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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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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傷心

    陸虞這一句話倒是把陸謹律問住了,他想問什麽呢?

    他想問那晚陸虞想給他看的到底是什麽,也想問陸虞這些天為什麽會變得有些陌生,還想問以前他做的那些事為什麽不說出來。

    但追根究底,變化是從那晚以後開始的。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雨點發了瘋地往院牆上的花朵上面砸。

    嬌嫩的薔薇花最終從葉間掉落到了泥潭裏,裹了一身的泥,破敗不堪。

    “那晚你要給我看的東西,再拿來讓我看看吧。”陸謹律伸出了手。

    陸虞扒在門框上的手不覺緊了緊,那晚?哪晚?什麽東西?

    “那些不太重要的,不用了。”陸虞當然不記得自己想給對方看什麽,只能胡謅道。

    但他态度不對,說話的語氣也不對,說陸虞像是變了一個人,倒不如說陸虞對自己的态度大有所變了。

    陸謹律現在還算有耐心,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比較平靜,然而語氣卻很強硬:“陸虞,我現在在和你解決問題。”

    在陸霖星來找他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

    因為按以往的慣例來說,他們的這場冷戰應該是以陸虞主動打破僵局作為結尾,但事情卻朝着意料之外發展了。

    比如打破僵局的人成了他,所以他希望陸虞能夠識時務一點。

    陸謹律下巴微微擡起,眸子輕輕捏起,周遭的氣氛便冷了一個度。

    陸虞眸孔顫了一下,不受控地後退了小半步,這種畏怯又不同于以往作為弟弟對兄長的敬畏,更像是面對一個會威脅到他生命的陌生人而自然流露出的戒備。

    陸謹律高他那麽多,光體型就足夠有威懾力了,再一繃着臉,誰見了不怕?

    “哥,我想我們之間沒有問題需要解決,你回去吧。”所以因為害怕,陸虞說完話就關上了房門,房門關上的瞬間,陸謹律還聽到了裏面傳來落鎖的聲音。

    真是……

    說不上的感覺。

    關上的門可以說是還在生氣,可落下的鎖就代表着永遠的隔絕,兩人之間終于還是築起了一道透明的牆。

    總之今夜的這場暴風雨像是落在了陸謹律的心裏,來勢洶洶,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一種從沒體會過的心慌像是毒蛇猛獸攀附上了他的心髒,一點一點地收緊,勒得他要喘不過氣了。

    那不像是在生氣,因為漠然和平靜的眼神騙不了人,更像是釋懷,但似乎釋懷得過了頭,所以看他就像看陌生人一般。

    天空撕扯着可怖的閃電,雷聲轟鳴,整條走廊忽明忽暗。

    風從陽臺那邊灌進來,吹拂着陸謹律的衣裳和短發。

    他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一下,眼窩有些深邃,眸中嵌着幾分不解。

    陸虞怎麽能露出那種表情呢,怎麽能露出……對陌生人的警戒與害怕呢?

    今夜注定要有人輾轉難眠了。

    ——

    陸虞到底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大晚上敲響他的門就為了說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他已經盡量把陸謹律當做自己的“哥哥”來對待了,但讓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個陌生人作為“哥哥”,怎麽想也做不到吧?

    說起來他對陌生人過于抗拒,也并不是無跡可尋。

    幼年差點發生在他身上的一起綁架事件成了陸虞終生的噩夢,而那件事以後又有了莊寧月對他的警告……

    她說差點被拐走是他活該,怪他誰的話都信,怪他看見誰可憐就想去幫誰。

    其實如果只是這樣的一句話也沒什麽的,畢竟因為太擔心什麽生氣的話也說得出來。

    偏偏她後面又跟了一句:“拐走了也好,反正看見就煩。”

    明明是阿姨接他的時候晚點了的錯,但這一切卻被歸結到了小小的陸虞身上。于是八歲的陸虞第一次學會了憋哭。

    自那以後他打心底不想和陌生人有接觸,盡管他知道這人可能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哥哥”,他也由心抵觸對方。

    後來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在陸虞準備釋懷的時候,偏偏他又得知了一個真相,原來那是爸爸的一個對家蓄意報複而精心謀劃的綁架。

    陸虞扯了一抹諷刺的笑,真蠢,綁架之前也不知道調查一下,竟然綁了一個對陸城名最沒有威脅的孩子。

    他沒想太多,回到書桌前拿起了筆,然後将未做完的試卷繼續了下去。

    ——

    大雨一直到了後半夜才停歇,不知道是不是換了房間的緣故,陸虞總覺得他的聽力特別敏感,直到雨停他才漸漸熟睡過去。

    空氣中卷着濃濃的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天際泛着魚肚白,陽光終于穿透雲層,為濕噠噠的地面鋪上了一層淺薄的光紗。

