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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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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心願

    此時此刻,偌大的陸家便只剩下了陸城名和陸妤寧兩人,但陸妤寧并不在乎家裏誰離開了,誰又沒離開。

    只是陸虞的離開讓她內心有一點愧疚,畢竟她能認識到促使陸虞離開的因素裏面也有她。

    可若非要說想把陸虞找回來,那她也不會去做,因為那天和陸虞說話的時候,她覺得離開對他,對這個家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但她現在為什麽不開心呢?大概是發現自己以後可能再也享受不到家人的目光了吧,那曾是她最渴望的,可是現在也沒那麽渴望了。

    一家人除了陸城名和自己都追着陸虞去了,陸城名那點愧疚心多半也是陸虞跳池塘給吓出來的,說什麽後悔根本就算不上。

    他在外和初戀有個兒子,自然不會害怕自己再失去這個家的孩子,所以也不會關注自己了。

    只是一想到以後自己身上少了家人的目光,她就覺得有些無名的孤獨,她就是很享受被捧起來,被關注着的感覺。

    “陸姐,陸祖宗,你可快些回來吧,你不争這個資源有的是人和你争啊,你看你都回家多久了?快回來吧。”陸妤寧接到電話的時候,樓下陸城名正在發瘋式地破口大罵。

    估計也是他公司的事給他煩的。

    聽到經紀人的聲音,陸妤寧突然愣了一下,是呀,她還有粉絲的目光啊,那些追捧她的粉絲不也是把她捧得高高的嗎?

    陸妤寧提了提唇,“小杜,我明天就回來,這款香水的代言我一定會争取到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陸姐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明天我就來機場接你,粉絲也說好久沒看到你了,你明天就抓緊營業一下吧。”小杜高興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等再想聽陸妤寧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已經傳來了電話被挂斷的忙音了。

    他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什麽。

    陸妤寧走出了房間,瞥下眼皮看着客廳的人,陸城名憔悴了不少,急得焦頭爛額的,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多了,看樣子他恐怕要通宵解決他的麻煩了。

    真蠢,要她說,陸城名現在就應該去找到陸虞,第一個把陸虞接回家的話,現在的莊寧月說什麽也會願意幫他一把。

    不過陸城名本來就不愛陸虞,那點愧疚心估計也随着莊寧月和他說離婚後,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吧,所以去找陸虞估計也不太可能了。

    這個家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所以陸妤寧當晚就收拾了行李要走,下樓的時候陸城名還象征性地叫住了她,“你去哪兒?你也去找陸虞?”

    陸妤寧:“我不要工作嗎?”

    “你不找你弟弟?”陸城名有些吃驚,畢竟現在這個家不都應該去圍着陸虞轉嗎?

    陸妤寧覺得有些好笑,“爸爸你不是也沒去嗎?”

    陸城名就不再說話了。

    陸妤寧也拖着行李箱離開了,至此,陸家徹底變成了一個散亂的家。

    ——

    陸家如今崩成這個樣子,C市的陸虞怎麽可能知道呢。

    他從搬來以後就有些失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C市有些太潮濕了,而且因為他住的地方是景區,每天到點旁邊的工地就是施工。

    那時候陸虞才剛睡着。

    今晚的陸虞還是睡不着,他爬起來去電視櫃裏面翻了一瓶安眠藥出來。

    只是因為他身體其他地方有一些毛病,醫生不建議他服用安眠藥。

    可是真的好想睡覺,心髒突突突地跳。

    陸虞嘆了長長的一口氣出來。

    看着貓爬架上面睡得正香的小寶,他生出了想去捉弄它的心思,但小貓有什麽錯呢,它就是睡得太香了而已。

    所以陸虞只是輕輕地摸了摸小寶的頭,還是打開了手裏的安眠藥。

    吃一點點應該沒關系的。

    他打開了電視櫃一邊的小燈,看了一下說明書,打算給自己倒兩顆在手裏。

    只是他沒控制好力度,或者說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會莫名其妙地恍惚一下,所以一不小心将大半瓶都倒了出來。

