏着一抹濃濃的烏青,看來這幾天的陸謹律都沒好好休息過了。
宋簡禮臉上也并沒有幸災樂禍的神情,兩人面對面坐在茶幾前。
“你早就看出那塊地皮的問題了嗎?”陸謹律喝了一口咖啡,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
宋簡禮點頭:“是,你底下人動工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你不會不知道它存在的隐患,所以我就猜你應該是被身邊的人算計了。”
“難怪那天你對我說那些話,讓我好好……反省。”陸謹律其實更想說宋簡禮為什麽不在當時就告訴他。
可宋簡禮沒有義務,因為陸虞的事情他們早就撕破了臉皮,宋簡禮在那樣生氣的情況下還提醒了他一句,已經算仁義至盡了,沒人應該為他的傲氣買單。
宋簡禮不說話。
陸謹律買了去新加坡的機票,兩個小時後就走,他來找宋簡禮也不是為了說這些事。
他只是想聽陸虞和他說兩句話。
所以他擡起眼皮看向宋簡禮,“能讓我和桑桑說一些話嗎?”
說實話,宋簡禮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謹律,向來傲岸的他,眼底多了幾分讓人憐憫的失落。
宋簡禮本來就預料到陸謹律會來找他,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會拒絕,但如今的陸虞已經不是以前的陸虞了。
他相信陸虞能夠自己解決。
宋簡禮點頭同意了,他拿出手機給陸虞撥了電話過去,陸虞這個點沒課,很快就接了電話。
“簡哥!”陸虞歡快的聲音從聽筒鑽出來。
講真,自從陸虞生病忘記他了以後,陸謹律再也沒有聽到陸虞這樣歡快欣悅的聲音了。
像花叢裏歡啼的鳥雀,很招人稀罕。
他不知道自己對宋簡禮是羨慕還是嫉妒。
聽到陸虞的聲音以後,宋簡禮也提起了唇角,溫聲問:“桑桑現在在做什麽呢?”
“現在沒課哦,我和室友在操場,哼哼,我和你說,我們學校操場今天有迎新晚會哦。”陸虞告訴過宋簡禮,說寝室的人都很熱情,他和他們相處得很好。
“這麽棒呀?晚上操場冷,要多穿衣服知道嗎?”宋簡禮提醒。
陸虞:“知道啦。”
兩人之間的對話就像老夫老妻一樣,自然又不生硬,讓陸謹律産生了一種錯覺。
宋簡禮這才說:“陸謹律在我這裏,他想和你說一些話,你願意嗎?”
陸虞的聲音幾乎是追着傳出來的,“他在你這裏?他沒有對你做什麽吧?他有沒有傷害你?”
字字不離對宋簡禮的關心,只字不提陸謹律想和他說話的這件事。
宋簡禮心裏一暖,輕輕說:“我沒事的,桑桑不願意也沒關系。”
陸虞走到了操場角落裏,室友在身後等他接電話,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嘟囔:“我們沒什麽好說的吧?”
“好,那就不說。”聽筒是外放的,陸謹律也聽得見陸虞說的每一句話。
他忍不住想把宋簡禮的手機搶過去說話了,只是聽筒又傳出了陸虞的聲音:“算了,我還是和他說兩句吧。”
他覺得自己好像要說清楚對面才能死心。
宋簡禮把自己的手機遞了出去。
“桑桑,我是大哥。”這是陸謹律的第一句話。
陸虞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麽回他,日記本裏說這個人是他的“哥哥”,但他打心裏不想承認。
陸謹律知道陸虞在聽,往日因為拉不下臉而說不出口的道歉,如今再不說出來就永遠不會被陸虞知曉了。
所以陸謹律繼續說:“你忘記我以後,我有反省我自己,對不起……”
“你離開後我很想你,你不在身邊的日子,我怎麽也不習慣,我總是想起你,想起我們的一些美好過去。”陸謹律聲音很低,他低着頭,宋簡禮看不清他的表情。
陸虞還是沒說話。
“你已經很久沒叫過我大哥了,桑桑。”陸謹律突然輕微地吸了一下鼻子,聲音染上了不易察覺的哭腔。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怎麽用詞才好,“嗯,我想了想,我還是很讨厭你,我不知道你有什麽難言之隐,如果我們之間真的有什麽美好的回憶,你為什麽會在我離開以後才開始追憶呢?你們這些人為了騙我,真是什麽謊話都編得出來。”
陸虞的聲音很平靜,不再像以前見到陸謹律那樣,會發抖,會害怕,會下意識壓低聲音逃避。
“而且你威脅簡哥,那天你還帶人來抓我,我逃跑的時候除了非常害怕就是讨厭你,恨你。”陸虞如實說。
陸謹律懊悔自己那天的沖動,他解釋:“我只是太想讓你和我回家了。”
陸虞:“你有你的解釋,我也有我的理由,你似乎是一個很高傲的人,我不喜歡高傲自大的人。”
“我可以改的,桑桑。”陸謹律真心在認錯悔改,可惜時機已經不對了。
人生再多來幾個時機不對,就可以錯過很多很多了。
陸虞有些無語,“好吧,是我的措辭不對,我讨厭的是你,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也不要再打擾簡哥了,現在請你把手機還給簡哥。”
他語氣認真又強硬。
陸謹律弓着腰,看起來脆弱了很多,良久,他問出了一句幾近祈求的話:“好,桑桑,那你能喊我一聲‘大哥’嗎?就一聲,我很想你……”
陸虞在沉默,陸謹律可能覺得他在糾結,但宋簡禮知道,陸虞一定覺得莫名其妙,果不其然,陸虞拒絕說:“不能不能!你這個人真的好莫名其妙。”
兩個“不能”,一個“好莫名其妙”。
總結了陸謹律的所有。
他把手機遞了回去,宋簡禮拿起手機,“桑桑,不用擔心我,你和室友去玩吧,玩得開心。”
“真的沒問題嗎?”陸虞對宋簡禮說話的态度語氣和陸謹律簡直是兩個人。
其實以前陸虞也會這樣對自己說話,是他弄丢了。
“真的。”
身後室友在催促他了,陸虞只好說:“好吧,我晚點下課了再給你打電話。”
“晚上我有一個大會要開,你早點休息,明天我給你打過來。”宋簡禮當然撒了慌,他晚上恐怕正在飛機上,是接不了陸虞電話的。
陸虞也很懂事,他知道陸虞這些天好像特別忙,只好說:“行吧,那簡哥再見,好好休息哦,不要太累啦,離那個人遠點。”
他提醒宋簡禮說。
這種關心的話陸虞也對陸謹律說過,只不過那是曾經了。
陸謹律聽到後面又不可置否地心塞了一下。
這邊挂了電話,陸謹律也算了了在國內最後的願望,他站起了身,終于還是問出了心裏的疑惑:“你們在一起了嗎?”