    後花園又傳來野貓的叫聲和蟬鳴,鳥雀栖在枝頭發出咕咕的叫聲,萬物破土新生,這場雨宣告着臨啓市徹底進入了盛夏。

    平時周末沒有事情做的話,陸虞也會選擇多睡一會兒的。

    但今天陸祥懿他們應該是打算出去玩的,才七點半樓下就吵得不行,陸虞覺淺,被吵醒了以後就睡不着了。

    輾轉以後,陸虞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房間采光沒有那麽好,但窗戶外面還是有陽光擠進了屋裏,屋裏靜悄悄的。

    靜得陸虞好像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上前去推開窗戶,溫暖的陽光就急不可耐地往他身上攀爬,晨風卷着青草和泥土的香氣,倒也讓人覺得神清氣爽,陸虞的瞌睡瞬間消散了。

    因為不太想和陸霖星打照面,陸虞硬生生待到樓下沒了動靜才離開房間。

    偏偏不巧,迎面卻又讓他撞上了剛起床的陸謹律。

    陸謹律昨晚大概是沒睡好的,他本來就自帶威嚴,如今再繃着臉,臉色也不好看,只會讓陸虞下意識避開他。

    事實上陸虞也這麽做了,他将自己的頭低下,快步從陸謹律身前走過,陸謹律下意識想叫住他,但直到少年踩着拖鞋下了樓,他還是沒有喊出口。

    這次餐桌前仍舊只有陸虞和陸謹律二人。

    陸虞主動坐得離陸謹律遠了一些,他一如既往地沉悶,外人看不出他的轉變,也看不出他的為難。

    “陸虞。”陸謹律突然喊他。

    “嗯……”陸虞沒擡頭,只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

    陸謹律放下了手裏的玻璃杯,像是做過了很久的心裏掙紮,“那晚是我的問題,因為我把工作上的不順心帶回了家,你這些天在生氣嗎?”

    “其實那天我說的話是違心的。”一整晚,陸謹律用一整晚的時間去整理了這件事。

    天才如他,他知道怎麽從根本解決兩人之間無聲的冷戰。

    但還不夠,他沒料到陸虞失了記憶。

    陸虞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開口:“哥為什麽突然想明白了?”

    “因為我們到底是一家人,你默默為我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了。”陸謹律今天不去公司,所以頭發沒有打發蠟,衣服也穿的是普普通通的居家休閑服。

    少了幾分盛氣淩人的威嚴,多了幾分來自兄長的親和,昨晚沒控制住情緒将陸虞吓出那樣的神情,陸謹律思來想去,只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一起在一個家裏生活了這麽久的人,怎麽會對他露出陌生又警戒的表情來呢。

    陸虞吃光了最後一口包子,好怪啊,最近吃什麽都要很努力才吃得下去。

    每次一想到要吃飯了就想吐,和那時候的症狀一模一樣。

    這個包子比早餐店賣的小籠包大不了多少,但陸虞才吃一個就吃不下去了。

    他就着最後一口熱牛奶,将嘴裏的包子咽下了肚。

    随後才擡眸看向了眼前的人。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兩人的第一次對視,陸虞不再閃躲他打量的眼神,如琥珀一般漂亮的眸子坦坦蕩蕩地撞上了陸謹律的眼睛。

    但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陸謹律發現他沒有看錯,陸虞眼裏的疏離和漠然告訴他,陸虞似乎已經不那麽在乎兩人之間的親情了。

    “那哥應該是習慣了我做的那些,以後不會了,哥也要習慣。”陸虞語氣一如他的神情,冷淡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陸謹律:“你還在因為那晚的事情生氣嗎?”

    “我不知道。”陸虞站起身搖了搖頭,他真的不知道,他都記不起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難過多一點,還是生氣多一點。

    但是現在也沒那麽重要了,因為他不生氣也不難過了。

    他只想這位被他喊“哥哥”的陌生人不要再和他說話了。

    “為什麽不知道?陸虞,你之前不是這樣的。”陸謹律也跟着站起了身。

    陸虞吸了吸鼻子,好難過啊。

    為什麽這個人要在自己忘記了以後才來和他提過往呢?