    手心捧不住,白色的藥粒散落在地上,散得到處都是。

    他急着蹲下去撿,藥瓶又滾到了不知名的角落,等他把藥撿起來,卻怎麽也找不到藥瓶了,于是他只能去找了一個幹淨的小盒子來裝這些藥。

    這樣一折騰,陸虞突然就有了困意,也沒有那麽想用安眠藥了,所以他将藥裝回了抽屜裏。

    回到房間他沒有先睡覺,而是将日記本拿了出來,他翻到了新的一頁,從抽屜的相冊裏拿了一張照片出來貼在那一頁。

    【今天又睡不着,可能是想簡哥想的,完蛋了,我已經想了簡哥一萬次了,都怪簡哥!】

    ——

    此時此刻,一個高中生拿着陸虞的照片,正在C市的路邊挨個詢問他的下落。

    C市有陸家的生意,陸霖星出現在這裏,很快就被熟人看見了。

    他們聯系上莊寧月,沒想到莊寧月也在C市。

    莊寧月本來就煩心,又接到自己這個兒子偷偷跑來C市的消息就更加頭疼了,可是當她怒氣沖沖地去接到陸霖星,

    看見陸霖星眼淚汪汪地哭着向她說他想二哥,他想找到二哥的時候,莊寧月也沒忍住。

    抱着陸霖星痛哭了起來。

    媽媽也想找到他啊。

    ……

    陸謹律到C市是第二天的事了,他只用了一晚上就将公司的大小事情處理完了,又将接下來一個月的工作都安排了下去。

    只在飛機上睡了四個小時,下飛機後也是立馬聯系人從醫院開始調查。

    陸虞身體不好,如果他要去買藥看病,那他就會用到自己的身份信息,到時候只需要通過他就診的醫院,推測出他目前所在地方的大致範圍就行了。

    到那個時候派人去找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他一向信任自己的頭腦,因為他能夠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同時處理完幾份合同,還能在處理合同的時候去想怎麽找到陸虞。

    這都是他的能力。

    他從不懷疑自己的智商,甚至說他自信自己有這樣的智商。

    因為把家看得通透,所以他知道父母給他的愛都是建立在他足夠優秀,足夠聰明上的。

    陸妤寧害怕他,所以基本不和他接觸。陸霖星太驕縱,總以為自己應該愛他。

    父母從不會在乎他的感受,只會說:你是大哥,你最優秀,那你就要好好地做大哥,去愛你的弟弟妹妹。

    他知道所有的親情都是虛僞的,都是為了維持這個家的體面而裝出來的。

    所以他從不貪戀莊寧月他們對他的寵愛,也不貪戀陸妤寧和陸霖星對他偶爾的親近示好。

    偏偏陸虞不一樣。

    因為陸霖星突然對他各種殷勤示好,大多是有求于他。

    而陸虞愛戴他,對他好,珍視他們之間的親情,就只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大哥,不摻雜任何利益與虛僞。

    所以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這份真心的親情以後,陸謹律從一開始的無所謂,到後來不理解,再到後來心慌,那都是有跡可循的。

    他以為陸虞那麽心軟,總會原諒他的,可陸虞卻第一個将他忘記。

    他不貪戀的是家裏那些虛假,摻着利益的親情,但陸虞給他的真摯的真情卻是難能可貴的。

    是他親手打翻了被陸虞捧在手心的真心,是他失去了才知道醒悟,怪他。

    于是他只用了一晚上就想明白了,陸虞是這個虛僞的家唯一的例外,既然是例外,那就可以劃在他未來的計劃裏,他要帶陸虞走。

    通過他的推理,他意識到要挽回并不遲,只要趕在宋家那個小子之前找到陸虞,并把陸虞接走就行。

    只是一想到當初在醫院,陸虞一個勁往宋簡禮身後躲的樣子他就恨得牙癢。

    誰都不可以把陸虞帶走,宋簡禮不可以,陸霖星不可以,就連莊寧月也不可以。

    ——

    早上六點鐘,隔壁工地如預料地開始施工了。

    陸虞被吵醒後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好吵好吵!

    但是想到那晚他回來的時候,路過那片工地看到了裏面的工人,灰頭垢面,一身的灰塵。

    他又原諒了這片工地。

    因為大家都是辛苦的人。

    萬一以後他賺不到錢,工地可得收下他呀!

    陸虞刷牙的時候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未來。

    他也不能一輩子都租房子吧?所以他還要努力賺錢給小寶和自己買一個小家。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陸虞把頭頂豎起來的那根呆毛壓了壓,但它倔強得要命,不久又翹了起來。

    過來這麽久,陸虞發現自己體重一點也沒上去,但他的臉色卻意外的好看了很多,一看就是很有活力的那樣。

    對!陸桑桑!你就應該這樣,日記本裏面記載着他身邊的人除了簡哥都是不好的人,他們不看好自己,也不愛自己。

    所以陸虞啊,他們都不看好你,那你偏偏要最争氣。

    陸虞漸漸養成了一個很怪的習慣,那就是每天刷牙的時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給自己打氣。

    有時候他誇完自己會莫名其妙地發笑,好像是發自內心的笑,等牙膏沫子把他嗆住了,他才止住笑。

    陸虞刷完牙出去,小寶已經醒了,估計也是被工地那邊的動靜吵醒的。

    此刻的它正在玩陸虞給它買的小玩具。

    看見陸虞從洗漱間出來了,它就往陸虞身上黏,陸虞将它抱在了懷裏,說:“我們今天出去玩好不好?”