宋簡禮擡眸看他,并沒有回話。
陸謹律看明白了,“我還會回來的,現在陸虞在你這裏,你要一直對他好。”
“用不着你說,不管你回不回來,都不要再靠近桑桑了。”宋簡禮凝起了眉峰,對陸謹律不客氣道。
不管怎麽說,宋簡禮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忙,至于陸虞會說那些話,其實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可他偏偏要親耳聽到了才會死心。
陸謹律整理了一下衣服,他還是穿着名貴的西服,腰背挺得很板正,但臉上的精神氣并不佳。
像陸謹律這樣的人,其實在哪兒都能有一條出路的,在國內混不下去,國外也是他的另一個天地,再創一個輝煌公司對他來說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最大的問題是他什麽時候能從這件事的打擊裏走出去,他精明了二十多年,卻被身邊的人算計,換誰都會想不明白的。
——
晚七點,距離飛往美國的飛機起飛還差一個小時。
C市機場,宋簡禮身邊放着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他穿着黑色沖鋒衣,戴着口罩和眼鏡,只是站在那裏就足夠出挑了。
【,:桑桑,已經在操場了嗎?】
【。:嗯嗯!還有十分鐘,一會兒點了名才去操場】
【,:好,晚上我有一個會要開,沒回你消息不用擔心,今晚早點睡】
【。:好哦,簡哥辛苦啦】
【,:對了,記得給膝蓋上藥,睡前的藥也得吃】
【。:知道啦簡哥,快去開會吧,我要到教室了】
【,:說會想我】宋簡禮就快速打字。
陸虞盯着聊天界面笑了起來,很聽話地回應:
【。:會很想很想簡哥,每一秒都想,超級無敵想】
【。:貓貓/.jpg】
【,:這只貓有點像你】
【。:哪裏像了?】
【,:都很可愛,看起來還有點笨笨的】
【。:你總說我笨,不理你了】
宋簡禮能想到那邊陸虞氣呼呼打字的模樣了,他心尖甜滋滋的。
【,:好好好,桑桑不笨,桑桑世界第一聰明】
陸虞正要說他敷衍,身邊程慶就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說:“陸虞,學生會過來查人數了。”
陸虞點頭說好,急忙低下頭打字:【點名啦,我先不和你聊啦,別太累了,想你~】
【,:好∧∧】
這裏剛聊完天,一個電話就打到了宋簡禮手機上。
“爸爸。”宋簡禮接下了電話。
宋沉‘嗯’了一聲,“要登機了?”
“是。”宋簡禮看了一下時間回。
宋沉那邊別扭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但話又堵了回去,于是棠婉君把手機拿了過去,問:“就你一個人嗎?”
“是。”
棠婉君“啧”了一聲,“你在國內留那麽久不就是因為小虞嗎?你把他一起帶出國讓我和你爸見見呢?”
宋沉在旁邊應和:“就是說,你祖父病成那樣,讓他也見見小虞呢?”
“他要學習,而且我還沒有帶他來見你們的身份。”宋簡禮說。
棠婉君:……
宋沉:?
“沒在一起?”棠婉君覺得不可思議,“你們不是都住在一起了?”
“那房子不是你祖母留給你和你未來對象的?”宋沉補充。
夫妻倆的一唱一和讓宋簡禮頭大,“是住在一起,但不是還沒到時機嗎?”
“還要什麽時機?你給我發的那些照片我也看了,小虞長得确實好看,現在都上大學了,他還沒談過對象吧?”棠婉君話止于此,宋簡禮想得明白。
“媽,我心裏有數,桑桑他很容易想不通的,我怕太急吓到他了。”宋簡禮聽到那邊登機提醒,又說:“我先挂了,要登機了。”
他說完就挂斷了電話,不給兩人繼續說話的機會,其實如果中間沒有這麽多意外,按他在出衆做的計劃,他現在應該早就對陸虞表白了。
但比起讓陸虞回應他的愛,他現在更想陸虞先走出困住他的陰霾。
作者有話說:
人生再多來幾個時機不對,就可以錯過很多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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