    “我不知道。”陸虞說了相同的話,他不知道自己在面對陸謹律的時候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沒有争吵,沒有矛盾,輕飄飄的幾句談話将兩個人推向了不可扭轉的局面,一個人在屋裏,一個人在屋外,一張透明的玻璃牆永久地隔開了他們。

    陸虞攏了一下身上的外套往樓上走去,他瘦得踝骨突出,腳踩在木質樓梯上甚至造不出一點噪音。

    陸謹律一手撐在餐桌上面,另一手托着額頭,閉上了眼睛也不說話了。

    這不是陸虞。

    一定有人對陸虞說過什麽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能夠說服陸虞的人似乎只有那一個人。

    在他從秀姨和司機那裏聽說了陸虞為他所做的一切以後,他就打定主意要和陸虞将兄弟情義好好維持下去,但是……

    什麽叫以後不會了?

    在剛剛的談話中,他意識到陸虞突然的疏遠并不僅僅是因為那晚的事情,應該還有另外的內外在因素。

    陸謹律擁有常人不及的智慧,他上學的時候就一路保送到了博士,在商業圈也有一席地位,他能夠在極短時間內看透事情的本質,也能夠在之後立馬得出完美的解決辦法,但偏偏現在他無路可走了。

    那人選擇自我封閉,陸謹律看不真切,一切都在失去控制,心跳的節奏昭示着他将要永久的失去某種難能可貴的東西了。

    ——

    和陸謹律談完那些話以後,陸虞心裏沒有太大的感觸。

    回到房間才看見宋簡禮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先是向他問候了早安,然後就是問他感冒了沒有,有沒有地方不舒服。

    陸虞捧着手機,笑意漸漸浮上了澄澈的眸子,亮璨璨的。

    【。:沒有感冒喲^^】

    【。:剛剛在吃早飯,簡哥吃過了嗎?】

    手機那邊的人現在卻不在家裏,他穿着一套黑色的高定西服,專業的發型師為他做了一套發型,他修長的手指翻看着父親助理遞給他的合同,另一只手在回陸虞發來的消息。

    【,:沒感冒就好,我也剛吃好早飯,今天我不在家,有事情找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陸虞趴在床上,兩只腳高高地翹起,他的下巴枕在松軟的枕頭上,整個下半張臉都埋了進去,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手機光映在他的眼睛裏,能隐隐看出他眼底裝載着的笑意。

    【。:簡哥好忙啊】

    【。:下周是不是有成人禮呀,阿姨他們也不會回來嗎?】

    宋簡禮把眼鏡換了下去,身邊化妝師将他微微翹起的衣角碾了一下。

    他一會兒要去公司替宋沉簽幾分合同,依照宋沉的意思,直到他高考,他們也不會回來的。

    不過宋簡禮也理解,老爺子現在在新加坡快要病死了,多少雙眼睛盯着宋老爺子那點家産,宋沉不在那邊,只怕局面會控制不住。

    【,:嗯,不過沒關系,桑桑會陪着我的,不是嗎?】

    【。:當然,我會陪着你的!】

    只是看陸虞發來的文字消息,宋簡禮都能腦補出陸虞此刻肯定笑得特別的可愛。

    【。:那簡哥您繼續忙吧,我一會兒去做幾道題】

    【,:好,不要太累了】

    【,:今天也會想桑桑的】

    話到這裏,陸虞的耳朵倏地一下變成了緋色,這要他怎麽回嘛。

    宋簡禮看着他那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過了大概半分鐘的樣子,陸虞才回:【我也是】

    宋簡禮扯了一抹溫和的笑,這才将手機裝進了口袋裏。

    助理在一邊說:“少爺好像很開心?”

    宋簡禮也回了助理一個微笑,“還好。”

    話雖如此,但翹起的唇角就未壓下來過。

    陸虞耳根子燙得厲害,腦補了一下宋簡禮說想他的樣子,陸虞悶悶地笑,手一抖,手機就從手間滑落,在地面打了兩個璇,滑到了窗戶下面。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光着腳踩到了地面,準備彎腰去将手機撿起來,只是剛有彎腰的動作,腦子就像被什麽工具敲打了一樣,眩暈感瞬間将他的五感蒙蔽。

    陸虞當時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他手快地扶住了床沿,才沒讓自己因為穩不住上半身而磕在地上。

    一股強烈的嘔吐感翻湧上來,陸虞眸子失了焦,呼吸越來越急,這樣緩了一分鐘左右,直到嘴上一股涼意襲來才将他拉回現實。

    陸虞伸出手抹了一把嘴唇,眸子漸漸聚起了焦,他緩了緩神,看着手背上是一抹鮮豔的紅色,鼻子裏也湧出冰涼的液體。

    吧嗒吧嗒地往木質地板上面滴,砸出了一朵朵血花。

    陸虞爬起來去将床頭的抽紙抓過來,扯了四五張紙捂住了鼻子。

    膝蓋在地面磕得生疼,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陸虞一瘸一拐地去到了洗手間,好一會兒才止住鼻血。