    “我們去看看學校附近有沒有合适的出租屋,不然等我開學了,你住哪裏呢?”陸虞都想好了,到時候他就住在學校,然後給小寶租一個房子,除了晚上睡覺和學校有課,他都回去陪它。

    不能把人家帶過來就不管它了吧。

    此時此刻的陸虞,仍舊對他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小寶也好像聽懂了一樣,發出綿長的叫聲,黏黏糊糊的,陸虞又笑了起來。

    好開心呀。

    真的,好開心呀——

    陸虞簡單做了一點早飯,然後将小寶背到了太空艙背包裏面,“一會兒坐車先委屈你一下,等到了目的地我就放你出來。”

    陸虞摸了摸它的爪子,很認真地給它道歉,可小寶也聽不懂,它就是覺得陸虞願意陪着它,它就很開心。

    陸虞打算今天去那所學校看看,他放暑假放得早,大學還沒放假,但這所學校是允許外人進去的,只需要做好登記就行了。

    因為地鐵不準帶動物進去,所以陸虞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才到。

    小寶一直很聽話,它不吵鬧也沒有各種應激。

    總之這一路下來,什麽意外也沒發生,直到陸虞一個人順利進入了學校,他才覺得像做夢一樣。

    他這一次是靠自己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一開始和保安說話的時候,他還有些頭暈和緊張,可是保安大叔真的很好說話。

    他看出了陸虞很緊張,還安撫陸虞不用緊張,告訴他學校永遠歡迎他的參觀。

    這所學校不是C市最好的學校,但絕對不算差,C市最好的學校在隔壁,是排名全國前五的學校。

    陸虞高一就想來這所學校了,但那個時候他是有私心的,他想自己來這裏讀書,宋簡禮就去旁邊的學校。

    這樣他們還是可以天天見面。

    但他慶幸自己沒有和宋簡禮說,他不是不想和宋簡禮在一起,只是明顯他一個人在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簡哥不要因為他被壞人威脅,他也不要被那些人找到。

    天氣很熱,但林蔭路兩旁的樹郁郁蔥蔥的,完全遮擋住了太陽,小寶黏在他懷裏,也好奇地張望着這個世界。

    他一個人在學校逛了很久,他熟悉了學校食堂,學校的宿舍,還有各種教學樓,圖書館,體育館……

    比他的高中大很多很多很多。

    和他夢想中的大學一模一樣,他要在這裏開啓自己的新生活了嗎?

    陸虞開始隐隐期待。

    腳邊突然滾來了一顆排球,陸虞被驚吓到就後退了半步,但還是用腳擋住了它。

    “啊,學弟,謝謝你啊。”一個穿着排球訓練服的女生小步跑到了陸虞跟前。

    将排球撿了起來對陸虞道謝。

    陸虞急忙擺擺手又搖頭,“沒關系的。”

    女生笑了起來,誇獎陸虞說:“你是哪個系的啊?你長得真好看啊!”

    陸虞的臉和耳根騰的一下變得緋紅,他一雙眼睛不覺瞪大了許多,變得結巴了起來:“啊?我我,我不好看的。”

    女生笑嘻嘻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自信點啦,我們系能找出你這樣好看的人才稀奇呢!”

    她說完就抱着排球回到了訓練場地,很顯然沒把這點插曲放在心裏。

    陸虞立在了原地,他……好看?

    他沒被除了宋簡禮以外的人誇過好看,所以他一直以為宋簡禮誇他好看,只是因為宋簡禮和他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為什麽這個陌生人也誇他好看呢?

    此刻的他還是沒意識到,其實陌生人并不全是壞人,只有一個勁和他攀附關系,向他示好的人才是壞人。

    他在大學這邊一直待到了下午四點才離開的,回去的時候他又去了附近的景點看了看。

    總之到他住的地方的樓下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天色已經漸漸變暗了,他平日裏也會在這個點出門散步的。

    可是今天這裏給他的氣氛卻很怪異,好像多了一兩張他不認識的面孔,但事實上他本來也和這裏的人不太熟,這裏認識他的人也沒兩個。

    只是他們兩人拿着一些照片在找路人問什麽。

    陸虞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卻隐隐覺得惶恐不安,他擔心是那些自稱是他家人的陌生人找到這裏來了。

    于是陸虞低下了頭,把背在身上的太空艙背包取下來抱在了懷裏。

    打算快點回到家,只是問話的人好像看見了他,也向着他靠近了來。

    陸虞吓得拔腿就想跑,迎面卻撞進了一個高他很多的人的懷裏,他連頭都沒擡起來,就先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緊接着一個鴨舌帽被戴在了他的頭上,陸虞急忙抓住了眼前人的衣裳,思念頃刻間似洪水席卷而來,“簡哥……”

    委屈攀上了心尖,陸虞鼻尖也開始泛酸,說話也不覺染上了哭腔。

    宋簡禮“嗯”了一聲,把他懷裏的背包拿了過去,然後牽着他的手往樓上去了。

    陸虞沒和宋簡禮說自己住的樓層,但進到電梯裏以後宋簡禮就摁下了十七樓的按鈕。

    陸虞一直低着頭不敢看宋簡禮,他不告而別宋簡禮一定要氣死了,說不定現在就在生他的氣,不然為什麽進到電梯以後,一句話都不和他說呢?

    宋簡禮不說話,陸虞也就一句話都不敢說,等電梯到了十七層,宋簡禮又牽着他的手把他帶出了電梯。

    太空艙裏的小寶開始發出不滿的叫聲,大概覺得自己已經回到家了,為什麽還要被關在這個籠子裏。

    于是他的叫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

    陸虞眼下顧不得還在生氣的宋簡禮,先把小寶從太空艙裏面抱了出來,然後打開門将小寶放到了地上。

    “對不起啊小寶。”他自責把它關在這個小空間這麽久。

    宋簡禮本來還有些生氣的,但聽到陸虞措不及防的一聲“小寶”,他突然就氣消了。

    都叫他小寶了,好像再生氣就不對了吧?

    但是下一秒陸虞又說:“在裏面這麽久,憋壞了吧?”

    他對那只貓說。

    宋簡禮:?

    “它叫小寶?”宋簡禮看着蹲在地上的陸虞問,他蹲着就是小小的一只,因為弓着背和腰,可以看出他瘦得肋骨都凸起的後背。

    肩胛骨也意外的凸顯。

    陸虞養不胖自己的。

    “對!”宋簡禮肯和自己說第一句話,陸虞當然也開心,他不知道宋簡禮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但他确實很心虛。

    宋簡禮氣笑了。

    陸虞把他帶進了屋裏,“簡哥你先坐,我給你倒水喝。”

    宋簡禮讓他坐着休息不用管,可陸虞拒絕了,他往廚房走去了。

    宋簡禮只好坐在沙發上,仔細地打量着這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還沒有他卧室大的房子,陸虞一個人在這裏住了這麽久。

    他是昨晚上找到這裏來的,聽到陸虞和那些人說話,他們的口音那麽重,陸虞怎麽聽得懂的?

    他将茶幾下的抽屜打開看,是滿滿一抽屜的藥,治療胃病,頭疼,心理疾病……各種各樣的藥。

    宋簡禮心酸,他這個角度能看到陸虞在廚房做什麽,他接了水在用水壺燒熱水。

    就連要喝熱水都得自己燒嗎?

    宋簡禮哪裏還生氣得起來,他只有不盡的自責,他後悔沒有在知道陸虞行蹤的第一時間就過來,還讓陸虞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幾天。

    外面工地那麽吵,陸虞每天都睡不好吧?

    宋簡禮難受得幾近窒息了,當他擡眸往電視櫃下面看去的時候,突然又瞥到了底下有一個白色的藥瓶。

    宋簡禮上前去将藥瓶撿了起來,上面的文字印到了他的腦海裏,已經空了的安眠藥藥瓶,意味着什麽呢?

    上面的生産日期就在半個月之前,就算每天吃也不可能空得這麽快的,所以陸虞走過極端是嗎?

    他跪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腦子嗡嗡作響,那張笑臉離他越來越遠,為什麽呢?為什麽要選擇離開他呢?

    陸虞端着熱水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吓壞了,急忙放下水杯,也跪在了宋簡禮身邊去,“簡哥,簡哥你怎麽了?”