    手上和衣服上面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跡,陸虞慢慢擡起頭看向了鏡子裏的自己。

    水漬将他的碎發粘在了臉上,臉頰上還有沒清洗到的血跡,塞在鼻孔裏的紙巾又被血跡浸染了大半。

    真是要命啊。

    ——

    昨晚的大雨沖刷掉了臨啓市最後一抹春意,盛夏悄至,後花園的那些花重新挺起了身杆,迎着下午和煦的風,輕輕地搖曳着。

    陸虞蹲在池塘邊,手裏拿着一袋飼料喂魚。

    他們家後面有一片池塘,兩米多的深度,喂養着一些名貴的魚。

    野貓喜歡在這裏打架,大概是因為看上了池塘裏的小魚。

    “喵——”陸虞在池塘這頭,一只黑白相間的野貓就在池塘那頭,它伸了一個懶腰,發出慵懶的叫聲,然後用大大的眼睛盯着陸虞看。

    陸虞笑了一聲,可惜家裏有人不喜歡貓,他見過這只野貓很多次了,總在宋簡禮家的後院和他們家的後院往來,看見了人就跑。

    “他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我……”陸虞将魚飼料扔到了靠近小貓的地方,于是池塘裏的魚又游到了小貓的腳邊去。

    小貓發出了一聲綿長的叫聲,它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試圖用爪子去撈起一條魚,躍躍欲試的模樣逗笑了陸虞。

    陸虞扶着身邊的花壇站起了身,“你等我。”

    他很快就跑回了家裏,然後在廚房翻到了幾塊魚幹出來。

    陸虞也不知道小貓聽懂了沒有,但他知道不能讓小貓等太久了,所以他來回沒超過兩分鐘。

    小貓好像聽懂了他的話,竟然還乖乖蹲在原地等陸虞回去找它。

    陸虞知道小貓怕人,就将魚幹放到了離小貓近一點的地方,他自己則重新回到了剛剛喂魚的位置,撿起了地上沒喂完的魚飼料,繼續往池塘裏面撒。

    那貓似乎是通人性的,它看着陸虞走開了才靠近小魚幹,嗅了嗅味道,是它在隔壁被經常投喂的東西!

    “喵嗚喵嗚——”它開始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

    陸虞偏頭看着它,陽光透過頭頂樹葉的縫隙,被切成了小小的碎片,灑在陸虞的身上,風肆意撩動着他的發梢,在他身上看到了歲月靜和的痕跡。

    陸虞突然就笑了起來,他笑這只小貓和自己一樣可憐,可笑着笑着又收斂了起來,小貓小貓,你可和我不一樣。

    他這一天沒有什麽事情可做,在後花園待了大半個下午,又在牆角給那只貓搭了一個窩,再看時間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下午的四點半了。

    他在客廳的沙發坐了一會兒,大概因為昨夜沒睡得很好,這會兒太陽暖洋洋的,曬得他睡意連連,沒多久就枕着沙發上的靠枕睡了過去。

    這一覺什麽夢也沒做,意外的安穩。

    就連陸謹律什麽時候下樓來坐到了他的對面,他也毫不知情。

    陸謹律手裏拿着電腦在辦公,他時不時擡頭看陸虞一眼,人還是記憶中的人,卻更加消瘦了,瘦得腕骨凸起,連手指骨節都像幹枯的竹竿。

    大概半小時之後,別墅的大門被打開,陸霖星大大咧咧的聲音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懿哥,我下次帶你去那裏的電玩城看看,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技術!”陸祥懿身後跟着劉伯,劉伯手裏抱着一沓禮盒與玩具。

    陸虞有了要醒來的跡象,擰了擰眉,睡得不太安穩了。

    陸謹律合上電腦看向了陸霖星,雙目對視,陸霖星給予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說:“小點聲。”

    本來還以為是自己打擾到了陸謹律工作,但陸霖星定睛一看,才發現沙發的一角卧着一個又瘦又小的人,不起眼到陸霖星差點沒注意到他。

    所以陸謹律讓他小聲點,只是因為陸虞在這裏睡覺。

    陸霖星撅起了嘴,一點也不收斂聲音:“哥哥,你在家呀,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回來。”

    陸謹律皺起了眉,沙發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他只是小睡了一會兒,現在又是在唱哪出戲?陸虞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

    陸霖星捂住嘴做出十分誇張的表情,說:“天呢!二哥你在這裏呀,我都沒注意到你!”