    “你哪裏不舒服嗎?”陸虞看他捂着胸口,也就将手搭了上去,輕輕地按揉着。

    宋簡禮抱住了他,他的手被擠在了兩人中間動彈不得。

    “桑桑,桑桑,你別丢下我……”宋簡禮破了功,思念席卷,淚水先湧出來,他弓着腰埋在陸虞的肩頸哭。

    陸虞費勁地從兩人的胸膛間抽出了自己的一只手,然後像哄小孩子那樣去拍着宋簡禮的後背。

    “對不起,我沒有想不告而別的,我只是不想你被他們為難。”陸虞以為宋簡禮在傷心他的不告而別,還耐心給他解釋。

    宋簡禮直搖頭,他手裏還捏着安眠藥的空瓶子,怎麽也平複不了心情。

    就算陸虞現在被他抱在懷裏又怎麽樣呢?他還是飄渺的,是抓不住的,如果陸虞的選擇是消失,那他也無能為力。

    “桑桑,你就當救我的命好嗎?我想要你來救我,你不要離開我,你身邊的一切麻煩我都會處理的,我只想要你別再離開我。”宋簡禮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只有些發皺的千紙鶴。

    陸虞看見的第一眼就想起來了,這是“心願券”。

    他那時候說當宋簡禮需要他的時候,就可以使用它,他随口的承諾,宋簡禮一直都當真的。

    “心願券”的心願是陸虞不要離開他。

    繼上次以後,宋簡禮再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失态,淚水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衣領。

    陸虞騰出手捧着宋簡禮的臉,用手指拭去了他的眼淚,說:“對不起,對不起簡哥,我不走,也不會離開你的。”

    宋簡禮哭着說:“之前有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喜歡C市,所以我在這裏買了房子,我讓人在後花園種了很多的花,也給你準備了一個畫室,我請了專業的老師來教你,你和我走好不好?我們不住在這裏……”

    宋簡禮坐了那麽久的車才到這裏來。

    他不敢相信陸虞居然在這裏住了這麽久,電梯那麽破舊,如果出意外了怎麽辦?

    旁邊的工地那麽吵,陸虞怎麽睡得好?

    這裏離市區大醫院那麽遠,如果陸虞突然生病了怎麽辦?

    後面的花海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游客,陸虞害怕陌生人多的地方,他真的開心嗎?

    宋簡禮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将陸虞抱得更緊了,仿佛要把他嵌進骨髓裏的緊。

    陸虞輕咳了一聲,好像意識到了宋簡禮情緒有些不對勁,“簡哥,我,咳咳,呼吸不過來了……”

    宋簡禮不想放開手,可看到陸虞憋紅的臉,他只能慢慢松開手,卻也緊緊拽着陸虞的手腕。

    “之前簡哥總說我哭成小花貓,簡哥現在也是呀。”陸虞摸出紙巾給宋簡禮擦了擦眼淚說。

    宋簡禮哭得厲害,眼尾泛紅,眉睫也是濕漉漉的,他早就長成了大人的模樣,随随便便就能掌控十二個億的去處。

    其實在陸虞面前也會哭得聲淚俱下,就像很小很小的宋簡禮一樣。

    那時候宋簡禮的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參加夏令營的時候沒有人和他一起,他摔了一跤本來不想哭的,可是陸虞偏偏來關心他。

    一邊用碘伏給他處理傷口,一邊說什麽你要勇敢啊,你不要哭哦,千萬不能掉眼淚哦。

    然後宋簡禮就哭了,現在的宋簡禮和那個時候的宋簡禮哭得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說:

    怕大家看不懂哥哥的腦回路,前面正文修了一點,補了一個作話,這裏再給大家複制過來解釋一下:

    哥哥的人設是天才腦子和冷漠的心,他把這個家看得最通透了。

    他知道家裏人每個人對他好都是有利益的,比如父母對他好,是因為他足夠聰明,足夠優秀,在外面很給他們長臉。

    陸霖星對他好,大多也是有求于他。

    甚至在他人生生涯中的老師,同學,朋友,都是帶着利益接近他的(因為他的家世和他的智商)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将桑桑對他的好也規劃在利益組了。

    在剛失去桑桑的時候,他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直到時間久了,他再次分析這個家的時候,就發現桑桑對他的好其實并沒有任何利益,這份親情是最純粹的。

    他意識到這是他成長生涯中的第一份,沒有摻雜的任何利益的親情。

    所以他還想繼續擁有這樣的親情。

    才會悔過,才會想去挽回桑桑。

    他爸确實沒有悔改,陸妤寧也點出來了,他的那點愧疚是因為桑桑跳池塘給他吓出來的。

    所以他要悔改,還需要一個契機,不過悔改但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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