    陸虞:………

    很顯然,陸虞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陸霖星單方向地将這歸為兩個人還在冷戰期,他坐到了陸謹律身邊勾住了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說:“哥哥,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禮物回來!”

    陸謹律說着,在劉伯放到茶幾上的一衆禮盒當中拿起了一個玫紅色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條做工精致的領帶。

    “你看看喜不喜歡,哥哥。”陸霖星一口一個哥哥,他精致的長相還真是他的加分項,陸虞默默想。

    陸謹律嘆了一息,“好看。”

    “那當然,我是什麽審美?我還給爸爸媽媽買了禮物,給姐姐也買了,他們肯定也會喜歡的。”陸霖星指着桌上的禮盒說。

    陸虞算是看懂了這是一出什麽戲了。

    小孩子的把戲而已,刻意對身邊每個人都關懷至極,然後忽視掉讨厭的人,當事人內心會得到極大地滿足。

    可惜陸虞并不在乎一個陌生人的關懷。

    他神色如常,沒去看桌前的任何人。

    陸霖星沒從陸虞眼裏看到他想看到的神情,當即就翻了一個白眼,哼,就裝吧!你遲早要給我道歉!

    “哥哥,媽媽讓爸爸托人給我收的拍立得也拿到了,真的好好看呀,我和懿哥拍了好多照片呢。”他像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拿着僅有的去瘋狂的炫耀。

    陸謹律把他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覺得莊寧月他們寵壞了這個弟弟。

    陸虞也看得明明白白,他本該無所謂,可是在看到對方和自己一樣的拍立得的時候,陸虞心裏還是抽痛了一下,所以只要這個人想要的,莊寧月竟真的會想方設法給他。

    這次陸霖星如願以償看到陸虞受傷的表情了。

    陸虞斂下眼皮,端起桌前的水杯準備喝一口,但拿到手裏了才發現是空水杯。

    他在難過,手也在不受控地發抖。

    定了定神,陸虞起身離開了客廳,回到了樓上。

    “二哥,是不是打擾到你睡覺了呀。”身後的人明知故問。

    陸虞手搭在扶梯上,回頭看了陸霖星一眼,神色淡漠如常,看不出是在生氣還是對此不甚在意。

    好像從沒有在陸虞的眼裏看到過這種神情,陸霖星很明顯怔愣了一下,他坐在陸謹律身邊,感受到了一抹由沒來的局促。

    “陸霖星,你不該這樣。”陸謹律将陸霖星送給他的領帶放回了桌上。

    陸霖星手指抓緊了衣角,嘴硬道:“我怎麽樣了?我就是想讓他給我道歉而已……”

    陸謹律本來自己就煩心得不行,所以他也不想摻和陸霖星的事情,他只希望陸霖星以後能夠不後悔。

    ——

    後面的兩天如常,陸霖星和陸虞再沒打過照面,陸虞每天早上都會和陸謹律一起吃早飯,但主動說話的永遠都是陸謹律。

    他開始不習慣了。

    不習慣耳邊少了陸虞關切的聲音,不習慣陸虞幹巴巴地喊他“哥”,就連吃了幾次秀姨送來的盒飯以後,他就分辨出了陸虞曾經做給他的盒飯是什麽味道的。

    但陸虞卻永遠沒給他把話說開的機會。

    成人禮暫定在了五一假期後的第三天,成人禮過後就要去迎接高考了。

    這些日子炎熱的天氣讓人心情浮躁。

    陸虞很讨厭班裏那個叫周銘則的男生,他總會來打擾自己學習。

    只是為了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比如——

    “你為什麽會原諒我?”

    “你和宋簡禮什麽關系?”

    “既然你都原諒我了,那我們就做朋友呗。”

    ……

    “不。”陸虞原本一句話都沒搭理他的,但是在周銘則說出最後一句話後,陸虞毫不猶豫地說了拒絕。

    周銘則腦回路短,壓根沒反應過來陸虞說的“不”是什麽意思。

    于是陸虞好心補充說:“我不和你做朋友。”

    周銘則臉上劃過尴尬的表情,他幹咳了兩聲,死皮賴臉道:“為什麽,你不是原諒我了嗎?之前那些就過去呗。”

    陸虞掀眸看他,“我原諒你只是因為宋簡禮在那裏,其實我也可以不原諒你。”

    真怪,看起來這麽乖,這麽膽怯的人居然敢這麽對他說話了。

    周少爺表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陸虞,你這個人真沒趣,怪不得那麽讨人嫌。”

    有時候家族之間互相認識也不是什麽好事,比如周銘則就知道陸虞在陸家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陸虞讨厭這個陌生人,和他那個所謂的“弟弟”一樣讨人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到了陸霖星,下午第二節課課間,魏琴突然找到了他。

    “陸虞,你現在去一趟你弟弟的班級吧,李老師給我打電話說他又闖禍了。”魏琴見怪不怪,陸虞的那個弟弟總是會犯一些事,雖然都不是什麽大事,但偏偏他的班主任李浩是個較真的人。

    陸霖星犯錯了不會找家裏其他人,一切都有陸虞來給他兜底。

    陸虞被莫名其妙地叫到了辦公室,又被莫名其妙通知要去給他“弟弟”擦屁股。

    看魏琴的反應,這種事他還沒少做。

    陸虞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打算去一趟,趁着這個機會和陸霖星說清楚,以後他犯了事不要來找自己了。

    以前沒有義務,現在沒有必要,未來也不會再有,他不會為一個“陌生人”去浪費自己的時間。

    陸虞點頭說好,“李老師現在還在四樓辦公室嗎?”

    “什麽四樓?李浩老師他在旁邊高一教學樓三樓。”魏琴只當陸虞是記岔了,還好心給他點名了位置。

    陸虞這才離開辦公室,等擡起手腕一看,他又看見一個備注叫【星星】的人給他打了三個電話。

    就應該是陸霖星了。

    改了手機微信的備注,還忘了改這裏,陸虞默默改掉了對方的備注。

    ——

    還沒走進辦公室裏面,就聽到裏面傳來李浩罵人的聲音。

    “還有你,陸霖星!你每個月都要給我闖一次禍!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今天居然翹課去網吧,你去就算了,你還帶別人一起?!”李浩頭上的假發都要氣掉了。

    偏偏陸霖星旁邊的這個共謀還是個好學生。

    陸霖星憋着笑看他,心裏默默詛咒他的假發掉下來,同時又抱怨陸虞為什麽來得那樣晚。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陸虞探了半個身子進來。

    辦公室裏的三人一起看了過去。

    “是,你小子也就仗着有個給你兜底的哥,每次犯事就讓你哥來,你什麽時候讓你家長來?!”看見來人是陸虞,雖然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但李浩還是發出了無語的嘆息聲。

    陸霖星是犯了錯的那個人,他一心虛就忘了自己還在和陸虞冷戰,只想着讓陸虞幫他把這件事解決了。

    所以兩步上前去勾住了陸虞的胳膊,眨了眨漂亮無辜的大眼睛,說:“哥哥,二哥,之前是我的不對,你今天就幫幫我嘛。”

    翹課出去玩也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再加上陸霖星的家世擺在那裏,所以只需要陸虞好好和李浩認個錯,打個保證,再簽一個會好好管教陸霖星的保證書就沒問題了。

    以前更嚴重的事情陸虞都處理過,陸霖星相信陸虞會幫他解決這件小事的。

    他對同夥眨了一下眼讓他放心。

    陸虞因為陸霖星的突然靠近而起了一身的雞皮,他抗拒任何“陌生人”的貼近。

    所以陸虞用力拂開了陸霖星的手,在陸霖星錯愕的表情下說:“我來是想和老師說清楚的。”

    他要說什麽?

    陸霖星突然有些心慌。

    陸虞看向了李浩,非常有禮貌的鞠了一躬,“李老師您好,因為我快要高考了,所以以後陸霖星犯了錯您就不用再聯系我了,這是我們爸爸和媽媽的聯系方式,您可以聯系他們。”

    陸虞遞出了一張便利簽給李浩。

    李浩被這種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但還是伸手接過了陸虞遞過來的紙張。

    “憑什麽?你不是我哥哥嗎?你可以出面解決呀!”陸霖星在此之前從沒想到自己會被請家長。

    他習慣了有陸虞給他兜底,而且他犯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就偶爾翹課,偶爾課上玩手機,再就是忤逆老師,但陸虞不是會耐心給他解決嗎?

    陸虞看起來有些累,他擡起沉重的眼皮看向陸霖星,似乎在點醒陸霖星曾說他可以不要自己這個哥哥這件事。

    陸霖星也看出了陸虞想說什麽。

    他喉嚨哽了一下,“我那都是氣話呀,二哥你知道的,我就是那個脾氣,你幫幫我吧,我不想讓媽媽知道。”

    精心在家人面前裝飾的乖乖小孩,如果被家裏人知道他其實沒有那麽聽話,陸霖星簡直不敢想象。

    為了不讓家裏人知道他在學校是這樣的,他甚至自己開了小號在家長群,騙他們說班主任沒有建群,然後又給了李浩假的電話號碼,讓他聯系不上莊寧月他們。

    他以為陸虞會一直給他兜底,才會越來越肆無忌憚。

    事情發展成這樣完全就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不是寵愛他的二哥!

    陸虞再次拂開了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麻煩李老師了,我就是來說這件事的,您現在聯系爸爸媽媽就可以了。”

    陸虞轉身就要走,陸霖星當然不願意,他再次抓上了陸虞的手腕,“不準!我不準你走!你一定是在生氣,那我道歉好不好,二哥,你不是最喜歡我嗎?”

    “……”陸虞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他不想再和這個“弟弟”有任何的關系了。

    “陸霖星!我說怎麽就一直聯系不上你家長,原來你之前一直是拿的假的號碼騙我?!”辦公室亂成了一鍋粥,陸霖星抓着陸虞的手不讓他走。

    李浩吼着陸霖星松開手,讓他把這件事解釋清楚,氣得高血壓都要犯了。

    和陸霖星一起翹課的那個同學又去安撫李浩,讓他別生氣。

    最後陸虞還是走掉了。

    陸霖星在辦公室一個勁的抹眼淚,他沒想到陸虞可以那麽絕情,明明之前也有這樣的事情,那陸虞不也是原諒了他嗎?怎麽偏偏就這次不行?

    他哭得泣不成聲,一張精致的臉蛋全是淚水,李浩于心不忍,最後警告說:“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就直接給你爸爸媽媽打電話了。”

    陸霖星卻根本不開心,他想現在就去找陸虞問清楚,他不是最寵愛自己嗎?為什麽今天要這麽絕情?

    也想問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

    烈日要把綠葉曬幹了。

    空氣中有泥土被曬幹的味道,不難聞,櫻花花季不長,這會兒又要全謝了。

    從高一教學樓出來以後,陸虞竟從沒覺得這麽輕松過,身上好像卸掉了什麽重任,就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他在操場的外圍慢慢走,操場上有很多高一高二生在排練節目。

    他們在為一周後的高三成人禮做準備。

    陸虞突然想起來,宋簡禮好像要作為學生代表上去講話,還要作為高三的文藝組代表上去彈鋼琴。

    他吸了吸鼻子,頭卻垂得更低了。

    優秀的人在哪裏都會發光,宋簡禮真是全能啊。

    就是不知道現在排練的人裏面有沒有宋簡禮,陸虞突然好想看看他。

    “桑桑?”真是想出錯覺了,陸虞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宋簡禮在身後喊他。

    他頓了頓,卻沒有回頭,繼續向着高三教學樓走去。

    于是身後的人幹脆上前來将手覆上了陸虞的後頸,然後壓低聲音在陸虞耳邊說:“不擡頭看路,還不聽身邊的人說話,嗯,桑桑該罰。”

    陸虞被這道力拽扯到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裏,熟悉的皂莢清香瞬間馥郁了他的鼻腔。

    “簡哥……”陸虞轉過了身,在宋簡禮的懷裏仰起了頭。

    他癟着嘴,眼睛水汪汪的,宋簡禮只一眼就亂了陣腳,急忙松開了扣在陸虞後頸的那只手,然後屈膝和陸虞平視,伸出手将陸虞被汗漬黏在臉上的碎發撥開。

    露出了一張微紅,小巧的臉,好乖的一個人。

    “怎麽了?好好好,不會罰你的,怎麽就要哭鼻子了?”宋簡禮将陸虞皺亂的衣裳整理了一下。

    陸虞搖了搖頭,也不說話,他就像沒有骨頭似的往宋簡禮懷裏鑽,宋簡禮也由着陸虞攤在他的懷裏。

    陸桑桑怎麽乖得像一只貓一樣。

    “簡哥啊——”陸虞整張臉都埋在宋簡禮胸膛的,說話也是悶聲悶氣的。

    宋簡禮唇角的笑意壓不下去,“嗯,我在。”

    “好想你啊——”陸虞接着說。

    說完話的他卻默默紅了眼眶,要是忘記了宋簡禮怎麽辦?

    宋簡禮看不到他的臉,卻聽出了他聲音不對勁,于是伸手捧住了陸虞的臉,讓他擡起頭看着自己。

    陸虞一張臉在宋簡禮懷裏都悶得通紅了,眼淚汪汪的看起來好委屈,“不開心了嗎?遇到了什麽事?說給我聽聽好嗎?”

    宋簡禮,不要說話好不好,你一說話我就感覺自己找到了依靠。

    陸虞開始抽泣,下一秒重新撲到了宋簡禮懷裏大哭。

    好奇怪啊,為什麽他可以接受忘記家裏人,卻不能接受忘記宋簡禮呢?

    簡哥,如果忘記你了,那我就真的找不到在乎我的人了。

    他哭得泣不成聲,因為接連忘記了三個人開始讓他惶恐與患得患失。

    “簡哥,怎麽辦啊。簡哥……”明明沒那麽想哭的,但是怎麽看見宋簡禮就忍不住了呢?

    宋簡禮摸出紙巾給陸虞擦眼淚,陸虞眼睛哭得通紅,淚水怎麽都擦不完。

    桑桑,我的桑桑。

    陸虞哭得這麽傷心,宋簡禮心裏也難過,“發生了什麽事,我會解決的,你和我說好嗎?桑桑,我很擔心你。”

    陸虞哽咽着搖頭,他無從說起,這是他的選擇。

    如果有一天忘記宋簡禮了,那也是他的選擇。

    “簡哥,你要一直在我身邊。”對不起,他還是很自私,他想要這樣耀眼的太陽一直照耀着他。

    他是個壞孩子。

    宋簡禮點頭,“我會的,誰也沒辦法把我從你身邊趕走,你也不可以。”

    得了承諾,陸虞的心情才好了很多,

    但他要給宋簡禮解釋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哭成這樣,踟躇了一陣,陸虞撒謊說:“今天午睡的時候做了噩夢,發現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

    “笨桑桑,你也知道是夢呀,我怎麽會不要你?你看你都哭成花貓了。”他一面心疼陸虞因為一個夢就哭成這樣,可一面又覺得陸虞因為一個夢就哭成這樣很可愛。

    沒有人比得過他的桑桑了。

    陸虞抽泣着,低下頭很不好意思的說:“本來不想哭的,可是看見了簡哥,就忍不住……”

    “沒關系,哭鼻子又沒有錯。”宋簡禮拿出紙巾幫陸虞揩去了鼻涕。

    陸虞緩了一會兒,“簡哥在排練嗎?”

    “嗯。演講稿都記住了,但他們非讓我來練鋼琴,我就來了。”宋簡禮點頭解釋。

    陸虞好奇張望,“鋼琴?你在哪裏練呢?”

    宋簡禮指着遠處的藝術樓說:“在那邊的階梯教室,你想來看看嗎?”

    陸虞眼淚還沒幹透,眼睛濕漉漉的,聽到宋簡禮這麽說,眼睛又瞪大了一些,“我可以嗎?”

    真的很乖。宋簡禮笑意更深。

    “當然。”宋簡禮點頭。

    于是陸虞跟着宋簡禮去到了他練鋼琴的地方。

    階梯教室現在沒有什麽人,只有舞臺上有一架名貴的鋼琴躺在那裏,觀衆席一個人也沒有。

    不過現在有了。

    陸虞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他擡頭就可以看見宋簡禮,正如宋簡禮偏頭就可以看見陸虞。

    宋簡禮手在鋼琴上面試了幾個音調,确認沒有什麽問題以後,才把雙手放了上去。

    “桑桑,要聽好了,這是我自己寫的。”宋簡禮修長的手指摁響了第一個音調。

    一開始我就想把它送給你。

    宋簡禮開始彈奏了起來,因為鋼琴是很名貴的那種,所以每一個音符沒有一點雜音。

    陸虞聽不懂,但他知道很好聽。

    像是春天破土而生的芽,向着太陽掙紮,經歷了春夏秋冬,仍舊盎然,最後長成了漂亮的薔薇花。

    是春在向薔薇花訴說愛意還是誰在借春傾訴暗念?

    陸虞不知道,但他的心跳在加速,耳根在發燙,鋼琴曲安撫了他這些日來低沉的心情。

    舞臺沒有打燈,靠着教室窗戶透進來的光,陸虞也能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的五官。

    “桑桑,你一定要開心。”鋼琴最後一個音符被摁下的時候,宋簡禮突然看向陸虞說。

    作者有話說:

    桑桑沒得絕症,沒得絕症!別擔心。

    鑒于大家都在關心結局究竟是不是大團圓。

    我在這裏回應最後一次:

    火葬場燒得再猛,那也是寫給大家爽的,站在已經忘記了他們的桑桑面前那就是莫名其妙。

    而且傷害已經造成了,桑桑是我最心疼的“孩子”,我不能委屈了他。

    所以想看大團圓結局的,我可能沒辦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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